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归你,你归我-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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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娘胎所带而来,怕是后代皆会遗成,只是逐代衰退,不会祸及四代以上。
至平成二年,仅治理朝政两年之久的父皇驾鹤而去,卒时仅二十有八。
父皇膝下六子四女,多遗传其羸弱之症,甚有过之,至父皇离世,仅存我与皇兄明逐澜及弟明逐天,因长为尊,皇兄继位,旁人无可争议。
兄长性仁,因不堪忍受丧子之痛故而仅娶妻一名,诞太子雨辰,立为储君。可惜时日无多,皇兄身子照旧抱恙,想来也是时日无多。所幸雨辰经太医诊断,体内未染寒毒,身子无恙。
逐天自小康健,倒是没有后顾之忧,至成年,亦娶妻一名,诞下雨澈,父子身体皆安。
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我儿子曦诞下时全身冰冷,甚有夭折之势,虽是勉强续住了性命,却不知能存活到何时,我身子亦出现不祥之兆,怕是会重蹈父皇之不幸。
后听闻天底下有奇书一部,名曰《阴阳诀》,参照其上的心法修炼不仅能称雄一方,亦有疏通血脉去毒之奇效,父皇曾四处寻探,终不知其所踪。后来传闻父皇身前第一侍卫曾千辛万苦寻来,可惜终是差了一步,父皇已是无力回天,遂将秘籍藏匿然后自刎于御前,以报父皇知遇之恩。
至于《阴阳诀》所在,那侍卫仅留诗几句,可惜我参悟多年却依然无法解开其中谜底,望后人能参悟一二,救我儿于不幸。
看到这里时,洛颜夕嘀咕了几句,然后拿万般同情的眼神看向身后那个面色深沉如水的白衣美男,心道这男人从小与病魔抗争,想必受过不少苦痛,只一顿她又看向那陈旧的记事薄,只见其下留诗几句,乃是:
银月如水照婆娑
不觉举手揽银河
琼楼玉宇皆生寒
只怨帝皇惩嫦娥
吴刚持斧低头看
羞于开口鸳鸯说
日夜徘徊广寒宫
囹圄跟前脚步怯
洛颜夕念完诗句之后奇怪地嘀咕了一句道:“这不过是首酸不拉几的抒情诗而已,想来是当年那个侍卫看上哪家姑娘了羞于齿口,所以在人家门口徘徊了数日之后题诗一首,拿了吴刚来代指自己想见面又不好意思开口的局面,不过这囹圄一词就说的过分了,广寒宫虽说是一座天然监狱,但是人家姑娘好端端地待字闺中,他怎么就说人家困在囹圄里了呢?难道——”
玉子曦见她面色有些凝重,不觉问道:“如何?可是猜出了其中的深意?”
“难道这真的就是一首酸不拉几的抒情诗而已吗?根本就是他喝醉了酒胡乱抒发了一番心绪而已,其实根本没有实质性的内容,但是后人却把它当作了一个谜题了。”
玉子曦见她根本就是在这里胡侃,于是有些恼了,说道:“我真是抬举你了,像你这种粗鄙不堪的人怎么可能解开里面的秘密呢。”
洛颜夕猛地回身,然后笑了笑,说:“你还真就别拿激将法激我了,告诉你吧,我当年可是靠着写故事为生的,这种单纯的文字游戏也想难住我?笑话!”说完,她重新看向那几句诗词,按照最惯用的藏头诗取每句首字的念法念了一遍:“银不琼只吴羞日囹。”念完,她“呸呸”了两声,说道:”什么狗屁不通啊。”说完,她又挑出了句末的字重又念道:“娑河寒娥看说宫怯,呸,这又是什么呢。”
似乎还是不死心,她又分别试过了其它的念法终究无果,但是只凭字面意思根本就不是在暗指什么,想来也不是一个猜谜游戏,那《阴阳诀》的所在位置怕是还藏在这文字里了,于是又仔细看了几眼,只是她身后的玉子曦却是叹了口气,说道:“罢了,你这种单纯的方法我早试过了,我的确不该对你抱有希望的。”说完,抽出了洛颜夕手里的记事簿重又放回到书架上,说:“走吧。”
玉子曦熄了蜡烛之后,洛颜夕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在那暗室的门打开那一瞬间,那男人的背影看着如此落寞,如此单薄,像是在光线底下会化作碎片消失掉一般。
洛颜夕不知为何,那一瞬间突然有上前拥住他的冲动,自己被这种可笑的想法折磨得够呛,她阴了一下脸跟着玉子曦一路走至湖边,那男人似乎心里有事便默不作声地坐在亭子里抚琴一曲,而洛颜夕只好百无聊赖地呆坐在湖边,看着湖里几尾鲤鱼嬉戏着。
“那个——”洛颜夕许久之后开口问道:“你很怕死吗?还是说你为了修炼绝世武功才那么在意《阴阳诀》的事呢?”
玉子曦抚琴的手一滞,浅笑道:“我怕死,很怕。”
洛颜夕没料到这个好面子善伪装的男人居然会如此坦诚,一时间倒面露吃惊地看向了他,咂了咂嘴,说道:“真是诚实呢。”
“我每一天的时光都是同阎王争取来的,兴许哪一天突然就长眠不起了,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完,我死不得。”玉子曦说着,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那精致的鼻梁上隐约有汗珠在忽闪忽闪的。
他的身子当真是不怎么样呢。
洛颜夕心里有些发酸,幽幽道:“银月如水照婆娑,不觉举手揽银河。琼楼玉宇皆生寒,只怨帝皇惩嫦娥……”
玉子曦一怔,轻笑了一声,说道:“你脑子不灵光记忆力倒是不错,不必再绞尽脑汁的想了,我,不会那么轻易死掉的。”
洛颜夕狡黠的一笑,说:“二爷别是误会了,我可不会为你担心,只不过我还真得把谜底揭开才行,也好消除了你对我的成见。”
“那你努力吧。”玉子曦说了一句然后下了台阶走到湖边坐定,隔了洛颜夕大概一步之遥,轻声道:“其实你是个聪明的女子,这点我倒是知道,放在这玉府里做个下人怕是委屈了。”
洛颜夕上下打量了玉子曦几眼,接着笑出了声来,说道:“这么快就对我另眼相看了呢,看来这谜底我也没必要绞尽脑汁去解开了,反正我的目的已是达到了。”
“随你。”玉子曦淡淡地说道。
“放心吧,我一定会赶在你死之前帮你把那《阴阳诀》搞到手,我,不会让你就那么死了的。”洛颜夕突然很是认真地看向玉子曦漂亮的凤眼说道。
“承诺就不要轻易许下了,因为不是每个承诺都会兑现的。”玉子曦看了她一眼说道。
洛颜夕摇摇头,说:“给我一点时间,别太急着死,我说到做到,这种文字游戏我总会破解了的。”
玉子曦看着她突然凑近的小脸心里一滞,隐约能在她坚定而澄澈的目光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就好像,他也入住在她的心里一样。
巧妙地避开洛颜夕的目光,玉子曦点点头,说:“好。”
于是,洛颜夕一整天都在苦思冥想着这几句诗该如何拆分,如何组合,甚至也试着去联想其中的引申义了,只可惜越是纠结其中就越是找不到出发点。
及至黄昏时,倾城拎了一个竹篮来到了“温情居”,一见湖边正端坐了一个女人在默默地出神,于是走上前去,刚准备从背后偷偷拍她一下却是将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
她身上所穿的衣物明明是昨日自己刚给二爷洗过的,如何会跑到她的身上呢?倾城眼神变换了几下,心道早上出门时她还穿了板板正正的丫鬟衣裳,如何到了傍晚竟是换上了二爷的衣服呢?
眼皮急跳了几下,倾城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二爷那般干净洁癖的人,就算是自己也不能随意触碰,他,是出于什么理由而将自己一尘不染的雪色袍子给洛颜夕穿上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以上谜题大家可以尽情地猜了,第一个猜中的人有礼物相送奥……
☆、第三十二章 此情无计可消除
洛颜夕似是发觉到身后有人,于是回过身去,一见竟是倾城,急忙咧嘴笑了笑,问道:“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呢?夫人竟也舍得放人。”
“两位夫人和大少夫人今儿一起去庙里烧香磕头了,我正好借这个机会做了几样菜式,拿来给二爷——”倾城话没说完及时改口道:“给二爷和你一起尝尝。”
“重色轻友的东西。”洛颜夕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然后迫不及待地接过了倾城手里的篮子,刚准备打开查看却见她面色有异,于是问道:“怎么了?”
“姐姐身上的衣服是——”倾城小心地问道。
洛颜夕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穿了玉子曦的袍子,心道糟了,这孤男寡女的相处了一天,女人身上的衣服莫名其妙消失而换上了男人的大褂,这情形无论怎么看来都像是一夜|春|宵过后才会发生的场景吧。
小心打量着倾城的脸色,洛颜夕问道:“我若告诉你,我白日落水了,就掉在这个湖里,你可是相信?”
倾城扑哧笑出了声来,说:“这种事情发生在姐姐身上倒也合乎情理。”
洛颜夕见她像是接受了自己这个解释,于是长吁了一口气,生怕自己有抢人男友的嫌疑,只是,她似乎还是从倾城的眼里捕捉到一丝的怀疑。
“你来了。”玉子曦忽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浅笑着同倾城打过了招呼然后走了上来。
倾城点点头,接着面露笑意地说道:“刚才我还和姐姐说起来她白日落水的事情呢,姐姐性子鲁莽,还需二爷多担待一些。”
玉子曦和洛颜夕不自觉地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是从倾城的话里听出了一点考证的意味,好在玉子曦只是浅浅一笑,说道:“放心吧,我早就答应过你好好照顾她的,何况她那鲁莽的性子府里谁人不知呢。”
倾城点点头指了指洛颜夕抱在怀里的竹篮说道:“二爷若是还没吃过晚饭的话,这里面倒是有几样我做的小菜,也许味道有些欠佳,还希望二爷能尝尝看。”
玉子曦柔和一笑,伸出手帮倾城拢了一下头发,说道:“这种事情府里有下人做就够了,你何必亲自动手。”
倾城因为他这突然的动作脸色一红,说道:“倾城本也是一介粗人,来到府上就是想着谋份活计的,虽说是承蒙了老爷和夫人的照顾不必干粗活,但也不能总是做那饭来张口的闲人,所以,偶尔找点事做也是应该的。”
玉子曦攥了攥她的小手,说道:“那琴棋书画学起来也是极吃力的,日后尽量少操劳,走,去亭子里坐坐,我也尝尝你的手艺。”说完,牵了倾城的手往亭子里走去。
洛颜夕看着二人亲昵的动作心里突然有些别扭,放佛这些时日和玉子曦逐渐缓和了关系,逐渐彼此加深了认识,逐渐有了那么一点知己的感觉时就忘了自己他生命中起到的陪衬作用了,如今见自己突然被遗忘在这里心里登时有些莫名的难受。
呼了口气,她拎了竹篮走到亭子里,将里面几小碟糕点和两盘子素菜拿了出来,埋怨道:“怎么没有肉呢?唉,这几日肚子里一直欠缺油水啊。”
倾城笑了笑,说道:“二爷身子不好,吃那些大油大腻的东西并不合适。”
张嘴闭嘴都二爷!
洛颜夕睥了她一眼,不悦地说:“你本来就没为我做打算,搞到最后这饭菜还成了嗟来之食了,我还真是可悲啊。”
“没有,姐姐又乱说话了。”倾城红了红脸说道。
洛颜夕捞起筷子来夹了几口青菜放在嘴里,嚼了几下感觉虽是火候不错,但是没点肉沫的确不怎么耐吃,于是说道:“二爷虚寒,更需多补充一点肉才是,老是吃这种没营养的东西只会让身子越来越虚。”
“姐姐是为自己的嘴馋找借口呢还是真为了二爷着想?”倾城半是调侃的问道。
又来了。洛颜夕总觉得这女孩有些神经过敏了,若真是一句玩笑话她如何要这么盯了自己的脸来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