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血神兵-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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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仲谋见他如此说,又见五千两之数已满,也无心再与他还价,说道:“那便卖断吧给你吧!”当下取了三千六百两银票,头也不回地走了。那朝奉握着玉佩,爱不释手,心道:“这小子可真是个大头,这块玉佩至少也值六千余两,他却肯以三千六百两卖断给我,真是个笨蛋!”但这边赵仲谋却也毫不在意,反正这玉佩也是别人的,自己平白得了五千余两,又还有什么可遗憾的!
赵仲谋缓行出一里多地,来到西子湖畔,见天色尚早,心想:“清儿现在多半还未筹到这五千两,我这么早回去独自等待,未免无聊,更何况此番比试若是让我胜了,只怕她不肯善罢,定要缠着我再作比试,如此一来未免叫人头痛,不如便在这西湖边上畅游一番,待过了申时再回客栈也不迟。当下赵仲谋便取出向罗公子所“借”的那锭银子,雇了艘小船,泛波游湖而去。
泛舟湖上,美不胜收,赵仲谋沉醉于西湖秀色,竟连午饭也忘了吃。忽见波光倒映之下红日西偏,方才记起不觉间游湖已是半日,忙叫船家靠岸。那船家答应一声,手中小桨微转,轻拔数下,便已掉过船头。那船家问道:“不知公子上岸后要去何处啊?老汉选个离公子去处最近河埠停船,也可让公子少走几步。”赵仲谋谢过船家,说欲往丁家巷的福记客栈。那船家道:“公子既是往福记客栈,老汉便将公子送到离丁家巷口不远的秋水渡头吧,从那里上岸,到福记客栈不过一里。”赵仲谋微笑着点点头。
舟行里许,转入河道,夕阳的余晖便被河边的一座小山遮住了,赵仲谋顿觉清凉了许多。赵仲谋见那小山临河的一面虽有十余丈峭壁,但三面却是地势平坦,山间树木葱郁,颇有可观之处,若不是此时天色已晚,只怕非停舟一游不可。那船家看出了他眼中的惊艳之色,微笑着说道:“这座小山名叫小孤山,虽不及孤山有名,却也是人间绝色,公子改日若是有暇,不可不游!”
赵仲谋正自惋惜,忽见得一阵呼喝喧哗之声渐渐由远及近,从山顶传来。赵仲谋心觉奇怪,让船家暂停片刻,想看看究竟所为何事。未过多时,那喧哗声便已到了近处,语音杂乱间,却也听不清众人讲些什么,忽听得山上众人惊呼声中,一个人影从山崖上疾堕而下。赵仲谋也不及细看那人身形样貌,急忙自小舟中跃起,凌空将那人接在手中。赵仲谋落回舟中,只觉自己双手所触之处柔软至极,颇为异样,又见那人俯身向下,衣饰身材似曾相识,心下不禁暗自吃惊,忙将那人转过身来。这一看,不禁令赵仲谋惊讶万分,原来他手中所抱之人,正是他先前在罗府中所救的郦杨姑娘。
赵仲谋正自惊讶,忽听得“拍”地一记轻响,又被郦杨重重地打了一记耳光。赵仲谋怒道:“又是你?我救了你,怎么还打我?”郦杨神色间似乎略含歉疚,却又娇羞无限,嗔道:“谁让你刚才……刚才对我无礼了!”言语间俏面涨得通红。赵仲谋也知自己适才急于救人,只一心想将她抱住,没看清她是男是女,也没理会碰到她身上哪里,慌忙间竟触到了她的胸部,此时听她这一说,不禁也颇感失礼,一句气话到了嘴边,欲言又止。
郦杨红着脸嗔道:“你……你还不把我放下?”赵仲谋不禁脸上一红,暗想自己只顾着与她说话,竟忘了还抱着她,当下慌忙将她放下。郦杨见他愤怒之色尤自未去,神情欲言又止,说道:“你若是想骂我就骂吧,不必把话咽回肚里去。”赵仲谋微微一笑,颇有无奈之色,说道:“我不是想骂你,我只是想说……”郦杨问道:“想说什么?”赵仲谋笑道:“我是想说:‘你这么凶,以后谁敢娶你!’”郦杨怒道:“我凶不凶关你什么事!”赵仲谋道:“原是不关我的事,只是先前被你打了二次,便多少跟我有些关系了。”郦杨说道:“你若是气愤不过,打还我便是了,反正我又不是你的对手。”赵仲谋道:“你自承不是对手,那我就饶了你,不过下次最好别让我们碰上,免得再受你的气。”
郦杨小嘴一撅,说道:“改日就算你寻遍临安一城,也找不到我。”赵仲谋正待再说,忽见山上十数人闪出身来,齐声高叫。有的道:“臭小娘,有种你别跑!”有的说:“你得罪了我家公子,便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们也不会放过你的,你若是害怕,不如乖乖地跟我们回去,我家公子也未必会为难你!”有的向赵仲谋喊道:“小子,你若肯把人送过来,我们兄弟重重有赏。”身旁一人立即附和道:“对,对,你若肯将这人交到我们手中,我们定有重赏;若是不交,小心弟兄们拆了你这身骨头,临安罗大人府上的人,你只怕得罪不起!”
赵仲谋微微一笑,对众人的言语不作理会,命船家径自前行。小船行出里许,赵仲谋向郦杨问道:“姑娘家住何处,若是顺路,在下送姑娘回府。”郦杨说道:“你对我无礼,难道不怕我的家人放不过你么?”赵仲谋笑道:“你不讲理,难道你的家人也似你这般不讲理么?”郦杨道:“我家中最讲理的就是我了,你对我无礼若是让我父……父亲知道了,只怕定然放不过你。我家你就不便去了,你若是不怕,把我送到信河街吧!”
赵仲谋轻轻一笑,正待开口,忽听那划船的老汉笑道:“这位公子见你从山上掉了下来,好心将你救下,你还怪他对你无礼,似你这般不讲理的,已是少见,若是你的家人比你还不讲理,那可真是稀奇了,除非是……”那老汉只见到赵仲谋出手相救,却察觉不到他二人间微妙的尴尬,见郦杨说得无礼,这才帮着赵仲谋说话。郦杨听他言下之意未尽,问道:“除非是谁?”赵仲谋心知那老者原是想说当今圣上,但又怕无端惹祸上身,故而住口不言,当下笑道:“除非是金銮殿上的皇上,才会如此蛮不讲理。”郦杨奇道:“你怎么知道……皇上不讲理了?”赵仲谋本就对这个苟安一隅的庸主没甚好感,笑道:“他若是讲理,刚才追你的罗公子他老子,又怎会位居重臣?”郦杨被他这一问不禁语塞,半晌说不出话来。
舟行里许,赵仲谋向郦杨问道:“你怎么又会跟罗公子的手下遇上的,你那同伴呢?没去春水桥畔找你么?”郦杨道:“我在桥边等了好久也不见他来,便在桥边卖茶的老婆婆那儿给他留了个信,就独自走了,想到湖滨走走,没想到又碰上了罗公子的手下。幸亏我跑得快,才逃上这小孤山来,以后的事,你也都知道了。”赵仲谋道:“你好大的胆子,得罪了罗汝揖家的公子,居然不还敢大模大样地在湖滨游玩,这次捡到小命,真算你走运!”“哼!”郦杨不屑地道:“这罗汝揖难道便是天王老子么?连他家的公子我也得罪不起!改日若是落在本……本姑娘我的手中,定要抓住他那把山羊胡子好好问问,究竟是仗了何人之势,敢在临安城中如此放肆?”赵仲谋只觉此人不懂武艺,行事却委实有些不识天高地厚,唯有这份胆色倒是与自己颇有相近之处,听得她这番言语,不禁暗自摇头苦笑。
小舟缓行出数里,两岸地势渐平,也不见有人追来,二人心中稍定,忽见前面转出三只乌篷小舟来,慢慢向自己坐船驶近。不多时,三船行到坐船之侧,船身一转,顿时将赵仲谋坐船前后左三路封住,小舟顿时进退不得。赵仲谋见三船上各有数人自乌篷中钻出,执刀向赵仲谋及郦杨二人冷眼斜觑,心知来船乃是为郦杨而来,当下从怀中取出锭五十两的银子,交到向那摇船的老汉手中,微微一笑,回头向郦杨轻声问道:“你是愿意随他们而去,做那罗公子的‘压寨夫人’呢,还是宁愿与我一起冒险突围出去?”
“做他的‘压寨夫人’?”郦杨不屑地道:“那我还不如跳进河里喂鱼的好!我自然是跟着你!”赵仲谋听得她言语间并无半点惊惧之意,心下不禁暗赞她颇有胆色,微笑着轻声说道:“好,那便恕我无礼了!”说罢,右手自怀中取出断玉玄匕,左手一伸,轻揽在她的腰间,双足在船底一点,身形跃起,已稳稳地踏在了右侧岸边的青草地上。
赵仲谋见岸上无人,心中不由得暗自称奇,当下也不作细想,向着东侧林木茂盛之处提气急奔。赵仲谋所习轻功,原是李卫公所创,名为“六龙回日步法”。这六龙一词,源于日帝以六龙驾车巡视四方的传说,“回日”二字说的是学成这套步法之后,足可以直上九天,阻挡以六龙为骖驾的日帝,只此四字,便已显现出李卫公的胸襟、志向远胜于常人之处。这“六龙回日步法”施展之际,虽说未必能直上九天,阻挡六龙骖驾,但迅捷飘逸,变幻之奇特,却也远非寻常可及。赵仲谋依法习得数年,虽然功力未深,轻功造诣却已不凡。此时带着一人,奔行却依旧快于常人数倍。
行不过一里,二人来到一座树林之中,赵仲谋暗自心喜,心想偌大个树林,我二人若找个地方躲藏起来,只怕再多的人也难以找到。忽见前面并排三棵大树之后闪出三个人来,负手在背,神情与先前众人颇有不同。赵仲谋心知这三人定非泛泛之辈,自己虽是不惧,但若被三人缠上,想和身边的这位姑娘一起全身而退,只怕是难以做到。当下转身欲回,却见身前忽又闪出四个人来,所站之处,与先前三人联成一个圆形,将二人困在中间。
赵仲谋心知今日之事不能善罢,逼于此处也只有动手一途了,忙将郦杨放下身来,向身侧众人高声问道:“不知诸位是哪条道上的朋友,为何对一个弱质女流苦苦相逼?”却听身前一人傲然说道:“就凭你也配跟我们兄弟如此说话?你若识相,不如早些把这女子交出来,再自断一臂,兄弟们或许还能放你一条生路。”赵仲谋轻轻一笑,心道:“哼,竟然好大的口气!”却听郦杨冷冷地道:“真是赖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未曾动手,却也不知究竟谁放谁一条生路呢?”
赵仲谋见对方人多,又占了地势,反正要动手,这先机却再不能让对方占了去,于是道:“好,既然你们不肯相让,多说无益,我们剑下见真章吧!”右手玄匕轻扬,一招“风起云涌”径向正中一人胸前刺到,一招施展之后,也不理对方如何招架,左手以飞虹指力疾取身侧一人咽喉。只听得“当”地一声轻响过后,又是“啊”地大叫一声,赵仲谋不待细看对方中招如何,手中玄匕回收,身形电闪,一招“风驰电挚”忽袭右侧一人的小腹。但听得又是“啊”地一声惊呼,右侧那人趋避不及,被玄匕在小腹上划了道七八寸长的伤口,鲜血泉涌而出,再看先前那二人,一人手中宝剑被赵仲谋玄匕砍断,手执断剑一脸惊愕之色;一人喉间中了赵仲谋无影无踪的飞虹指力,重伤倒地。赵仲谋疾攻身前三人,三招乃是全力而出,连环而发,果然一击奏效,重创两名强敌。
赵仲谋稍作停顿,身形一转,提步疾攻身后四人。四人急引兵刃相迎,但见寒芒吞吐,一丝惊诧之色在四人脸上闪过,“当当当当”四声之后,四人长剑都只剩下了半截。赵仲谋返回郦杨身侧,轻声向她说道:“你先到树上躲一躲,待我打退了他们,再带你冲出去。”郦杨点点头。赵仲谋伸手在她腰间一提,将她掼到了身侧一个树杈之上,郦杨稳稳站在树上,说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