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南来北往-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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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些,陈姐说要带我去看海,我点头应允。
我们开车行驶在去海边的路上,我看着周围快速消失的景物,发呆。两个多小时后,我们到达了海边,陈姐把车停好,背着买的东西,拉着我向沙滩去。我们找了个地方坐下,陈姐去游泳,拉我,我没心情,就没去。
我抽着烟,看着大海。海从远处而来,消失在远处。看着沙滩上来来往往奔跑、散步的人们,看着那些一对对甜蜜、携手而过的情侣,我陷入无底的感伤。
我看着远处的海,看着海上来回穿梭的帆船,看着从远处天的尽头踟躇而过的轮船,看着起伏翻滚的海浪,看着碧蓝而空无一物的天空。我看着它们,看得仔细,又逐渐把它们看得模糊。
它们就像电影镜头里清晰的景物,在摄影师的控制下,逐渐模糊,逐渐远去,逐渐消失,逐渐黑成一片。
陈姐去游泳很快就回来了,我递了毛巾给她,说:〃我想回去了。〃陈姐看着我,我埋下头。陈姐说:〃哟,这一路过来到现在,你终于说了句话了。那好吧,我收拾一下,就回去。〃
回去的车上,我始终没有说一句话。我听陈姐说:〃等下,你就去酒吧演出吧,我安排好了,你每天去唱几首歌就可以了。〃我点头。回到家,我简单收拾下东西,调好琴,带上她,去了陈姐的〃水晶坊〃酒吧。
那一年南来北往 第十五章(6)
11
酒吧里一切都很熟悉,只是比江城的酒吧豪华、宽敞、气势庞大些,装修、设置、物品、服务等,都比江城的上档次,有品位。
陈姐说:〃好好唱吧,我的酒吧在广州可是数一数二的,唱得好了,名头可就大了,在我这里曾经走出过好多个乐队和歌手,他们现在和我都是朋友。〃我看了看陈姐,理了一下头发,转身走到舞台上。
酒吧灯光昏暗、和谐,不明不暗,恰好掩饰了我的表情,我调好了琴,坐在高脚凳上。
在我站在舞台上的刹那,我突然感觉自己回到了自我。我拨了一下琴弦时,我的头发滑了下拉,遮住了我右边的脸和眼睛。
我清了清嗓子,用低沉的声音礼貌性地说了几句话:〃各位朋友,晚上好,我是新来的歌手,夏诺,很高兴能为大家演出,现在我给大家演唱一首我的原创歌曲,《烟圈》。〃
酒吧里有稀疏的掌声,可能是听见我是新来的,他们都扭着头看着我。我感觉灯光从头顶洒下来,他们看不清我的脸。
我拨动琴弦,旋律传来那一刻,我突然无法克制地想起张琳,想起肖欣。
我用有点沙哑的声音,低缓地唱着:烟圈盘旋,烟灰弹落身边,堆成你的样子就像昨天……
我的眼前浮现出一副副场景,张琳从江城师范大学的林间小道上走过来,羞涩地一笑;她离开江城,眼神决绝;她从新疆归来,眼神安静,面带微笑;她一个人住在江城郊外的山上,孤零零……一会儿,又是肖欣,她从江城的街道上走来,巧笑嫣然;她端着荷包蛋,在我睡眼惺忪时出现在面前;她离开江城,眼神幽怨,愁眉苦脸;现在她也像张琳一样,住到了广州的郊外;我感觉她来到了广州的天空中,一脸微笑,看着我在水晶坊酒吧演出……
我的眼睛模糊了,酒吧里一片迷蒙。酒吧里静悄悄的,喝酒、说话、碰杯的声音好像消失全无,人们的眼睛都看着我这边,我依稀听见有人在哭泣,有人是长长地叹气。
〃……也许从未遇到过,我不会感到这么难过,却仿佛上天注定了,我们会碰在一起,如果除了伤痛我们得不到什么,就让眼泪来划破执着……〃
我继续唱了一首《宿命》。
唱着,我似乎置身于江城,忘记了自己身在酒吧。
一曲完了,我坐在舞台上,没有动。陈姐来叫我,说话的时候有点哽咽,她让我去喝点水,休息一下,等会再唱。我没有理她,我埋着头,长长的头发遮住我全部的脸。
有个30来岁的女人踉跄着过来,非得请我喝一杯。有个20来岁的女孩,给我抱来一束金黄色的菊花,她说是才跑去花店买回来的,她把花递给我,紧紧抱着我哭。
后来,我又唱了几首歌,其中一首是哥哥的《取暖》。
〃……我们拥抱着就能取暖,我们依偎着就能生存,即使在冰天雪地的人间,遗失身份……〃
唱完了,心情一塌糊涂。我背了琴,转身离开,陈姐不放心我,非得把我送回家。我和她走在灯火辉煌的街道上的,我仍旧不说一句话。陈姐说:〃你不是肖欣给我描绘的那个夏诺,你变了,你不应该那么低沉,应该激情地去面对未来,不过,你的音乐我不喜欢,我也看出了酒吧里我的那些挑剔的客人也喜欢。〃她叹了一口气。
12
我开始了在广州的生活。
我不想任何地方,我只想呆在广州,在这里陪着肖欣。我不能再跑来跑去,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只有呆在广州,想肖欣时,就去看看她。有时,我就坐在黄昏的窗前,想江城,想那里的校园,花草树木,长江,沙滩,想起张琳。
我每天就呆在家,临近中午才起床,随便弄点吃的,然后看书,听歌,写诗,写歌,我已经仿佛回到了在江城时肖欣离去后的日子。下午了,闲暇了,偶尔一个人上街走走,去音像店、书店等地方,买些书,买些音乐CD。
有时,陈姐会极力拉着我去广州的一些公园、景点,到处走看,可我一点心情都没有,刚到就催着她回家。
黄昏,我的房间里飘荡着低缓的旋律,小刚,王杰,许巍。我躺在床上,或者搬把椅子坐在窗台上,或者躺在肖房间里的凉椅上,想一些事情,透过从窗口斜射进来的一抹夕阳,看灰尘在阳光中穿梭、纷飞。
当黑夜弥漫整个广州城,街上灯火阑珊,我就怀抱吉他,一遍遍地弹唱,练习我写的新歌。然后,我随便弄点东西吃了就按时去酒吧,直接走上台去。唱完歌,迎接客人们的敬酒、献花,然后转身离开酒吧,直接回家。
有时,我在夜间漫步在广州的大街小巷,一直走,漫无目的地走,走得累了,才打个车回家,在附近随便找个地方喝点酒,微醉,情绪波澜壮阔,回家后又是胡乱涂鸦。
13
秋风吹尽,冬天到了,世界开始了萧索,春天来临,酷热的夏天又至。
我在广州巡回往复、千篇一律地生活着。树叶黄了,风冷了,花开了,树又绿了。我徘徊在家、酒吧、城外肖欣的安居地这几个地方,迎接着广州季节的变换和轮回。
我的头发长了,理了,又长了,又理。它始终是长的,就像我的心事和心情。
住在广州,眼前的一切既真实,又渺茫。
那一年南来北往 第十五章(7)
关于江城,它既遥远,又真切。
我依然活在广州的那间小屋子里,听歌,看书,写诗,写歌,依然在每个黄昏坐在窗前,感受着天气的变化、心情的转折和记忆的沉淀。
只是有所改变的,是我的音乐在酒吧的影响。我的原创歌曲、出色的音乐和忘情的演出,深得酒吧客人的喜欢,如若我某天不去,他们就会追问,然后怅然所失。
我在广州的名头越来越大,陈姐的〃水晶坊〃更是因为我而被人津津乐道。
为了更进一步扩大酒吧和我的影响,陈姐开始在各种节日里策划大型活动,在报纸、户外的广告上,大大写上了我的名字,标着〃悲情歌手夏诺原创音乐会〃,或者在酒吧大酬宾,赠送礼物。她为了肖欣交代的事情和自己酒吧的影响,耗资策划这些活动。
在我到大广州后的第二年夏天,我的名字像南方酷热的天气一样,热度节节攀升,特别是陈姐组织了声势浩大的宣传后,我成为了广州本地乐坛的名人。
那一年南来北往 第十六章(1)
1
我在广州本地歌坛迅速走红后,广州本地的一些唱片公司和娱乐公司开始找到酒吧,要求和我签约。一些小的唱片公司因为势力太小,被陈姐拒之门外,而一些势力庞大的公司,我又没有兴趣。
我只是想呆在广州,我只是想在这里守着肖欣,在这里安静地回想过去。
我不想离开广州,一刻也不想离开。
我习惯了这种安静、缓慢和低调的生活。
如果是两年前,因为我和张琳的梦想,或者是一年前,因为肖欣的激励,我肯定会一口答应唱片公司的签约要求。但是,一年前,她们都离去了,她们都看不到了,也听不到了。她们都消失了,我还能有什么希望呢?就算是有希望了,那还有什么用呢?
因为陈姐的劝说,我一度为是否签约唱片公司而迷茫,但迷茫之后更坚定了我继续留在酒吧、安静地唱歌的决定。
我依旧按着我的生活方式,在广州生活着。因为在广州名头很响了,我的行事方式越加的低调。
我很少上街,大多时间呆在家里,晚上去酒吧唱歌,唱完就走。
张琳,江城,肖欣,广州,音乐,酒吧。
我离不开它们。
2
圣诞节到了,到处欢歌燕舞,举行着各种的活动,庆祝节日。
水晶坊酒吧也一样,写着〃悲情歌手夏诺原创音乐会〃字样的广告,在广州城各大显要位置和报纸的重要版面非常醒目,人们都议论着夏诺。
节日里的人们到处奔走,购物,约会,派对,同学会,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微笑,世界也突然来了个小阳春一样的天气,到处欢乐、祥和。
我坐在屋子了,怀抱吉他,为我新写的歌谱曲。我反复弹唱,修改着乐谱。每次面对那些由生活回忆而写就的歌词,我的心情就莫名的低沉。
我只唱了一遍,二遍,三遍,四遍,心中就惆怅万千。
而每当我写就一首让自己满意的歌,我就莫名兴奋,会把椅子搬到阳台上,抱着吉他弹唱起来,让微风吹起我的头发,引得楼下街上的人们驻足观望。有些青年情侣甚至就倚靠在路边的树上,怀抱着,听我唱,久久不愿离去。
这正是我的态度,我喜欢这样去回忆过去,以我的方式表达过去,怀念过去。
为此,我已经拒绝了十来家找我签约的唱片公司。
圣诞节,〃水晶坊〃酒吧里人满为患。我走进门时,陈姐正在招呼一些老朋友。
其实,陈姐平常很少来酒吧的,只是在大型活动时偶尔来一次,而她来的目的主要是看看我。尤其节日期间,她总会放弃工作和休息,赶到酒吧来为我安排打理一切。而每次,她都会请来电视台,出钱,为我,为酒吧,制作一档节目。但我知道,陈姐这样做,更多的是为了我。她是肖欣的好哥们,好知己。我由衷地感激她。
演出时间到了,一支乐队在喧闹中登场,他们激情澎湃,使酒吧里的人们进入了兴奋状态。
轮到我了,我上台, 站在舞台上,看着那么多支持、喜欢我的人,我的朋友,我的支持者,还有关心我的陈姐,想着在暗中鼓励我的肖欣,以及那远去的张琳,我心里既兴奋,又惆怅,接连唱了三首我的原创歌曲中尤为优秀、经典的曲目。
有人给我送花来了,红玫瑰,黄菊花,腊梅花,那些漂亮的花儿被朋友们编织成花环。
我看着那些花儿,欣慰,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