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定风流-第3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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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么不小心,我看看。”雷昊眼睛一亮,伸手就来撩她的裤脚,“仔细不要伤着骨头。”
君珂一怔,随即眼神微怒。
这不是比基尼可以满大街跑的现代,这是礼教大如天的古代,女子在人前露足,和现在脱光了的含义没什么两样。
这个雷昊,二话不说就想趁机占她便宜,还当着这些护卫的面,全然不顾别人名节,人品卑劣可见一斑。
君珂眼底厉色一闪,在思考着如何不惊动那些护卫,给这家伙一个教训,不过雷昊人品虽然不怎么样,武功却相当了得,刚才君珂那一撞便已经发觉,之所以先前雷昊给撞下马,也不过是太轻敌了而已。
眼看那双禄山之爪三下五除二便脱掉了她的鞋子,君珂脸色一冷,手指已经抬起。
忽然一双手轻轻伸了过来。
洁净修长的手,手掌肌肤晶莹,纹线清晰。
一个华丽到令人听了惭愧的声音,轻轻道:“舍妹受伤,自该由我延医诊治,不敢有劳二少爷。”
梵因的声音。
那双修长干净的手,一出现,就切进了雷昊的胸前空门,不仅将他欲待去捋君珂裤脚的手挡住,指尖还微微指向雷昊的前胸大穴。
雷昊练武之人,对危机有直觉。一惊之下下意识缩手。梵因趁势便将君珂扶在了手中,手指一撩,已经给君珂放下了微微掀起的裤脚。
雷昊脸色有点难看,不确定梵因刚才妙到毫巅的一拦,到底是无意还是有意,目光流转不定。
“梵兄,小君怎么了?脚受伤了?”跟屁虫司马欣如果然就在后面,探头看看君珂,道,“看来你得把你妹妹背回去了。”
君珂对她们自称叫梵君,是梵因的妹妹,两人容貌自然不像,但现在君珂肌肤淘洗,晶莹流光,正巧和梵因那种水晶轻云一般的清透有了几分相似,乍一看还真觉得像兄妹。
司马欣如眼珠骨碌碌转,她这句话也是试探,对这两人似陌生似亲切的古怪“兄妹”关系,她也有点疑惑。
梵因微微一怔。
君珂也一怔。
不是吧,大师背她?
大燕圣僧这辈子就没靠近过谁,她也没敢靠近这水晶一般的人,生怕压碎了他亵渎了他,承担不起大燕百姓的怒火。
不过正是这带有几分尊敬的“不敢靠近”,令周围的人疑惑,行路时还不明显,如今要想在这雷府先呆一阵子,只怕迟早会被看出来。
“嗯?”雷昊也看见了梵因的迟疑和君珂的古怪,顿时心中生疑,眼神流动,微露凶光。
兄妹虽说也要避忌,但妹妹受伤,做哥哥的护持责无旁贷,这两人,如此扭捏暧昧,莫非……
君珂一眼看见雷昊神情,心中一跳。
随即二话不说,扶着树站起,身子一倾就顺势趴在了梵因背上,笑道:“哥哥,背我!”
她声音清脆,一股热气吹入梵因耳后,气息清甜,但入耳的那句话,更软而娇痴,当真如娇宠小妹,在向哥哥撒娇。
梵因低着头,僵着背,一动不动,心却微微一颤,不知何时,清俊的面庞泛起浅红。
背上的少女身躯温软,一团云一块软玉一般贴靠着,隔着衣衫也能感觉到肌肤的细腻和弹性,更要命的是,她正在发育,而且发育得不错,胸前已经颇有规模,颤颤热热软软两团,紧紧压着他的背脊,他只觉得那两处的肌肤,忽然便敏感得像着了火,感觉得到所有的摩擦和起伏,感觉得到她胸腔震动引起那里微微跳跃,像一尾活泼的鱼儿,自清波中跃起,尾端一翘,击碎月光。
梵因不敢动了,背僵得大理石一般,如果不是身边人太多,看他那样子,可能就要赶紧把君珂脱下来,君珂怎么肯现在让他给脱了?无声叹了口气,一边努力缩胸,一边双手捂住了他的脖子,挡住那越来越红的耳朵,笑道:“我最近是不是太重了?哥哥已经背不动我了。”
梵因吸一口气,好在声音永远那么清淡有定力,“哥哥再弱,背妹妹还是背得起的。”
他站起身来,一直紧盯着他的司马欣如,眼神疑惑,向前走了一步,忽然脚尖踢到一块石头,也惊了一下,道:“莫不就是这块石头伤了小君?真讨厌。”一脚将石头踢开。
那石头底下正压着君珂系住那两人的布条,石头一松,布条滑落,水里那两人无声无息沉了下去。
君珂张了张嘴,眼神无可奈何,这真叫该死的逃不掉。
随即她“哎哟哎哟”开始呼痛,遮掩住那点沉水的声音,催着梵因离开。
梵因垂着头,背着她,离开了雷昊的视线,可偏偏司马欣如还跟着,这姑娘对梵因死缠烂打,不管两人如何暗示明示,都毫无所觉。
君珂还好,可她怜悯梵因——这短短一截路,这轻轻的重量,可怜力能缚虎擒龙的圣僧,背上汗湿衣衫……
“梵兄你不如将小君先背到你那里看看伤口,处理一下,不然等下回内院路还有点远。”司马欣如又在那出主意。她其实是想看看梵因住处,靠他近一点也好。
君珂心想也好,先解脱了和尚吧,这比背泰山还要他命。
梵因默不作声,将君珂背到自己和丑福的小院子里,将她放到床上,便去寻药,君珂垂着头,想着随便敷点药便走,她当然看得见自己什么问题,有点骨裂,骨裂用药也没多大用,慢慢等它好便是了,以她现在的身体素质,好起来快得很。
谁知道不等她开口,梵因已经走了回来,手里拿着一管药膏,在榻前半跪下,轻轻托起她的脚,放在自己膝上。
君珂脸立即红了。
她是现代人,这点事其实也不算什么,然而穿越两年多,她也渐渐接受了古代风俗人情的熏陶,知道有些事意义不同,最起码在眼前,在司马欣如灼灼的目光前,她禁不住地不自在,忍不住将脚一缩。
梵因低着头,君珂看不见他的脸,手指却轻柔稳定,她一抽没能抽回去,只听见他轻轻道:“别动,这药助长骨骼最是神效。”
他声音此刻低而温柔,那样华丽的声线,那样温存的语气,那样体贴的动作,君珂呆了一呆,按在被褥上的两手紧了紧,一边司马欣如忽然绞起了手,呼吸有点急促。
室内很安静,梵因动作很细致,君珂一点也没感觉到疼痛,只觉得药物清凉,而他的指尖温暖轻柔,一点热力从敷了药膏的伤处透进去,浑身都软了软。
从她的角度,看不见梵因的神情,只能看见他微微下垂的精致轮廓,睫毛承载了日光,如同刷上金漆一般光泽闪耀,鼻尖一点笔直如玉柱,目光溜上去便似能滑下来,他的肌肤比起别人,透明度更高一点,日光下那种晶莹薄透似要融化的感觉更明显,君珂不知不觉便屏住了呼吸,在心底模模糊糊地想……神一般的人……
梵因垂着眼,也不看君珂,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眼睛只专注于君珂伤处,然而手心里的脚踝,精致纤柔,并没有太多学武人会有的粗糙,肌肤牛乳般细腻洁白,那样纯度极高的白,几乎万人难见,让拥有者的精美更上一层,看得人心颤,想要用力按一按揉一揉,看看那雪白底上微泛粉红,又该是怎样的落雪飞樱,清美难言。
阿弥陀佛……
梵因在自己手微微一顿那一刻,在心底煞风景地高宣了一声佛号。
他的动作加快几分。
浩浩佛音,熠熠佛骨,这万千红尘于他是枕间风过,他迎风而行,上可青天揽月。
早就人间自在,心地清静,半只脚迈出红尘,出世入世都已经不过是皮相,只等完成坐地成佛前那最后一劫。
禅剑高悬,待他狠心一斩——
阿弥陀佛……
“好了。”他站起,袍角不动,人已经无声无息退出三尺。
君珂垂头,没有说话。
司马欣如被那种突如其来圣洁而又压抑的感觉给惊住,怔在原地好久没说话,她不知道发生什么,没看见发生什么,却又隐约觉得,就在刚才,那一跪一蹲之间,发生了什么。
这种奇怪的感觉令她转身,有点茫然地晃了出去。
心中忽然恍惚想起妹妹的话。
“那个人……他在,他不在;他近,他遥远;他笑,他非笑;他看着每个人,他只看见一个人。”
君珂的骨裂并没有让她就此安静,正好以此为借口,避免了司马家姐妹的骚扰。
呆了几天,她已经摸清了雷府里外的设置,这要归功于雷昊,这家伙有心想献殷勤,流水般地送东西送药,从他的小厮嘴里,君珂得到了很多她想得到的消息。
比如她知道了最近雷家每天都要开会,因为下个月的宗族大比,云家来了强援,云家那个脾气古怪强硬的苍芩老祖,已经驾临了云雷城。
据说城门口那个规矩,就是老祖定下的,云雷军的驱逐,也是老祖的意思,而这位云家上下尊奉的强人,据说很喜欢云家姻亲,坤堂总管郭家,有心要借这次的宗族大比机会,让郭家上位,把雷家从云雷双雄中驱逐。
郭家也开始招兵买马,据说从西鄂羯胡和尧国,都招揽了高手助阵,宗族大比中有一对一的比试,也有阵列军演对战的群攻,后者是可以请外援的,单看各家的本事。
雷家当然不甘权柄即将被夺,也在积极招兵买马,从临近几国中重金招揽了一批高手,每日开会研究对策。
其中有擅使毒功的高手,有精通巫术的草原巫师,还有一支来自西鄂的神风小队,那队人轻功高妙,来去如风,雷家准备用他们专门对付云家的流云军。
君珂决定,这些外援,统统不给雷家的!
她要让雷家失去强援,坐困愁城,才有她的机会。
等到雷家不得不依赖她,之后便可以把持雷家,进一步吞并云家。
这云雷城的权柄,为什么要给那什么臭老头子决定?云家在这云雷宗主的位置上,坐得也太久了,该挪挪屁股了。
君珂撑着个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过花园,向前院而去。
她“半残废”状已经有几天,雷府护卫对她都留下了印象,看见她也没有在意。
君珂转过一处花圃,看看不远处,一角飞檐。
那里居住着几个雷家从云雷城内请来的帮手,是雷家远亲,君珂决定先从云雷城的这帮人入手,到时候消息传出去,首先云雷城内会没人敢再帮雷家。
君珂慢慢地转过花圃,手中拐杖一掷,无声无息掷入泥土,只露出一个尖端。
随即她身影一掠,惊鸿照影,越过墙头。
……
一刻钟不到,君珂回来,衣衫不染微尘,一手倒提着一个人,在墙头顾盼一会,确定没人,坦然下墙。
她将两个人倒挂在墙上,随手抓块石子在墙上写,“这等废物,也请来贻笑大方?”
写完她将石子一抛,拍拍手,拔起拐杖,一瘸一拐地又走了。
身后两个人蒙了眼,呜呜挣扎,这两人被君珂用沈梦沉的内力截了脉,短期之内,再不能动武。
留言语气学的是云家的口气,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君珂转过围墙,回到自己的内院,没多久听见雷府锣声大作,前院喧腾。
看来已经发现了那两个倒霉蛋。
这一挑衅事件,虽然不大,却直接惊动了雷府上下,当即又开了一场会,严令不得对外泄漏,到了晚上,雷府灯火通明,气氛更紧张,护卫们走路生风,来去都沉着脸,连雷家的女人们都在后院开会,大骂云家狂妄放肆,讨论将来如果真被驱逐,拼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君珂跟在司马家小姐们身后,表情一片茫然,带点恰到好处的惊恐。
梵因还是那淡淡的模样,偶尔瞟一眼君珂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