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此一言-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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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为大家公子的永安侯自是明白。
少爷们自小身边服侍的,将来也要得用的。既体面又有前途,出身品性上都要严格甄选。
“理应如此,均哥儿身前的人选,马虎不得。”
至于锦言所谓明珠暗投,任昆丝毫不在意,他和桑成林之间的交情,用不着卖好,且一向视均哥儿亲过自家子侄,只要均哥儿高兴。
两人说起均哥儿的趣事,时不时发笑。
绿日浓荫夏日长。已是酉时。窗外阳光依旧灿烂。透过浓绿枝叶,将点点金圈洒在青石路面。
榴园多石榴,寓意好又实用,五月看花。八月吃果,寒冬里褪了叶子的老树枝子也别有一番风骨韵致。
眼下还在七月,枝头累累的石榴果黄中略泛起一点点红,润泽的果子象挂了满树的灯笼。
“噫?看不出你还是个高手!”
永安侯淡笑着收拾棋子,真心赞赏。
这一盘他赢了。
赢得辛苦。
两人在下象棋。
今日是十六。
照惯例,永安侯应该在十五来喝茶的。
但昨天一早三福就进来回禀,说是侯爷今日出城公办了。
永安侯的行踪当然用不着向自己报告,锦言从善如流,知道这意思是说不来喝茶了。
不来就不来。若无邀功加薪升职的打算,谁没事会盼望老板来视察啊?
反正永安侯已经很给面子,素日时姿态做得足,下人们都知道虽然侯爷不宿榴园,但夫人是绝不能怠慢的——
府里三位主子都把这位当自己人。那就是正正经经的侯夫人,马虎不得。
昨日永安侯没来,锦言窃以为这位爷再来喝茶得半个月后了,给长公主请安回来,就窝在书房。
居然在柜子里翻出一盒象棋来!
这玩意儿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紫檀香木的盒子,棋子用了很讲究的沉香木,车马炮俱全。
锦言在柜子一角一堆大张香云笺纸的下面,发现一张紫檀木的棋盘,横十坚九,九十个交叉点,不同的是应该是写楚河汉界的地方写的却是大河。
锦言好奇地摆子,惊奇地发现棋子是一样的。
应该是永安侯的东西,她以往在东阳从来没见过有人玩这个。
左手右手棋逢对手,她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连呼过瘾。
正乐得开心,左手将了右手的军时,永安侯来了。
锦言不知道,正喊着呢:
“……小左小左你好厉害,小右你没戏了,老帅没得救了……”,
就听有人发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我们来一盘!”
声音清越,可不就是永安侯?
锦言一哆嗦,他怎么来了?
完,被抓现行了!
要是永安侯问她怎么会下这个,应该怎么说?塘子观可没这个……
说是从茶亭过脚军人那里看到的?
永安侯已当仁不让地坐了下来:
“来,别愣着,小右输了,来盘新局。”
来就来!
锦言复又坐好,伸手摆子。
两人车驰马跳,兵进炮攻,杀得酣畅淋漓。
永安侯祖上行武出身,马上功劳得以封侯。
任家子弟均自小习武,及长至军中效力,任昆也不例外,少年时就几次闹着要去边军,被皇帝压了下来,最后只得在禁卫军和西山大营挂职,这事才算按下。
永安侯自得了这象棋,如获至宝,乐此不疲。遗憾的是周围乐意陪他下这种棋的太少,桑成林勉强算一个。
围棋是主流,大家更愿意手谈,温文尔雅。
不若象棋,步步狠逼,杀兵吃马,生死相逼,胜负直白,不讲情面,不留活路。
粗鄙。为君子所不喜。
是以爱象棋者甚少,军中粗人或有一二,多在西山。永安侯所在的京城勋贵圈,玩这个的不多。
偏他又在户部当差,军中只是挂职,一两个月也去不了一次半次的。
身边人,水无痕性子平和无争,棋风软绵,无好胜之心;
父亲见棋子,就念及昔日铁马金戈一腔热血。一朝做得驸马终成空!几日郁郁,弄得任昆再不敢去找他。
如今日这般杀得痛快,下得过瘾,还真不多!
永安侯两眼放光,排兵布阵,运筹帷幄,锦言狡若飞狐,绵里藏针。
俩人当头炮盘中马,你来我往,棋逢对手。
“将军!……呵呵。我赢了!”
锦言笑得灿烂。
六盘棋。她就赢了这一盘。
前五盘。都是永安侯险胜,每局两人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兵力,你来我往杀得难解难分,但争到最后。永安侯虽说赢得辛苦,却总归棋高一招。
“不错!真不错!”
永安侯由衷地称赞,这棋力,看上去比自己略逊一筹,但她才多大呀,还是个女子。
“谁教你的?”
他有些好奇,这象棋本就未流行,会的人极少。而且这种讲究排兵布阵的棋,是那些热血男儿才好的。她一个内宅女人,养在方外之地,怎么会下这个?
还头头是道颇有套路?
“以前就会……不知道谁教的……”
锦言收拾着棋子,马马虎虎答道。
就是以前就会啊,没人教。
小时候马路边小公园里有的是下象棋的老头。蹲在旁边观战,多看几把不就会了?好多同学都是这么启蒙的……
她继续收拾棋子:“……休战休战,又饿又渴……”
喊在廊下服侍的上茶上点心:
“……侯爷的棋下得真好,千军万马尽在胸壑……”
这话并不违心,虽说锦言的象棋启蒙是在街头巷尾,但她会了之后,曾认真跟着家族中的长辈学过一段时日,那位堂伯棋力非凡,尝百战百胜,在已知的对局中,从无败绩。
名师出高徒,锦言虽不算他正式的弟子,好歹也是经高师指点,在圈子中也算是高手,鲜有人及。
竟然1:6!与永安侯的对局。
差点被剃了光头!
说不在意是假的,下象棋的,有几个不迷恋于那种直捣黄龙的痛快?
将别人军,与被人家擒了老帅,感觉能一样吗?
更何况前世的锦言,睥睨不凡,骨子里带着傲气与好胜,这一世虽自襁褓起就学着低调,偶尔尚有峥嵘抬头。
心服口服却有些不爽。
永安侯哈哈大笑,伸手就要去拍锦言的肩,心中不无得意,六局五赢,局局赢得惊险,这才是下棋嘛!
不争不抢,一心求和,怎及得好男儿拍马抡枪,快意冲杀?
看锦言就愈发顺眼。
“……茶点还没来,再来一盘?”
还在兴头上。
“等会儿吧?我饿了……”
锦言摆手婉拒,老大,您还虐上瘾了?就是真打仗,也得给点吃的喝的,回头再杀伐吧?
永安侯讪然一笑,他尚且意犹为尽。
没想到卫四下得这般好棋,这回真捡到宝了。
以后,不去西山大营,也能找着对手。初一十五就是对弈日!
两位嬷嬷备好了水,将茶水点心果子端上。
两人净了手,相对吃茶用点心。
锦言小口小口地吃着藕粉,透明澄净天然绿色的藕粉,吃在嘴里滑滑的,清甜爽滑,通体的舒畅。
原来锦言不喜欢吃藕粉的,总觉得是吃糨糊,绵软软粘乎乎的,又没什么味道。
到了大周,小时候夏天时师父总会让她吃藕粉,说是生津清热又养胃补身体。
这里的藕粉,既有种荷花的清香,又有鲜藕的脆甜。
很好吃。
永安侯看她持了小瓷调羹吃得香甜,不禁好奇:
“这东西……真好吃?”
“嗯!”
锦言神游太空正想着塘子观的旧事,心神松驰之下,听他问,不提防:
“很好吃啊,要不要尝尝?”
很自然地递了调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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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六十九章 纯洁棋友
“这……”
永安侯看着伸过来的瓷羹为难:
他从来不吃这种东西的,这不是老人和小孩子才会吃的吗?
锦言的眼神太过干净,他倒没往别的地方想,一瞬间的念头竟是怎么能既拒绝了又不却了她的好意。
有一次均哥儿请他吃窝丝糖,他不吃糖就没接,结果均哥儿好半天不理会他。
桑大哥说均哥儿是生气了,他最喜欢的窝丝糖轻易不分给别人的:
“……就是我,也不是每次都能要到手的,他给你是和你亲,结果你还不要!均哥儿一准是觉得你不和他好……”
永安侯后来拿了不少的小玩意才哄好均哥儿,他一直记着这件事,小孩子心思单纯,不能轻易拂了小孩子的心意……
若是不吃,锦言会不会……
找个合适的棋友不容易……
有点小纠结。
锦言伸出手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逾越了!
走神了……
只怪刚才下棋的氛围太好,她一放松,就犯了糊涂,也未必是真要让永安侯尝吃,只是下意识地动作,这藕粉真的很好吃的……
她顿了顿,自然地将手又缩了回来,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唔,真的很清甜的……侯爷若想尝尝,我让嬷嬷再冲一碗来?”
自然又平和。
永安侯松了口气:
“不用,我不喜欢吃甜食。”
卫四毕竟不是真的小孩子,没那么不讲道理。
“好吧,”
锦言也松口气,好在永安侯心情不错,下次记着不能如此随便,老虎不发威也不能当猫养:
“那侯爷吃点核桃黑芝麻小饼吧,这个是咸味的。”
两人吃着点心喝茶聊天。
“……你那家人间春晓很有文名,那幅望江楼印月井的对子堪称绝对,京里自恃读过书的人都时不时地要去坐坐……”
“那侯爷去没去过?”
锦言调皮地问回去。
绝对子?
那是必须的。本来就是绝对啊,好东西在哪里都是惊眼球的。
永安侯淡然自若接受她的调侃:
“我算不得正经读书人,只去了五六次。”
京里人都知道他与人间春晓有过官司,也是因他砸了店才就此重装再营业的,私底下的那些情况别人不了解啊,不知道永安侯与御史台林大人的官司到底了结了没有……
看人间春晓开业时的架势,这回应该是永安侯吃了个小亏吧?
众闲人暗自猜测。
开业时永安侯邀请来的那些捧场的,都是与他关系铁嘴巴严的。所以永安侯一回京,定国公世子就把接风宴摆在人间春晓,直截了当地让那些不明真相等着掐架看热闹的闭嘴。
五六次!
锦言微微吃惊。他回京统共才多长时间?
“侯爷不会是请客或被人请都去人间春晓了吧?”
当指定餐厅了?
永安侯颔首:
“菜式不错。跑堂的伶俐。掌柜的,是姓李的吧?是个有眼色的……”
第一回去,就要菜金酒水全免,还人手一张贵宾卡……
桑成林是知道内情的。哪好意思占弟妹的便宜,硬是出手重重打赏,李掌柜又给每人备了一份精美的点心盒子。
后来,任昆自己请客和别人请他都安排那儿了,不让李掌柜免单——
笑话,他堂堂永安侯会是去夫人嫁妆馆子白吃白喝的人吗?
这些锦言都不知道。
人间春晓重开业后,李掌柜还是依着旧例,无事只按月往府里交账簿对账,毕竟内外有别。人倒不怎么进府见锦言。
“那是!李掌柜是我娘亲给的人,以前跟着我外祖父的……”
锦言很得意,李掌柜确实是能干的职业经理人,何况还忠诚,所谓忠仆不外如是。
永安侯有点小意外:看她神采飞扬。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仿佛是件很了不得的大事……
跟着她外祖父的,也算是有脸面的老仆了。说到底也就是个能干的管事掌柜,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