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妾-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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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风涯拍着掌柜的肩,眉目展笑,洋洋洒洒的说,“掌柜的,你真的多心了。”
“那是,那是,小二的,带段少爷去二楼,唐姑娘的包厢。”
“来勒,段少爷,请!”
☆、125。 到底,爱屋及乌
小二扣着门,引着段风涯进来,段风涯摆摆手,小二的就下去了,安季晴抬目,眉睫一颤一颤的,和段风涯一样,久久相视,未曾相言,良久,段风涯闲庭散步的走进去,坐下,自然而然原唤句,“唐依!”
“风涯,过得好吗?”安季晴近距离的看着段风涯,目里含水,灵灵动人,咫尺之距,却又像中间隔着万水千山,万语千言卡在咽喉,只说出了一句你还好吗。
安季晴想说的是:风涯,没有轮回,我还是我,你亦是你,换了妆容,没了往昔,再相遇,你,还能认出我么?认出了,他真认出,她是唐依了。
段风涯目光游离,语气里,夹杂着,乱七杂八的情感,“好,健健康康的,怎么会过得不好呢!”
“那倒是,”安季晴挑眉,温婉的说,“风涯,还记得当年凤凰镇,你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吗?”
“当然,如果我不是一个命不久矣的人,我们的缘分不会那么浅的!”
“那么,现在呢?”
“现在?我的心在三年前就只剩一滩死水了。”段风涯原意是想这么说的,出了口的话,却成了,“现在,早已事过境迁了。”
安季晴低眸,端起茶杯,一啖茶,再放下杯,仿若已历尽坎坷,像结冰的湖面,激不起一丝波澜,平静的看着段风涯,“那就好了,我们谈正事吧。”
“我就说你不会平白无故就找我的,说吧,只要我能帮的,一定会帮。”
“那我也不客气了,我看中了一座小宅,想你送给我!”
段风涯恻异的忤在那里,看安季晴诚恳的目光,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我为什么要送你一座宅子?”
“你有钱,我没钱。”安季晴答得理所当然。
段风涯反倒咯咯的笑了,笑得浓眉弯起,“真有趣,全滇城人都知道我有钱,那我是不是,每个人都送一座宅子?这样吧,给我个理由,我就送你。”
段风涯说的是理由,并不是原因,也就是说,如果安季晴不愿意说出真正的原因,给他一个借口也行,至少可以堵住夭夭众口。
“听说,你们段家一直乐善好施,我要的也不多,一座小宅,开个医馆,还可以方便对穷人赠医施药。”
“我还看不出,你懂医呢。”
安季晴调侃,“我没你想得那么窝囊,再说,这对你来说,也是做好事,会帮你女儿积福的。”
说到段向晴时,段风涯隐着的笑,突变明显,饱满的脸一下子凹陷下去,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安季晴的要求。
看来,他真的很溺爱那才百日的女儿,到底是爱屋及乌,谁都晓得,那屋,便是上官清婉。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边说着话,边吃饭,彼此间,不像才几面之缘的客套疏远,也不像久别重逢的至交,有谈不完的话,举指投足间,像足了亲密无间的亲人,即使坐着不言不语,也不会感觉到对方陌生,也许正是这种莫名其妙的亲近,让段风涯觉得贴心。
黄昏拖着冗重的脚步,慢慢的覆过滇城,这个时候,路上分外清静,安季晴站在路中央,看着妇人帮丈夫收摊,呼儿唤女,一家人幸福融融,羡慕之余,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的白裘衣,指间触到裘衣上的覆雪,凉意顿生,哆嗦了一下。
突然裘衣被拉得摇摇晃晃的,安季晴低头,笑脸堆满脸上,一个小男孩昂着头拽着她的裘衣,粉扑扑的小脸,沾满雪花,着实可爱。安季晴认得他就是昨天,段风仪牵着的小男孩,他的眉宇间,还是和段风仪有几分相似的。
安季晴蹲下,抱起小男孩在膝盖上,弄干净他脸上的雪花,“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许浩然,爹说,是浩然正气,姐姐,浩然正气是什么,可不可以吃的。”浩然咬着不准的字眼说着。
安季晴噗嗤的笑了,笑弯起的眉目,很甜美,才多大的小孩,许丰就凛然正气的教他了,长大不会又是一个木呆子吧!
“姐姐,你笑什么,还没告诉我,能不能吃的。”
“这不是吃的,”安季晴还没说完,段风仪和许丰就叫唤着过来了,见浩然被安季晴抱着,段风仪慌乱的跑过去,“浩然,快过来。”
浩然挣脱安季晴的手,颠着屁股跑过去,奶声奶气的叫声:“娘。”然后举起双手,段风仪便把他抱起来。
许丰走到安季晴面前,双目赤裸裸的在她身上打量,没有肆意,却是明眼人都披得出,不怀好意,“姑娘,很生面孔,第一次来滇城吗?”
安季晴并不明许丰所指,还有,她是带着面纱,遮着容颜的,生不生面孔,他是不知道的,“嗯,昨天才进城的,有问题吗?”
许丰进一步追问,“那姑娘芳名是?还有进城,所为何事呢?可有亲人在这里?”
安季晴似乎已经感觉到有点不寻常了,只要她说是段风涯的朋友,就可以了,可是她不习惯这种被咄咄逼人的迫问,横心一笑,心生了戏弄,“我姓唐,单名一个依,至于亲人,没有呢,就我一个人,向来我就素来素往的,来滇城,也是一时兴起,公子,这是你想要的答案吗?”
许丰从腰间掏出衙役的腰牌,严词正言,“我是捕快,最近城里出了人贩子,专拐卖小孩子,所以对一律生人进城,我们都有义务检查,唐依姑娘,请你摘开面纱,配合我的工作。”安季晴戏谑的说,“敢问这位捕快大哥,你见过人贩子的样子吗?”
“没有。”
“没有,那就对了,就算你看到我,你也一样不知道,我是不是人贩子,不是吗?”安季晴故意低婉的说,“还是,如果大哥看到我容颜丑得不堪入目,就定我罪,或是,因为我接触了你的儿子,就给我定罪,只要你说一句是的话,我马上揭开面纱,怎么样。”
“我,我,我没那个意思,我们办案是讲证据的。”许丰被安季晴说得,脸都涨得通红了,说起话来也结巴了。
段风仪跑着浩然过来,只是看了一眼安季晴,“相公,走吧,别和无聊的人说无聊的话了。”
末了,许丰盯着安季晴,仿佛她真的是人贩子一样,他放下狠言,“你就得意,别让我捉到你就行了。”
安季晴断断续续的听到段风仪说,“浩然,以后不要到处跑了,人家抱你去,你就永远看不到爹和娘了。”
“姐姐不是坏人,姐姐不是坏人。”
“是不是坏人,我还不知道,可我算知道了,真是个伶牙俐齿的丫头。”许丰轻轻叹息,最后,竟还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那里的安季晴。
安季晴抖着身上的雪,鼻子酸溜溜的,她自言自语,“呵呵,人贩子,风仪,在你眼里,我从一开始的好人,变成了坏人,现在,还成了人贩子,还是你儿子好。”
☆、126。 高调,建念风堂
有意或无意,安季晴也听到了关于段风涯和上官清婉的故事,没有太多波动,却有点心酸。
一年前,段风涯和段风离出城办事,回来时,碰上上官清婉被抢婚,正好,上官清婉就倒在段风涯的马蹄下,段风涯临时拴住马,没伤着上官清婉,人群中,有人戏说,上官清婉的侧轮,和当年的安季季晴一样,很多人都记得,安季晴被踩在马蹄底下的那一刹,惊呆全场。
然后,段风涯就只留下一句话,“风离,看姑娘可否愿意嫁进段府。”说完这句话,段风涯甚至是,连回头看一眼上官清婉都没有,骑着白马,绝尘而去。
段风涯是谁,公认的英雄,上官清婉,会不嫁么,再者,现在她还在被逼婚,嫁入段府,下堂妾也比别人的上堂妻好,这是一场以终身为赌注的赌博,上官清婉赢了,只是,她为什么会赢了呢?众人均不解。
这种情况,在上官清婉之前,六夫人,七夫人,还原有八夫人,大同小异的,都是这样走了过来的,最后,还是分不到段风涯的一分爱,何以,上官清婉,以她淡薄的言语,还有低微的身份,没有惊艳容颜,就能得到段风涯的全部爱了呢?就连段风离也不明白。
滇城,最近有两个炙热的话题,一个是人贩子出没,弄得人心惶惶,没把孩子放在身边一刻,都没有办法放心,而另一件事,刚是,段风涯送给安季晴的一座宅子,位置坐落在城中央,大小可以同时容得下成百人入住,很多人都在猜想,这个未曾以真面目示人的安季晴,会是段风涯的第十房妾,可是,段风涯信口坦坦,唐依一定不会嫁进段府的,定然不会。
安季晴给医馆许名为‘念风堂’,大门的一侧,她让木匠刻了一行醒目的字:不问苍生,不问朝廷,只问百姓。另一侧是:能医天下病,贫者赠医施药,富者诊金三倍,愿者上门。
就单凭段家作为后盾,她这两句话,足成了众人眼中的焦点,段风涯看着这两行字,坏坏的笑,“唐依,你口气可真大,我怕你做不了几天,就让人砸了招牌了。”
“你指哪一点?”
段风涯隐笑,“就说这个能医天下病,足已让人深信,你在招摇撞骗,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该陪你一起疯了。”
“你就给我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在滇城立足下去的,不是让你刮目相看,而是让全滇城的人,刮目相看,我一定会帮到很多人的。”唐依故意用力拍着段风涯的肩。
段风涯吃痛的白了她一眼,“河还没过,就已经想抽板了,小心,同归于尽。”
“放心吧,我舍不得你死,就算抽板,也是在确定,你绝对安全的情况下。”几句调侃的话,说着说着,就变得暧昧不清了,安季晴和段风涯眼里都闪过了复杂的神色,各怀心事。
段风涯永远,在安季晴的神色里,看到的,都是那样真切,而他这颗心,不是早已心如止水了么?
段风仪牵着浩然,从人群里挤出来,看着安季晴的眼神,有着丝丝不情愿意,“哥,你真在这里?我还以为那只是传言,你这么做,对得起九嫂吗?”
“风仪,人说哪去了,又关婉儿什么事了?”
“哥,你怎么可以随便就把一座宅子赠予一个才刚认识的女子,她有什么好的?”段风仪嘟起小嘴,还是改不了的大小姐脾性。
段风涯摊开双手,“唐依,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最好让我知道,要不,我可成了坏人了。”
唐依也表现得很无辜,“我不过看着浩然可爱,抱了一下,风仪就觉得我是人贩子了,你说,我冤不冤?”
浩然挤着段风涯的衣角,娇嗲嗲的说,“舅父,姐姐不是坏人,姐姐不是坏人。”
也许是他这一举动,弄笑了段风涯,也许是安季睛被误为人贩子,让段风涯觉得,着实滑稽好笑,段风涯仰头哈哈的笑了,笑得肆意轻狂,“风仪,你别误会了,唐依是正经人家,我们已经认识了三年有余了,这宅子,不过是送给她做善事,就算是你九嫂,她也高兴我这么做的。”
“真的吗?”
“风仪,你看我,我真的那么像坏人吗?”安季晴原地转了个圈,语气温婉,“之前有哪些地方,让你误会了,我道歉,而且,你大可放心,风涯也说了,我是一定不会嫁进段府的,你对你九嫂的那份心思,我明白。”
段风仪一时没了话回答,安季晴是,段风仪对上官清婉的那份心思,她明白,而事实上,段风仪自己也不明白,她对上官清婉有什么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