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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劝和记-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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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怎知是一千两?会不会是你记错了?”

“奴婢亲眼所见,银票上印着‘京城银票务监制’,绝不会有错。白银银票本身就甚是稀奇,再加上碧溪当日神情古怪,衣衫不整,是以奴婢印象格外深刻。”

我吃了一惊:“衣衫不整?”

“是,他身上脏脏的,衣襟上沾染了不少灰尘。人道是碧溪有洁癖,最爱干净,奴婢才觉得事有蹊跷。”

奇怪,好生奇怪啊……我连连喟叹,面上依然淡定:“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想了想,说:“奴婢记得……仿佛是命案发生没多久之后的事。”

我了然地点头,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浓重——这碧溪究竟在搞什么鬼?他哪来那么多大面额的白银银票?还有,后院不是一直都有御林军和神威军守卫吗?他又是怎么进去的呢?难不成,其实袁君华的神威军才是是饭桶?

无数个问题在本王心里盘旋,一会儿排成人字,一会儿排成一字,真是堵得慌啊!不行,我要告诉苏越清去。

打定主意,我蹭的站起来就往外冲。谁知,刚挑帘出去,便砰的撞上一堵人墙。穿得如此风骚,神情如此高傲,除了李元皓还有谁?

我咬牙切齿地望着眼前这只非我族类——冤家路窄!

“楚王。”他冷艳高贵地叫我,越看越像一只不可一世的孔雀。可恨他还比我高出一个头,此刻正居高临下俯视我,越发显出本王的渺小……

切,孔雀算什么,孔雀也是鸟类,本王可是凤凰,本王是百鸟之王!

我端起王爷的姿态瞟他:“本王现下有急事,好那个什么不挡道,劳驾让开。”

他微微眯眼,眸中泛起一道森森的寒光。我故意不看他,挺直腰板,准备与他抗争到底。

不曾料想,下一刻他却轻轻一勾唇角,说:“王爷有事?唉,真遗憾,我本来还想与王爷聊一聊关于七星寒骨散……”他一脸高深莫测的神情。

“七星寒骨散?”什么玩意儿?

李元皓挑眉,笑得轻狂得意:“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的父母究竟怎么死的吗?你十岁时的那场病来得如此古怪,难道,你不曾想深究过吗?”

父母之死?我的怪病?

一道滚滚天雷轰隆隆地劈在天灵盖上……

当时我就震惊了!

我呆立当场,睁圆了眼不敢置信地瞪他。他审视我的表情,似是对我的反应甚为满意。

“你以为楚王夫妇当真是病死的吗?其实,真相啊……”说到这里,他戛然而止,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尾音。

慢着!倘若父王母妃不是病死的,那便是……被人害死的?

世界颠倒了……

我一时间难以接受,脑中嗡嗡乱响,转不过弯来,心绪也是一团乱麻。

恰在此时,圆润大呼小叫地从远处狂奔而来,一边疾呼:“王爷、王爷,不好啦王爷……”

我在一瞬间还了魂,立马摇摇脑袋,稳住心神喝他:“乱喊什么呢,有话好好说!”

圆润上气不接下气,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他结巴道:“王、王爷,大事不不不好啦,苏、苏公子和袁袁袁将军吵、吵起来啦!您可赶紧赶紧去看瞧瞧!”

第二道惊雷劈过来,登时将我劈得里嫩外焦……

我花容失色地指圆润:“你你你说什么!在哪里?”

李元皓饶有兴致地摸摸下巴,自言自语道:“哦,吵起来了?有趣,有趣!”

“就、就在前院。”圆润风风火火领我朝前院赶,我脚底抹油,一溜烟地往前冲。

我纠结,我烦躁,我抠袖子,我揪头发!今天到底是哪路灾星照料了本王,怎么净是碰上这种不靠谱的事儿!

急匆匆地赶到前院时,苏、袁二人正吵得不可开交。苏越清面若寒霜,浑身上下散发出强烈的冰山气场,简直能将三丈之内的所有活物统统冻成冰块。再一看,袁君华的手中竟还操着神器——弯弓雪刀!

我的眼皮突突跳了几下,三条黑线速速挂下——情况看起来不大妙啊,该不会动真格了吧……

我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二位帅哥!”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调整面部表情,笑颜如花地小跑步过去,“二位在聊什么呢?”

他俩同时扭头扫我一眼,又同时扭回去。

竟然无视我……我泪流满面地蹲到墙角画圈圈。

只听苏越清冷冷哼道:“姓袁的,今天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我便要拿你去京兆尹衙门交代交代。”

“就凭你?”袁君华嗤笑,一边慢悠悠地擦拭他的神器:“得先问过我这把弯弓雪刀,肯是不肯。”他眸光骤变,手上猛然发力,那神器陡然插、入石桌里面,几块溅出来的碎石头嘎嘣嘎嘣跳到地上。

我一哆嗦,吞了口口水,冷汗滴溜溜地淌下来。

苏越清稳如泰山,面不改色道:“问的便是你这把刀,缺口何来。”

我顺着他的手势看去,果然发现刀刃正中间有一处不大不小的缺口。

咦,缺口?我亦心生疑惑,袁君华曾说弯弓雪刀乃天外玄铁锻造而成,削铁如泥,锋利无双,世间竟还有东西是它砍不断的吗?

“我袁君华四处征战杀人如麻,凭的就是这把弯弓雪刀,刀下亡魂不计其数,刀上有缺口又有何稀奇?你今日故意与我为难,莫不是想栽赃嫁祸?”他阴阳怪气地拖长尾音。

苏越清不温不火:“好一招贼喊捉贼,袁君华,平日里倒是我看轻了你。”

“你少以正义自居,你那点底牌若是掀开来,我看也未必干净!”袁君华一手拄着刀柄,语气凛冽:“你若再咄咄逼人,我便真的不客气了,别以为你是残疾人我就不敢砍你。”

苏越清冷笑:“你砍,有种你就砍啊。你当时如何砍他的,现在就如何砍我啊。”

这话堪堪将我吓出了一身冷汗,遂急道:“大家冷静!不要冲动,不要乱来!”

“苏神医的想象力真是万分惊人,莫非是试药之时一不小心把脑子给试坏了吗?你还做什么郎中,改行去茶馆店说书岂不更好。”

“废话少说,今天要么你交代清楚,要么你便将我灭口。方才不是说要砍我吗?要是姓袁,你就来砍啊。”

袁君华愣:“我砍不砍你跟我姓不姓袁有什么关系?”

苏越清淡定地捋了捋耳鬓飘逸的秀发,轻飘飘地说:“呆子,光会砍人是没有用的,要用脑子。”

呆子……

这俩字如一把干柴,生生将这堆烈火催得更猛更旺了。眼见周围的气压愈发低闷,本王只觉连呼吸都不顺畅了,心中迫切呼唤着,快来个谁把本王带走吧。

袁君华眸泛寒光,咬牙切齿地重复:“呆子?!”此言一出,顿时四周妖风大作,山雨欲来……

大事不好!我心急如焚,左顾右盼,余光迅速扫过那只李孔雀,此刻他正作壁上观,闲闲地站在不远处围观。

——关键时刻,怎能内讧!

说时迟那时快,我赶紧扑上去将袁君华的毛捋顺了,谄笑道:“你最淡定,你最有风度,你最玉树临风!”袁君华的脸色终于稍稍好看一点。

身旁苏越清凉凉道:“天下淡定第一自然非我莫属,若我称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所以我还是第一。”

这话酸溜溜的话,听得本王又是脊背一僵。瞧瞧,顾了这个还得惦记着那个。我只好笑嘻嘻地凑过去,依在他的臂膀上:“苏大哥,莫生气莫生气,气坏了身子瑶瑶心疼。”苏越清虽没有作答,眸底却柔和了不少。

“啪啪啪——”李元皓拊掌而来,笑道:“精彩,真精彩。二位唇枪舌剑步步紧逼,倒是叫我听得心思透彻了。”

袁君华淡淡说:“此事与你无关。”

苏越清冷冷说:“你脱不了干系。”

二人同声异语,我听得莫名其妙,一头雾水——那,李元皓到底是有关系还是没关系?

李元皓却耸耸肩,又拍拍我的肩,长吁短叹道:“王爷,劝和不易,齐人非福啊……”语毕,便施施然飘远了。

空荡荡地园子里忽然安静得诡异。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互瞪了一会儿,袁君华与苏越清不约而同冷哼一声,一个往左一个往右也走了。留下呆若木鸡的本王残念地杵在原地,只有李元皓的话在耳畔反复回响:劝和不易,齐人非福啊……

劝和真心不易,齐人诚然非福,古人不吾欺啊有没有!

真他娘的心声啊!

誓言乎?谎言乎?

回到王府,离晚饭尚有一段时间。前些日子,管家新请了一位园丁,据闻曾专门受雇打理江南四大园林之首的姑苏拙政园。手艺自是万分了得,草木亭台经由他的妙手,皆变得雅致含情曼妙生辉。经过白日里的一番折腾,我心里烦闷得厉害,遂甩了圆润独自前去欣赏这位园丁的杰作。

傍晚时分,暮色四合,天空阴沉沉的还飘起丝丝细雨。有道是春雨贵如油,我也懒得打伞,信步徜徉在流水亭台之间,果然得见另一般婉转风光,恍若置身与杏花烟雨的江南水乡,顿觉心旷神怡。心中不由感叹,这园丁果真名不虚传啊。

我静立在折桥上,池塘里的睡莲尚未到开放的时节,只有几片圆滚滚的叶子孤零零地飘浮在水面上。饶是满园春意盎然,旁的花儿万紫千红,反倒更称显出池塘的萧瑟冷清。

我微微叹息,脑袋里乱糟糟的,万千思绪仿佛纠缠的发丝,剪不断理还乱。

今日乃是三月十八,距四月十八,还有整整一个月,三十天。没有人能告诉我怎么办,我仿佛独自立于山巅,孤立无援。我望向灰蒙蒙的天空,不知父王母妃是否会在天上望我。若是他们尚在人世,我的处境是不是就不会如此艰难呢?

这厢我正出神,忽然身后有人唤我。

我回头,苏越清不知何时也来了。他撑一把油纸伞,静静地凝视我。眉目淡淡,眼波浅浅,宛若从水墨画中走出。一袭天青色长衫,清风徐过惹得衣袂飘飘。清峭颀秀的身姿在蒙蒙雨丝中,愈发飘渺出尘。

“来,瑶瑶。”他过来,递给我一把伞:“莫要着凉。”

我笑了笑,接过伞打起来:“一点细雨,无妨的。”

“你的身体,淋不得雨。”

“这位园丁的手艺真真是好,这花园倒有了江南的感觉。”空气中有一股清新淡雅的草木芳香,我贪婪地吸一口气,说:“苏大哥,自小我便特别向往江南,话本里的动人故事,大抵是发生在江南草长莺飞的时节。那等才子佳人地,温柔富贵乡,定是难得一见的人间天堂。我顶喜欢端己先生那句‘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只可惜,我身体不好,莫说江南,纵是京城我也出不了。”

“以后会好的。”

“不,没有以后了。”

静默,两个人同时陷入静默。他静静坐在我身旁,一言不发,也不曾追问缘由。

“苏大哥。”半晌,我盯着被细雨打碎的池塘面,平静道:“下午舅舅差人给我捎来口信,说是婚期定了,四月十八。”

他眸光微动,仍是不言不语,没有半分惊讶的神情。

我兀自说下去:“自及笄以来,我一共抗过二十二次赐婚的圣旨,每次都有舅舅兜着。不管要扛多大的压力,只要我说不嫁,他便二话不说将我带到皇上跟前请求退婚。他说,既然瑶瑶不愿意,那便不嫁了吧。可这次,我却再没有选择和反抗的余地,没有人能帮我,我非嫁不可……越清,这次是真的。”

越清,平生第一次这样唤他。

此时此刻,在他面前,我不再是那个会向他撒娇耍赖的小姑娘,而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女人,一个倾尽八年韶华爱慕他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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