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清歌凤未央-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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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举起肥爪,表示赞同,陆梦见状欢畅笑着,一人一虎沿着来时的路而去。
☆、斩断情丝
“午时乌云蔽日,天雷阵阵并无下雨征兆,现在月光异常,黯淡泛紫光,大变之兆。”无涯山头,一身白衫长袍的年轻公子盘腿坐在梨树下,纤细的手指指向湛蓝的夜空。
他不过二十岁,面容平平唯有几分清雅,一双杏眸顾盼有神,比之星辰还要闪耀。如墨的青丝用一支木簪松松的挽起,修长的玉颈若隐若现,宽大的袖边滚着金色的丝边,藏青色的腰带中间镶着一颗圆润翡翠,足蹬天灵长靴。他身前放置着一张檀木桌,桌上的六壬活盘不偏不倚的指向凶处。
白衣公子手如白玉,轻轻抚上六壬活盘上,眼眸微微眯起,神色淡如水,缓缓说道:“自古以来最不吉利的星象便是荧惑守心,心宿有三颗星组成,分别代表着帝王,太子和庶民,如今荧惑移至心宿旁,并在那停留下来,古书有记载此等星象轻者天子要失位,严重者皇帝驾崩朝代更替。”
他的指沿着卦盘一一掠过,侧过头看向一旁的老者,“紫微星属土,乃南北斗中天之帝王星,如今紫微星从东边而起,南斗的第六星北斗第七星破军渐起,看来燕国要变天了。”
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他声音淡淡继续道:“一月前占星官将此天象上奏给了燕帝,居心叵测的左丞相借刀杀人,买通了占星官告之燕帝国有厄运,右丞相家中七杀破军齐齐入命主,紫微星若是没了破军星与七杀相助必败,要化解此天象的唯一方法便是用右丞相全家的命相抵。燕帝竟然听信了如此可笑的谗言,立即下了一道秘诏,右丞相一家七十三口一夜之间全数被谋害。
燕帝对百姓外传右丞相家一家七十三口皆因感染恶疾病忙,封为忠烈世家,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改变燕国的命运改变自己的命运,可笑之极。”
老者眉微微蹙起,沉声道:“篁儿,你的心乱了。”
白衣公子浅浅一笑,温和尽敛,眉间露出一片锋利,“师傅,非也,此心从未静过,又何来乱之说,它一直是它,我一直也是我。”
“哎哎哎,你看你现在越来越能说会道了,连我这个师傅都比不过你了,看来是时候该放你出庄殃及他人去了。”老者满意地捋了捋白须,眼角眉梢都透着对这个徒弟的喜爱,眼看着八年一晃而过,她竟是出落得越发清秀,越发像极了那个人。
“你倒是说说看,若依你,你该如何化解这天象?”老者再次看向天际,不由内心一阵感慨。
“国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但若是徒儿,我不会命人去改变天命。命由人生,一个人的命的变数离不开自身。若是徒儿,必然先从改善自身而起,做到尊五美屏四恶。惠而不劳,劳而不怨,欲而不贪,泰而不骄,威而不猛。四恶则是不教而杀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慢令致期谓之贼,犹之与人也,出纳之吝,谓之有司。”
“我认为最关键的再民心。古书上皆有云凡是治国之道,离不开百姓,首先要使百姓富裕起来,百姓贫困暴动多难以统治,民富则少乱,国不治而安。国法宽松,百姓富裕起来自然容易些,百姓富裕平安自然拥戴君主,愿意服从国家的统治,杜绝暴动挑拨。如此一来,即使有能力匹敌君主之帝星出现,百姓也会因为厌倦战乱,感恩君主的仁慈而自动为国而战,一国人心如此凝聚,加之兵法训练有素,又有什么势力可以瓦解这个国家,所谓的天命自然也会改变。”
“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徒弟,看来篁儿已经超过师傅了,这五年你没有虚度,若是以你现金的才智能力足以成大事。”老者连连称赞,眉梢上挑,满脸喜色。
“师公,你再考师叔,今天的晚饭你们可就赶不上了。”甜美的女声从林后想起,竹林深处渐渐现出一耀如春花的少女,不过是十四五岁已是生得花容月貌,上身一件鹅黄色系结短衫,衫上隐隐浮现白色的刺绣梨花,下着鱼尾长裙,腰际挂着一对银色的铃铛,每走一步叮咚作响,清脆悦耳,更衬出她娇俏可人。她吐了吐舌,走到二人之中不满意对着白老头道,“师公,你那些奇怪的问题留到明日再问吧,师叔身子弱,万一饿上一顿,心疾病发怎么办,到时候师公你又要红着眼遭到师傅的一番唠叨了。”
白老头瞪大了双眼,嘴角挽起调侃笑,“我说佟月你整日师叔师叔的跟在篁儿身后,你师傅看了心都寒了,我看篁儿一病,该红着眼哭鼻子的是你这小丫头才对吧?上一回,篁儿不过是感染风寒,也不知是谁急得坐立不安,梨花带雨。”
“才没有呢。”佟月跺了跺脚,脸上浮上一抹红,语气娇羞,“师公你要是再胡说,我就再也不做叫烧鸡给您老人家了。”
白老头一听,立即软下脸来,笑眯眯地蹭了蹭佟月的肩,“万万不可啊,你看你师叔也夸赞你的烤鸡做得美味,你若是不做了,以后篁儿想吃那可怎么办?”
“只要师公不再取笑我,我便继续做烤鸡给大家伙。”佟月深深思虑片刻,权衡之下点头说道,白老头挑了挑眉,传递给陆梦一个眼色。
陆梦长叹一声,顿时额头画上三条黑线,果然还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三言两语就被骗进了,她平日里少食肉,多以素食,那一句赞美不过是庄中众人眼神的威逼之下脱口而出,其实她也一点也没尝出那味道和火房里的厨子做得有何差别。
“师叔,你瞧我今日是不是有些不同?”佟月旋转着浅绿色的长裙,裙摆随风而舞,她灵动得双眸闪烁着爱慕之色。
陆梦略略扫了一眼,面色平静,语气淡淡道:“换了件衣裳,可是李大娘又为你添置了新衣服。”
“师叔,还是你最懂我。”佟月水灵的眼笑成了月牙湾,嘴角的梨涡尽显,满是期待问道,“师叔,你觉得这一身新衣可好看?”
白老头不知何时悄悄离开了山头,又把大麻烦留给了她,陆梦无奈一笑,眼神迷茫道:“有区别吗?我怎么看着和上回的那一身没什么不同。”
佟月顿时垂丧着头,沉默了片刻,才勉强地扯起笑脸,“师叔,我们回去吧,师傅一定等急了。”
少女眼中泪光点点,鼻尖泛着红,隐忍着委屈,陆梦终究是心头一软,从宽袖中取出一个原木盒子,盒面画着一朵朵飘落的桃花,银制的开关,精巧细致。
她将木盒递到佟月面前,佟月欣喜接过礼物,嘴角上扬,“师叔,这是你送给月儿的吗?”
“打开来看看,看还合不合你心意。”陆梦目光深幽地看着体重天真无邪的佟月,心头莫名一阵哀痛,不知道这一别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若是可以,她希望佟月能永远呆在回春庄里,早早将那些仇恨忘记,那些痛那些恨全由她来承担就好。
佟月笑着打开盒子,一支温润白色的骨簪,簪子前部用彩色的线包裹住,缀着的小物件与彩线相映衬,虽是简单却是极为别致。她小脸绽开,惊喜地叫道:“好漂亮的簪子,师叔从哪买来的?”
“是我做的,喜欢吗?”陆梦眼角流露出一分温情,替她插上,“不过是用狼谷磨成的簪子,简陋了些,只是狼骨能辟邪保平安,总算是有些特别。”
“才不是呢?师叔送得簪子月儿喜欢得不得了。”她摇着头,眼眶红红,“难得师叔这么忙碌还惦记着月儿。”
陆梦刚想伸手拭去她眼角的莹光,突然瞧见她眸底的深情,瞬间像是被触了电一般,急急缩回了手,她皱眉望着少女娇羞的脸庞,不露声色的收敛起真情,声音低沉冷冷道,“月儿,你今日已有十五,古书有云女子十五及笄,是该到出嫁的年纪了,师叔送你这支簪子是希望能由它替你寻一位良人,小丫头长大了终究是要嫁人了。”
佟月羞红的双颊失了颜色,顿时如置冰窟一般,目光绞痛含着泪,咧嘴一笑,却是苦涩难耐。
她红唇半启呜咽了片刻终是将那些话语又咽回,背过身机械地说道:“师叔,天凉了,月儿衣着单薄,就先行回去了,我会让师傅为师叔留下饭菜。”语毕,她不带一丝犹豫快步消失在山路尽头,单薄的背影微微颤抖着,是在哭泣吧?陆梦面色如旧仿佛并未有所动容,只是纤长的手紧紧攥成拳状。
“我说篁儿,你又伤了月儿的心。”白老头轻叹一声,嘴上这般说着,心中反倒是怜惜起了站着笔直的白衣少年。
陆梦沉默地闭上眼,将所有的情绪掩藏在黑暗之中。
若是她一开始便不要种下这错误的开始,就不会有这伤痛的结局。
一切都是她的错。
只是,她不能说,只怕说出口会是更加深刻的伤害。
对不起,月儿。
负手对着明月,再睁眼她眸中深如幽谷,不带一丝波澜。
☆、箫家公子
半个月后的马不停蹄,陆梦赶到了离凰城最近的卫城,她随便找了家店投宿,疲惫交集,她进门就找了个空座,招呼伙计上酒菜。
陆梦邻桌坐了一男一女,男子的背影挺拔,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身紫色的丝绸长袍,绣着白色莲花的滚边和腰际的白玉佩相映衬,带着几分疏狂之味。他身侧的女子光艳逼人,般般入画,一张鹅蛋脸,肤色微黑非燕国女子的肤若似雪别有一番娇艳,星眼如波,每一个眼神都在诉说着点点情意,她身段丰满妖娆,凹凸有致,一身红衣紧紧包裹住水蛇身段。
小二立在柜前忘记了招客送水,两眼放着光,痴痴地盯着白衣女子。
“箫郎,你看看我一路奔波,容颜尽失,面无血色,你就不能心疼心疼我吗?那明月究竟哪里好?值得箫郎你这般苦苦等待。” 女子红唇微微撅起,声音媚而不妖,柔而不弱,甚是销魂。
那紫衣公子一心只顾着杯中酒,连头都未曾多抬起一分。
“箫郎。”女子说着又蹭过去一点,恨不得粘到紫衣公子身上,“你看不管当初爹爹和哥哥怎么反对,我都没有放弃不是吗?再说了,要与你成亲的是我不是我爹爹,你还顾忌什么?你看我追了你千里,连脚都磨破了,银子也快花光了,可是我一句怨言也不曾有过。你看看那个明月,她从头到尾都不在乎箫郎你,若是她喜欢你怎么会对你不闻不问,连你的生死也不放在眼里了吗?”
“箫郎,我真的什么都不求,只要你陪着我,什么身份地位我都不要,好不好?”女子委屈的声音中透着几分娇柔,在他耳际轻吐,似是无意却是致命的魅惑。
“多好的姑娘,如花似月,一片柔情,我若是公子你,早就娶了这位小姐,哎,公子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还有什么样的女子能与这位小姐相比。”小二的双眼迷离,高举着抹布,神色僵硬说道,引得众人纷纷附声应和。
一举手一投足,三言两语就摄走了一魂,好深的媚术,陆梦抿了口茶,纤指骨节轻轻扣着四方桌,一下一下小声却又有力,女子微微一愣,回过身对陆梦投来探究的目光。见她吹着小调,心无旁骛地拨弄着碟中的炒花生,这才收回犀利的眼神,只是待她回身竟发现媚术已破。
“咦,我这是在做什么?”小二挠了挠头,莫名其妙地看着空中的抹布,嘀咕着收回手,走向门口继续迎客,在座众人皆如梦中惊醒,甚感诧异。
“你这贼人,若是再坏本姑娘好事,我便让你尝尝苦头。”女子目光毒辣,密语传入陆梦耳中。她举杯回以淡淡一笑,又投入到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