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叱吒风云录(诸英)-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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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旁照应,已经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秃顶老者摇了摇头,说道:“兵不厌诈。若是每一回比武都是力大则胜,气长则赢的话,那还比个屁,大家比赛搬石头、跳悬崖不就得了?练武练的是智慧,比武靠的是脑筋。我才夸你武功不弱,没想到你见识这么差,恐怕日后也是难成气候。”说完脸上显出一付很惋惜的样子。那宋镇山接口道:“便请前辈赐教。”秃顶老者微微一笑,道:“好说。”
宋镇山丝毫不敢怠慢,手腕一抖,手中长剑剑尖跟着颤抖起来,发出了嗡嗡之声。接着一剑递出,那一道寒光也似的剑尖,于半途中仿佛一分为二,然后二分为四,竟然一剑直指秃顶老者周身四处大穴。饶是这秃顶老者见多识广,却也从未见过如此神妙的剑法,惊讶之余,只得先避其锋,右脚伸足一点,整个身体硬生生地向后退开三尺。
哪知宋镇山这一剑有如魑魅,竟跟着往前递了三尺,与秃顶老者的身体始终相距三寸,毫无先后之别。就好像预先知道对方会后退一样。秃顶老者来不及喝采,身形一晃,瞬间又向一旁让开了三尺。
这追击的人剑法使得精彩,闪避的人躲的惊险诡异,汤光亭头一回看见真正的高手过招,是既兴奋又紧张,躲在柜子下张大了嘴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见宋镇山出手的剑法越来越繁复,满厅上都是白晃晃的剑影,那老者不断地绕着厅上桌椅左趋右避,却是一招未还。
宋镇山心知这秃顶老者擅于先观察对手的武功招数,然后再趁隙进袭,为求胜券在握,唯有速战速决。于是手上毫不停留,脚下同时便就近将身旁的桌子给踢翻了;接着喀剌一声,踢碎了一条凳子。这客栈并不大,如此数招下来,所有的桌椅尽皆被踢翻踩碎,桌板椅脚,散裂一地。
秃顶老者见自己的一点心机被识破,只是哈哈一笑,道:“你的剑法很好,老头子一时无法可破,只是想要多耗些时辰琢磨琢磨,没想到你忒也如此小气!”宋镇山见他直承此事,倒也没他奈何,嘴上不答话,手底下却加了一把狠劲。
那秃顶老者说完,果然不再闪避,手上拿着沈凤鸣的判官笔,便与宋镇山的长剑对阵起来。宋镇山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专心应付。
他这一下心无旁骛,毕生所学便如滔滔大河般,几乎是不经思索地,一招一式源源不绝地使将出来。那秃顶老者初时还不觉得怎么样,但是百来招转眼又过,宋镇山所精的剑法,竟有如无穷无尽,不论他如何挪移变化,宋镇山总是有对付的剑法应运而生。秃顶老者暗暗吃惊,心道:“这小子的功力远远超过我的想像,只怕长剑门两代掌门恐怕都有所不及。”
只见宋镇山又是斜斜一剑刺来,看似有气无力,但剑芒已吐,实是以大拙御巧,隐隐蓄含杀机的精妙招数。他知道厉害,左腕一沉,含劲不发,伺敌后动;右手判官笔当剑使,也是斜兜过去。宋镇山仿佛看出蹊跷,剑身一侧,轻轻地搭上了判官笔,顺势便要削下。
秃顶老者忍不住暗暗喝采,心中续想:“他中途变招是说变就变,而且挥洒自若,毫不拖泥带水,几无棱角可循,更别说是破绽了。长剑门在武林中称不上什么大宗门派,只是此人天赋异禀,是练武的奇才,已将师门的武功练得登峰造极。如此耗将下去,他年轻力壮,我难保没有个闪失……”眼见对方剑刃就要削中他的手腕。他不及细想,先是突然松手放开判官笔,待宋镇山这一剑落空时,马上又以迅捷无比的速度反手抓住笔锋,接着食指拇指一拨,将笔柄部份倒转过来反点宋镇山手腕上的“列缺”、“合谷”两穴。他这一下实在是异想天开,兼之铤而走险。宋镇山不由大骇,他为人谨慎,连忙撤剑疾退。
高手过招如下围棋,是锱铢必较,不容一步差错。他这招一撤走,先机便失,此消彼长,攻守主从之势马上易位。宋镇山知道他碰上了生平难得一见的真正高手。不由寻思:“这老儿不但才受过伤,而且已经连败了两位成名人物,然而精力充沛,劲道雄浑依旧如斯,难怪我二弟如此人物,也伤在他的手里。”他为人保守,一但无必胜把握,便思索如何收拾败战后的结果。只见他背向着那对青年男女,忽然开口说道:“林公子,你带着林姑娘先走吧,这老儿武功精湛,宋某只怕挡他不祝”此语一出,众人尽皆愕然,就连那秃顶老者也感意外。只听得那位林公子“唰”地一声,也抽出腰间配剑,说道:“宋先生,我林延秀身为林家子弟,歹说也是将门之后,恨只恨当日不能追随先父兄长与贼决一死战,苟活至今才死,也已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我是不会走的,蓝瓶,你是女孩子,这里没你的事,你赶紧先走吧!”那女子闻言哭道:“不要!我不要自己一个人逃走!”林延秀不理,迳自挺剑向秃顶老者刺出。
那秃顶老者道:“没我的同意谁也不许走!”百忙中居然舍了宋镇山,劈头朝林延秀就是一掌。掌风到处,刮得林延秀嫩脸生疼,惊惧之下,哪里还能顾得对方还有什么厉害的后着?急忙俯身避过。宋镇山见状早已一剑递来,替他挡了接踵而至的几招,一边说道:“林公子,当日你若真的与父兄一齐死了,那倒也罢。今日便让你死在这里,又有何意义?林家血海深仇,又谁来报?我兄弟三人保两位至此,又所为何来?留得青山在,报仇雪恨的机会还能少了吗?这老儿千招之内不能胜我,快趁早走了吧!”
林延秀一时瞠目无言以对。那林蓝瓶赶紧拉住他,说道:“是啊,哥哥,咱们还是听宋先生的话先走吧!”
秃顶老者见状,也不禁暗自焦急,全没料到这宋镇山武功虽好,心态却如此保守,保守到让他无法从中使计,借力使力。他急切之下,只好将内力催到极致,每一招一式皆以全力进击。但是宋镇山已决意使用拖延战术,出招几乎全是只求不败的守御招式,当下斗了个旗鼓相当。秃顶老者再强悍,一时也无可奈何。
那林延秀让妹妹林蓝瓶拉着走了几步,忽然停步回头道:“那这熊三叔与沈二叔怎么办?”宋镇山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便道:“能活的死不了,该死的也救不了。”顿一顿,又道:“记得咱们之前约定过事吗?便照约定行事。”那熊一飞至此神智仍甚清楚,只道:“是啊!你们还是快走吧,留在这里碍手碍脚,大家只有死得更快一点!”
林延秀点了点头,再不迟疑,当即还剑入鞘,一手拎起那秃顶老者留在一旁的油纸伞,一手牵起妹妹的手便往外走。外头雨势仍未稍歇,一但走脱,追踪倒不甚易。秃顶老者如何不晓,更何况刚刚宋镇山打了个哑谜,很可能是早已约定,如果走失后要在哪里会合。如此一来,今夜所有的努力便算全部泡汤。他心里虽急,但是宋镇山的顽强,让他几乎不能分神。
表面上宋镇山已经放弃攻击而改采守势,其实私底下却未放弃任何可以伤敌的机会,自己只要一疏神,他的剑尖往往便指到鼻子面前,总要闹个汗流浃背、胆战心惊。只有一步一步地眼睁睁看着他们兄妹俩即将走出客堂。
汤光亭在听到他们两人是兄妹时,心里不自觉地轻松起来。这会儿看他们两人即将走出客栈,心里又怅然若失,不知哪来的勇气,急忙钻出柜台,三步并两步地抢在他们面前,伸臂一拦,叫道:“不许走!你……你们还……还没付酒菜钱呢!”
林延秀原先看到突然间冒出一个人影,伸手便要去拔剑,后来定睛一瞧,才知道是店小二。那宋镇山在一旁虽陷入苦战,然而耳听八方,店小二从柜子底下钻出来拦林氏兄妹的情况,他也是听得一清二楚,得知这小二只是为了追讨饭钱,才松了一口气。
林延秀皱着眉头,松开了按在剑柄上的手,解开腰间的钱袋,将里面所有的铜钱全倒在那汤光亭的手心上,说道:“这些全给你了,我们可以走了吗?”汤光亭看也不看,只掂了掂,便嚷道:“这几个钱怎么够,你们还弄坏了我一屋子的桌子椅子呢!”林蓝瓶不禁怒道:“你这小二忒也大胆,我们的钱都在宋大爷那里,不怕死的话,尽管过去跟他拿好了!”
拉着林延秀转身避过汤光亭欲走。
汤光亭并不死心,身子一侧,张开双臂,又去挡在他们面前,大嚷道:“不行不行,他的功夫那么好,捏死一个店小二就好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我不敢过去跟他拿,还是你给我吧。”他这一付死要钱的样子与一般贪生怕死的店小二大大不同,不由得让林延秀起了疑心。林延秀想试他一试,于是他大喝一声:“让开了!”接着一拳便往汤光亭脸上挥去。
林延秀这一拳原本只是想吓唬吓唬汤光亭,好让他知难而退。没想到汤光亭也是大叫一声,嚷着:“哇,打人啦!”身子一矮,却拦腰奋力抱住了林延秀不放。林延秀一拳落空,又觉腰间忽然一紧,不禁吃了一惊,急忙用手想去扳开汤光亭。然而他越是用力,汤光亭就箍得越紧。林延秀被他这种市井无赖的打架方法,弄得有点害怕,一时没法子,便开始一拳一拳地朝他背上招呼,同时口中不停喊着:“放开我!放开我!”
那林蓝瓶只想早点离开这个地方,见这小二死缠滥打,起了厌恶之心,开骂道:“死小二,放开手!”裙里忽地飞起一脚便往汤光亭的腰部踢去。
那汤光亭吃痛,闷哼一声,双手兀自紧紧地抱住林延秀,借力使力地将他摔压在地上,那地上满都是木头碎片,尖锐的部份将他们两人扎得是哇哇大叫。
林延秀既然被按着倒下,两只脚倒是空了出来,慌乱中一套“连环鸳鸯腿”是顶的顶,踢的踢,汤光亭知道厉害,连忙松开了手,也使了一套“太祖长拳”对付。双方交了几招,林延秀才猛地惊觉这店小二居然也练过武功,不由厉声问道:“你这小子居然还有两下子……你到底是谁?”
那秃顶老者在一旁瞥眼瞧见了,哈哈大笑,道:“有意思,真有意思!”
汤光亭听林延秀出言不敬,正想胡诌几句时,却听到了那秃顶老者的笑声。他脑门上宛如被人狠狠敲了一记,不禁自责道:“我怎么这么糊涂,不过是个小妞嘛,我这一出手,不是跟自己的小命过不去吗?”瞥眼瞧那秃顶老者与宋镇山兀自打得热络,心里不由暗暗祷祝:“你们千万再多打几个时辰,不要分出胜负,最好是两败俱伤,两个都躺在地上爬不起来!”
林延秀哪里知道这店小二这时有这么多心眼,见他不答,心头怒火更盛,抡起拳头照面就是一拳。那汤光亭心有旁骛,冷不防颊上“砰”地一声便中了一拳,登时肿了起来。
这一拳打得汤光亭是头晕目眩,忍不住破口大骂:“臭小子,出手这么狠!”左手掌心向上一翻,右手五指便往林延秀的手腕扭去。林延秀见他这一手手法精妙,倒也不敢小觑,两手手掌一摊,十指活动,便以大擒拿手对付。两人以快打快,一时之间斗了个旗鼓相当。
那林蓝瓶见这店小二竟能与兄长的大擒拿手互拆数十招而丝毫不露败相,不禁又惊又怒。只见她柳腰款摆,玉臂轻舒,“唰”地一声自林延秀的腰间抽出他的配剑,接着剑光闪动,便往汤光亭身上招呼,形成了兄妹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