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和记-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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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到门口,我还不忘关心一片狼藉的楼下大殿,心下便又是一阵惆怅——打成这样,日后收拾起来,又得损失多少银子哟……
袁君华一把将我甩上马,待我坐稳后,他将弯弓雪刀挂在马鞍上,利索地翻上来。马鞭一扬,马儿便如疾风一般冲了出去。
这马也不知是谁的,总归不是袁君华的,他这样顺手牵马不留下一些银子好像不太好。我寻思着,便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扔出去。
“你这是做什么?”
我理直气壮道:“你骑了人家的马,难道不该付银子吗?”
“……这是我的马。”
我:“……”
耳旁风声呼呼,吹得我睁不开眼睛,街边的景色从眼角急速掠过。距离上次骑马已有十余年了,忽然来这么刺激的一下,委实叫我受不住。我在马背上狂乱地颠簸,五脏六腑都颠成了一锅粥。所幸有袁君华高大伟岸的身躯能靠一下,否则估计我就要随风而去了。
还好楚王府不是特别远,坚持一会儿就到了。我这么安慰自己。
夜色越发浓重,狂风拂面如刀割。四周漆黑一片,唯见树木婆娑,鬼影幢幢。我在风中凌乱之余,一不留神瞥到周围的景色,竟是不寻常的静谧,心下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咦,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了?
“你……你这是……带我去哪、哪儿……”我气若游丝,声音被风吹散了。
袁君华沉默,愈发用力地挥动马鞭。下巴抵住我的额角,薄薄的胡渣甚是扎人。一阵湿热的气息肆意喷洒在耳际,惹得我阵阵战栗。
脑中灵光闪现,我这才恍然大悟,猛地提上一口气挣扎道:“哦!我……我知道了,你也想……绑架我!你……你快放我下去……我要回王府……”我在马上扭来扭曲,虽知道这等反抗微不足道,但比起坐以待毙,这是我凌乱状态下能想出的唯一办法。
“不要乱动。”袁君华低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在如水般沉静的夜色之中竟透出几分魅惑的意味。
我掐他的胳膊,没反应。掐他的大腿,没反应。掐他的腰,仍旧没反应。我恨得牙痒痒,这人在沙场上滚打多年,早已皮糙肉厚,百毒不侵,这等雕虫小技于他如同隔靴搔痒。
我只好继续说话以示抗议:“你这个……混蛋,老娘……你也敢绑架,活腻了是不是!识相的赶紧……放了我,饶你一条……活路!”
“哪里学来的话?”他的声音若带三分笑意,“再不听话,我便将你丢在这荒山野岭。要知道,这里一带时有豺狼虎豹出没,到时候可没人救得了你……”
我一哆嗦,立马缴械投降。他似轻笑一声,低头轻轻啄了啄我的耳垂。我登时如遭雷击,一把星星之火在耳畔烧起,迅速燎原,席卷全身。
“早知道这招管用。”他笑得更得意了。
袁不要脸定是脑子被驴踢了,竟敢调戏我!
面上愈发烧烫,别说春夜的东南风了,即便是冬天的西北风也无法让我降温。
我又羞又恼,奈何此刻受制于他,万万不敢轻举妄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恨不能咬碎一口银牙,在心里将他祖宗十八代问候无数遍。
在黑暗中狂奔的许久,终于见到前方隐约有点点亮光。袁君华缓缓勒马停下,一个小二模样的人立即迎上来。他跳下马,顺带将我也给拽了下来。
风寒尚未痊愈,又经过方才一番折腾,我已然去了半条命。好像软脚虾一般站都站不稳,再也说不出半个字了。
那小二接过缰绳,满脸堆笑问:“客官是用膳还是打尖?”
“打尖。”袁君华扶着烂泥一般的我,道:“内子身体不适,你速去请一位大夫来,要最好的大夫。”语毕掏出几两碎银子扔给小二。小二见钱眼开,连连道是,百般殷勤地引着我们朝店内走去。
内子……我用眼神对着他一阵猛砍。他回我一脸贱兮兮的笑容,我差点气绝而亡。
小二与掌柜一番交涉,赔笑道:“客官,天字号房只有一间,人字号房还有三间,您看……”
“天字号一间。”
“人字号两间!”
我与袁君华同声异语,弄得小二一头雾水,不知如何是好。
袁君华笑眯眯道:“我说夫人啊,你身体不适,若是夜里有个头疼脑热的,可叫为夫如何放心安睡呀?更何况,大夫不是说吗,怀胎前三月最易滑胎,第一胎总要是小心些为妙。先前母亲再三叮嘱为夫好生照顾夫人,如今出门在外,夜里怎可没个人陪着呢?还是让为夫为你侍寝吧。”
一席话,叫小二和掌柜感动得眼泪哗哗。那掌柜一面拨算盘,一面道:“这位公子对娘子如此贴心,堪称新五好男人的典范啊。这么好的相公,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哟……”
小二附和:“是啊是啊,夫人,您好福气啊。”
好福气?啊呸,袁不要脸把本王拐来这个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本王是好欺负吧!
我连做几个深呼吸,强压下用板凳砸他的冲动,皮笑肉不笑道:“怎的?相公平日里听戏挺多了,说起话来竟也似唱戏一般的。你晚上鼾声如雷,振聋发聩,连床板都会跟着震动。你我老夫老妻,我是习惯了,可这腹中的孩子却受不了,踢得人闹心啊。你若真为孩子好,真想让我好好歇息,还是睡隔壁吧。”顿了顿,我又补了句:“放心,有事我会叫你的。”
袁君华的嘴角抽了几下,一脸菜色。
我气死你,气死你。我扬眉吐气地冲他挑眉,转身得意洋洋地吩咐小二:“好了,就这么定了,两间人字号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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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请《劝和记》的读者放心,《劝》的存稿非常强大,保持日更3000,并且已经进入番外书写阶段,所以质量绝不会受到任何因素的影响。谢谢大家支持。】
作者即将重开旧坑,原名《人间朝暮》,现更名为《惜荼靡》。
这篇文是我的第一部作品,曾经在晋江连载半年,后来因为各种主观客观的原因,停更了整整一年。这一年对我来说,是非常不平凡的一年,我经历了很多常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生活实在是波澜起伏、精彩纷呈,当然这些经历对我而言都是十分宝贵的财富,因为它们让我成长、成熟。
我记得《人间》在连载时,我曾经承诺读者一定不会弃坑。前两天翻看了当时读者给我的留言,心里真的非常难过。当时这篇文非常冷,多亏有那些有爱的读者每天给我留言鼓励我,我才能坚持写到45万字。甚至没有他们,我也不会有勇气继续开坑写现在这篇《劝和记》。我想,不管怎么说我是辜负了他们的期望。
我知道网文读者的流动性非常大,曾经的那150个读者肯定所剩无几,但我还是想把这篇文写完。不仅仅因为读者的期望,也是因为这篇文是我心里的一个梦想。
旧坑改名重发不符合晋江的规矩,所以该文不会有任何榜单,我也不追求好的成绩。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给以前追文的读者们一个交代,不管他们看不看得到。
旧坑是传奇,走正剧风,讲述生在乱世的公主杜绾风与前朝太子李文谦、世家公子慕容清的情感纠葛,以及她极富传奇色彩的一生。
莫名其妙的江南游
我在房里坐定,倒了一杯茶喝起来,安抚被颠得乱七八糟的五脏六腑。
将将我才缓过劲儿来,袁君华那厮便推门进来。我决定无视他,继续淡定地喝茶。他在我面前晃了几晃,才悠悠然坐下,摆明是刻意提高存在感。
我瞄他一眼:“又想怎么样?”
他风轻云淡地自斟自饮,笑道:“夫人怀胎三月,做相公的关心夫人,自是理所应当。”
“砰——”我丢下茶杯,作龇牙咧嘴状瞪他:“袁不要脸,你不要欺人太甚……你说,你带我到这破地方来作甚啊?”
袁君华摆出一个无比真诚的表情,语意若带三分委屈七分心疼,道:“我看你不开心,想带你出来散散心嘛。”
我一噎,道:“不劳你费心,我开心得很,拜托你赶紧送我回去吧。”
他轻轻一挑眉,笑睨我:“既然这么开心,便是乐不思蜀,不想回去。瑶落,既来之,则安之。”
我笑得咬牙切齿:“袁君华,你怎么不去死一死……”
“我若死了,你岂不是要守寡?”他凑过来,啧啧摇头道:“得此如花美眷,我如何舍得把你一个人丢在世上?”
我冷哼一声,没好气地推开他,道:“废话少说,送我回去。若是舅舅和皇上得知你将我掳走,我看你如何交代。”
“你放心,我已上呈奏折,请求皇上恩准我放几天假,带你出来游山玩水。瑶落,你想去哪里玩?”
他呷一口茶,一脸无比神往的神情,自说自话道:“西北敦煌,漠北草原,西南苗疆,还是中原大地?甚至我们还可以走远一些,夏国、遥辇国或者南诏大理,只要你想去,我们明日便启程前往。西北敦煌以莫高窟闻名全国,千佛洞的壁画精美绝伦,还有沙漠奇观——鸣沙山月牙泉。漠北草原天高地广,苍茫辽阔。西南苗疆风景奇秀,苍山白雪,洱海明月……”
那厢袁君华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从他的描述里,我仿佛得见另一个前所未有的缤纷世界。这对于连京城都踏不出的我,真真是无可想象。其实,依他所言出去透透气也不错。且不去想他此番骗我出来,究竟是真心为我好还是另有阴谋算计。我只知道,若是就这样回去了,我断然不知该如何面对苏越清。
那日见他,一柄长剑使得出神入化,一看便是练家子,哪里还有平日里弱风扶柳的文弱气质?难怪先前袁君华要为他介绍骨科大夫,却被他冷面拒绝,原来他的腿根本就是健全的。
只是他为何要苦瞒所有人这么多年,连我也被蒙在鼓里呢?还有那支事关他身世的碧玉翡翠簪,绝对是国宝级的奇珍,此等宝贝连本王都不曾见超过三次。他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更不敢料想的呢?
唉,剪不断理还乱,一盘僵局啊……
我挥手打断他:“那就去江南吧。”
他的眸底蓦然一亮,如黑夜星辰般熠熠闪耀,灼灼视线将我牢牢锁住,问道:“此话当真?”
我勉为其难地点点头。他嘿嘿一笑,像只狐狸似的。
大夫来请过脉,只是依照风寒之症开了一副方子。我瞧那大夫哆哆嗦嗦,一脸庸医相,本想打发了回去。袁君华却执意道此人乃镇上最好的大夫,非要我依方子服药。
我只好泪流满面地蹲到墙角画圈圈——出来玩还要继续做药罐子,真他娘的苦逼无极限……
***
第二日清早我下楼时,见袁君华一袭玄色长袍坐在窗边眺望远方。他一手拄着那把神器——弯弓雪刀,一手轻轻地叩响桌面。神色沉沉,眉间隐含几许忧色,似有万般不得解的心事。
平心而论,袁君华不耍无赖的时候,倒也确然是风朗如玉丰神毓秀,世间少有的翩翩君子一枚。可他一开口,便生生从翩翩君子变成了衣冠禽兽,叫人恨不能狂扁一通来泄愤。
“我有这么好看吗?”他转过头时,已是一脸笑意盈盈。
我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坐下。他替我盛上一碗清粥,又吩咐小二将煎好的汤药端上来。我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服侍,丝毫不觉有何不妥——谁教他厚颜无耻地说我怀有身孕?该!
邻座的几个妇人皆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恨不能将我杀于无形,好将袁君华抢回家去据为已有。我心下暗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