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风尘-第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以后再也不会受伤了,好吗?”
屋里静了好一会,过了半响,他才说道:“我欠你的债太多,已是给不起你什么承诺。”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又缓缓吐了出去,或许我和他心中,都有块不能触碰的伤疤,不同的是,我不知道他的伤口在哪里,他却知道我痛在哪里。
☆、第一章 花开(7)
住在芙蕖楼的起初三年,我还算是快乐的,可到了第四年,正好是我十岁那年,阿严正巧得了空,非拉我出去玩,我闲着没事,也就跟着他偷偷出去了。街上很热闹,就像今日一样热闹,不同的是,当初是冬日,街道两旁的常青树都堆满了白雪,也不知它是不是真常青,或许叶子早枯了,只是不愿意落下,舍不得树罢了。
阿严一直拉着我,生怕我走丢了,那时候的他,不赌钱,会给我买冰米唐葫芦,会给我买纸风车,还会给我买漂亮的红色绸缎带子。那时候的我,还穿不上华丽的绸缎袍子,也没有轻盈的绫罗襦裙。最喜欢的就是阿严给我买的那条红色绣着花儿的绸缎带子,除了过年,我从来都舍不得戴它。
就在回去的时候,我看到一个身穿橘红色棉袄的小女孩摔倒在了路中央,正哇哇地哭着,一双白皙却似有老茧的手,温柔的将她抱起,是一位看似有点身份的贵妇人。
我本不在意,只听到那妇人柔声对那孩子说道:“是娘亲不好,让我们家的宝贝摔疼了。”
我愣住了,猛然回头,望着那妇人熟悉而又陌生的容貌。耳边回荡着,那声亲切而又遥远的‘娘亲’。
“花梨?怎么不走了?”阿严拉了拉我颤抖的手,他大概是感觉到了,站在我面前,惊讶的问道:“花梨!你怎么哭了。”他伸出温暖的双手擦拭着我眼角淌下的泪水。
我没理他,只是望着那我曾经唤着‘娘亲’的贵妇人。
当她厌恶的眼神从我身上走扫过时,我的心…顿时…凉透了。她不是说,快要饿死了吗?她不是说,如果不卖了我,全家都会饿死吗?她迎上去的那个男人是谁?爹呢!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当初不一起饿死!
阿严用力摇晃着我的身子,着急的喊着我的名字“花梨,花梨,花梨。”我缓过神来,侧头指着前路那三人模糊的背影,声音沙哑的回道“那是我娘亲,可那不我父亲,不是,全都不是。呜…都不是。”
我大声的哭了起来,一直以来,我都心甘情愿去承受所有的苦,自以为牺牲了自己,让亲人快乐,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甚至在心里还期盼着他们能回来接我,我想,永远都不会有人来接我回家了。
在那一刻,街上所有的嘈杂声,我仿佛都听不见了,我只听见,听见阿严对我说:“花梨,哥哥在这儿,别哭了。”
“花梨?”
我抬头望着满脸忧虑的阿严,笑了笑,起身收拾膏药。“你伤没好之前,不准喝酒。你若是敢沾一滴酒,我就~”
我一时想不出词儿,他接着我的话说:“你就把整座楼的酒全喝了,是不是啊~哈哈~”我很不屑的白了他一眼。“又不是孩子了,还说这般傻话,嘁~”
“我的花梨,已经不是孩子了吗?”他语气稍有凝重,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脱口而出道:“当然不是啦。”
我整理好药瓶子,走到他面前,弯下腰看着他那张虽带着伤痕,但仍俊秀的面容说:“药,我就放这了,因为说好的,我不会再帮你上药了,以后别再受伤让我担心了。知道吗?阿严。”
他望着我,不说话,我眨了眨眼,便又问:“知道了吗!”见他还是看着我,没任何反应,我抬手就朝他脑门打下去,冲着他大声说道:“发什么愣啊!我在对你讲话呢!哼~”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他没有反抗,低着头,非常落寞的样子,这着实让我感到内疚,“阿严哥哥~是花梨太过分了,你别难过。”
“花梨。”他叫了声我的名字,突然张开双臂温柔的搂住了我的腰,脸靠在我胸前,不知为何,我脸颊一热,开始不知所措起来。感觉心越跳越快,都不敢呼吸了。
只听“咿呀~”一声,见迟禄从门外进来,我猛地推开阿严,笑呵呵的朝迟禄打着招呼:“你怎么来了~”
------题外话------
为什么,(冰米唐)不准用,那葫芦怎么办啊~!
☆、第一章 花开(8)
迟禄无奈的望着我说:“这是我屋子,怎么就不能来了。”
我“哦~”了声,点点头,傻笑着说道“是啊~你跟阿严住一屋啊~哈哈,那我先走了。”
没等迟禄应声,我已经急急忙忙的跑出了屋,一眼都没敢看阿严,心仍旧是‘砰砰’的跳个不停,我暗自在想,他靠我那么近,会不会听见我的心跳声。
我总爱胡思乱想,有时,会想着阿严是不是喜欢我,因为他待我好。
我听教我们礼仪的妍姑姑说“这男人不会无故对女人好,若说其中缘故,便是那男人喜欢上了那女人。”我一开始听这话,并不大懂,听下来就是什么男人、女人的。等稍稍长大后我就懂了,妍姑姑的意思是,我们要让男人喜欢,肯为我们掏银子。
阿严不会为我掏银子,他只会掏糕点给我,而我对他可是掏心掏肺,但大多时候,我都只觉得那只是妹妹关心哥哥,我想只因我们不是亲兄妹,所以多少会有点介怀。
我回到屋里,只见华若对着铜镜里的自己痴笑,舞鹤与琥珀却不在屋里。
华若大概是见我看着她,脸一红,沉默半响,才开口说道:“花梨,你也别多想,今天的事,是我们不好,没能帮你,但舞鹤和琥珀绝没有不顾你的安危。我也是,胆小没能帮你,是我不好。”
我见她怯怯的,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且她本就生的一张娃娃脸,声音更是稚嫩的胜似童声。“没事,是我不懂这世上人情世故,不该怪你们。”
她听我这么说,也就无心的笑了。华若是我们四人中最单纯的,纯的如初春天上降下的甘霖一般清澈透亮。而我,觉得自己像是一滴水,掉进了墨里,最后连自己是什么颜色都不知道了。
随后几日,我们四人倒是相安无事,就像那事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我相信除了华若,大家心里都已是有了疙瘩,只是表面上不说罢了。
这日,是姐姐们梳拢的吉日,清晨时分,妍姑姑命人搬来了一样难得的玩意——箜篌。此物的旋律难以掌控,楼里的姑娘大多只是初学,并不会深究。
我趴在二楼的回廊上,看着楼底那硕大的箜篌,好奇的随便拉了一人,问道:“这是给谁用的。”只听她回答说:“这是给紫翎姑娘准备的。”
‘紫翎’这名字可是如雷贯耳,楼里姑娘都说,她梳拢过后,必定会代替现今的头牌姑娘‘悦瑟’。这听说还不算数,就说偶尔,我与她擦身而过,那气度可非凡人。
仅此一次,后来我都给她让路,不是怕她,是她实在长得太美了,我看呆了就愣在那了。要不是我亲眼见过,否则我真是不敢相信这世间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要我猜,那些见过她的男子,必定每每都会回头多看她两眼。
“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我呸!老子今天就算是看透你了!”
我探出脑袋,伸长脖子一瞧,原是个客人指着一位姐姐叫骂,只见那姐姐也毫不逊色,双手插腰振振有词道:“没钱就别来找老娘!再敢来问老娘要钱,老娘就让人把你丢出去!哼~不要脸的老东西。”说着,她扭着细腰回屋去了。
见那客人不罢休,刚想要破门而入,却被几个龟奴给拉住了,其中便有阿严。随后,可想而知,他可怜的从二楼滚到了一楼大堂。
跟着龟奴身后的则是妍姑姑,她拉了拉衣袖,瞟了一眼那吓得屁股尿流的客人,没好气的说道:“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儿!别给我不识相!。”
我看着那位客人被阿严他们活生生的打出了楼,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因为这种事儿已是引以为常,看多了也就没感觉了。想是也罢,又有谁…与我们戏子讲过情义呢?
☆、第一章 花开(9)
我见阿严收拾完那客人,抬头若有似无的偷瞄了我一眼,我掩嘴笑了笑,便欢快得像只小鸟,哼着曲儿,跑下楼去后院找他。
谁知,才下楼跑进后院,在拐角处就被他从身后环腰给抱住了。我握着他的双臂,笑着仰头侧看他。“你嫌我们的事还不够多吗?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找你啊?”
我没看清他有没有笑,只是听他说:“是因为我知道~你饿了呗。”我鼓起小脸,拉开了他的双臂,转身向他伸出手。“好啊~那你又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睁大着眼睛,只看见他从袖口里拿出一支古铜色的簪子放在了我手心。我收回手掌,望着手心那支垂着红玉的倒扇形的簪子,抬起头不解的望着他。
他懂我眼中的意思,做答道:“作为上次你帮我的谢礼。”
我小思片刻,不解地说:“不是,那个…什么…公子,帮你的吗?你谢我做什么?”话才说出口,我就后悔了,因为阿严的脸从白到红,现在是铁青铁青的。
“他不是因为你,才帮我的?你以后不是要帮我去还这笔债吗?呵呵!还不知道,他是想要你的人,还是想…”阿严话到一半,戛然而止,躲避着着我惊异的眼光,骤然转身,不知去了哪里。
我有点痴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阿严,他方才说了什么?我的人?我差点忘了,他毕竟不是我的哥哥,他和我毕竟都已长大了。我现在多么后悔,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我很喜欢他送我的簪子,那样就会皆大欢喜,就不会有现在的失落……
天空渐渐的为自己填上黑蓝的颜色,四周慢慢的挂起那一只只红彤彤的花灯笼。环绕芙蕖楼屋檐上的青铜风铃,随着晚风发出阵阵悦耳的声音。楼内歌舞升平,在一片祥和之气中闪烁着个个姑娘佩戴着的奇珍异宝,刺的我的眼睛不愿睁开。
我闷,我心里闷,一直以来,看着那些姐姐从一个个纯真可人的小丫头,变成一个个黯然销魄的深闺美人。我告诉过自己,不要变成她们那样,可是我现在连笑都笑不出来。心想的,怨的,全是阿严。都怪他,都是因为他,我现在才这么难过,都因为是他,我才会这么难过。
就在我愁眉苦脸的时候,今晚那些替姐姐们梳拢的贵客来了,他们各个都有权有势,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高官贵族。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今日寻得明年愿意为自己梳拢的贵人。
听别人说,紫翎姑娘在前年的今日,为自己选的贵人,是一个富可敌国的商人,别人都说她傻,只选了利没选权,我倒是觉得她聪明,权这个东西看不到,摸不着,谁知道它有几分厉害。
“舞鹤,你看,那位穿着褐色衣裳的长发公子,好俊俏啊~”琥珀虽不是唤我,可我还是好奇的朝她指的大门屏风看去,虽有些惊讶,但却也觉得正常。惊讶的是,那长发公子,便就是上次帮我的王辰封,正常的,王辰封本就长得俊秀,琥珀这个反应也是应当的,只是难不成那日她们没见着他帮我还债?
在宴会开始前,我们早已用抽签的方式来决定自己一会要伺候的客人。我抽到的签上写着林大人,说是什么尚书,家族世代为官,可不管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