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不为妾-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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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显是小小吃了一惊,轻挑剑眉转身看我,眼却出奇不带疑惑,像是有些预料似的颇有深意,紧紧端详我的神情。许是我真未变了脸色,他看后又转向一边:“你越来越不像当年无礼蛮横到,死皮赖脸地问恭愍王讨那宝塔失里王妃的羊脂玉镯子,那个女孩……”
原来那镯子真来头不小,听得我偷偷倒吸一口凉气,正色道:“太子殿下此言差矣,天地之大,时日虚长,变亦不变,不足奇也。”
他那脸分明的棱角似乎微微有些纠结,却强制不露显,伸手托起我下巴,又甩手放下,浅踱两步,忽而一笑:“哈哈哈,好一个‘变以不变’,那小王倒是要问问你,现在你变得如此释然,为何先前一路却走得忐忑慌张?”
“回太子,皆因‘好奇’两字所害。”我轻轻福身,接道:“阿盖心中有几个疑惑为了,冥冥之中预感所指,太子会为阿盖一一解答,所以虽然心有不愿,却还是尾随而至。”两句话全扫十四岁女孩应有的天真稚气,我特意让语气多了几分隐藏的威胁,话已至此,看你小样儿的还要玩什么把戏。
“既然如此,小王这里有一个交换秘密的游戏,你如果猜得出我心里所想,郡主想知道的,小王自会全盘托出。一个换一个,你我都不会亏,不知郡主可有兴趣同小王一玩?”晕,这种“游戏”都想得出来,还真小看这自大狂了。我尽量用不鄙夷的眼光,横扫那张不讨厌的俊俏脸上露出的得意,边诅咒边纳闷造物者怎么要让有着似孟恩阳光简单的面容,却充满神秘。
“太子请问。”
爱猷识理达腊轻俯身,使得能与我直视:“郡主猜猜,小王最想要的东西,会是什么?”言毕,那冷峻的脸上浮起一丝坏笑。难道想误导我这样豆蔻年华的小姑娘,而傻乎乎的把答案理解为自己?才不可能,我也还之一笑:“就这么简单?爱猷识理达腊太子?”
他听后更得意,随手把玩起我发髻上金步摇的羽翼:“就这么简单,押不芦花郡主。”
轻轻躲开他的把玩,我站稳抬头与之对视,自感目光坚定无惧无恃,一字一顿言道:“太子觊觎的,只是两字而已。”
“何两字者?”
“天下。”
爱猷识理达腊显然是吃了一惊,星目流转千万诧异凝于我之上,久久不散。我亦不避,继续肆无忌惮与他对视,古来上至君、王、子、臣,下至黎民百姓,皆有觊觎天下之野心之人,皇帝左右之人更甚。如今朝廷岌岌可危,四面楚歌,当今皇帝却不善政事,你爱猷识理达腊平日如此心高气傲,自然也逃不出这个准则。你目中无人,难道还会无天下?现在看你这神情,我料想,自己大胆所猜,着实正确。
“哈哈哈哈哈,押不芦花果然不是寻常女子。”爱猷识理达腊敛了满脸的诧异,换来几分满意的笑,又言:“请郡主出问,小王心服口服,自会详解。”
我听后豁然淡定,既然有这句话安心,就不可能让步,心里的不解步步紧逼:“你与孟恩以我当砝码交易,阿盖只是好奇,对你而言,我算什么?”说完这句话,清清楚楚,嘴上的不含糊却剜得心头好疼,想起那千依百顺的孟恩,又想起那日太子那句“孟恩于你,换取小王一举荐”,眼前就好似蒙上雾气般模糊……
“在小王看来,过去你只是一个颇有才气的藩王丫头。现在,大明殿赐名一事之后……我只觉得,你逐渐成为了,让我惊艳的女人。”
爱猷识理达腊一顿,着有深意的观察我表情,轻握我手,却不着力,又示意我到前面几步的石椅上坐定,继续说道:“孟恩自你进宫后的疏远,几次短短见面,皆畏首畏尾,为何?如你所说,小王觊觎的是天下,那孟恩只是觊觎心底一梦。他明知你远去云南之后,以他的地位,和梁王现在对局势的不信任,提亲娶你回大都,已经是不可能的事,顺水推舟给我,换得那领兵作战之梦,倒也有道理。”
我早料到阿盖的父亲如此一举,是对大乱的天下着实担忧,掌上明珠难得召回,怎么可能再送走?但是孟恩,既然知道结果,为何还如此温柔待我?他是第一个在这个新到的世界待我如此之好的男人,谦逊温柔,心有灵犀,却最后只选择成就他自己!
现实的句子残酷得让人心滴血:那些最终会让你陷进去的,一开始总是美好。
如此一想,我先前的神游自是落得一地心碎。爱猷识理达腊眉头微蹙,拉回我思绪,继续言道:“如今战事频急,与察罕帖木兒西下军会合不易。母后为恭愍王处死奇辙小舅一事,十一月欲出动一万大军攻打高丽,使得恭愍王废帝。此征之将,小王已向父王举荐孟恩。”
“鱼与熊掌,二者不可得兼。孟恩舍阿盖而取带兵打仗者也,他的取舍,亦是有他的道理。”话的平静加冷静,不像是二七少女该有的理智。
我曾经想过,会不会一切只是爱猷识理达腊的挑拨之词,可想起那日孟恩与我说起怀才不遇的苦闷,一切都豁然开朗了——生命中处处是岔路,终究是选择,只是,你选的不是我。
“这场交易似乎不公平,一是你从小素与孟恩交好,并不待见小王,其因在你;二是梁王虽掌有十万蒙古骑兵,山高路远,大都应急作战,很难调取。与梁王联姻,按如今的形势,于我无益。四处贼起,城池失守,我只有听从母后之命,与高丽福安府院君权谦如之女联姻,集结势力既能与恭愍王抗衡,又能压制中原的乱臣贼子。此之弃你而选她,其因在我……”许是心里有愧,爱猷识理达腊越说越失了原有的傲气,更多了几分无奈:“但是近来,你愈是令我欲罢不能,徘徊辗转,今日解惑于你,实则解愧于己。”
我听得郁闷,脑子也早被着两个男子闹得昏乱,情急这下,不顾他太子的身份,草草打断:“够了!太子殿下的意思,阿盖已经明白,非左非右,阿盖终是空空如也。今日太子所邀之详谈,看来已是完成。阿盖身体不适,如无他事,欲向太子请别,先行告退!”
自大狂根本无视我起身欲行的架势,不阻拦,也不言“留步”,只是自顾自装没事般说道:“非也,小王今日详谈的目的,只是深知一切都将有变,取决在你。与他交易,而对你有愧,若是你选孟恩,小王自当而后于出兵前加以阻拦,给你给他机会;若你厌了那负心之人,所选是我,男子娶妻纳妾也属正常,小王定与母后商量孰正孰侧。述完我与孟恩的选择之后,想问郡主一句:你将如何选择?”
彼年豆蔻,谁能许谁地老天荒?
我心里自嘲着,转身之势,亦是我行我素,思忖中徐行数步,回头莞尔:
“回太子,阿盖所觊觎的,非你,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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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皇后心疾
秋天的大都尤其美丽,我虽深居延春阁偏殿,却也能从红墙琉璃之边的高树,与深远的蓝天窥得深秋之美。
季初,哈斯也已为我打点好原住院落的一切,遣走家奴之后,又用马车带过几箱阿盖常用物、家财等,浩浩荡荡搬至延春阁。那种架势,连宫里的老宫女都不曾见过,私底下悄悄议论,是不是忽都皇后已经把我当自家女儿看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给皇后一点点贴心的感觉,我只知道,那天我无意看到皇后独自悲泣时,自己的心感同身受般疼痛。
梧桐在秋日飘落着枯黄的萧条,夕阳泣出的血色把整个院子染红。
我揉疼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她是整个宫中最为端庄尊贵,她是如此淡泊宁静宠辱不惊,她的“面无表情”,是她最常有的表情……
可是现在,一抹清淡,浑然天成,忽都皇后颓丧地坐在泥地之上,手里紧紧攥着一件幼儿淡黄色的小袄,眼神一直在秋风里散着散着,不曾聚焦。
我心里猛然回忆起那日月香吞吐未完的话,直觉告诉我,正与眼前之状有关。蹑手蹑脚,每试图走近一步,内心的凄惶就忍不住增加一分,开口请安,语调却意外地有些沙哑颤抖:“阿盖……拜……见……”
未等我话音落定,忽的耳边一阵锐声尖叫。我脑中也突然轰然巨响,寻声望去,皇后娘娘素净的脸惨白如纸,大楞楞地惶睁着两只失神的瞳子,骇到极点。继而表情抽搐扭曲,颤抖着变成痉挛,仿佛连最后的神思,也彻底崩溃……
“失心疯”、“失魂落魄”……我心中恐惧,脑中旋转的全是过去在书里看过的名词……“是‘神经紊乱性心智缺失症’!”惊愕之余这句话已从我嘴里脱口而出。顷刻间,皇后连绵不断声嘶力竭的哭喊,悲鸣,绝望而凄厉。一手把小袄抓成一团,一手狠狠抠进泥土之中,手臂一扬,指甲断裂血流不止……我飞也似地奔过去,如铜墙铁壁般紧紧压住她的双手,泪水却已糊满了眼眶,用尽力气喊着:“来人啊……快来人啊……”
我的声音充满惊骇、悲伤,甚至愤怒,喊到声音沙哑,却迟迟没人靠近。难道这就是后宫的禁忌么?这就是众人不敢理会和提及的秘密么?最起码的人性在哪儿!
我愤愤地想着,心如寒冬一般凄凉。手臂下的皇后痉挛越发强烈,摆动之余,身体随之崩溃。我眼中的悲伤无声地变为恐惧,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这延春阁再没人敢管敢理会,现在,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了!
看着双目颓然颌上又突然睁大的皇后,我的心被快刀凌迟着流血。
“皇后娘娘……为了您不要伤害到自己……阿盖得罪了。”一把胡乱抹了自己脸上的泪,我从腰间抽出长长的腰带,把她的双手从后面捆好,匆匆一福身,几滴豆大的泪珠被泥土吸入。
我疯狂地向外跑着,秋风凛冽地刮得愈大,脸就像被刀片细细地划着一般疼痛。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整个延春阁的奴婢太监跪了一地,抖动着头也不抬,我所经之时,众人无不怯怯发抖。
“没用的奴才!”我面色铁青,嘴里第一次如此怒斥,眼泪却再次不争气地流出。无助,无奈,无处可去……我现在能找到谁呢?谁又能帮我呢?孟恩……他无召是不能入宫的……那么现在也必定不在……
爱猷识理达腊,脑中闪现他的疏狂……太子,这两个字……确定着他在大都宫城之中的权力!
……
当我再次赶回延春阁,身后之人无不被眼前的景状吓得目瞪口呆,就连平日张狂无忌的太子,眼眸里也流露着不可置信的惊异。
皇后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瘫软,抽搐不止,口鼻之间的气息越发微弱。我强忍泪水跪上前解开先前捆着的腰绳,手指却颤抖不已。爱猷识理达腊振臂一呼,几位太医才敛了面色,合力把毫无形象可言的忽都皇后扶到寝宫。
我不想记得“奇氏党”的太子在延春阁前厅怒不可耐地握碎月光杯,我也不想记得寝宫之外出出进进的太医皆皱眉叹气……我更不想记得,。电子书。皇后贴身的侍女跪地哭喊恕罪:“奴婢不敢……奴婢不……奇皇后会要了奴婢们的命……”
我只记得,刚进宫时帮我诊治过的老太医格鲁台心事重重道:“将军令之脉,乃异常混乱之经脉,常人难以辨听。动脉和静脉同时不停的跳动,实乃大凶之兆……”
月香跪在默泣的我脚下,自掌嘴巴:“郡主,奴婢早该告诉您,奴婢……知错了……”
“皇后娘娘她……过去经常会发作么?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