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名著-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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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这项事业。”
“什么?”安雅露出吃惊的表情,紧接着问道,“如果我不合适,又有谁合适呢,圣约翰?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样,具备着那样出色的毅力的。”
“她与那工作相配,并能胜任。我相信在她身上会发现我自己需要的品质。而一旦发现了这些,我就会将他们鼓动起来——敦促和激励他们去作出努力——告诉他们自己的才能何在,又是怎样被赋予的——向他们的耳朵传递上天的信息——直接代表上帝,在选民的队伍里给他们一个位置。”
“她!”安雅激动地叫道,“你是说她!这是一位女士!她是谁?简·艾略特?”
圣约翰的语调深沉而冷酷:“是的,她,简。”
“你方才还说她来历不明!身世成谜!”
“但是不管怎么样,她是一个合适的选择。”
安雅脸色苍白,跌坐在了椅子里:“不,她不会同意的。”
“她会同意的。”
“为什么我不行?”
“因为上帝和大自然没有让你做一个传教士的妻子。”圣约翰终于如安雅所愿,说出了这句话。他脸上强烈的情感和爱情简直无法掩饰,炽热到了要灼伤人的地步。可是他却偏偏是在说那么冷酷的话,这种反差所带来的强烈震撼几乎让安雅看得着迷——圣约翰·里弗斯先生,他的确是个十分有魅力的人。假如他不是选择了牧师这个行业,就有可能会成为一位音乐家,一位诗人,一位浪漫主义的画家……可是偏偏,他选择用传道来宣泄自己的激情。
他是个天生的殉道者。安雅在心中默默肯定着,柔弱无力地道:“为什么要这样否决我呢?她一定不会像我这样——像我这样——对你拥有着这样的感情,你和她的相处也绝不会比我更加愉快。”
“人总是要慢慢相处的,我相信我和她会慢慢熟悉并且默契起来。她身上拥有一种坚韧的美德——”
“我也一样。”
“她能够做好一个助手的职责——”
“看着我,圣约翰!”安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声说道,眼睛熠熠闪光,“她的身体不会比我更健康,而我——我已经和你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我们之间拥有足够的默契。我会做好一个助手的,圣约翰。我能做好的。”
……不对头。安雅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她刚才的话并没有从大脑经过,而是仿佛在一种莫名情绪的驱使之下,情不自禁地说出来的。奇怪……哪里出错了吗?安雅自信自己是绝不可能爱上圣约翰的,但是那种情绪……
圣约翰冷酷地道:“你有父亲,有女仆,有大笔的金钱,有优渥的生活。而在印度,这些东西统统没有,代替它的是黑死病、霍乱和瘟疫。”
“如果我能克服呢?”安雅情不自禁地走向他:“如果——我能呢?如果我能放下一切,跟你去印度,做好一个牧师的妻子和助手呢?”
越来越强烈的情绪占据着安雅的整个大脑,驱使她做出自己并没有想过的动作。安雅大为惊讶,她并不想这么快地就把话问出来,难道——
仿佛是在她那样热切的目光下难以自持,圣约翰终于说道:“如果你能——站在我身边的不会有第二个人选。”
安雅不由自主地对上了他的眼睛,露出微笑,嘴唇牵动:“我会处理好一切的,等着我,圣约翰。”
圣约翰那双仿佛蕴藏着惊涛骇浪的湛蓝眼眸,是安雅在这个世界所看到的最后一样东西。
Chapter 20
人啊,在这世间的人啊,其源头大抵同出一类,去处却各不相同。 而无论他们的人生是幸福、是痛苦、是颇多欢愉还是颇多挣扎,其间能将他们相联系起来的,除非利益而别无他物。这利益你可以看做枷锁,却又实实在在是被他们自己心甘情愿所套上的。倘若你顺着其中的一条而向前回溯,不论你手中抓着的末端是多么茁壮或微小,你是从一块面包还是从一栋房子来追溯它起源的——最后你都会发现,自己陷入了一张巨大的网,那网上细细密密的编织令你根本无法判断,其真正的源头究竟为何。或许在你进行这项伟大事业的同时,自己便会情不自禁地陷入这张巨大的网中——古往今来,无数智者、愚人、国王、脚夫无不为这张网所桎梏着,而又是心甘情愿地被桎梏着。哪怕是上帝,也不可看穿这张网的起源,去抓住它的中心。
人啊!这是从人类这种生物所诞生以来便存在着的,以利益为纠葛所交缠的网络。而所谓的利益,无非是围绕着神父们整天挂在嘴边的“七罪”所进行的。这当中唯一不可缺也是唯一会永久地被所有人类所以敬畏之心而铭刻心头的,无非是“金钱”这两个字。
在《简·爱》的这个世界里,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的命运是被一个叫做《简·爱》的女子所牵连着的,就连那个女子本身也未必得知。是啊!这是个完整而真实的世界,即使没有《简·爱》,也会有《傲慢与偏见》,会有《小公主》和《神奇的花园》一类的存在——她们的利益也同样密切相关着,那些所谓的女主角可能曾经咀嚼着来自同一块土地所生产的面包,也有可能正身披同一位裁缝所裁剪的礼服。在我们所看不见的地方,在她们所未曾察觉的地方,命运的确悬挂在头顶,以凡人的利益做推动而缓缓碾过既定的车辙,一年一月,不会有丝毫改变。
但是——利益,同样是利益的存在,让命运也发生了动摇的可能。处在灵长类生物的顶端令我们无法设想猴子或者蚂蚁的思想是怎样的,我们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它们抓捕进动物园或者用脚尖碾碎——正如处在我们头顶、不知是何种生物或是精神顶端的存在们如何轻而易举地将我们的命运决定,其艰难程度不会大于我们碾碎一只蚂蚁所用的力度。我们想去碾碎那只蚂蚁,于是就那样做了,其间或许根本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思考时间。而那些被我们所敬畏或者忘却而称之为神祇的伟大存在们,同样也不会去思考我们的存在对他们而言会有什么意义。
但是或许某天,正如我们会乐意偶尔蹲在墙角树下看蚂蚁搬家一样,那些存在也会乐于将关注稍稍投入到我们的世界里,去看一场期待着足够有趣而打发无聊时光的戏。它可能会从一群愚蠢的碳基猴子中捏出一只或者两只,轻而易举地抹消它的意志,给它一定的能力,然后放任它在那里愁苦而不自知地演着一出出的戏码。它尤其喜爱关注那些能逃脱命运的捉弄而获得幸福的人,他们身上的特质让它乐意去做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动作,比如在他们前行的路上放一根草芥、吹一口寒风,以挫折来增加自己的乐趣。而被选中的人、所谓的主角和配角呢,对此则是毫无所知,只是依靠着自己天生的特质而努力奋斗着,挣扎着,却不知是为了让谁获得欢乐而存在的。他们关注的只是利益,而利益的最贴切表现即为金钱。
金钱!这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东西。时隔一旬我们再次谈到了这个问题。和欧也妮不同、和葛朗台先生更不同,本文的世界观从女主身上一般即可窥得一二——这里指的是简爱。当无意中获得一笔横财的时候,这位可爱的姑娘如何是想呢?她几乎立即便想到:“我快步穿过房间,又停了下来,被接二连三涌进脑子,快得我无法接受、理解和梳理的想法,弄得差点喘不过气来——那就是我可以做什么,能够做什么,会做什么和应当做什么,以及要赶快做。我瞧着空空的墙,它仿佛是天空,密布着冉冉升起的星星——每一颗都照耀着我奔向一个目标或者一种欢乐。那些救了我性命的人,直到如今我还毫无表示地爱着,现在我可以报答了。身披枷锁的,我可以使他们获得自由;东分西散的,我可以让他们欢聚一堂。我的独立和富裕也可以变成是他们的,我们不是一共四个吗?二万英镑平分,每人可得五千——不但足够,而且还有余。公平对待,彼此的幸福也就有了保障。此刻财富已不再是我的一种负担,不再只是钱币的遗赠——而是生命、希望和欢乐的遗产了。”
看呀,光明、正面、积极,这便是在这一世界中利益忧戚相关而牵扯最大的人中所盛行的主题。简·爱如此,圣约翰·里弗斯如此,罗莎蒙德·奥利弗亦如此。
说起罗莎蒙德,那可是一位幸运至极的天之骄女。她的前半生顺顺利利,父亲白手起家,而给她创造了极其优渥的环境;她呢,虽然失去了母亲的疼爱,却得到了父亲加倍的关心与爱护。她相貌可以说是万里挑一、完美至极,性格也是难得的柔顺。如同《傲慢与偏见》里的达西先生所宣称的那样,这个时代的人所普遍欣赏和喜爱的女性,要能超越常人、多才多艺。她必须要精通音乐、歌唱、图画、舞蹈以及现代语文;她的仪表和步态,她的声调,她的谈吐和表情,都得有相当风趣。而除了要具备这些条件以外,她还应该多读书,长见识,有点真才实学。除了这些之外,这个女性最好再拥有一笔丰厚的嫁妆,这样便可以成为人人心中所希望接近和拥有的朋友及妻子了。
历数一下上面的标准,罗莎蒙德几乎样样具备。她漂亮,读书多,天生就是一副容易快乐的好脾气,心地善良又有分寸,还有一个产业丰厚的父亲,又是独生女,这样一个好女孩,有谁会不为她所倾倒呢?只要她红润的嘴唇中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那双熠熠的黑眸中充满快乐的憧憬,就不会有人拒绝她任何的请求。她天生的优美仪态让她在人情交往上无往不利,而在这位少女的心目中,圣约翰——无疑是圣约翰——是与众不同的。
商人起家,还只有两代人在,这样的人家在底蕴上,比起历代贵族、几乎把高贵铭刻在血脉里的里弗斯家当然要稍逊一筹啦!有着大笔的陪嫁和良好的教养,想嫁入一个贵族家庭、洗掉血脉里残余的泥沙并不困难,可是越是穷的贵族越是自傲而有骨气,如果罗莎蒙德不能用自己的魅力去降服牧师,就算她是国王的女儿也无济于事。女人天生都懂得怎样去散发自己的魅力去吸引异性,而圣约翰的确也被她吸引了。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在事业面前,爱情无过于海上泡沫、水中幻影。女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在圣约翰身边缺少,但野心——再强烈的爱情也无法阻挡男人的野心,渴盼着一位英雄会在美人面前低头,除非是他已经从一头雄狮变成了无害的小猫。
在圣约翰野心的激励下,罗莎蒙德纯洁的爱情就像是一阵风,刚刚在水面上激起了一片涟漪,就被随之而来的狂涛怒浪而击碎了。这涟漪可能已经深深地印刻在了圣约翰的灵魂里,持久而不懈地散发着自己的影响力,却始终敌不过他心中已然树立起的坚切的渴望。在面对这种强敌的时候,罗莎蒙德也不得不望而却步。
然而一个助手的出现算是切时,她欢欣雀跃地认为这是上帝的鼓励,而冒昧地将自己宝贵的身体交给他人来使用。但是不用过多长时间,猜忌就会根植在她的心里——为什么这个使用着自己身体的陌生人竟然这么快就接受和掌管了自己的一切?而自己周围的所有人都没有看出、哪怕是圣约翰都会被这个陌生人而迷惑?
嫉妒是让女人堕落的原罪,同时也会令一个女人充满力量。当圣约翰看着她的眼睛说:“如果你能——站在我身边的不会有第二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