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个锦衣卫-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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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就是纤侬合度的身量,身上软乎乎的,泊熹瞥见她慵懒的模样,手上逐渐的就不动了,和龄疑惑地睁开眼睛,瞳孔桂圆一样圆溜溜的把他望了进去,仿佛在问怎么不揉了。
泊熹露出一个思考的表情,倾下|身往她那里靠了靠。
宫女住的床总归不是多么高级柔软的,床板在他的动作下跟着发出几声暗哑的“嘎吱嘎吱”。
泊熹古怪地低笑,他的笑声丝丝缕缕仿佛从喉咙深处攀爬出来,突兀地开口道:“我伺候的还好么?”
伺候啊…?和龄怔忪了下,须臾眉开眼笑,以为他在找乐子,她就打蛇随棍上顺着他的话意骄矜道:“嗯,还可以的,就是小熹子你不要靠哀家这么近,天儿怪热的。”
反正膝盖也不疼了,她说完那句话自己就乐得不行,咯咯咯捂着肚子笑,笑声银铃一般叮叮当当的。
院子里陡然响起一阵三长两短的鸟鸣声,和龄没觉出什么,泊熹却接收到了暗号——想是有人来了。
“我走了,这个你留着。”他把青花瓷的小瓶儿放在她枕边,目光晃了晃,想起枕头下她放着的纸,略犹豫,还是没有问出口。
和龄乍一听见泊熹要走似乎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高兴,她有一段时日是真心实意拿他当作哥哥看待的,因此时不时的潜意识里总还有点依赖他。
她爬坐起来,甩甩脑袋把那些丢人的想法摒出去,泊熹不声不响地整理着他的仪容,他是个爱讲究的人,现在衣服上却颇为乱糟糟的,故此花费了一点子时间才算勉强让他自己满意。
“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啊——”
就在泊熹要翻窗户的时候和龄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他脚下一趔趄差点摔出去,她偏接着道:“也不知是谁说过的,‘我从来就不翻墙越户’……哎呀!瞧我这嘴,定是我记错啦。”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和龄这嘴巴xdddd
话说,尼们发觉吗=…=我们评论区黄bao了啊。。。小泽啊玛丽亚啊xxx啊,我边看边捂脸笑抽好吗~!!!
第42章 乌云蔽
泊熹显然被和龄最后那句话怄住了;他把大长腿曲了曲,缓冲了下;回首最后看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眸子里映着外头粲然的光晕;恍惚间竟像极了两颗聚满星子的流光宝石。
他伸手一扶官帽;扬长而去。
和龄立马穿上鞋跑到窗边去关窗户,这窗户后头其实是个高耸的院墙,按说正常人轻易是过不去的……
可是泊熹不,他不是常人,和龄眨了眨眼睛;他在她的视线里轻轻一跃就“飞”上了院墙,阳光下他制服上张牙舞爪的金麒麟仿佛透衣而出;携着满满勃发的气势;随着那轻盈矫健的身姿一忽儿间闪了个没踪没影。
和龄趴在窗槛上,呆呆地盯住空无一人的院墙,墙边种着一棵有了年头的凤凰木,如今正值开花的季节,湛蓝蓝的天幕下一树火红燃烧的凤凰花,热烈奔腾,仿似要烧到荼蘼燃成灰烬。
她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刚关上窗户,门却开了,安侬抹着额上的汗走将进来,“你瞧什么呢?”
她脸上红泽遍生,眼睛里“噼啪”闪着火苗儿,也不等和龄回答了,兀自兴奋地问道:“你晓得我刚儿竟瞧见谁了?”
和龄不是百晓生也不是神棍,摇头说不知道,不过她看安侬那副雀跃的模样,心下有了个影子,果然安侬马上就自问自答了,“我瞧见了笃清大人——”
安侬爱慕笃清不是秘密,和龄却觉得蹊跷了,泊熹刚走安侬就回来了,亏她适才还在心里担忧有人会来,合着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么。
她扁扁嘴,锦衣卫怎么专做这些偷袭摸狗的事儿,那一身锦衣华服真是白瞎了。
安侬拎起茶壶给自己倒水喝,她是个明白人,爱慕笃清是一回事儿,知道他们不会有结果也是一回事,因此很快就不去想了,瞟了若有所思的和龄一眼,好奇道:“你那会儿往哪里去了?姑姑没找见你正搓火儿呢,还是我说你肚子疼先回来休息了……下回我可不为你打马虎眼儿了。”
她不提还罢,说起这个和龄就光火,她一掀裙子,里头轻薄的裤脚一直撸到了大腿上,“你瞅瞅,我难道还是出去躲懒儿了不成。都是那樊贵妃跟前的钱嬷嬷,不知怎么相中了我,支使我把仪嘉帝姬寻过来赏花儿,我一个小宫女难道还能说不么——”
和龄现在心里还真希望她当时以自己是坤宁宫的人不能擅离职守为借口推诿掉那钱嬷嬷的差遣,那样后头断然不会发生那些事了,忿忿地道:“你是不知道,我撞上煞星了,那仪嘉帝姬跟前的宫女也不知叫什么,趁我不防备踹我一脚,你看看我,现在弄成了这样……”
安侬紧张兮兮地看住她,惊讶道:“你惹着了仪嘉帝姬?还是单只惹着了大珠?”
“唔,都有?”和龄吞了吞口水,她被她的紧张情绪感染了。
安侬心有戚戚焉,可着整个宫里头的人,谁不晓得仪嘉帝姬的厉害?她是众多帝姬里得脸的头一份儿,她母妃连她们主子皇后娘娘的面子都敢驳,这下和龄可是真坏菜了,自己得离她远点儿,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和龄不知道安侬在想什么,还问她呢,“我真的会倒霉么?”
安侬僵硬地抿嘴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跟着就出了门到外头水井里打水。
和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不过她是个乐天派,心想自己就这么猫在坤宁宫里不出去,仪嘉帝姬再能耐也不能进来寻她的麻烦不是。
这么一想就通身舒坦了,半下午趁着天还亮堂堂的时候和龄和安侬两个抬了热水回房洗澡。今儿个都忙出了一身的汗,人身上湿漉漉的可不是难过么,一切准备就绪,和龄先一个迅速钻进了浴桶里,浑身被水包裹了,她幸福地吁出一口气。
安侬站在边儿上脱衣服,人家害羞,有点躲着她,和龄是大大咧咧的,她捧了把水洒在安侬身上,笑眯眯道:“往日没注意,你的胸可以啊——”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安侬捂住了嘴,“快别浑说一气了,我只当你现下里愁烦着仪嘉帝姬要寻事呢,怎么知道你忘性这般大,活该要倒霉!”
和龄被说得蔫蔫儿的,她心想自己大约是真的摊上事儿了,正默默谋划着出路,没成想她没事儿,安侬倒祸从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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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景仁宫里,樊贵妃回去后越想越坐卧难安,钱嬷嬷屏退左右呵腰道:“娘娘,喝杯茶降降火气。”
樊氏心烦地推开茶盅,尖利的护甲在紫檀木的桌面上一下下划拉着,发出钝钝的刺耳的声响,听得人难过极了。
“实在是等不得了!”她冷不丁站了起来,一头钗环碰撞,围着地心转了转道:“那叫和龄的丫头,她那张面孔本宫想起来就心慌。”留着她,自己就时刻感受到威胁!
“这。。。”钱嬷嬷从善如流,立马道:“娘娘您别慌神,她能同您有几分神似那是她的福气。”
樊贵妃听了这话,不停转圈的脚猛然定下来,她通身一震,视线透过隔扇窗望向这片富丽的景仁宫,须臾,不以为然道:“嬷嬷这话差了,她不像我。”
薛贵妃曼声说着,拔下了发髻上的簪子,她拨了拨沉香描金炉里烧成灰烬的香屑,话意里暗含了几分讥讽,“与其说像我,倒不如说。。。她像良妃妹妹。”
“主子!”这话是怎么说,怎么想到这一茬儿去了?钱嬷嬷惊弓之鸟似的,拔脚就推开隔扇门向外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才放下心来。
当年谋害良妃娘娘的事按说是没人知晓的,不久前却无端叫皇后听到了风声,竟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与她。
她们主子惊吓得夜夜都睡不好,连皇上都起了猜疑,一连好几日不曾踏足景仁宫。
这事情好容易才平息下去,可再不能出任何差错儿了。
“主子,这世上恁多事,还不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皇后娘娘她知道了又如何,您只管把皇上一颗心拢住了,皇后娘娘又没有证据,她再往您身上泼脏水只要皇上不信,就没人敢在背后说三道四!”
宫里头起的那起子流言樊贵妃是有耳闻的,为此不知暗下里支使万鹤楼处置了多少人,她渐渐安心下来,只要手里头捏着东厂,她就有底牌。萧氏算什么?她不过是比她们姊妹早入宫罢了,偏她是皇后她只能是贵妃,她怎么肯甘心?
钱嬷嬷见主子的情绪没那么起伏了,便又双手托着把茶盅呈了上去,“奴婢伺候娘娘用茶。”
樊贵妃伸手接过了,揭开茶盖儿吹了吹,这茶叶是庐山云雾,泡茶的水是御用玉泉山的水,打眼一瞧碧幽幽的茶汤好似格外喜人。
钱嬷嬷不失时机地道:“放眼整个宫里,皇上对主子您的宠爱有谁能及?就这玉泉山的水,大老远送进宫里头来,除了乾清宫和储秀宫老太后用,再就是您了,独一份儿。”
虽她这样说,樊贵妃美丽的眉目间却依旧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淡淡忧愁。
她之所以高兴不起来,还是因为心里明镜儿似的。当年皇上钟爱的本就不是她,后来是良妃死了,她们姊妹面相肖似,皇上才把那份恩宠延续到她身上来。
说到底,当年如若不铤而走险走了那一步,就没有这十来年的宠冠后宫!
樊贵妃喝茶的手抖了一抖,呷了口茶汤便搁下了,这时外头响起小太监的唱喏声,“万公公到——”
“宣进来罢。”
万鹤楼进门后瞧见的并不是方才樊贵妃那副不安的模样了,她斜斜歪在美人榻上,钱嬷嬷在一旁打着扇儿,一派安逸之色。
他只敢睃了一眼便跪下行礼,“奴婢给娘娘请安。”
樊贵妃对万鹤楼还算是和颜悦色,她微抬了手指,护甲折射出一道儿亮光,恰映照在万鹤楼脸上,“起吧。”
一时站毕,万鹤楼拿过一旁美人锤在樊贵妃腿边蹲下来,他手上捶着,嘴里嗓音细细道:“才几日不见,娘娘越发的明艳动人了,若是皇上此刻见着,只怕接下来几日便都离不了娘娘您了……”
做太监的嘴巴甜是练出来的,樊贵妃纵然当年是倾国倾城貌,可如今这都徐娘半老的年纪了,也只剩下一副空架子罢了,褪下这身华美的服饰,她所剩的不过是森森然冒着黑烟的白骨。
万鹤楼能有如今靠的全是樊贵妃,他得靠着她,依顺她,才能在司礼监和东厂督主的位置上坐得长久,坐得安稳,坐得叫人无话可说。
樊贵妃又听他逗趣儿说了一番话,掩着红唇笑了一阵,抬指点在他额间,“你这滑头,什么话都敢在本宫跟前说。”
万鹤楼把首垂得更低了,唇角却有笑意。
忽听樊氏轻咳一声,他心想是有事交代与自己,否则不会无缘无故突然把他召进来。
边儿上,钱嬷嬷接收到主子的暗示便低了低身,朝万督主嘀嘀咕咕几句,话毕道:“督主您明白了?”
万鹤楼焉有不懂的道理,他只是诧异,不觉出口道:“这回这个,竟真与良妃娘娘极为相似么?”
甫一听见“良妃”,樊贵妃的眉头就打了个结,她挥了挥手突然不耐烦起来,“罗唣个什么,只管照本宫说的去做便是!”
“是是是,奴婢多嘴了。”
万鹤楼抬手就在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抬脸时仍旧心有余悸,起身道:“奴婢这就去办!”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土豪儿么么哒~
萄藤徙影扔了一颗手榴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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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和龄恢复小时候的记忆就不会这么无忧无虑了,黑化是必须的,连泊熹都得小心了,不过首要的是先回到从前的身份地位,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