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曼陀罗花-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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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鸣说:“看来钱铎还不知道你们已经找到了亲生儿子和孙子孙女。但是,纸包不住火,我想他很快会知道的,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小曼说:“我们不会有事的,公司的大权还掌握在你爷爷的手里,在没有拿到钱之前,我想他不敢轻举妄动。不过,我还是最担心金花。”
金花说:“我没事,有哥哥和雷鸣哥在,钱铎不敢把我怎么样。”
雷鸣温柔地抓住她的手说:“还说呢,这么快你就忘了那次交通肇事了?奶奶说的对,钱铎最顾忌的就是你。”
小曼疑惑地说:“既然知道他的罪行,你们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
雷鸣说:“这些都还是我们的推理,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将他定罪。如果能抓到黑皮就好了,他是最好的证人,也是唯一的证人。不过,我们已经发出了通缉令,相信很快就会抓到他。”
金林说:“钱铎这条老狐狸简直太狡猾了,没有留下一点破绽,要不是金花认出了他,谁也不会想到会是他。当务之急,是怎样逼他露出狐狸尾巴。”
钧儒说:“兵不厌诈,要想让他露出破绽,我到有个主意,不知能不能行?”
金林说:“说来听听。”
钧儒说:“你们在找黑皮,他肯定也在找。不如我们就放出风去,说黑皮已经找到了,他一定会坐不住的。你们说,他会怎么做?”
雷鸣说:“第一,他会想方设法杀黑皮灭口。第二,就会携款逃跑。”
钧儒说:“说得对。”
金林说:“爷爷,公司是你一生的心血,钱铎贪得无厌,我担心他会在公司动手脚,将公司的资金转走。你要提高警惕,防患于未然。”
钧儒夹了一块鸡腿放在他碗里说:“你们放心,这事我也想到了,自从我知道了真相后,已经通知财务部,没有我的签字,谁也不许动用公司的一分钱。不过,为了麻痹他,我打算取消这条规定,配合你们的行动,欲擒故纵,逼他现身。只要他一动手,就算他不去害黑皮,我们也有理由抓他了。”
金林笑着说:“呵呵,姜还是老的辣,佩服,佩服。爷爷,如果抓住钱铎,你可立了大功了。我们全家齐心协力,一定能为阿爸平反。这样吧,我们回去研究一下,正式向领导提交报告。”
钧儒见金林心情很好,想了想说:“立功就算了,爷爷只是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你和小莲能不能答应?”
小莲抢着说:“爷爷,你说,别说是一个小小的请求,只要是我们能办到的,就算是一百个大大的请求,我们也一定答应。”
钧儒看了一眼小曼,停顿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金花嫁出后不久,你们也快结婚了。你们以后生的儿子,能不能姓我们钱家的姓?”
这件事在他的心里憋了很久了,今天终于鼓起勇气说了出来。他没脸请求杨树认祖归宗,也没脸要金林和金花改姓,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曾孙子身上。
小曼一愣,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忙阻止道:“你看你,小莲年纪还小,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说什么孩子。这事等杨树病好了再说。”
小曼的话如晴天霹雳,钧儒沮丧地低下头,黯然泪下。
金林拍拍钧儒的肩膀安慰他说:“爷爷,别难过,我有拒绝你吗?最近我的工作很忙,抽不出空。不过,你放心,我答应你,等这个案子结束了,我就认祖归宗,改名钱金林。”
没想到金林如此地爽快,钧儒惊愕地瞪大了眼睛说:“你说的是真的?你们真的肯原谅爷爷当年犯下的错误?”
金林真诚地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金花怕他不放心,加了一句说:“爷爷,我也会改姓钱的。我还会劝阿爸也认祖归宗。”
钧儒流着眼泪,仰天长叹道:“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向我父亲和钱家的列祖列宗交代了。”
小曼解释说:“你们不要怪他,钱家一脉单传,他父亲就是因为孙子的事去世的。他一直觉得对不起父亲,内疚了一辈子,自责了一辈子。”
第一百八十八章 贼心不死
立春了,天气渐渐暖和起来。黑皮的日子却越来越不好过。村里的人家他都偷了个遍,已经没什么好偷的了,每日的粗茶淡饭满足不了他的蠢蠢欲动的**,他的贪婪。于是,他的手渐渐伸到了附近几个村子。四明山里有野人这个消息,也散布开来,一传十,十传百,弄得村民们人心惶惶。消息传到了镇上,一时间,街头巷尾,茶余饭后,人们都在谈论着这个话题。镇长是当地人出身,四明山之大,之神秘,他很清楚。但是,土生土长的他还是头一次听说山里有野人。见人们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也将信将疑。为此,他召开了由各村村长参加的会议。会议上,有的人说是野猴所为,有的人说确有野人出没,还有的人说是坏人捣乱,装神弄鬼,众说纷纭,各持己见,无法统一。为了确保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镇长命令此事由派出所负责调查。派出所出动全部警力,组织了当地的村民,派出几队人马,经过了多日的搜山,但都无结果。
搜山行动惊动了黑皮,吓得他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仗着他对山里的地形熟悉,东躲西藏,逃避追捕。白天,他蛰伏在山洞里,夜晚饿急了,才敢出来找些食物充饥。
山洞里又潮又湿,阴森寒冷,不时的有蛇虫八脚出没,弄不好还会遇到猛兽。黑皮逃命要紧,顾不了这许多。由于连日来担惊受怕,挨饿受冻,身体每况愈下。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坚持多久,几次动了想要出去自首的念头。但是,想到了玲珑和雪松的死,想到了杨树的冤狱,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警察一定不会放过他,就胆战心惊。好死不如赖活着,他还想留着这条命东山再起。想到钱铎的阴险狡诈,心狠手辣,将他们引上了一条不归路,他就恨得咬牙切齿。这个仇他一定要报。可是,又一想,这也不一定是什么坏事,少了一个人,就多了一份钱,钱铎就多了一条罪状,他就多了一份胜算,如今,钱铎血债累累,一旦被警方发现,死罪难逃,蝼蚁尚且偷生,只要他小心行事,钱铎一定会乖乖地任他摆布。他还心存侥幸,指望有一天,风声过去了,他还要利用手里的证据去找钱铎,要回属于他的那一份甚至是更多。到那时,他也可以像钱铎一样,住着好房子,锦衣玉食,花天酒地,有大把花不完的钱……黑皮就是靠着这个信念支撑着,捱过每一天。
这天,他饿得实在受不了,潜回王胡子村,打算去金大娘家偷些剩饭,没想到刚一跨进院子,就听见啪的一声,紧接着是左脚一阵钻心的疼痛,以他的经验,是被捕兽的铁夹夹住了。
这是一种杀伤力很强的武器,是猎户用来对付猛兽的,为了保护野生动物,还在他当村长的时候,这种夹子就早已被政府严禁使用。可是,怎么会在这里出现?难道是金大娘用来对付野人的武器吗?黑皮强忍住痛,打开铁夹,拖着被血肉模糊的左脚,回到了柴房。柴房里被翻得乱七八糟,看来是有人来这里找过东西。不会是警察吧?还是村里的治保主任?难道是他们教金大娘放的铁夹?这么说,他很可能已经被暴露。说不定他们已布置了包围圈,正等着他来自投罗网。他越想越怕,找了块破布包扎了一下伤口,连滚带爬地逃回了山洞。
山洞里好黑,好冷,就像是到了阴曹地府。黑皮蜷缩在地上,肚子饿得直痉挛,受伤的脚钻心的疼痛,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忽然,他放声大哭,为了自己悲惨的命运伤心,为了自己所犯下的罪恶忏悔……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以后。
“我没死,还活着。”看着从洞**进来的阳光他惊喜地欢呼着。
他活动了一下脚,不那么疼了,只是肚子还是饿得难受。他扶着洞壁,一瘸一拐地走出洞口,灿烂的阳光刺得他张不开眼睛。他走到山涧边,喝了一肚子的凉水,又采了一些野菜吃下,麻痹肠胃,暂缓饥饿。
看着水中倒映的人影,他吓了一跳,心想,这是什么东西?
只见一个乱蓬蓬的头发上沾满了杂草,枯槁苍老的脸庞上花白的胡须乱七八糟,骨瘦如柴的身体衣衫褴褛,又脏又臭,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他本能地回过头看着身后和周围。宁静的山林里除了小鸟在枝头上叫,只有他蹲在山涧旁。
难道这就是我?黑皮傻傻地看着水中的人影自言自语。平时爱美的他,一直自认为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气宇轩昂。今天,竟然沦落到了这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田地。他真是欲哭无泪。
远处传来说话的声音,黑皮以为是搜山人连忙逃回山洞。
想到自己的困境,他想,看来,此地不宜久留,这样下去,就算是不被抓到,也会被冻死,饿死。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我这就去找钱铎,和他做一个了结。
他拿出防身用的匕首,修了一下头发和胡子,又找出一套半新旧的衣服换上,再加上他走路一瘸一拐,乍一看上去和以前大不一样,到像个年过花甲,体弱多病的农村老人。他数了数偷来的钱,还够他买票去省城。
看看日头正当午,他想,镇上到处贴有关于他的通缉令,上面有他的照片,他又是本地人,常在镇上走动,再加上车站是个热闹的地方,人来人往,难免会遇到熟人,就这么去乘车很有可能被人认出。不能冒这个险。不过,傍晚还有一班末班车直达省城,现在天黑得早,大家忙了一天都匆匆回家,不会有人注意他。不如等到下午再出发。
由于他的脚还没有好利索,见还有一些时间,他便出去找了一根树棍,做了一根简易的拐杖,踏着黄昏的余辉,下山来到了镇上的长途汽车站。
第一百八十九章 逃之夭夭
今天是周末,车站等车的人不多,人们脸上都挂着明显的倦意,谁也无心留心身边的人,更别说是那希望不起眼的过客。
黑皮拖着伤残的左脚,紧赶慢赶,在天黑前赶到了镇上。看了看手表,离末班车还有一段时间,他渐渐放慢了脚步。走了很长的山路,他的脚疼痛难忍,浑身直冒虚汗。
看来,我的身体大不如前,是真的老了。他感慨地摸着胡须想。
已是晚饭时候,路过,街边摆满了小食摊,小贩们铆足了劲,干得热火朝天,他们高声吆喝着,推销自己的产品,招揽生意。丰富的美食散发出诱人的香味,馋得人直流口水。
黑皮的食欲被激起,饿得两条腿直打颤,走不动路。他大口地咽着蜂拥而出的口水,恨不得一口将那些美食全部都吞下去。
突然,他好恨那些摊主,明知道他囊中羞涩,为什么要把食物做得那么香?为什么还要放在路边引诱他?
见他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刚出笼的,热腾腾的大肉包,一个过路的老奶奶停下了脚步。
大概是见他可怜,老奶奶颤颤巍巍地从里面的衣袋里摸出四元钱,买了四个包子递给他说:“大兄弟,饿了吧,拿着,趁热吃。”
黑皮感激地接过,看都不看,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好舒服啊,很久没有这样的享受了。嘴里塞满了喷香的肉包子,这种感觉真好。看来这世上还是有好心人。三个包子落肚,他心满意足地擦了一下嘴,抬起头刚想感谢那位老奶奶,却大吃一惊,愣住了,手里的包子差点掉在了地上。这老奶奶不是别人,正是雪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