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王妃-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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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音凄然、尖利,仿佛要刺透浓重的夜幕。
禺疆挥退骑兵。
她踉踉跄跄地走向巴卢,却重重的摔在地上,如同一片飘零的秋叶,眼睛中注满款款深情,“下辈子,我还要做你的阏氏!”她抬起右手,握着短刀,生猛地刺向胸口,顿时,鲜血喷溅而出。唇边一抹微笑虚弱得苍白,平和的眼眸中,泪水旋旋打转,“对不起,我先走了,不——不要为我报仇,好好——活下去!”
夜风凄凉,卷起女子悲凉的声音,浸透着一股刻骨的苍劲。
缓缓的,她倒向大地。
杨娃娃胸口闷痛,仿佛被人重重的打了几拳。搜寻了一圈,没有发现阔天四人和夏心,思忖着他们会在哪里,遭遇了什么;还有,禺疆会不会杀了巴卢和莫顿等人,会不会滥杀无辜、残杀手无寸铁的部民……她想掉头就走,即刻离开,因为,被禺疆发现了,以他们之间的纠缠,她能否再次轻而易举地离开,是一个很大的疑问。
虽然她不忍心、不放心,而且以后将会良心不安,可是,凭她一人之力,可以救下莫顿老人、甚至挽救加斯部落民众任人宰割的命运吗?而且,两个部落之间的纷争、冲突,不是一人的嘴皮子就能解决得了的。
她觉得万分无奈,最终选择了转身离开。潜身回到居住的毡帐,快速地收拾衣物,打包,对了,还有蓝色大包包,里面装的可都是21世纪的东西:一套内衣秀、一条丝绸睡裙、一条天蓝色牛仔热裤、一件黑色抹胸、一件白色休闲衬衫,一套化妆品,一张中国地图,一把六发子弹的手枪。
来到加斯部落,查看包包的时候,她才发现,在包包最里面的那层暗袋里,放着一把手枪。这时,她突然想起,张经理为什么要说:无论你去哪里,都要带上这个包,如果有异常情况,包里有一样东西,可以帮你的忙。
结束陕西的视察工作、在酒店整理行装准备四处走走的时候,她最得力的手下、爱慕她两年的张经理,帮她打理行装。估计就是那个时候,张经理悄悄地把手枪藏在包包里。可是,她查看过包包,却没有找到张经理所说的东西,还以为他在开玩笑。
即使穿越到战国,看到手枪,她仍然惊出一身冷汗。这个张经理,到底安的什么心?害她,还是帮她?帮她?一把手枪能帮什么?难道他知道有人要谋杀她?那么,到底是谁要谋杀她?
帐外传来铁骑的声响,杨娃娃猛然惊醒,知道现在最要紧的是离开草原。把手枪放在衣襟里,背上包包,带上包袱,走出毡帐,牵上马匹,轻手轻脚地背向议事大帐而行。
“啊——救命!不要碰我,啊——滚开,不要碰我!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从一个毡帐里面传来一个女子尖叫、哭泣的声音,惨烈,激越,尖锐。杨娃娃一怔,停下脚步,仔细一听,好像——是夏心的声音。
她的心,揪结着,斗争着,明明知道应该去看看,去解救,可是,现在是非常时刻,千钧一发,耽误了,就走不了……无奈,她的心肠远远没有那么冷硬,不可能见死不救。重重的叹口气,甩甩头发,从地上捡起一把弯刀,她走进毡帐。
“滚开,救命啊!放开我,不要碰我,救命啊——”
毡床上的女子,猛摇着头,手舞足蹬,乱踢乱踹,拼着小命挣扎。三个凶悍的骑兵,满脸的淫笑与粗鄙,撕扯着她的衣服,抓握着她的手脚,狠狠抽打着她的脸颊,“你给我安静一点儿,不然的话——”
血染草原(4)?
血染草原(4)
“住手!”她把包包和包袱扔在地上。
三个骑兵听到火爆、严厉的叱喝声,猛地顿住;转过头,见是一个瘦弱的小个家伙,嗤之以鼻的脸上、表情非常轻蔑。
夏心靠躺在毡毯上,嘴角流血,眼神涣散,惊恐万状的模样有些呆滞。白皙修长的玉腿,裸露在外,处处是淤青和爪痕;胸前衣服已然敞开,纤细的肩膀,高耸的玉乳,细致的肌肤,芬芳的气息……
再晚一步,后果不堪设想!杨娃娃的心、怦怦地跳动,眸中怒火腾烧,流露出一抹疼惜。
一个骑兵接收到其他两个的眼神示意,走过来,大摇大摆,贼眉鼠眼,“哟!你小子想要英雄救美,老子我就让你知道英雄救美的下场。”
在他近身之前,她迅捷地手起刀落,只见刀光骤然一闪,干净利落地砍下他的脑袋。
血淋淋的头颅滚落在地。
混浊的眼睛,兀自撑得大大的。
猩红的血,四处飞溅。
无头肢体,慢慢地、不可置信地倒下。
看见同伴头颅落地,两个骑兵惊愕地瞪大眼睛,随即互相示意,操起弯刀,逼近,激斗顿起。杨娃娃力求速战速决,招招狠毒,守护之余,所攻之处都是致命要害。两个骑兵的身形、招数比较笨拙,却力大无穷,干掉两人,还需浪费一点时间。
她注意到毡帐入口的帘子一晃,人影一闪而过,心中一紧,知道情势不妙,不能恋战,于是,变换身形,侧开,虚晃一刀,暴露弱点,引敌攻击;果然,刀锋探来,她猛地一斜,快速出击,砍了一刀,立即毙命。只剩一人,她的招式更加凌厉,不一会儿,最后一个骑兵也成为刀下亡魂。
她走上前,满脸关切,“夏心?”
夏心神色平静如水,瞳孔直愣、形同无物。她轻轻地拍打她的脸颊,“你怎么了?醒醒,夏心!”
夏心缓慢地、转过头,看着她,不认识似的。突然,哇哇地大哭起来,趴在她的肩膀上,“我好害怕,杨哥哥,他们——他们——我好害怕!”
“没事了,没事了,不要哭,啊!”杨娃娃搂住她,拍着她耸动的背部,温柔的安慰着。
渐渐的,夏心的情绪稳定下来,一耸一耸地抽噎着。她擦拭着夏心脸上的泪水,温柔而坚定地说,“听我说,我们要赶快离开这儿,如果你要跟我一起走,现在马上走;如果你不想走,我也不勉强你!”
夏心看着她,眼睛中潮湿的茫然一片,“走?走去哪里?对了,我阿爸呢?”
“你阿爸和酋长都被抓起来了,在议事大帐前面。”
“阿爸被抓了?我要去救阿爸!”夏心低头一看,脸颊飞红,立刻脱下破碎的衣服,从床上拿过一件绸衫,迅速穿上。
杨娃娃拉住她的手腕,焦急道,“不要去,你现在不能去!”
“为什么?”夏心嘶哑的叫着。
她的眼色不自觉地严厉起来,冲口道,“你要怎么救?你自己都保护不了,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夏心泄气地一顿,睫毛慌急交加的眨动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那怎么办?杨哥哥,我该怎么办?我不要阿爸死!”
她安慰道,“别急,你听我说,你阿爸不一定会死,可能只是酋长一家被杀而已。如果你阿爸真的死了,以后我们可以回来报仇。刚才,我杀了三个骑兵,马上就会有人过来,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现在,最要紧的是要在他们来到之前逃走,夏心,跟我走吧,快点!”
夏心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咬咬牙,眼神坚定地看着她,“好吧,我跟你一起走!”
拎起包包和包袱,两人一起走出毡帐。夏心翻身上马,杨娃娃抓住缰绳,刚要上马,突然,得得得的马蹄声,急促地迫近。她回头一看,尚未看清楚来人,三骑已经飞掠而过,尖锐的马嘶声此起彼伏。迅速的,一干人马围成一圈,火光冲天,虎视眈眈。
她向夏心使了一个镇定的眼色,悠然自得地上马,坐在夏心后面。她蹙紧眉心,沉思着:精兵十二骑,看来,恶斗一场也无胜算。命定之中,怎么也无法逃离?
但见她眸光凛冽,扫向全场,所到之处,如秋风横扫,寒气迫人。马上骑兵,无不感到一股强劲的冷意嗖嗖地窜过。
一个胡须浓厚的黑脸大汉伸手指向她们,咬牙切齿道,“约拿兄弟,就是这个小子杀了我们三个兄弟!”
约拿点点头,目光憨直,喝声道,“你为什么要杀死我们三个兄弟?”
杨娃娃看向叫做约拿的男子,孔武强壮,脑袋里却是一堆杂草,不由得冷笑道,“杀人需要理由吗?”
黑脸大汉扬起弯刀,叫嚣道,“不用跟他废话这么多,把这小子砍了,这小妞呢,长的不错,让兄弟们乐一乐!”
“好!这小子细皮嫩肉的,怎么跟一个姑娘似的,哈哈哈!”约拿大笑,耻笑的意味显露无疑。
夏心心惊地缩起身躯,害怕得颤抖。杨娃娃眼眸中的怒火越烧越炽,扫向他们的目光,却冰冷严寒;看见他们驱马逼进,刀光霍霍,即刻就要动手,心中大急,吼叫道,“慢着!”
所有骑兵都停下来,惊讶于她的不怒自威,只听见她森寒的话语,“你们敢动手的话,我保证,你们的命,也会跟我一样,到今晚上为止!”
黑脸大汉的眼睛瞬间充血,怒吼道,“你什么意思?你说我们打不过你?”
杨娃娃神色森凛得不可侵犯,嘲讽的冷光重重地砸向他,“你没有资格跟我说话!”
“你——”黑脸大汉神速地搭箭上弓,杀气翻涌。
约拿横了一眼,阻止黑脸大汉的鲁莽性子。黑脸大汉暴跳如雷,却也无可奈何,只是死死地盯着杨娃娃,恨不得一箭射穿她的头颅。
约拿不可思议地盯着她,语带嘲讽,“我也没有资格吗?那么,谁才有资格跟你说话?”
她轻勾唇角,心中涌动着惶惶的无奈,傲然道,“你们的头儿,禺疆!带我去见他!”
血染草原(5)?
血染草原(5)
一个骑兵高高举起锋利无比的弯刀,冷风萧萧,莫顿老人的长发在风中肆意翻飞;他目视前方,苍老的眼睛,并无半点的畏惧,沟壑纵横的脸上,平静如斯。
“阿爸——”夏心尖声惊叫,凄厉、悲痛的声音,响彻夜空。
随着倏忽而至的尖叫声,骑兵的手臂急速地落下,划出刺眼的白光,耀眼如昼。嘶啦一声,弯刀过处,血注飞溅,如泉水喷涌……长发纠缠着头颅,滚落在地,赤红色的鲜血,汩汩冒出……莫顿老人的躯体,强自跪立,一如雕像,纹丝不动。
夏心迅速地翻身下马,疯狂地跑向莫顿老人。所有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平静的,怜悯的,凄苦的,漠然的;可是,她不管,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阿爸死了!阿爸死了!阿爸死了!
直挺挺的,夏心扑倒在地,轰然一声,震碎了所有的希望与知觉;她的眼泪轰然落下,夏季河水一般绵绵不绝,嘴中喃喃自语,“阿爸,不要死,夏心来了,阿爸——”她撑起所有力气,歪歪斜斜地站起来,两腿颤抖,脚步浮软,刚刚跨出三步、立马倒地。
凄然的,绝望的,她趴在地上,匍匐着,一点一点地前进,爬向世界上唯一亲近、却已身首异处的亲人。
跨坐在马上,杨娃娃心痛地抽着,眼泪不自觉地蜿蜒下来。不经意的,忽觉一道深沉、急切、冰寒的目光紧紧地扣住自己,顿觉浑身不自在。转过头,遇上一双黑亮的俊眸,洋溢着缤纷多彩的光泽:惊讶……玩味……愤恨……冷酷……深深的、长久的对视,他将她牢牢地锁罩着。
初夏的草原,夜风稍凉,而现在,她觉得,掠过肌肤的风,冰冷的刺骨,肆虐的狂躁。
她知道,这一次,如能逃离,绝对是踩到狗屎了!
约拿驱马上前,黑魆魆的脸上毕恭毕敬,“酋长,这个臭小子杀了我们三个兄弟!他非常狂妄,还说,只有酋长才有资格跟他说话!”
禺疆从头至尾地盯着她,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