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妃女法医-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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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可能没想过?新婚失贞,可是,陆小姐也是懵懂的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失去会变成这样。因为不知道,她无法为自己澄清,无法为自己辩白,她只能在这本手札里,反复在鸣冤,只能哭给自己看!但就是因为,这事她写给自己的,所以才更可信!”慕晚晴声嘶力竭地道:“陆侍郎,现在,你该明白,新婚满月时,陆小姐为什么会坠楼了吧?”
陆修齐哽咽着道:“是因为……”
“是因为,苍天绝她,让她遇到这样无法辩白的事情啊!”
“芝儿,芝儿……”陆修齐失声痛哭。
“至于你们所谓的盆栽,陆小姐已经过世,这件事情大概不可能再确认,但是,我想,事情绝非你们所想的那样。”慕晚晴悲哀地道:“新婚之夜,对她来说,是一场噩梦,也许她已经料到了,这场魔昧,她可能永远没有洗刷的一天,在这样的情况,她当然更想要挽留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就是跟云安然他们相识的那段时间啊!”
从陆云芝手札里的诗句,就能看出来。
那段时间,她的诗词中洋溢着一种光彩焕发的激情,不是因为男女之私,而是因为那种视野眼界的开阔,胸襟心怀的豁达,以及知己好友的相伴相随,让原本就才华横溢的她,宛如太阳一般,倾情燃烧,绽放耀眼的光华。
慕晚晴定定地道:“王岸之,当时在场的人,只有你跟陆小姐,告诉我,陆小姐是拼死护着那盆盆栽,还是说,她只来得及护住那盆盆栽呢?”
王岸之沉默不语。
“看来是后者了,是不是?”慕晚晴咬牙切齿,“王岸之,我再问你,是不是你把陆小姐所谓的失贞,所谓的私通告知侍月她们?好让她们有理由能够羞辱陆小姐?”
王岸之讶然,怎么,她连这也知道?
妻妾冷待陆云芝,陆修齐也并非全不知情,也从未细想,听闻此言,敦实恍悟,愕然地看着王岸之。
“陆侍郎,你没听到吗?刚才菡素已经说了,那些妾室以失贞和私通对陆小姐冷嘲热讽,连不知情的菡素都听出来了。”慕晚晴痛恨地道:“这件事,知情的只有您,陆小姐和王岸之三人,陆小姐自己当然不会说,您是她的父亲,又是方正严谨之人,自然更不会提起,那么,她们从哪里知道?”
“岸之,你——”陆修齐气结,斑白的发须微微颤抖着。
“还不止这样吧?王岸之,引婴昧之事,你是知道的,对不对?”慕晚晴咬着牙,恨恨的道,“不是在我发现那些魔昧娃娃之后,而是之前,甚至,是在陆小姐生产之前,你就知道,对不对?但是,你并没有阻止!”
王岸之抬起头,双眸冷凝:“慕姑娘,您不能这样凭空冤枉我!”
“冤枉你?告诉你,王岸之,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胡乱指证任何人!”慕晚晴冷冷地道:“你说你是冤枉的,那么,请你告诉我,在陆小姐生产后,你为什么会提出要滴血验亲?陆小姐婚后,几乎不曾踏出家门一步,而且,开始的时候,你也很喜欢能有子嗣,那么,请你告诉我,好端端的,为什么你要滴血验亲?”
“那是因为——”
“因为在此之前,你知道了魔昧的事情,你知道引婴昧的事情,你知道,你的孩子已经被引婴昧所引来的恶灵吞噬,你认定那个双头的怪婴时恶灵所化,而并非你的孩子,所以,你才提出要滴血验亲,是不是?因为孩子的引婴昧,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没想过要留这个孩子,但是,总要有个名目,不然,就算孩子生的奇怪,亲手溺死自己的骨肉,总会留下话柄的,是不是?”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王岸之浑身发抖,牙关格格只打颤。
“不是吗?那么,请你告诉我,枯井上所贴的符咒是怎么回事?”慕晚晴怒不可遏,扬声道:“四年前,明明所有人都认为,是小少爷的婴灵作祟,为什么,你请回来的金华大师,所贴的符咒,不是镇压婴灵的,而是镇压恶灵的?告诉我,为什么?”
王岸之惊骇欲绝:“你怎么知道?”
这件事,是玉轻尘发现的。
那天,为了能够开井验尸,慕晚晴做了一场驱鬼做法的戏码,但是,在这个过程中,玉轻尘却发现,井口贴的符咒有些异样。玉府藏书丰富,玉轻尘从小博览群书,其中也包括一些巫术符咒方面的,他隐约记得,镇压婴灵的符咒符画似乎跟井口的那些全不相同。于是,几下那些符画,回去查阅书籍,最后最终确认了。
那些符咒,不是镇压婴灵的,而是镇压恶灵的。
当玉轻尘告诉慕晚晴这些事后,慕晚晴立刻想到了其中的关键。
井口贴的是镇压恶灵的符咒,那就代表着,金华大师知道引婴昧的事情,知道井底的,不是不幸夭折的小少爷的婴灵,而是引婴昧引来的恶灵。
那么,他是怎么知道的?
招陆修齐所说,当时,侍月等人住在馨园,又有男女之别,内外之分,金华大师又是方外之人,更加有忌讳。而且,侍月她们既然用魔昧之术魔镇小少爷的婴灵,应该就没有必要再找金华大师才对。再说,金华大师终究是王岸之请来的,侍月她们若冒险前去,万一金华大师把这件事告诉王岸之,与她们而言,不等于自投罗网吗?
那么,还会有谁?
王岸之,只有王岸之!
“我有说错吗?或者,你要我把金华大师找来跟你对质,你才肯承认吗?”慕晚晴横眉冷对,“就算把整个景华王朝翻过来,我也能找到那个金华大师,到时,我可以亲自问他,当初,到底是谁告诉他,井底下的不适婴灵,而是恶灵的!王岸之,是你,我没说错吧?”
慕晚晴这话,可不是虚言恫吓。
她与莫言歌的关系,天下皆知,而身为景华王朝的最高军事长官,莫言歌如果下令,只要那位金华大师还在景华王朝,就一定能找得出来。
王岸之也深知此点,身体蓦然软了下来,瘫倒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岸……岸之!”陆修齐惊呼,惊怒交加,看他这摸样,显然,慕晚晴并非虚言,“为什么?岸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说,那场误会,让你觉得芝儿不贞,冷落,我都无话可说,可是,这些事情……为什么?”
那是他的妻子,身为丈夫,为什么要这样污蔑,陷害自己的妻子呢?
“为什么?”王岸之终于彻底的绝望了,低低地笑着,忽然间怒吼道;“因为,我不服气啊!因为我要出人头地,因为我不想再被别人踩在脚底下!因为,我要站得高高的,让所有的人都不敢再小瞧我!”
陆修齐怔怔地道:“什……什么?”
为什么,他觉得,他根本就听不懂王岸之说的话呢?
“你们一个个都是天皇贵胄,身份不凡,忠勇亲王你是五军都督,天子宠臣;云安然你是云氏子弟,圣上近宠;玉大人你也是太傅之孙,随随便便就做到了二品刺史,还有岳父你,也是书香门第,官宦世家,你们一生顺遂,怎么可能明白我这种小人物的艰辛?”王岸之猛地站起身来,狂怒吼道:“我也曾经是官宦子弟,也曾经人人敬畏,众人簇拥,可是,我爹一日出事,全家败落,天堂地狱转瞬间,那种感觉,你们谁有过,那种被人轻视,被人踩到脚底的感觉,你们谁有过?”
他嘶喊道:“可是我有!”
“那些原本对我恭敬讨好的人,一旦我家世败落,父母相继亡故,便统统翻了脸,一个个趾高气昂,对我冷言相待,看我就像看到路边的一只猫,一条狗,那种感觉,你们谁有过?从父母亡故,到京城投亲,我一路受了多少白眼,多少折辱,你们谁知道?那时候,我就下定决心,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再站起来,要让那人曾经看不起我的人统统跪在我的脚下!”
慕晚晴却无动于衷,冷冷道:“就算这样,陆府总没有亏待你,陆小姐也从没有对不起你!”
“没有吗?慕姑娘,你以为,他们待我有多好吗?告诉你,你错了,他们没有一个人看的起我,没有一个人!”王岸之目眦欲裂,冷冷地转身,看着陆修齐,“是啊,岳父大人,你收留了我,安排我住,安排我读书,甚至也遵守前诺,把陆云芝嫁给我,可是那又怎么样?你为的,不过是个信守承诺的美名,事实上,你心里又何尝看得起我?”
“天地良心!”陆修齐拍着胸口,激动地道:“我若有此心,天打雷劈!”
“当着外人,你当然说得好听,表面上,你处处待我如亲子,可实际上呢?陆府上下,从管家,到打扫的杂役仆婢,谁看的起我?背地里不都说,我不过是个破落户,如今前来打秋风,吃在陆府,住在陆府,用在陆府,居然还想要娶陆府的千金小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想想,陆云芝平日里认识相交的,都是怎样的权贵子弟!”
“是啊,她陆云芝聪明,才华横溢,我愚笨,到十七岁也没考上个功名;她陆云芝貌美如花,我相貌平凡,又黑又矮;她是书香门第的千金小姐,多少王公子弟对她趋之若鹜,而我王岸之却家世败落……是啊,她是天之骄女,我是泥土里的尘埃,我处处不如她,我哪里配得上这样的人?”
“所以,当你在新婚之夜,发现她没有落红之后,你就欣喜若狂了?”刘伟强冷冷的看着他,轻蔑地道:“因为,这个让你觉得自己卑微得连泥土里的尘埃都不如的人,居然有这样的把柄让你抓住了,是不是?她居然失贞,居然没有女子最重要的清白,对你来说,这真是天大的喜事,是不是?所以,你迫不及待地把这件事告诉陆侍郎,好证明。不是你配不上陆云芝,而是陆云芝配不上你,是不是?”
“我——”王岸之结舌。
“那个时候,你只顾着庆幸,居然让你抓到了这样的把柄,你哪会还会去想,她会不会是冤枉的,会不会是清白的?因为,只有不清白的陆云芝,才让你觉得平衡,才不会让你自卑,是不是》陆侍郎是古板了些,但是,却是厚道人,因为觉得亏欠你,所以竭尽全力的想弥补你,把陆府的管家大权交给你,甚至抛却自己的颜面,替你奔走谋官,铺垫前程,做他原本不会做的事情!”
“这样还不够,你还在试探他,新婚才三月,你就借酒醉之际,与陆星儿苟且,无非就是想看看,陆侍郎到底能容你容到什么地步?果然,陆侍郎退让你,而你,也从此开始肆无忌惮,将这个陆府接掌过来!纳妾,纳了一个又一个,这个时候,发现了这本手札,可是,你怎么敢说?”
“你怎么敢去想,陆小姐她可能是清白的?你所有的一切,都是靠着陆小姐所谓的不清白,靠着陆侍郎的歉疚之心得来,这个时候,你怎么敢让陆小姐清白起来?不,甚至不需要这么多理由,只要一个就够了。一个清白的陆小姐,足够将你映衬的卑微到泥土里,让你完全不敢直视,为了你那可悲的所谓自尊,你怎么敢让陆小姐清白起来?”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魔昧之事的,但是,知道之后,你显然想到,这回对你更有利。如果陆小姐生下来正常的孩子,你的地位可能就危险了,因为,这里毕竟是陆府。可是,如果她生下一个恶灵,一个不是你的骨肉的恶灵,那么,她这一生,就被钉在了屈辱的十字架上,永生都无法翻身了,是不是?”
“不是!”王岸之嘶吼道:“她在好,也只是个女人,而我是个男人!女人永远不可能跟男人争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