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和记-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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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热的呼吸肆意喷洒,他的声线格外格外低沉,哑声说:“瑶瑶,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
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骤然响起,来人拊掌而笑,轻飘飘道:“哎呀呀,如此缠绵动人的面画,真叫人忍不住要掬一把感动的泪。”
我一惊,苏越清不动声色地将我拢在身后,语意之中没有惊讶诧异,只有冰冷淡漠。“你来做什么?”
那只孔雀昂起高贵的头颅,风骚地走过来,敢穿如此鲜艳衣衫的男人,不是李元皓还是哪个?我的眼皮突突跳了两下,每次看到这只讨厌的孔雀准没什么好事。
“吃完饭没事干,四处走动走动好消食,不想,竟撞见苏公子在此窃玉偷香……”李孔雀不屑地瞄我一眼,眼中隐有丝丝嘲弄,道:“苏公子的易容术愈发高明了,瞧瞧那张基本款的大众脸,差点连我也瞒过了。”
大众脸……啊呸!我轻哼一声,不满道:“什么窃玉偷香,这叫光明正大!”
他嗤笑道:“光明正大?怎么楚王殿下此时此刻不应该在王府之中与妃君共度良宵吗,在这荒郊野外与男子搂搂抱抱也叫光明正大?”
我气极,脑中闪过无数问候他全家的话,正思忖着用哪句更有杀伤力,苏越清倒抢先开口了:“废话少说,我的私事轮不到你管,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你最好尽快消失!”
那孔雀登时不高兴了,他冷冷地笑了笑,说:“苏越清,你没资格这样对我说话,现在连耶律澈都奈何不了我,你以为你是谁?我奉劝你将我上午说的话考虑仔细了,免得追悔莫及!”语毕,甩袖扬长而去。
苏越清盯着李元皓远去的背影,眸中迸出森森冷意,覆于广袖下的手紧紧攥起拳……
***
一只微凉的手抚上我的脸颊,细密的吻温柔地落在鼻尖、唇畔,带着几分挑逗,如春潮一般催开我每一个毛孔。我本能搂上他的肩膀,弓起身子热切地回应他。
忽然之间,他的气息变得急促而粗重,湿热的吻霸道地夺取了我的呼吸。舌尖绕开牙关,柔缓地滑入我的口中,迫不及待地挑拨我的舌头,先是唇齿之间的厮磨,逐渐便向更深处探秘。
彼此的体温透过薄薄的中衣氲入对方体内,他衣衫凌乱,白皙如玉肌肤□在外,似在引诱我投降。我轻轻触碰他的锁骨,他蓦然一颤,旋即紧紧搂住我的腰肢,一手探入衣襟,缓缓地抚摸我光洁的脊背。
我忍不住战栗起来,他却像是受到鼓舞一般寸寸深入,指尖轻轻划过我最敏感的地方。我用力地抱着他,就像落水之人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他埋在我的颈窝里,轻柔地啃噬我的耳垂,湿热的舌尖如蜻蜓点水一般。
'文'“越清……”我吻了吻他的喉结,抬眸时,对上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眸,意外地捕捉到一丝恐慌。
'人'我忽然觉得喉头发涩不知该说什么,伸手抚上他的眼眸,道:“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书'苏越清身子一僵,游走的手掌停在我的腰间,默不作声地将我搂紧些,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屋'既是这样,答案便不言而喻了。我记得他曾经执碧玉翡翠簪与李元皓发生争执,我猜想能让他如此在乎,多半与他的生世有关。
静谧的营帐内,只有彼此呼吸相闻。
“你我同窗共枕朝夕相对,你的心事如何瞒得了我?”我挑起他的一屡头发,与我自己的编织在一起,笑道:“说好要坦诚相对,不论发生什么,我愿与你一同承担。”
他仍是沉默,眸底愈发深不可见。
良久,他亲吻我的眼睛,柔声说:“瑶瑶,我现在很混乱,你容我再想想,等进城之后我就告诉你。相信我,好吗?”
发辫既成,便是白首同心,我不信你又能信谁?
“好,我相信你。”
赶鸭子上架
三日之后;御林军终于攻破城门;百姓终于得以解脱,无数人夹道欢迎。神威军尽数崩溃,所剩不过五百伤兵,有人以死明志,有人缴械投降。从古至今;忠义一直是横亘在男儿心头的拷问;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也许一念成忠;也许一念成逃。
舅舅下令,凡殉节者皆予以厚葬,善待家人,投降者不受歧视;一律安排差使。
魏恪忠自知阴谋败露,于百尺城墙之上纵身跳下,摔得粉身碎骨,终得了个不得好死的下场。他素来极惜名声,与其成为俎上鱼肉,受人□,不如这样决绝而干脆的结束,或者也是另一种成全。
入城之前,苏越清特意将我脸上的易容术除去,我本还奇怪为什么不能等到回家再除,他却只是淡淡笑答:“反正都一样。”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不一样——入城之后,我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被人送进宫中。直到这一刻,我终于得知事实真相,皇上已于四日之前驾崩。世人皆道皇上伤重不治而亡,宫中却有传闻称,皇上驾崩当晚,九龙殿中隐有“铿然之声”传出,由此谣言四起。
不过魏恪忠一死,只怕真相便也跟随他长埋地下。
一切来得如此突然,一夕之间,山河颠倒,乾坤骤变,人间已换作另一番光景。
我静坐在凉亭中,茫然地眺望一树盛开如雪的梨花,皎洁如同天边清月。四周的景致静谧安详,阳光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在地上洒下一片斑驳细碎的光点。
“唉……”我长长地叹一口气。
“皇上……”圆润悄无声息地来到我身旁,左手奉上一堆奏折,道:“这些是有关先帝谥号草拟、盖棺发丧和帝陵修建事宜的奏折,王大人请您过目。”
我的目光仍然舍不得离开梨花,小小的花瓣莹润灵动,清风徐过,隐有阵阵幽香飘来。
皇上……还真不习惯呢。
“我不看,送回去。”凭什么他替我做的选择,我就要乖乖服从?要烦恼让他自己烦恼去。
他收起左手那堆,随即右手又奉上一堆奏折,“皇上,有关登基大典事宜的奏折在此,您过……”
“圆润。”我打断他,道:“你跟了我十八年,你可知道当时父王何为会挑中你?”
他一愣,低头道:“奴才不知。”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说:“我记得小时候父王常对我说,站得越高,摔得越重。如今这全天下最高的位置都我被踩在脚下了,你说倘若有朝一日,我不慎摔下去或者被人拉下去,会不会死得比魏恪忠更惨?”
他沉默半晌,道:“奴才誓死效忠皇上。”
“罢了罢了。”我苦笑着摆摆手,问:“袁君华和那个替身呢?”
“回皇上,在天牢收监。”
忽然觉得口干舌燥,我端起茶水呷一口,道:“放了那替身,遣送远一些便是。”
“是。”他似有犹豫,斟酌许久,道:“皇上,袁将军的身体似乎不怎么好,您看要不要派个太医过去瞧瞧?”
袁君华谋朝篡位,理当凌迟处死,不过是我一力担待才得暂时收监,如何能大张旗鼓地找太医去给他诊治?
“不成,晚上我亲自去瞧瞧吧,你且去安排,记得不要声张。”顿了顿,我想起些什么,又问道:“苏越清何在?”
“苏公子在王大人府上。”圆润揣摩我的神色,又小心翼翼地补充:“昨夜他外出与夏国世子李元皓碰面,两人聊了一盏茶的功夫。”
自我入宫,苏越清便再也没有出现过,派人去请,他拖言诸事缠身,暂缓几日再进宫。我心中甚是不安,甚至连续几天梦到他离我而去,半夜惊醒,吓出一身冷汗。遂派圆润暗中注意他的动向,果不其然,他频频私会李元皓,定然有事瞒我。
微风吹落梨花瓣,翩然落入我的掌心。
曾经许诺不会放任我成为孤家寡人,可如今我每日独自呆在偌大而死寂的延福宫中,身旁都是恭敬而陌生的宫人,漆黑的夜晚,如同寂寥的毒药,渗透我的四肢百骸。午夜惊醒时,再也找不到那方清新温暖的怀抱了。
苏越清,你为何对我避而不见?
我拈起那花瓣,放在口中细细咂尝,满口清香弥散开来,仿佛是他清恬的亲吻。“圆润,你去查一查苏越清的身世。”
“是。”他出身东厂,这些简直是他的专长。
“他握有一只南疆出产的碧玉翡翠簪,据说是解开他身世之谜的锁钥。簪头上有一朵莲花,雕工色泽非常罕见,你便从这支簪子入手吧。”
无精打采地回到书房,我作萎靡不振状趴在桌子上。圆润换上一副笑嘻嘻的脸,贴心地端上一碗木瓜炖血燕,只可惜我满腹心事,再也腾不出位置装食物了。
我说:“先放着吧,我更爱吃冷的。”说完,便自顾对着那堆积如山的奏折入定。
正在发愣之际,只听门外有人通报:“王学士求见。”
圆润在征得我同意之后,气势十足地回道:“请——”
我忽然觉得他很有当奸宦的潜质,从前跟着我这个闲闲散散的废柴王爷没有用武之地,如今废柴发达了,他也跟着鸡犬升天,可以一展所长了。
舅舅进来后,圆润便很有眼色地默默退下。我强打起精神,微笑道:“舅舅,有事吗?”
“皇上,请君臣有别,注意礼数。”他也不客气,开门见山劈头就问:“那个,奏折批完了吗?”
果真是耿直不阿的铁面学士。我一噎,搓了搓手,哈哈道:“这不刚松到吗……”
就算是赶鸭子上架,好歹也要考虑一下鸭子的奔跑速度吧。人家皇帝那是自小接受专业训练的,我不过是个半路出家的,怎么可能在短短几日之内就把人家几十年苦心经营的事情学会?
舅舅略带鄙视地看我一眼,一脸我就知道你找借口,正色道:“既是这样,还望皇上能多加勤勉。后天便是登基大典,日后君临天下,国祚社稷系于一身,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我扶额叹息,有没有哪里有那种什么“如何当好皇帝速成班”?我肯定头一个报名参加……
他清了清嗓子,又道:“微臣还有要事启奏。”
“舅……王学士请说。”毕竟一声“舅舅”唤十八年,忽然要改成称呼,一本正经地叫什么学士,真心别扭。
“皇上,如今叛乱平息,逆党伏诛,充分显示我姜国国力昌盛,些许毛贼不足撼动我国之根本。此乃上天有眼祖宗庇佑,实乃不可谓不大快人心……”长篇大论一通之后,他切入正题:“只是罪臣袁君华为虎作伥,按姜国律例理当凌迟,为何皇上迟迟不肯发落?”
现在我可算知道了,文臣都是这般模样,说话之前要先铺垫纹饰一番。他说得振振有词,我却心头生出烦乱——这几日这些话反反复复有人在我耳边说,这个说完那个说,生怕我一念之差放过袁君华。
我说:“他好歹也是我……朕明媒正娶的妃君,更何况围营当夜,他悬崖勒马及时撤兵,没有铸成大错,应当可以从轻发落吧。”
谁料,舅舅上前一步,分毫不让,据理力争道:“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更何况皇上根本不曾与他成婚。所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皇上,此先例一开后患无穷,国运……”
我最怕他用什么江山社稷百姓国运之类的来压我,遂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他:“此事再议。还有别的事吗?”
他恨铁不成钢地叹一口气,抚了抚衣袖,又道:“近日夏国世子李元皓微服至此,重提和亲之事,请皇上慎重考虑。”
“他们想要谁?”
“微臣的学生苏越清医术卓越,在民间素有美贤名,李世子对苏越清甚是中意,道六公主素来身体孱弱,让他前去联姻可谓一举两得。”他风轻云淡地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