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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人型服务端-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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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个窗口的时候,里面凶悍的母亲正挥舞着鸡毛掸子追打儿子,喧嚣的吵闹穿过玻璃与厚厚的墙壁,化作仿佛呜咽一般的声响,投进了少年的耳中,他怔怔看着,那昏黄的灯光里,明显是叛逆期的少年,满脸倔强的抱着一个什么东西,任母亲在背上狠抽,间或痛的龇牙咧嘴,却绝不屈服。

抽了几下,那个母亲终究还是心疼了,鸡毛掸子落在地上,与零碎的羽毛混在一起,她抱住儿子开始抽噎,窗外偷窥的少年,忽然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紧了,抽搐的疼。

然而他不能再看下去,就在这家楼上,有一扇窗户打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粉嫩小女孩探出半个身子,正摸索着给铁栅栏编织成的阳台上,那几盆花草浇水,然后,她看见了他,小小的嘴巴张开,乌溜溜的眼珠直愣愣地瞪着。

林同书连忙往更高的天空飞去,离开那层楼层之前,他清楚地听到一声奶声奶气的尖叫:

“妈妈,有人”

家长漫不经心的声音:“什么人呀?”

“内裤穿外面,会飞的人,妈妈,快看快看,他要走了”

“哦哦”

少年抹了把汗,飞过这栋高楼,像一只隐藏着夜色下的鹰隼,四肢张开,冉冉升腾起来,直到穿过一缕纱般的云彩,一低头,能够俯瞰到整个城市。

从这样的高度看下去,城市那些或笔直或弧度环绕的路灯,终于连成了一线,将各个区域分隔开来,整片地域仿佛一面棋盘,车流的光芒也汇聚在一起,如同液态的金属,来回流淌着。高空没有那些钢铁铸就的建筑遮挡,视野极为开阔,以这样垂直的角度俯视下方的时候,城市美丽的色彩绽放出了她最辉煌的一面,大地被黑暗笼罩,置身在那似乎无穷黑暗里的都市,就像一眼最灿烂的喷泉,无数的光芒在中央汇聚,泉水一样喷吐起来,然后泼洒向四周,以渐变的形式由强盛转为外围的衰弱,最终化作星星点点,沿着条条道路分散向四面八方,如同自树上成熟、脱离的种子,要向远方种下另一口这样光辉的泉眼。

生于黑暗,播撒光明

高空的风呼啸着,将少年的短吹拂的凌乱,远方来了一架飞机,它低空盘旋,渐渐降落,最终也化作点点光彩,融入到下方棋盘之中,林同书怔怔望着,身形依旧持续往更高的天空飞升。

脚下的一切越来越小,进入了云层,从地上望去像薄纱一般轻盈的云彩,谁能想像,在高空它们是如此广袤,被黑夜渲染的漆黑的云海,如同真正的海洋,无边无际,充斥在高空的每一寸空间,到处都是它们如丝如雾的身影,眼前的一切都被迷蒙,看不清左右,无法分辨上下,方向感在这稠密的云间失去了一切作用,他只知道按照惯性的飞,一直升腾,升腾。

然后,视觉忽然恢复了,头顶上一弯皎月释放着光明,不同于城市中所看到的朦胧与娇小,在这个距离,它大的让人心惊,表面坑坑洼洼的陨石坑已经可以看见,令它乍看起来,就像一颗巨大的石头悬在头顶。

皎洁的光芒挥洒下来,刚刚脱离的云层,似乎也留恋着不希望他走,缕缕雾气缠绕着他的脚,在他与云之间拉出丝丝银线,起伏的云海,被月光裹上了一层银装,这样俯视看去的时候,它们连在一起,如同连绵不绝的山峦,一直延伸到天的尽头,广阔无垠。

高空,没有了风声,一切都是安谧,他在这被月色照耀的美丽云海上方,稍稍停留片刻,随后继续往上飞,俯瞰的眼眸里,随着持续的飞翔,那充塞进整个瞳孔的云海,再次缩小了,像在地上看到的那样,如一缕轻纱。

不知多久后,呼吸渐渐开始困难,雕像一般的少年终于动了动,身形停下,再次抬头的时候,心弦蓦地拨动。



放眼所及之处,是让人窒息的空,没有活物,没有声音,没有云彩,一切属于生命的气息,在这里都不存在,脚下的景物已经划出弧形,地球的轮廓已经能够看见,然而单纯的感觉中,并没有像科普片里放映的由人造卫星拍摄下的照片的壮丽感,充斥在心田的,只有如同身周的空间一样,无尽的空。

头上是黑暗,月亮像山一样立在身后,将他的身影,映照的渺小而孤独,巨大的压抑感陡然袭来,就像这世间,生命陡然消失了,广袤的天地里只有他一个存在,在没有声音没有五光十色的空间里,寂寞地等待死亡。

和这样的孤独相比,没有目标的迷茫,又算得了什么?

他缓缓伸出手,视线从指缝间投到下方,大张的五指,仿佛要抓住地球。

既然没有目标,那就创造一个,既然觉得世界单调无聊,那么就让它精彩起来

第一章

1998年12月31日,阴

心情不好

哥哥昨天夜里又出去了,从到这里来之后,他很多时候都是这样,每天神神秘秘的不知在做些什么,但我想,一定很不好,昨天我没睡着,一直在等着他,听见他开门、喝水,然后打开我睡的卧室房门,看看我有没有蹬被子——这是他的习惯,很规律,我都熟悉了。在他进来的时候,我偷偷注意到,他的衣服换了,出去时穿的是黑白条纹的毛衣,回来时却换成了一件黑色皮夹克,头很乱。

今天早上我趁着他没醒,去卫生间打开洗衣机看了看,换掉的内衣什么的都在里面,很脏,到处是泥巴,还有些红色的痕迹,很像血

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记得当时很害怕,甚至偷偷跑到沙边,想要掀开被子看看他是不是哪里受伤了,但终究没敢,哥哥很警惕,有时白白半夜会跑到沙上想偷偷钻进他被窝,他立刻会醒来,然后把白白提着又塞回我们床上,从来没见过他有沉睡的时候,特别是到了这个城市之后。最后只能悄悄翻了翻垃圾桶,果然找到了我想看到的东西——一只塑料袋,里面是用过的药棉,它们已经变成红色了,有股刺鼻的腥味儿。

直到早上的时候,趁着他换衣服,我才偷看到,他身上没有伤口,什么都没有,就好像那些沾血的内衣和药棉只是一个玩笑,不过我知道不是,因此心里依旧难受,就像堵了颗石头,压得呼吸都感觉好困难,鼻子酸酸的,总想大哭一场。

可是我不敢,哭又有什么用呢?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没有谁可以听我倾诉,除了他之外,也没有谁在我痛哭的时候能够安慰我逗我笑,我也不想让他现,他的妹妹已经知道了他每天晚上会去做危险的事,我想过把这些现告诉家里的爸爸妈妈,但是

但是,那样的话,爸爸妈妈一定会拼了命的把哥哥叫回家,那样的话,哥哥一定会再次离开的。他离开家乡,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来,好像就是为了避免什么,虽然他没说过,但我察觉得到——他从来不把爸妈写的信留下来,每次看过后就烧掉,一点都不留。

如果我把这些现向家里说了,他会怎么选择?

我了解哥哥,他也许也许会真的离开,悄无声息的离开,不会告诉任何人他在哪里,也不会再带上我,好不容易缠着跟上他了,我不会让他再那样做的。

可是,如果不向家里说,没有爸妈管束着他,他做着那些危险的事,好害怕有一天

沉甸甸的铅云,将窗外的天空笼罩,天光阴郁暗淡,掉光了叶子的枝桠在窗外被风吹得摇晃,少许枯叶再也无法倚赖在树上,不甘愿地被风吹离,扑过来,然后贴上窗户。

天气降温了,一连几天都是如此,没有太阳的照射,这沿海的城市湿冷到了骨子里,这样的天气,没有谁再愿意走出教室被寒冷光临,都蜷缩在座位上,边跺着脚哈着气,边与同桌或前后位的同学聊天,偶尔也会有人火急火燎地捧着作业本四处求救——这是没做完作业,企图靠课间弥补的。

女孩倚着窗户,最下方的窗玻璃已经被教室里几十人呼吸的热气烘的朦胧,爬满了水蒸气,她下意识地擦掉一些,望着窗外好像她心情一般的天空,怔愣出神。钢笔的笔尖在日记本上停留许久,直到漆黑的墨汁在纸上晕开,染了大片的污渍,她方才转过头,神情低落的扔开钢笔。

“嚓”

那页纸张被撕掉,上面满满的娟秀字迹与污渍一起,被揉成一团,随后女孩将它塞进桌斗的废纸袋,袋子里已经满满装了许多这样的废纸,每次写到那里,她就无法再继续下去,因为她不敢想象,那之后的猜测中究竟会展出怎样可怕的推论。

“乐乐,干嘛呢?笔记本都要撕没了呀”同桌探过头,那是个长相很普通的女孩,但又不普通,她像所有的同年人一样,被青春赋予了独有的活力,这样说着的时候,一髫梢落在她努力伸长的脖颈上,黑白映衬,少女稚嫩青涩的魅力就鲜活了。

“是不是开始思春啦?有暗恋的人?让我看看,让我看看,不然抢你的哦。”

少女坏坏的笑着,做出一副要抢废纸袋,揭奸情的模样,乐乐连忙将袋子抱紧,脸蛋儿通红像煮老的虾子:“狗嘴吐不出象牙,你才思春了喂,别抢,小心告你侵犯**哦”

争夺作战开始,两人围绕着一个塑料袋打闹起来,然后不知那个女孩挠到了哪儿,乐乐红着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身体立刻瘫软了,眼波迷蒙地趴在课桌上,腻腻地低叫:“好啦好啦,是日记啦,只是心情不好,总是写不出来。”

同桌女孩倒也不是真的想要看,这个年纪的少女最重视**,平时连彼此上厕所都不敢向旁边多瞄一眼,生怕看到别人与自己不同,大家都尴尬,她只是看出乐乐神情低落,插诨打科逗她笑罢了,此时见她服软,便也罢了手,问道:“为什么心情不好?说来听听,我记得从哪本书上看的,说一份悲伤分给两个人,就只有一半的悲伤了。咱俩是同桌又是好朋友,我不介意帮你分担一份很不好的心情。”

“我介意”乐乐喘息白了她一眼,“又是从哪本言情小说里看到的吧,你啊,再那么看下去,真要变成花痴了,这种鬼话也信。”

女孩无所谓地撇撇嘴,显然对乐乐的话不敢苟同,她倒觉得那句话挺有意境儿的,但也懒得反驳,随后不知想起了什么,眼角带了些羞涩,却依旧大胆地嬉笑道:“把你哥介绍给我,当花痴我也干啊”

“我哥才不会看上你,没胸又没屁股的”

话刚说完,乐乐耳根都红了,这句话显然对目前年龄段,还很脸嫩的女孩来说,太过开放了些。

果然,同桌吃惊地瞪大了眼,小小的雀斑都因为骤然听到如此直白的形容,脸蛋充血变了颜色,她指着乐乐,结结巴巴低叫:“你你从哪学会这,这种”

乐乐低头不语,她能怎么说呢?难道告诉对方,这句话是两天前,白白死扒着哥哥不放,自家老哥走不掉动不了,气得语无伦次的时候说出来的吧?那样的话,哥哥的形象就全完了。

想到这里,她忽然回忆起,那天哥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若若也在,当时她脸色顿时变了,惨白惨白的,就像受了多大的打击一样。

“若若难道真喜欢我哥?”

脑海里猛然冒出这样的念头,身为一个花季女孩,对这种事总是很敏感,不过最近脑袋里总是塞满了许多念头与担忧,一时没有觉罢了,她转过头,看向教室后排。

那里是差生的聚集地,一些打扮与其他同学迥异的少男少女,或斜倚在课桌旁,或坐在桌子上,边嚼着口香糖边互相聊着什么,偶尔还会忽然推搡起来,虽然也是热闹的场面,但显然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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