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和记-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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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之后,舅舅率先回过神来,但声音仍是僵僵的:“你,你……说什么?你可知那是……”
我没想到这招竟然能镇住舅舅,心里不禁有些得瑟:“我说我认识死者,我要在这里协助调查。”
“你,你……”舅舅双目圆睁,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苏越清双眉微蹙,眉宇间隐有担忧之色:“瑶瑶,这事可开不得玩笑,你如何认识那个死者的?”
这,这可叫我如何回答,难不成照实说,上次来逛窑子不举,结果跑到后院里一不小心坐在他身上了吗?绝对万万不可!
于是我干笑了两声,糊弄道:“我没开玩笑,啊,就……就上次,聊了两、两句而已。”
此时魏丞相忽然石破天惊道:“王爷身为店主,既然有心为本案出力,那便遂了她的愿吧,啊?多一个知情者,此案也可早一日水落石出。”
我万万没想到,帮我说话的人竟然是魏丞相。他笑眯眯地看着舅舅,金牙熠熠生辉。
舅舅脸色变了几变,定定与魏丞相对望。我猜他一定很纠结。
屋里又没人说话了,空气冷到了极点。
许久之后,舅舅终于缓缓点了点头,道:“那好吧,不过我要加派守卫。张大人,立即调遣五十精锐护卫,将这里四处围住,一定要确保王爷的安全。”那张熊熊脸一低,喏喏道是。舅舅又对苏越清说:“越清,你也留下来陪瑶瑶吧。”
苏越清点头道好。
好,好,甚合我意,甚合我意!我强忍住想要□的冲动,抿着嘴装淡定。
白得了个心尖儿上的美男作陪,多少侍卫都无所谓,就算坐牢也无所谓了。本王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没了府里那些没眼色的下人碍手碍脚,这又是在青楼这等色、情场所,不把苏越清推倒,我就无颜见京城父老,更对不起死去的父王母妃啦。
然而,事实再次告诉我们,做人当真不能太得意。
只听那魏丞相道:“过两日,我着君华过来陪伴王爷,君华一身武艺无人能敌,有他保护,王大人可放心让王爷在此协助调查。”
当时我只觉得有滚滚天雷轰隆隆地劈在脑门上。
我笑的咬牙切齿:“魏丞相,不用麻烦了吧。你这是不信任我们张大人京兆尹衙门的侍卫吗……”
“不敢不敢。”魏丞相瞟了瞟舅舅,笑容可掬道:“张大人乃王学士的得意门生,论学问能力,皆是一流。他一手训练出来的侍卫,自然也是骁勇不可挡。”
那张熊虎躯一震,抖了几抖,默默地看一眼舅舅,额上瞬间沁出豆大的汗珠。
魏丞相继续装慈祥,对我道:“只是,王爷凤体金贵,老夫这也是为了王爷着想。并且老夫相信,君华也一定时时刻惦记着王爷的安危,想一尽作为王爷未婚夫的本分。”
袁克星……他哪里是惦记着本王的安危,他是惦记着如何拆散本王和苏越清,惦记着如何让本王倒霉!
不经意间,我发觉苏越清搂我搂得越发紧了。我有点得意又有点奇怪,刚打算抬头看他,舅舅一本正经道:“也好,那便麻烦魏丞相和袁将军了。”
嗷呜,我就知道舅舅不疼我。
可细细看来,说这话时,舅舅那认真而又纠结的神情,绝不像是上次在府里跟魏丞相假扮哥俩好。
我委实有点欲哭无泪,可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理由驳回。只好呜呜两声,把脸埋在苏越清腰间不再说话了。心里真是比吃了黄连还要苦。
寻找密件之旅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位石凳兄竟是大有来头的。他生前是兵部侍郎家的管事,名叫石磊。据说他手上持有什么重要的密件,此番一死,不仅密件下落不明,还牵扯到朝廷重臣。难怪如此兴师动众,害我醉仙阁迫不得已停业协助调查。
我向来不管朝中之事,这些也不过是圆润从别处听来的墙角。不过听到的一刹那我还是颇有感慨的,石凳兄在京城怎么说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居然也会因为失恋而躲到茅厕边上抠泥巴。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人的爱情与地位是没有相关关系的,身份再显赫的人也是会被甩的。人活在这个世上,不是你甩我,就是我甩你,终归是甩来甩去。你甩了别人,总有一天也会有人来甩你,出来混都是要还的。就好比我从前拒绝了那么多大臣的儿子,现在也被苏越清给拒了。有道是一报还一报,大概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人们都说上天是公平的,六根不全的人总是在某件事情上具有超凡的能力,比如说,历朝历代的东厂都是由太监领导的特务机构,来无影去无踪,杀伤力极强。而这个事实体现在圆润身上便是他那举世无双、无人能及的八卦功力。
三天过去了,从未有人来向我问话,舅舅和魏丞相不曾再来,就连说好的袁君华也没有出现。好像大家都忘了我这个协助调查的王爷的存在,我不禁有点惆怅。
看吧,人都是很贱的。
不过转念一想,反正有苏越清陪,这些闲杂人等不出现更好。
没事我就爱吃吃他豆腐,顺便摸摸抱抱调戏调戏什么的。估计他是念及我身体不好,也就半推半就没做什么实质性抵抗。看他粉面含嗔,梨花带雨的羞涩模样,我的一颗春心就忍不住荡啊荡的,好像柔波里的水草。
可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神仙般的痛快日子过了三天,我才终于明白过来哪里不对劲——我明明是要挟苏越清私奔不成,只好自奔,到头来反倒是他送上门来做三陪,陪吃陪喝陪睡(很纯洁地陪……)。
这个事实可以从侧面证明人是很贱的这个真理。
难不成他是看了我的信幡然悔悟,决定洗心革面投入本王的怀抱?想到这里,本王我就得意地笑啊得意地笑。
如今醉仙阁全面戒严,所有上到小倌、歌姬、舞娘,下到丫鬟、杂役、打手,没有张熊的手令,谁都不许出去。除此之外,每日不停地有人被传讯,弄得上上下下人心惶惶。
第四日,苏越清出去抓药,圆润在我的授意之下继续去听墙角。留我独自一人在房里喝着小茶、听着美人唱的小曲儿,心不在焉地瞟着隔壁生意兴隆的怡红院。
那鸨母自从上次被我恐吓要辞退她之后一直很作乖,今儿挑了特意两个醉仙阁的头牌小倌来陪我。说实话,这俩确实是难得一见美人儿,一个是纤细俊秀楚楚动人美男,一个是魅惑不羁风度翩翩的型男,用以蛊惑世人足矣足矣。可在我们苏神医卓然出尘的风姿面前,那还差得远矣远矣。
“你俩叫什么?”我放下茶盅,笑眯眯地问。毕竟现在我是醉仙阁的老板,这俩是我的摇钱树,以后发财可都指着他们呢。
美男弱弱道:“回王爷的话,奴家叫碧溪。”
型男淡淡道:“奴才天夜。”
我满意地点点头,各有各的特色,醉仙阁果然是多元化经营。我算了算时辰,望一眼紧闭的雕花木门,微笑道:“时间差不多了,你俩先回去休息吧。”
谁料,我这话刚一说完,外头便传来一阵摔锅砸碗的吵闹声。
圆润慌慌张张破门而入,见了两个小倌侍奉在左右,两眼一闭,嚷嚷道:“王、王爷,奴才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您、您办您的事,等您忙完了奴才再禀告。”话是这么说,他却一点也没要出去的意思。
我一愣,本王这厢衣衫整齐地坐在这里,两位头牌美人毕恭毕敬站在我旁边。心未动手未动眼未动,既没宽衣解带又没肢体接触,这,能办什么事?
我拍一巴掌圆润的后脑勺:“你倒是看见什么了?瞎嚷嚷什么?有话快说,有……”三个字刚到嘴边又被我生生咽下去了。我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二位美人,暗自提醒自己要注意身为老板的形象,不文雅的话不能说。
圆润摸着被我敲疼的脑袋,道:“回王爷,奴才方才听人说,那石磊私藏的密件就在这醉仙阁内,皇上下令彻查。王大人说,密件事关国家安全,就是掘地三尺,也定然要把密件找出来。这会儿御林军统领谢将军率人来搜查醉仙阁,每一间厢房都要仔细检查。”
我翻了个白眼:“要查就查,你慌什么慌。”语毕,我推他一把:“开门去!”
圆润委屈地瘪瘪嘴,慢吞吞地走过去开门。二位美人忍俊不禁,皆是掩嘴而笑。我干笑了两声,嘬了口茶润润嗓子。
可是这门一开,我便再也笑不出来了——只见苏越清提着两盒药草,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大门口。
一口茶呛在喉咙里,我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这下捉奸在床了”这样的字眼。圆润看看苏越清,又看看我,原地挪动小碎步子,好像很纠结是来帮我顺气呢,还是去向苏越清领罪。
碧溪美人很贴心地过来轻拍我的背,柔声问道:“王爷,您没事吧?”
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本王被他一顺,咳得越发厉害了。一边连连挥手示意他我死不了,赶紧退下,一边偷眼看苏越清的反应——果然,他又摆出那黯然神伤的表情,微微低着头,眸潋秋水,一脸受伤的模样。
哎呀呀,本王最看不得他这副神情了,真是小心肝都跟着一起碎了。我连连暗骂自己畜牲。
二位美人果然是风月场上混久的人,一见情形不妙立马告退闪人。待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苏越清方才推着轮椅缓缓靠近我身边,轻柔地帮我顺气。
那语气,半是嗔怪半是担忧:“你看你,喝水都能呛到,又不是小孩子了。”
啧,我们家苏神医,真真是温柔得能化成一汪春水。
可他越发善解人意,我越发觉得自己禽兽不如。家有如此美贤夫,我居然还拈花惹草、流连草丛,简直比禽兽还禽兽。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我急急解释道:“苏大哥,我没有……”这厢话还没开始说,那厢御林军统领谢将军就带着人马整齐划一地跪在门外。
“末将给王爷请安,冒昧打扰殿下。末将奉皇上旨意搜查醉仙阁,还请殿下行个方便。”
我烦躁地摆摆手,以示我同意。那谢统领便二话不说,带着一队人马潮水一般涌了进来。我根本无心管他们,满心思都是怎么向苏越清解释白日招、妓这件事。
其实世界上很多事都是越描越黑,人们常说解释就是掩饰,但我还是不甘心地想掩饰一把。虽然一女二男共处一室,其中还有两人是小倌,这事说出去谁都不会觉得纯洁。不过我与苏越清认识已久,彼此熟知,他又已经……检查过我了,应该会相信我的……吧?
这么想我就有点羞涩,即便我姜国民风开放,可本王到底也是黄花闺女,被他看光这总是不争的事实,他堂堂天下第一名医,想赖账也不成。无论如何,他必须以某一种本王希望的方式负责。
御林军哗啦啦的进来,迫于本王的淫威,他们也没怎么敢多翻动东西摆设,至多便是四处查看一通,便又哗啦啦的出去。最后走的一人还很有眼色地把门给关上了。
我心想这回总没人妨碍我向苏越清解释了吧,谁知我嘴皮子刚一动,第一个字还没来得及从喉咙里冒出来,却听他先凉凉道:“圆润。”
圆润如临末日,箭步上前跪在苏越清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下两滴泪,哆嗦道:“奴才知错了,请公子责罚。”
苏越清微微叹一口气,道:“我之前是如何吩咐你的,我不在时候你必须寸步不离地陪伴瑶瑶。我不过出去抓个药的功夫,你却将她一人留在房里,还让身份不明、意图不良的人与她单独相处。这是没出什么事,若是有个万一,你如何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