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曼陀罗花-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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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铎进完药材匆匆赶回家,打电话去了那家杂志社,想要了解作者的资料,与他沟通。可是,雷鸣已经大学毕业,离开了学校,无法联系。
他将杂志拿给小曼看,小曼很是激动,据她分析,诗中提到的地方就在当年他们下乡的地方。金钟山麓下不长树的石头山顶,通往神秘小山村的林间小路,曾经留下过他们多少的脚印。
钱铎请了十天的假,决定亲自去趟四明山寻找,期待着能够一睹黑色曼陀罗花的芳容,打听到小曼亲生儿子的下落。有可能的话,顺便去看看自己的爷爷奶奶。不论怎么说,当年要不是他们护着,他早被父亲打死了。只是,离家时他还是个孩子,已经不记得回家的路了。血浓于水,他整整在这座大山里转悠了一个星期,除了看见一些普通的曼陀罗花外,一无所获。他也曾问过山下乡镇里的住户,闲话听了不少,却根本就没有人真正见到过这种黑色的曼陀罗花。
眼看着时间一天又一天的过去,十天的假期快用完了,却连黑色曼陀罗花的影子都没有捕捉到,他几乎要绝望了,心想,难道这真的只是一个神话,一个传说?还只是一个年轻人的突发奇想,借题发挥?
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想买一些土特产带回家去搪塞小曼,毕竟,她可是对钱铎的此次之行,抱有很大希望。无意间,在街角上,他看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中药铺。只见门框的上方横挂着一块黑乎乎的牌匾——保和堂。
看着它老式的门面,斑驳的墙壁,像是有年头了,令钱铎不禁连想起了流传民间的美丽神话故事白蛇传中许仙和白娘子在钱塘开的药铺,也叫保和堂。
难不成两者之间有什么历史渊源吗?他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
看来这个店名应该有些来历,再说了,曼陀罗花属于中药材,说不定这里的老板听说过黑色曼陀罗花的事?钱铎暗暗思量。
他抱着最后的期望走了进去,但愿能在这里打听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老板是个40岁左右皮肤黝黑的汉子,他个子不高,但很结实。从他健壮的四肢一眼就可以看出他常常翻山越岭,上山采药。他土头土脑的,长着一个当地人的大众脸,是那种你看过多少次都很难记住模样的人。见有顾客上门,他满脸堆笑地出来迎接。
看见他,钱铎有些失望,他太年轻了,原以为这里的老板会是个和房子一样古老的,鹤发童颜的老者,满腹的经纶,满身的历史。
老板貌似是个热心肠的人,看似憨厚的脸上一双像刀子在肉里刻出来的小眼睛闪着狡猾的光芒。第六感提醒他,此人大有来头,说不定以后会为他飞黄腾达铺平道路。
他殷勤地张罗钱铎坐下后,为他沏了一壶当地出产的高山茶。绿茶的香气从杯中袅袅升起,在屋里飘散开来。顿时,空气中散发着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他试探着搭讪道:“先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从大城市来的,到我们这里是为了找什么人的吧?”
第九章 同道中人
钱铎端起杯子。只见那杯中的茶,已经有好几天了。”
钱铎想,看来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句话一点都不假。自己已经够普通的了,没想到被这个更普通的老板一眼就看穿。还好自己只是一个良民,如果是罪犯,绝逃不出警察的追踪。
他从怀里拿出自己的名片,双手递了过去。
老板看着钱铎的名片别提有多高兴了,心想,呵呵,药材公司?果不出我所料,贵人来了。人说靠山吃山,这大山里有数不尽的药材,就怕没人要。真是苍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等到曙光了。
可是,他又不能露出心里的想法,故作毫不介意地说:“呦,这我到没有看出来,咱们还是同行呢。认识一下,我叫许贤,人称药王,是我们这家百年老字号药铺三代一脉单传的掌门人。”
他抱拳做了个揖,还颇有些江湖气概。
保和堂,许仙,如果再走出个白素贞和小青,那就到齐了,可以开唱白蛇传。钱铎忍俊不禁。见老板自来熟,他也不觉得拘束了,笑着调侃说:“你叫许仙?白素贞和小青呢?”
许贤认真地说:“你错了,我这个贤字不是神仙的仙,是圣贤的贤。有一点你说对了,我老婆还真的姓白,只是,她不叫素贞,而叫雪梅,白雪梅。不过,你说的许仙和白娘子,和我们的药铺还真有那么一些联系。”
钱铎开玩笑说:“什么联系?你这个人还真逗,不会是说你是他们的后代或传人吧?”
许贤说:“后代谈不上,但传人到是差不离。我的祖先是许家的家人,由于仕林做官了,他父亲许仙便把医术和这家保和堂传给了我的祖先。为了纪念师傅,我的祖先将徐家的药铺世代传承了下来。”
钱铎说:“就算是这样,你们也应该在杭州啊。”
许贤叹了口气说:“唉,由于时代的变迁,连年的战乱,我们也是不得已,只好流落到了这里。”
钱铎见许贤说得一本正经,再也忍住笑了出来。
他说:“呵呵,这么说来,你也得到了许仙医术的真传?如今这样的药铺屈指可数,已经不多了。”
许贤显得有些尴尬,钱铎的话点到了他的痛楚。
他说:“惭愧,要说医术嘛,只会一点点。这事说来话长。我爷爷是个著名的老郎中,有两个徒弟。一个是我阿爸,一个是山里的金郎中。金郎中聪明好学,我父亲自幼懦弱,身体不好。因此,金郎中继承了我爷爷的医术,我阿爸继承了药铺。当年,我是家里的独子,从小被父母溺爱,生性顽皮,不爱念书,勉强读到初中毕业就辍学在家。我阿爸怕我学坏,把我送到山里的金郎中家学医。可是,我不懂事,只顾贪玩不肯好好学,学了点皮毛就自以为了不起。没想到我阿爸上山采药时摔死了,我姆妈是个家庭妇女,没有文化,家里没了依靠,只得叫我回来接管了这家药铺。一晃就是几十年。”
这些话他似乎已经憋在肚子里好多年了,里面有后悔,有遗憾,还有伤感,今天,终于找到机会一吐为快。
他说的虽然是实话,但是,那都是二十多年发生的事,后来发生的事,他只能烂在肚子里,夜深人静时,自己悔青了肠子。
许贤母亲见他从金郎中家里回来后成天心不在焉,游手好闲,为了让他尽快进入状况,长大成人,托人为他说了房媳妇,是镇上白木匠家的闺女白雪梅。雪梅兄妹二人,哥哥嗜赌成性,输光了全部家当,眼看过了而立之年,还光棍一条。白木匠夫妇心急如焚,但终因家徒四壁,没有女人肯进门。他们把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了雪梅身上,指望她能嫁入好人家,换回一份嫁妆,给儿子娶亲。因此,媒人一介绍,听说是保和堂的少东家,进门就能当家,白木匠想都没想,一口答应。孝顺的雪梅也没有反对。但是,许贤喜欢的是金郎中家的小师妹玲珑,眼里根本就没有别的女人。要不是师傅将玲珑许配给了师弟杨树,断了他的念头,他说什么也不会同意娶雪梅。他觉得雪梅的眼睛没有玲珑的妩媚,身材没有玲珑的苗条,说话的声音没有玲珑的好听……反正哪一点比不上他的小师妹。他处处拿雪梅和玲珑比,越比越上火,新婚之夜同床异梦,造就了悲剧的序幕。
其实,雪梅是个好女人,温柔漂亮,孝顺懂事,善良贤惠,她勤奋好学,很快她就学会了许贤那点本事,帮着打理药店。虽然说不上日进斗金但日子还算过得去。
许贤生性好吃懒做,见有人帮忙打理,乐得清闲。每日里喝个茶,听个戏,再去棋牌室摸上两把,小日子过得悠哉悠哉。
眼看着雪梅怀孕了,为了能生儿子,许贤的母亲请来了金郎中,没想到一搭脉,竟然是个女孩。
许贤立刻变了脸,以他家人丁单薄,要开枝散叶,但又不能违背政府的计划生育为由,抓了副药,逼着妻子打胎。无奈之下,雪梅只好就范。没想到就是这一服药后,雪梅好几年怀不上孩子。直到玲珑的儿子金林周岁后,雪梅才又怀孕了。可是,金郎中一搭脉,还是个女孩。
虽然,师傅嘴上没明说,但是,从他暧昧的表情中许贤感觉到了。想到杨树不但娶了玲珑,第一胎就生了个男孩,可自己事事不如他,心里别提有多窝囊。
这一次,雪梅说什么也不肯打胎了。许贤便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借酒撒野,对雪梅拳脚相加,弄得家里鸡犬不宁,还扬言要休了雪梅。
雪梅的日子生不如死,她每日里面对许贤那张扭曲的脸,彻底失望了,为了保住腹中的骨肉,雪梅忍无可忍,被迫提出离婚。
第十章 后悔莫及
许贤正中下怀,要雪梅净身出户。雪梅伤透了心,拖着怀孕的身体回到了娘家。没想到哥哥雪松见她怀着孩子,两手空空,根本不让她进门,说什么让夫家赶出来的女人晦气,会影响他的手气,逢赌必输。嫂子香芹在一旁火上浇油。白木匠夫妇不敢得罪儿子媳妇,偷偷塞给雪梅十几块钱,劝她离开。无家可归的雪梅只好加入了打工的行列,离开这令她寒心的小镇,远走他乡。
许贤的母亲见这么好的媳妇许贤都容不下,气得一病不起,差点去找他爹。好在金郎中和杨树夫妇将她接到山里家中悉心照料,才活了过来。但落下病根,一到天冷就心口疼。雪梅走了,保和堂没了主心骨,生意一落千丈。许贤只好亲自打理,这才知道生意并不是像他想象的那样好做。
为了追求利润,他不学好,把那套以次充好,缺斤短两,欺瞒哄骗,满嘴跑舌头的奸商伎俩照单全收。好好一个保和堂让他搞得乌烟瘴气,失去了信誉。
科技扶贫的春风吹到了小镇,作为老革命根据地的四明山,省里的援助源源不断。镇上建起了医院,新的药店接踵而来,由于价格公平,质量好,门庭若市,而许贤的保和堂却门可罗雀。在竞争如此激烈的社会要想站住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靠得就是信誉二字。等许贤明白过来,已为时过晚,来不及了。
赶走了雪梅,毁了百年老店的金字招牌,许贤人财两空,一蹶不振,后悔莫及。眼看着自己年过不惑,师弟一家儿女成双,夫妻恩爱,夫唱妇随,他却还孑然一身,心里又是悔恨又是嫉妒。眼看着保和堂快要破产,他却束手无策,更是又气又急。去投奔师傅,他无颜面对老母,再说了,山里的苦日子他一天也过不下去,去给人家当伙计,他又放不下架子,他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然而,在人前,他还要强颜欢笑,打肿脸充胖子,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才不会被人看扁。就是这样的日子他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他也有买了礼物去白木匠家找过雪梅和看望未曾谋面的女儿,想把她们接回来。但是,邻居告诉他,雪梅自离婚后就再也没有回过这个家。
钱铎见他脸色难看以为勾起他的伤心事,抱歉地说:“许老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许贤苦笑道:“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不过,我师傅还是很照顾我的,我阿爸临死时将我托付给了他,他采的药都放在我的药铺里卖,我的日子还算过得去。”
钱铎见他为人坦白,也照直说:“其实,不瞒你说,我来这里不是来找人的。是来找曼陀罗花的。”
许贤一听心里好激动,心想,买卖来了。这一回,他可不能再错过机会。
他忙说:“曼陀罗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