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伏深宫媚惑冷帝心:倾国红妆-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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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赢手中长枪又连环击出,招招直指要害,半月弯身形互换,几招下来,竟是气喘吁吁,一不留神,已被他生生挑破肩头。他长枪再转,竟是用那舞棍之法,朝她心口直拍而去。
半月弯翻飞而起,轻盈如舞的脚步有规律地变换着,竟是用了移形换位之法,顷刻间,人已掠出一大截。风赢俊眉轻挑,逼迫上来,死死缠住,不让她有分身余地。二人实力悬殊,半月弯能坚持这么久,已是拼尽了全力,但看风赢那势要置她于死地的模样,她也不由心内惶惶。她并非怕死之人,只是现下她还不能死,拼不过,也逃不掉,半月弯再生一计,左手突而用力向上一抛,竟是将一直抓在手中的传位圣旨抛飞了出去。
没想到风赢只扫过那东西一眼,并不出手,竟是再度与她缠斗一气。
半月弯心知有异,大呼上当,原来那东西竟是个假货。风赢方才故意多看那东西几眼,想必就是要误导自己,她一心要带走那东西,不想反被他利用。
风赢看上去并不精明,竟然也有这样的心计。至此,半月弯再不敢轻敌,终是招招用心,只期待她还能坚持到想出脱身之计。
半月弯虎口生疼,竟被拉开一道长长血口,她飞速向后掠去,风赢却是招招逼近,杀气冲天,大有不取她性命决不罢手之势。
半月弯满头是汗,但仍是尽力拼杀,只待再坚持半炷香的时间。
夜已深,唯有月色凄迷,用它微弱的银光点亮大地。
锦宫内,两个纠缠不休的身影像是月光中舞动的幽灵,激起一片肃杀之气。半月弯的身上已伤了八处,虽并不致命,但已是血流如注,她那纯黑色的夜行衣被血浸湿,紧紧地贴在身上,痛倒是其次,只是黏腻着难受至极。
风赢招招致命,已是动了杀机,半月弯左闪右避,却也是尽了全力,夜风吹过,夹杂着浓郁的血腥气味,远处那点点闪动的火把,似乎也越来越近。半月弯额头的汗珠密布,却在心底默默地倒数,六、五、四、三、二、一。
几乎是在同时,唯一的月华被重重云层遮住,整个大地都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伸手不见五指。
半月弯的身形已完全地没入夜色,她迅速飞蹿出去,却是朝那火把之处而去。最危险的地方,亦是最安全的地方,他风赢再厉害,也想不到她敢自动送上门去。
她纤瘦的身形,如野猫一般灵敏,飞舞在高墙红瓦之上,在夜的庇护之下,迅速消失于人前。
待得风赢察觉到她的心思,追将上来,却只能看着她迅速消失的背影懊恼。风赢寒着一张脸,转身对着身后一排排的禁宫侍卫冷声喝道:“便是把锦宫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他抓回来,生死不论。”
他是动了真怒,恼的却是自己,交手两次,竟然连对方是何身份也没能弄清楚。风赢也是第一次欣赏起了这个不知名的对手,若不是各为其主,他倒真想好好地与之结识一番,如此机智冷静的对手,实是千载难逢。
锦宫已成牢笼,唯有逃出宫去,才有一线生机,虽未暴露身份,可若是一身伤地出现在君卿夜眼前,恐怕再好的说辞也是无济于事。但风赢已在各个宫门加派了人手,重兵把守之下,要想突围并非易事,半月弯沉思良久,终是不敢轻易去试。
四下都是追兵,各宫之人均已惊动,想回鸾凤殿已是不能,唯有就近藏身。抬眸间,却见前方宫殿一色金碧,她心中一暖,竟是喜不自禁了,不承想,她竟是到了太子宫外。无论风赢如何大胆,若是危及太子性命,他定然不敢轻举妄动。
太熟悉太子宫的地形,不费吹灰之力,她已掠入君启彻的寝殿。两个守夜的宫人只感觉眼前一花,未及出声,便已被她放倒在地。长鞭一甩,竟生生将二人扫入君启彻的锦床之下,再瞧不出一丝痕迹。
睡得迷糊的君启彻,一声轻咛,软软地爬坐了起来,方要开口,却被半月弯瞬间捂住口鼻。她不想伤他性命,只能利用他的身份来脱险。风赢虽不会冒犯太子,但以搜寻刺客为名搜查太子宫,怕也是做得出来的。
思及时,她亦只能铤而走险,太子身份尊贵,也最好控制,太子宫此时俨然成了半月弯最好的选择。
本就不太清醒,陡然又被这么一吓,君启彻立时挣扎起来,半月弯不愿伤了他,便也只能闷闷承受。君启彻扑腾了一小会儿,突然动作越来越慢,直到最终停了下来,睁大了眼望着浑身是血的半月弯开始掉泪。
他哭得伤心,半月弯心内如麻,只得沉声又道:“你若是乖乖听话,不叫不闹,我便放手如何?”
君启彻顺从地点点头,眼泪仍是掉得又急又凶。半月弯心中一软,倒也真的试着松开捂住他嘴的手。谁知手刚离嘴,他便扑了上来,抱着半月弯号啕大哭,“母妃,母妃你怎么了?是不是很痛?”
本以为君启彻是想要逃跑,岂料却是把她死死抱住,那上气不接下气的哭法,凄厉得如同真的死了亲娘。半月弯突然就呆愣在原地,手脚都不知放在何处。她回过神来,却是竖指轻嘘了一声,而后轻唤道:“彻儿,不要哭,会被别人听到的。”
才三岁的娃儿却也真的听了进去,直接闭上了嘴,抽抽搭搭地依在半月弯的怀中。
这种真实的存在感和依赖感,让半月弯觉得窝心,这个和她原本就没有任何关系的孩子,此刻却让她感动。
“母妃,你流了好多血。”
君启彻从不需要仔细辨认,便能立刻感受到半月弯的存在,一如当初,他明明看到了躺在那里的俞婧婉,却仍旧缠着半月弯认作了母妃。在他眼中,半月弯就是他的母妃,虽然他在外人面前只能唤她迷蝶。
“我没事的,彻儿不要哭。”伤口还在疼,可半月弯却更心疼这个孩子,只得不停地安抚着他。
“母妃,是谁打你的?我要父皇打回去。”
半月弯微微一愣,这应该如何回答?若是告诉他打她的就是他父皇派来的人——风赢,他会不会更加伤心?突然拉开了君启彻,半月弯道:“彻儿,你相信我吗?”
“嗯。”
君启彻认真地点头,虽然并不清楚自己要相信什么,但他仍然选择了无条件地相信半月弯。满意地看着君启彻的反应,半月弯认真地对他说:“我一会儿会躲起来,如果有人来找我,无论是谁,都不可以告诉他我来过,知不知道?”
“好。”
“乖,好好睡觉,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懂吗?”
君启彻不再开口,只是挂着眼泪点头,在他幼小的心里,现在最担心的只是半月弯身上流的血越来越多,甚至已染红了他的床榻。
半月弯起身,抽出床单紧紧包裹在自己身上,再迅速更换了一套新的铺回锦榻。身体渐渐发凉,显然是失血过多的症状,她强撑着意识,想要到一处地方躲起来好好休息。奈何太子宫内可容人之处甚少,仅有的几处,又太容易被人注意,根本无法躲藏。
正犯着难,君启彻却奔向半月弯使劲把她朝床上拉,半月弯反手握住他,摇首道:“彻儿,你的床藏不了人。”
君启彻也同样摇首,“母妃,我的床下有地宫呢。”
地宫?闻此二字,半月弯彻底呆愣。地宫,太子宫里有地宫,为何她从来不知道?迷茫的眼神并未保持太久,半月弯已迅速抱起太子一同跳上了锦榻,君启彻在床上简单地捣腾了几下,太子锦榻靠墙的那一部分,忽而缓缓向上升起,露出一个半人高的入口。来不及细问个中缘由,半月弯迅速地跃入,而君启彻亦自外面关上了地宫的入口。
地宫内幽暗无比,唯有一处似乎有光点闪耀,半月弯顺着石阶一步一步向下走去,直到终于发现光源所在,而眼前的一切,再一次令她震惊不已。
一开始,她真的以为君启彻口中的地宫只是一条密道之类,可现在一看,这里的地宫,大得令半月弯不敢相信。
太子宫的底下,为何会有这个地宫?太子如此之小,为何知道这个秘密?
伤处太多,有些部位甚至自己无法触及,在没有丹药的情况下,想要彻底止血,却也成了难事一桩。半月弯用床单胡乱地包扎了几处明显的外伤,这才找了一处石床躺下休息。
地宫内听不到外面声响,她亦只能祈求君启彻能够真的听话,毕竟孩子太小,要骗过风赢,实属不易。昏眩瞬间侵袭,半月弯迷迷糊糊的似乎睡了过去,朦胧间,感觉脸上麻痒,挣扎着醒来,似乎只看到一团白影。
想要坐起身子,却感觉手脚冰冷,伤处已开始慢慢结痂,但她毕竟失血过多,浑身上下都提不起力气。小白含着眼泪跳到了半月弯的怀里,呜呜地叫着,显然是在心疼半月弯。
她惨淡一笑,“你怎么在这里?啊,一定是彻儿让你下来陪我的是吗?彻儿可真是个好孩子啊,你也是。”摸着小白软滑的皮毛,半月弯又叹,“就说让你不要跟来了,现在知道这里不好玩了吧?这里啊,是个吃人之地,谁进来了,都不会有好下场。你啊,还是回自己的地方去吧,清静。”她的声音软绵无力。
小白机灵地扭了扭身子,突然跳下石床,朝一处方向疾奔,不多时便消失在了半月弯的眼前。半月弯只道小白是听懂了她的话要离开这里,便也涩涩一笑,方闭目,却又听到小白疾奔而来的声音。
未及睁眼,便闻到一阵异香扑鼻,顿觉整个人都身心舒畅了起来,半月弯挣扎着起身,小心翼翼地接过小白口中之物,惊喜地问:“这是何物?”
小白围着半月弯打转,还不时地拱着半月弯的手,示意她快点吃下去,半月弯深谙医理,见过的仙草灵药也不在少数,可这株通体泛红的奇异仙草,她却从未见过。这东西拿在手里尚有余温,却并不冰冷,半月弯虽不识这是何物,但这仙草所散发出来的异香却甚为熟悉,并未犹豫多久,她便决定大胆一试,吞下了这株仙草。
本以为这东西会对身体有所帮助,不多时,却感觉到腹痛如绞,半月弯咬紧牙关硬挺了许久,终是不敌痛意,两眼一翻,冷汗涔涔地昏死过去。
来到太子宫前,风赢已是面色如铁,他不愿意相信是半月弯所为,但方才在她的屋里也确确实实没有见到人。除了眼前的太子宫和鸾凤殿以外,整个锦宫都已找遍,根本没有黑衣人的踪影,而半月弯又恰好在此时失踪,他亦不得不在心中做了最坏的打算,假若真的是她,那么,他也决不会姑息。
只这么一想,心竟然猛烈收缩着,针扎般地痛,仿佛伤了的那个是他自己。明知不可以,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深陷其中,多少个夜晚,他都在提醒着自己的身份,更警告自己应该与她保持距离,可当一切都朝着那个最坏的结果发展,他还是无法自已。
冷漠地开口,下达着最后一个搜宫的命令,太子宫这里除了离她消失之处最近以外,最为紧要的是,还有一个小太子。无论她的目的何在,若是伤了太子那可是大事。
步入内殿,竟然见到君卿夜本尊,一旁的梓桐怀中抱着的,正是脸色苍白的小太子。
“为何才来?”见到风赢,君卿夜面色不佳。不过也难怪,脚下躺着两个还昏迷着的奴才,再加上一个吓得不轻的太子,他自是高兴不起来的。
“皇上恕罪,末将正在尽力搜寻。”同样看清楚了殿内一切,风赢亦黑了面,早应该先到太子宫的,显然那家伙现在已不在了。
君卿夜缓缓坐定,冷着一张脸,却也让他愈发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