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谋天下-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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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璇玑脸色沉下,墨玉瞳中寒光潋滟,身子一动。司空珏突然伸手在她后背一拍,微微将头低下点,以一种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我点你的穴道只能封住你经脉一刻钟。”
“你算计我?”鱼璇玑微怒,眸光森森,透着危险的气息。司空珏叹息着摇头,将心中的想法掩藏着,道:“我送你进去。”锦鲤之事没那么简单,想要她死的人不少,总有天她会明白自己是在救她。
“不用。”她冷眉横对,脸色比天上的落雪还冰冷。司空珏蹙眉,直接点了她的穴道,鱼璇玑再次不能动弹,只能冷冷地瞪着他。
却不知他们的动作落在别人眼中就变了味,三人在旁远看着他们,垂首低语耳鬓厮磨,竟没把他们放在眼中。妒忌像破闸的洪水,汹涌地将她淹没。安悦心头恨恨鼓起勇气要上前去,司空珏忽然把方向转向安禄,道:“六小姐因为本王受伤,本王送她进去便走。”
“这……”安禄怔怔地盯着他,不禁想着难道桐封王爷看上那个心狠手辣的贱丫头了?
就在他不知如何答复时,街上传来响亮的马蹄声,那穿着太监服的人不正是襄惠帝身边的太监木青吗?鱼璇玑和司空珏也注意到了木青,大雪中的木青挥舞着手中明黄的圣旨,喊道:“桐封王接旨。”
这圣旨是颁给司空珏的?相府三人听了心中微微一松,幸好不是襄惠帝找相府的麻烦。司空珏站着,寒风呼呼刮过他脸上也泛着了阵冷意。木青翻身下马,喊道:“桐封王接旨。”
“臣接旨。”司空珏并未跪下,只是将头垂了下。木青也知道此人颇受皇帝宠爱,自然没去计较他什么礼仪不全,拉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六女安陵迷晕桐封王府守卫,将化角锦鲤残忍杀死,此女罪大恶极,特命桐封王司空珏拿下罪女安陵打入天牢。然司空珏护卫锦鲤不力,罚俸半年在王府思过,不得圣旨不得出府。”
圣旨念完,木青啪一声合上圣旨,双手捧着递给司空珏。
安纯在听完圣旨后,喜不自禁地拉了拉安悦的衣袖,脸上的喜悦再明显不过。虽然他还不知鱼璇玑杀死锦鲤的事到底怎么回事,但是襄惠帝都已经下旨那就是铁板上定钉的事,她想抵赖也是抵不了的。安禄则是一脸震惊,相比他们两人安悦则是暗自窃喜,苏老太傅说的快了原来是指这个时间。
襄惠帝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从她到王府带走锦鲤再到和司空珏回来,这还不到大半天的时间,是不是襄惠帝在王府安插了眼线?鱼璇玑脑中混乱一片,抬头瞅着司空珏。现在圣旨都下了,他已没有退路应该把她抓进天牢了吧。
“木公公。”司空珏眼色由浅转深地看着递过来的明黄圣旨,半晌启唇徐徐道:“锦鲤之死乃本王的过失,与六小姐无关。木公公稍等,本王将六小姐送进去,跟你一起入宫想皇上请罪。”
他没有去接圣旨,而是抱紧鱼璇玑在几人瞪大眼的惊诧中走进了丞相府的大门。木青举着圣旨的手僵着,可接旨的人已经不在眼前了。他愣愣地瞅着圣旨,满脸为难。皇上要是知道桐封王没有接旨,就怕他进宫也没用啊。
这厢他满心焦急,丞相府的三人却心思各异,尤其是安悦。那双美眸死死地盯着相府大门,心里恨不得把鱼璇玑给撕碎了。她为何这么好命,明明皇上都下旨了桐封王还这样维护她?她是十皇子的侧妃啊,为什么还要抢桐封王?桐封王是她的,桐封王只能是她的。妒忌的心嚣张地叫喊着,双手紧紧攥在一起。
“木公公,外面天寒,不如进去暖暖身。”安禄现在地位微妙,木青又在襄惠帝身边伺候,拉拢好了对自己恢复地位才有帮助。
看他的笑,木青就知道安禄打什么主意,婉言谢绝他的好意。安禄在他这里碰了壁,只好挥挥手让安纯等人送他回去。安悦也跟着懵懵进府,眼中没有了灵动活力只有挫败和怨毒。
“小姐,今早你走后有个小师傅送了这个东西来。”刚回去,一个丫鬟就捧着一封信和一个瓶子向她禀报。
安悦心思还在恍惚着,听说小师傅三个字,愣了两下当即将信给打开,在看完心中内容时,激动地握着那并不华贵的小瓶子,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
安陵,看来老天都是要收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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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来迟了来迟了,各位恕罪
109 她的反击,千刀万剐
“胡闹!”几道镶黄的折子从襄惠帝手中飞出,直直砸在跪在殿中的司空珏身上。
司空珏眨了下眼将头垂下一点,眼中看到落地的折子,身子仍旧挺直得像那永远只会向上生长从不弯曲的竹子。对于帝王的怒气,他只能平静接受,若是解释还会将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司空珏!”襄惠帝又重重地在龙案上一拍,暴怒的面容显得狰狞,喝道:“你要为了那妖女忤逆朕是不是?锦鲤之死明明就是她的错,你到底是为什么一定要替她顶罪?司空珏,别以为朕自小宠爱你你就这样无法无天,竟然连朕的圣旨都敢违抗!”
闻着襄惠帝那一口一个司空珏,心头如挨了重锤般难受。襄惠帝从未这样生气地直呼过他的名字,这是第一次啊,他们之间近似父子的感情是要有破裂的征兆了么?凤眸中散出淡淡的悲切,脸上还是惯有的从容,道:“皇上,臣想确定一件事,锦鲤是不是皇上下旨赐死的?”
襄惠帝早有杀鱼璇玑的心,难免会把心思动在这个上。若真是如此,那她何罪之有?
“哼,你也太瞧得起那妖女了!”襄惠帝不屑地负手冷视着司空珏,心里的火气又上了一个层次。在九九消寒宴上刺杀失败,司空珏又为鱼璇玑求情,他也是顾及到司空珏的感受才暂时没有动鱼璇玑。谁想啊,她这次偏偏撞向了襄惠帝的屠刀上,可是半点怪不得人。这锦鲤虽说已经赐给了司空珏,可那是无上荣光以及皇权的象征,她杀了锦鲤如同挑衅皇族,挑战了襄惠帝的威严,襄惠帝又怎会放弃这个处理她的绝佳机会。
司空珏眼观他神色不像是假的,心下微松,抬头与他目光对上,声音里有着丝恳求的意味道:“皇上,既然是别人所为,难道我们不该查清楚是谁做出如此胆大妄为的事情吗?”能出入他王府不被人发现,事情做得如此精密,这人显然不是一般人。
“查是要查的,但安陵必死。”眉宇间浮着戾气,襄惠帝没好气瞪着他,怒喝道:“高贵不可一世的桐封王为了妖女不惜违抗朕的圣旨,在别人眼中你那样维护她,必然引起流言蜚语。十皇子尚在前往潞州赈灾的途中,他若回来你要怎么跟他解释?说你看上了他的女人,跟他讨要过来?”一句句声音越发大,斥责的意味也就越明显。
那双凤眼若苍岫含云,藏秀双眉轻轻挑动,心际泛起丝苦意。他是不愿意鱼璇玑死,却也没想过要跟司空凌要她,再怎么他也知道不能染指朋友妻子。况且司空凌对她有心,就算他真去跟司空凌提出,司空凌很可能不会答应。最重要的是,鱼璇玑将他当做仇人般对待,今天在车上他就险些丧生于她手中。
她心结犹在,岂会接纳于他!
司空凌神色如常,自若地回答:“皇上多想了,臣跟安陵之间是清白的,臣对她亦无意,只是不想皇上和十皇子之间闹僵。”
“你以为他会因为一个女人跟自己闹僵?”襄惠帝嘲讽道,双眼中的锐利如刀,似要一层层割破他的防护。“司空凌要真的因为个女人跟朕闹,那朕的皇位又岂是他可以坐的?”
他这人是典型的顺他者兴逆他者败,司空珏也是了解的。他放下狠话就是在告诉司空珏,就是司空凌在这里给鱼璇玑求情,那么他就再也没有了继承皇位的资格。襄惠帝此人为了维护皇权和天子的威仪,什么都不在乎,哪怕是跟司空凌的父子情。司空珏顿时感觉到悲哀,连亲生儿子都那样,他给他的恩宠也不过是世人眼中一道华丽的枷锁。将来有一天他想打开这道枷锁,那他的下场可能比司空凌还惨。
“皇上,锦鲤是在臣的府邸出事,臣责无旁贷,定会将真凶擒获。至于安陵,请皇上看在跟十皇子的父子之情上,就算真的要处置她,也等十皇子回来。天家的感情本就淡薄,皇上切莫真的让自己做了孤家寡人。”司空珏恭敬地弯下腰朝他一拜,言语中是恳切亦是关心。不管怎么说,幼年时候襄惠帝给予他的关爱让他无虞地长大,他如今的荣宠都是襄惠帝所赐,哪里能因为三言两语就抹杀了。
“司空珏,你非要跟朕对着干吗?”襄惠帝刻意压制着自己随时都能暴涨的火气,脸上的既生气又感伤地盯着他,句句诘责。“从小你就呆在朕的身边,还真是把朕的软肋拿捏得恰到好处啊!安陵那种女子有什么好,你为何非得要替她出头?别把十皇子当做借口,因为朕根本就不信。”
司空珏亦感到压抑,心口堵得他难受,跟襄惠帝如此对峙也非他所愿,只是被这事逼得如此。“皇上对臣的恩情就算要臣为天诀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只是臣恳请皇上这次公平些,暂时不要治罪安陵。如她那样有心机的女子实则并不少,皇上真要遇一个杀一个?”
“好!好!好!”听他一番言论,襄惠帝怒极反笑,连说了三个好字,看着他的眼中有着说不出来的失望。
这就是他精心培养细心爱护了二十多年的人,如今为了一个女人跟他反着,襄惠帝感觉像是被人从背后插了一刀,整颗心鲜血淋漓的。他的用心司空珏完全看不出来,他死撑着一口气打算筹谋偏偏司空珏却阻止了他。喉头上涌起一股腥甜,他一把按住龙案一角,语气威严而迫人道:“桐封王司空珏不尊圣命违抗圣旨,朕特命其于年后回返桐封,无旨不得入京。”
锦鲤死了,他原本只落得闭门思过的惩罚,现在即将要被逐回桐封,孰轻孰重一下得辨。在上书房内等候着帝王差遣的木青隔着屏风偷偷朝里面看了两眼,心里忖着襄惠帝还是对司空珏手下留情的,不然违抗圣旨的大罪哪是被赶回桐封就可以抵过的。
唇线轻轻地拉长,水墨勾勒的精致脸庞上显出淡淡的笑。跪在地上的司空珏再次朝襄惠帝一拜,语音稍沉些,回道:“臣遵旨。”能得到这个结果已经不错了,司空凌不出意外会在年前回来,鱼璇玑的事就由他操劳去吧。他是该走了,这繁华的炎京不属于他,他会带着母亲的遗愿好好在桐封生活。
这次他没跟某个皇子有过利益上的联系,但就是周旋官场上的其他人都让他感觉到累。从小被襄惠帝带在身边,看过后妃的争斗,见过臣子们拉帮结派,也撞见皇子们貌合神离私下各种阴谋算计。他真的觉得累,一点也不想涉及其中。做一个闲云野鹤,闲散一生应是他最好的生活。
然,很多事并非他想如何就如何,就如他一心想要避开皇子们的争斗,可最后还是深深陷入其中。想要做山村野人,可一辈子从生到死都在为朝廷忙碌着。当然,这是后话。
司空珏退出上书房,木青就赶快过去伺候帝王。哪知,他还没走近,站在龙案后的襄惠帝突然张嘴就喷出一口热血,身子也摇摇晃晃地跌坐在了龙椅上。木青大惊,跑上去正要喊人叫太医,襄惠帝突然出声道:“不要惊动人。”
“皇上,可您都吐血了?”木青无措地看着襄惠帝,也不知下一步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