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永不说再见 (再见兰花草)-第1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永远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根刺了,然而她相信她还是能挽回些什么的——至少,他还舍不得她。
她总有漫长的一生,来填补杨越心中的空缺。
司机把车开回农场,她一个人拖着小行李箱,背着大背包先进去,走到门口时听到里面隐约传来争吵声,好像是凌千桅的声音。她放轻脚步,不
知道是该进去,还是该在外面转一圈再说,隐约中似乎传来她的名字,她尖起耳朵,大门半遮半掩,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凌玉汝扶着沙发靠背,面色
苍白。
凌千桅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怕我嫁不出去?你都嫁出去了,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就算杀人放火嗑药吸毒,也有从排着队从墨尔本到悉尼
想和我结婚,当然,是和我名下的房产股份结婚!”
“千桅!”凌千帆目光严厉,语气虽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什么时候学会了顶撞长辈?”
凌千桅毫不示弱地跳起来:“你厉害,装得比谁都孝顺,你怎么也不想想,十年前你女朋友一家是怎么家破人亡的!父亲坐牢,母亲发疯,女儿
自杀,你也耐得住!”
啪的一声,清脆而响亮,凌千帆怒不可遏地掴了她一耳光:“谁教你这么说话的?赶快给姑妈道歉!”
凌千桅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你打我?你……你打我?”
凌千帆攒着眉一言不发,眼神锋利依旧,凌千桅忍着眼泪,恼羞成怒:“你打我……你居然打我……你……你有了新欢就什么都不要了,你以前
什么都依着我的!不就一个小破记者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就把你和杨越都迷得神魂颠倒,让你连初恋女友怎么死的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千桅!”凌千帆目光陡然一寒,扼住她的手腕,试图制止她继续说下去。凌千桅手腕吃痛,甩了两下也没挣脱,张嘴就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口,
一边往楼上跑一边哭喊:“我知道你现在嫌我碍眼了,我走,我走就是,你等着看姑妈怎么对付你的小记者吧!我不怕告诉你,以前她是怎么对你以
前那个小情人的,她挖地三尺连你小情人的爸爸在外面养的情妇都能找出来,撺掇人上门去把许家闹了个鸡犬不宁!你以为你小情人的爸爸为什么会
挪用公款,还不是被那个情妇逼的!她调唆那个女人去许家闹,要么给钱要么离婚——等你小情人的爸爸拿了钱出来,她便抓住空子去检举了,不然
你小情人会那么脆弱?”
凌千帆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回头发觉凌玉汝浑身直抖,双手按在沙发的玉片凉垫上颤个不停,连忙坐下来安慰道:“姑妈,千桅都是被我惯
坏了,她年纪小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
他站起身来准备给姑妈倒杯水,抬头时却看到贝菲呆呆地站在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大概是因为听到了凌玉汝和凌千桅吵架,脸色十分尴尬,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贝菲两只脚生根似的无法挪动,凌玉汝似乎朝她看了一眼,跟凌千帆轻声说了些什么就自己上楼了。凌千帆过来帮她提起箱子,才注意到她的不
对头,勉强笑道:“贝菲,你怎么了?”
她转过头来艰难地问:“你妹妹刚才说的……”
凌千帆面上一滞,尴尬笑道:“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下午我把你和杨越的事跟姑妈说了,千桅……她太孩子气,你别上心。”
“我和杨越?”贝菲脑筋一转,杨越和凌千桅言谈亲昵的画面在脑子里忽闪而过,迟疑问道,“杨越和你妹妹……”
“没什么事,你别瞎想,”凌千帆微叹一声,不好跟她明说千桅暗恋杨越的事,只好转开话题,“姑妈有些误会,以为你是来找我的。我解释过
了,说你和杨越有些误会,会在这里住几天。我姑妈没你想的这么可怕,其实这么多年她也很后悔的,你别往心里去……有我在,她不会把你怎么样
的。”
凌家的保姆丁嫂早收拾了一间客房出来给贝菲,她没头苍蝇似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这样那样乱糟糟的事情,在脑子里不停地打架。开窗的一面
正好能看到外面的兰花草田,沁人心脾的蓝,漫无边际,却化不开她心底的慌乱。她坐在窗前,看火红的夕阳沉入大地,在天边染出最后一抹金红的
云霞,然后大地陷入一片黑暗。
墨尔本的天气一日四季,顷刻间听到玻璃窗上噼噼啪啪的雨声。不知道坐了多久,半掩着的房门上叩了两下,她坐在窗边头也不回,声音虚弱得
自己都听不清:“杨越,我们重头来过吧。”
脚步声渐渐地远去,又渐渐地近了,杨越的白大褂映在玻璃上。她靠在窗台上看着窗面上流动的白,雨水顺着玻璃窗蜿蜒而下,镜中的白也变得
支离破碎,她伸出手去,好像这是天地间最后的希望。她把头埋在他怀里,从他小腹慢慢地蹭上去,隔着薄薄的一层白大褂,听到他胸口心跳的声
音。笃笃笃,笃笃笃,一声一声如此清晰,她贴在他胸口上,隔着白大褂恶意地蹭着他,然后听到杨越低低的吸气声,她笑着攀上他的脖颈:“杨
越,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我,”杨越的喉结在她唇下耸动,他浑身紧绷,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我知道,我知道,”她知道这不过是他最后的抵抗,她太了解他——真正的恨是埋在心里的,他这样坚持在口头上拒绝她,不过是因为他除此
之外再做不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情来。她慢慢地贴上他的脖颈,他下巴上恰到好处的沟壑此刻愈加分明,他最后的负隅顽抗在唇齿相贴的刹那一败涂
地,扳过她的脸占据主动,克制不住地索取。
墨尔本的仲夏夜潮湿闷热,空气中流动着躁动的气息,她只觉得这一秒她需要被驯服,这一秒她想把自己困在一个牢笼里,这一秒她需要给自己
的灵魂找个安放的地点。也许凌千帆说得对,她应该朝外飞,可是这样漂泊无依地飞了那么久,她也累了。
胸口压着块硬硬的东西,硌得有点儿难受,像是块冰凉的玉,嵌在她的胸口,他伏在她耳边喘息沉重,抑压不住的悔恨哽咽:“你为什么要这样
对我?”
两年前他也曾这样问她,他说贝菲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说贝菲你是个没有心的女人,他说贝菲我这一生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因为我了解你,这是让你接受我最直接的办法,贝菲如是想,杨越如此渴望一个家庭的温暖,即便这温暖来自于一个曾经伤害过他的人。他双眸
澄澈,一望见底,绝望而无奈,却依然闪动着细微火花,贝菲搂住他轻声道:“杨越,拿我的一生来偿还你,好不好?”
五十亿人中,是你,只有你(1)
第二天杨越陪她去市区逛街,早上和凌家的人一起吃早餐时,凌玉汝轻描淡写的,要凌千帆陪贝菲去买东西。全桌人包括贝菲和凌千帆都吓了一
大跳,当时凌玉汝问贝菲对墨尔本感觉如何,以前有没有来过,还说“年轻人就该像你这样,有活力一点,你要是能再晚两三个月过来,还可以让千
帆带你去看赛车——墨尔本站千帆是每年不落的”。贝菲为示清白,不得不再三表示自己天生劳碌命,假期少工作多,下午到市区去给同事们带点化
妆品,就要赶紧滚回去给凌大少打工。不料凌玉汝却提醒说澳洲这边许多商店关门早,下午五点就打烊,要采购得提前出门,还是凌千帆开车陪着比
较方便云云。凌千帆十分尴尬,借口自己今天早有安排,让杨越开车带她出去便可。
贝菲不知道凌千帆是如何同姑妈解释她和杨越的关系的,凌玉汝的态度很是奇怪——也许她对凌千帆每一任绯闻女友表面上都这么热情,不过贝
菲现在实在没有精力来考虑这些。杨越陪着她从Spring逛到Spencer,她沿路经过各种风格特异的建筑时都要取景拍照,并分别做好记录,以备将来的
不时之需。拍照完毕后才照着之前列好的单子一样一样的去买礼物,墨尔本是个购物天堂,对女人来说有着致命吸引力的时装、鞋子和包包这一类消
费品更是琳琅满目,全澳大半的纺织品和制鞋厂都汇聚在墨尔本,贝菲不得不捂紧了口袋,以防自己心底潜藏的魔鬼突然爆发。
虽然她行程定的匆忙,公司里几个相熟的同事仍抓紧小半天的功夫给她列了整整两页A4纸的购物清单,在几家百货公司之间往来奔波了许多趟之
后,她终于在清单上最后一个橄榄油套装前画上勾。杨越看着手上的大包小包,轻声笑问:“你自己不买东西?”
贝菲两手空空,在他面前跳来跳去:“你太不主动了,没看我买了这么多,其实就是等你开口问我喜欢什么吗?”
杨越照本宣科地问:“那你喜欢什么?”
贝菲笑嘻嘻地跑回来,挽着他的手笑道:“我喜欢什么你就送我什么?”
杨越想想后一本正经地答:“嗯,你喜欢什么?”
真没幽默感啊,每每想起这一点贝菲就觉得超级失败,她身边几乎每个人都对她无厘头的行为习以为常,并在不知不觉中被潜移默化。只有杨越
永远一本正经,高中劝她好好学习别老看小说,大学时又说用熬夜来减肥会得不偿失,丰胸不是一定要吃木瓜,不要长期食用同一种食物……偶尔她
会投诉他的刻板严肃,谁知他竟会反问:“既然你觉得我什么都不好,那你喜欢我什么?”
贝菲一笑又现出两个小酒窝:“傻瓜,我喜欢你呀。”
原来她一说这话他就会抿嘴偷笑,她说什么他都确信不疑,现在他眼中却有明显的犹疑。贝菲知道他要的东西其实不多,杨越是个再善良不过的
人,要的不过是别人发自内心真真切切的关心而已。而让他不敢轻易再相信任何一个人的,正是她贝菲本人。
然而犹疑过后,他眼里仍现出神采,晶亮若星子。
把东西拎回车上后贝菲才想起来今天居然没有去唐人街,要是以后做墨尔本的专题,唐人街肯定是重头戏。于是掉转车头去唐人街,墨尔本的唐
人街历史悠久,古街悠长狭窄,贝菲对着仿南京朝天棂星门的牌坊一顿猛拍,还有些距今已超百年的各地会馆,亦颇有特色。在唐人街用完了相机的
最后一格电,她仍觉意犹未尽,把相机装好她才想起来一个关键的问题。
她拍这些相片做什么?
习惯性的答案是做专题,可是……她还能回到婺城,去做她的专题栏目?凌千帆或许不介意,她却没有办法再去面对那个面若桃花心如明镜的男
人。他轻轻地瞥她一眼,仿佛就能穿透她的肉身剥裂她的魂灵,这真是一种可怕的感觉。
“还有东西没有买吗?”杨越看她微显落寞,小心问道。
她摇摇头,从他左手上接过大大小小的袋子自己拎着,然后伸出右手,与他十指相扣,杨越迟疑片刻,终于还是握住她的手——贝菲稍稍放下心
来,至少他肯尝试和她重新开始。
回去时客厅里开了牌局,凌兆莘、凌玉汝、凌千帆和丁嫂正好凑了一桌。凌千帆摸着手中刚叫起的牌,余光瞟过去,正好瞥到贝菲十指相扣地挽
着杨越,低头温顺得如小媳妇一般。他微恼地把牌拍在桌子上:“胡的牌不来,不要的牌来一堆!”
倒是凌玉汝和颜悦色地和贝菲打招呼:“给同事买的礼物?”
贝菲慌忙扯个笑容出来:“是啊,便宜一点。”她环顾四周发现不见了凌千桅,一问才知原来凌千桅今天早上吃完早饭就拖着行李箱去了机场。
看到凌千帆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杨越身上,她连忙扯扯杨越告辞道:“凌爷爷你们慢慢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