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此一言-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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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灯下,静谧怡美。
安静地看过来,目光纯净亲切,没有一丁点儿的抱怨与撒娇,房间内所有的亮色都集中于她的眸光中,仿佛有温柔的气息,以她为中心,向四周氤开,慢慢地,整个房间都充满了她的灵气……
任昆盯着灯下的那个人,除此外眼中没有别的风景,仿若一场绮丽的邀约,一道谜题的解答……
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当下的悸动,是一份秘密的珍藏,需要一场心神投入的绘作来记录,那瞬间隽永柔软的停留……
手在纸间腾挪,任昆全神贯注的神态很动人。
认真的女人最美,认真的男人也是极美的……
某个闲坐的无聊模特,光明正大地欣赏面前认真作画的美男,看他投入忘我的眼神,紧抿的唇线,还有时不时垂到颈前的长发……
唉,这么好的男银,偏是个弯的!
边惋惜边感概:
还是自己命好,否则长成这幅妖孽相,又位高权重,得有多少女人往身上扑?
那绝对是夏天夜晚的露天大灯盏,扑火的蛾子,乌泱乌泱的,赶不绝杀不尽……
想来一个集芳院是不够的,估计还要再来个什么群芳院揽芳院藏芳院等十个八个的院子才能装得下吧?
也就是家底厚,否则这么多女人,这么多女人再生不知凡几的孩子……
老天,若是一般人家,光吃喝嚼用都是个问题!
想想那情景。不自禁打个冷战,那绝对是身陷战争漩涡,日日水深火热,不死不休啊……
幸好!幸好!
幸好是个弯的。大周绝无仅有的一个,竟被自己撞大运了!
幸好大小姐想不开,否则哪天卫府想起自己,联姻到了别府。可未必有这样的好运道!
眼睛里吃着冰激淋,脑子里乱跑马。
这俩人,一个忙着作画,手眼不停,一个忙着编故事长叹息,也是眼睛脑袋没闲着……
等到任昆收笔,锦言移步过去观瞧:
哟!有两把刷子!
心升敬佩,永安侯这幅人物画,果然是颇有功底!
因是随性而作。取了最简单的白描。单勾。朴素简洁,线描准确流畅、生动、笔意连贯。
美丽女子坐于灯下,娴静淑雅。仿佛有淡淡的光晕映在脸上……
把她画得还挺美,锦言乐滋滋地想:
其实是素着张白脸……等等!
等等!
这人。怎么一幅气鼓鼓的样子?象青蛙似的?
她抬头看永安侯,这怎么画的呀?这么端庄美丽的人,怎么画了这幅表情?像讨不到糖吃正堵气的孩子?
她什么时候有过这种表情了?
任昆笑得可恨:“……没有吗?难道画脸部时本侯想均哥儿去了?”
什么想均哥儿?
你让我当模特怎么能比照着均哥儿画啊?这明明是我的脸好不好?
郁闷。
“怎么?本侯画得不合心意?好吧,”
永安侯不慌不忙吹干了墨:“这幅算是习作,回头找个时间给你画幅工笔的!保证每一根头发都是你的……”
什么呀,锦言顿时哭笑不得:
我没说不好,您别头发了,工笔太费时间,咱还是别画了……
怎么不画?
等那御衣黄开了,我给你画幅上彩的人比花娇……永安侯坚持。
嘻嘻,等花开了再说。
锦言乖巧应下,那时你有没有时间还两说呢,你以为那花还能天天开着等你画过后再谢啊……
她越来越发现任昆这人,性格还蛮复杂多变的。
虽然多数时候是个极有担当的真爷们,偶尔,他会比孩子还拧,特别固执,比如花灯会锦言就领教过一次。
眼下,他正在兴头上,若是拒绝,哪怕是好言婉拒,他也会觉得扫兴,特别不快。
顺从,先顺从安抚了,至于以后,以后是风是雨,谁知道呢……
所以说,任昆和他的公主娘亲,其实都是顺毛驴来的……不能拧着来,那要尥蹶子的!
“这个,我拿走了。”
任昆将墨吹干,画作卷成筒,扬了扬。
您的墨宝自然由您作主。
锦言不会为明显版权所有的事去跟老板唱对台戏。
永安侯的脸莫名就沉了……
奇怪?
哪句话又触雷了?
锦言身上一冷,忙迭迭自省:
又怎么了?
难道她不应该同意?难道侯爷以为她没瞧上他的画?
不该不在意,而是应该跟侯爷好好说道说道版权及作品的所有权问题?做出忍痛割爱状才对?
念头飞快转过,露出难为情的神色:
那,下一幅工笔人物的墨宝是不是能送给我珍藏?
嗯……哼!
永安侯鼻间轻哼一声,不知是否就此应下,眉间的神色重新明亮起来,嘴角也由直线改为弧线。
之前锦言的随口应承令他心头很不舒服,虽说是他自己先开口要拿走的,她就这般不在意?!
连句话都没有,好象巴不得他带走似的……
侯爷,您也忒小气了!这不是为难别人吗?
人家同意你不高兴,不同意你还会不高兴——
您咋越来越有长公主殿下的范儿了呢?
……
好在,锦言不知任昆心中所思。
她的理解是老板不爽了呗,因为自己太直接太痛快了,显得好象对老板的作品不够重视……
答应的速度确实快了些……有时候,有些事情,不能迅速反应马上行动。,否则要欲拒还迎、欲擒故纵这些词汇做甚?
永安侯秀了画技,又难得见小丫头有个生气的表情,心情很是愉悦。
甚至走的时候。唇边的笑意都未消去,见着在外面服侍的夏嬷嬷,竟罕见地温和点头,将夏嬷嬷惊得不轻。
直愣愣看他一路脚下带风。那飘然而去的灯笼似乎都透着股特别的明亮。
夏嬷嬷急忙进屋,见锦言正一张一张看她自己的画儿,忍不住就念叨:“侯爷……侯爷他刚才跟我打了个招呼!”
打招呼?
锦言抬头,除了任嬷嬷,任昆从来不与她身边的人假以颜色,这么说吧,整个榴园,他眼里只有任嬷嬷和锦言两个,今儿这是怎么了?
“他表情正常吧?”
好奇地问道。
“……看上去心情很好。挺高兴的……”
夏嬷嬷回想着。刚才她被吓了一跳。没看仔细,应该是高兴。
“那就甭管他,兴许一时心血来潮。”
本来就是嘛。夏嬷嬷是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每回来都服侍得用心。丫从来不道谢也就罢了,居然一直当透明!
打个招呼不是应该的?这才是有礼貌的四好青年。
“也是啊……为什么事这么高兴?”
夏嬷嬷疑惑。
“刚才还起兴画了幅画,心情挺舒畅的,没准儿是外头有什么高兴事,嬷嬷,你就别想了,咱们还能管得着侯爷高兴?”
夏嬷嬷什么都好,就是长公主、永安侯有个风吹草动,她特别容易紧张。
夫人您还说别人,您不也是这样?
遇事总先反省自己,一旦这二位的脸色不逾,您不都先检讨自己的言行举止可有不妥之处?
您自己都这般风声鹤唳,还能怪夏嬷嬷等身边人也神经紧张?
锦言心道我也没办法啊,摊上这么两位大神,喜怒无常的,高高供起来还担心香火烧得不对味儿!
遇事我不自省,难道还要这两位自省不成?
无所谓委屈不委屈,这也是为了自己好过,只要她能安安稳稳地做宅女米虫,这些虚头巴脑的意气之争就无所谓了,说几句好话做低伏小又不会少块肉。
哄啊,捧啊,都是应该,为了自己的快乐,她愿意。
……
洗漱后,永安侯忍不住又展开画卷,这小丫头,气鼓鼓的样子,太逗了!
越看越满意,自己把那丫头的神韵捕捉了十足十!
想到锦言不满地抗议,心下愈发乐!
嘿,这丫头,从来都大方得体、性子好得没边,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生气时的样子吧?
别说,有段时日没拿笔了,这手上的功夫竟一点也没摞下,瞧,这线条,流畅至极啊……
永安侯得意洋洋,喊了小厮进来:“拿去得文斋,找个手艺好妥当的,裱好。”
小厮应下,小心地取了画要拿走……
“回来!”
想想还是不妥,她这个样子还是不要被别人看到的好……
“更衣,去井梧轩。”
他怎么忘了?无痕也有一手高超的裱糊手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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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就觉得长公主情绪不佳。
不应该啊,驸马爹一直住在正院,应该是鱼缠水绵*苦短啊。
怎么会眉心笼轻愁?
按驸马爹的年龄和身体,不可能喂不饱啊……
“锦言啊,你和昆哥儿处得还好吧?”
长公主居然拉着她的手,殷殷切切关心起她与任昆的亲密程度。
好怪呀……
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莫非又发生了什么新动态?
“还好呀……”
“好到……什么程度?”
长公主的眼睛更亮了。
好到什么程度?
锦言一头雾水,您希望我们好到什么程度?
“昆哥儿……他,有没有碰过你?”
长公主觉得很尴尬,按说婆婆是不应该过问儿子的房中事,都是这个混帐东西!
啥!
吓了一跳,那个,莫非长公主担心她冲撞了任昆?
啊,不,碰过?!
是任昆碰她!
这潜台词是那个……亲亲抱抱?圈圈叉叉?
这,这才过了一晚,是谁又刺激殿下了?
否则老大怎么一大早又惦记起这抱孙子的事了?
居然,问他们的发展程度?
“没有啊……”
装傻的锦言一脸的心满意足:“侯爷人很好的,虽然笑得不多,不过他都很客气的,每回去榴园,重话都没说过,怎么可能动我一个手指头……”
看她那张神采飞扬的脸,长公主愈发觉得愁云惨淡!
这孩子,得多傻!
才能高兴成这样……
她也不想问的,可昆哥儿,昨晚又去了井梧轩!
他从榴园离开时都亥时三刻了!
洗漱后居然又去了井梧轩!
那小相公,就那么离不得?
正文、第一百二十五章 春味的集合
看着面前这傻愣愣兀自高兴的儿媳,长公主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你说,你们是夫妻,这客气守礼应该吗?
他连一个手指头都不碰你,这……就这,还能乐得眉眼弯弯?
不应该找地方躲起来抹眼泪吗?
成亲两年多了!
这要换个心眼窄的,早就怨气没边儿,生无可恋了——
这位倒好,竟当成个喜事,乐滋滋儿的!
到底不是正经府里长大的,这道观乃方外之地,这种地方养大的孩子,耳濡目染的,在男女情事上,缺得不是一星半点!
自家这个,懵懵懂懂的,也不知她知道啊还是不知道!
怎的出嫁前卫府连这个都不教?
长公主对卫府的嫁前培训明显不满意,昆哥儿本就心性特别,娶个媳妇更是傻得没边,一个是无意,一个是不懂,这孙子何时能抱上啊……
锦言被长公主盯得心里发毛:
难道演大了?表现得太夸张?
“……公主婆婆,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收了笑,小声嗫嚅,明明一直在夸贵府公子的啊……
哎哟喂,让本宫说什么好!
长公主这口气憋得不上不下……
有心提点这傻丫头几句,又担心她懂了,开窍了,对上昆哥儿会害羞忸怩不自在,反倒令昆哥儿生厌。
若是知男女情事夫妻人伦,生了念想,不管不顾地黏昆哥儿。令得昆哥儿厌弃,懒得再去榴园,反倒不如现在这样的好。
倘心有不甘存了怨气,哭哭啼啼夫妻反目。家宅不宁的……
以上都非她所愿,她想要的是这小俩口和和美美的,早些抱上金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