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ⅱ悼亡者之瞳-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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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德麻衣被一只手随便地拨开,那个人从酒德麻衣背后的阴影里走出来,另一只手……握住了巨镰的刃口!
于是整道气幕在他面前停止,那道代表死亡的边缘和他的脸距离只有30厘米,他握着红热的金属,就像是端着一杯红茶。
真的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了,并不高大,不像肯德基先生那样魁梧,也不想帕西那样透着优雅的贵族气息,身材无论何酒德麻衣或者黑影相比都显得很普通,当然,看起来他是个男人。
不过这也仅仅是猜测,因为这家伙穿了一身睡衣,脸上带着一个机器猫面具。
在这种环境里看到那张熟练的蓝色圆脸,令人根本没有想笑的感觉,只是十倍百倍的森冷。
“权与力?你说权与力么?”穿睡衣的男人看着黑影,满是嘲讽的口气,“很好,你比他们更懂规矩。但是服从权与力规则的人都明白,信奉权与力的人,必然死在握着更强的权和更大力量的人手中。这是信仰的代价,这是你支付代价的时候。”
“麻衣,站起来,站到我面前来。不用畏惧,更不必惊惶,”他冷漠的下令,“在这张麻将桌上,有人有‘青铜御座’为他的屏障而无所畏惧,有人有贤者之石为屏障而无所畏惧,你什么都没有,但有我在你背后。”
酒德麻衣真的站了起来,走到男人面前,挺起胸膛,阻挡在他和那层危险的气界之间。她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从这个男人走出阴影的一刻,她再无畏惧。
“明白,您是坚不可摧的屏障。”酒德麻衣轻声说。
“不,我不是你的屏障,你是我的武器,我不会允许自己的武器折断,”男人轻轻按在酒德麻衣额头,“我赐汝血,以血为剑,立万剑之巅,破千刃不损。我假汝名,曰‘天羽羽斩’,曰‘布都御魂’!”
“受命!”酒德麻衣闭上眼睛,她再次睁眼时,熊熊燃烧的金色火焰布满整个瞳孔。
只一瞬间,她脱胎换骨,和那个黑影同样的、宛如死神般的压力以她为中心海潮般涌出。她双手拔刀,左手‘天羽羽斩’,右手‘布都御魂’。
“怎么……可能?”肯德基先生和帕西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都学过一些基本的日本神话,知道这两柄剑的名字,这是日本所谓‘神代时期’三灵剑中的两柄,地位仅次于日本三国宝中的‘天业云’,‘布都御魂’是‘建御雷神’的佩剑,至今传世还有两柄号称‘布都御魂’的神剑,分别藏在石上和鹿岛两个神宫中,而‘天羽羽斩’则是日本神明须佐之男斩断上古神兽八岐大蛇的神剑,已经没有流传,无论有流传的没有流传的,这两柄剑根本就是类似亚瑟王佩剑Excalibur的传说之物,就算传世的也该是什么托名的仿制品,原物根本不该存于世界上。
但现在从知道不到两尺的刀鞘里,酒德麻衣真的拔出了流淌这赤红色和溶金色的两柄长剑,天羽羽斩如其另外一个名字“十握剑”一样是刀刃长达十拳的长弧刀,而“布都御魂”则是长达两米的巨型直剑,这两个东西被拔出来就像是一场魔兽。
“这根本就是……神级道具啊!”肯德基先生喃喃的说。
对于西方人来说,了解这两柄剑的途径一般只是PS系列游戏机上的各种日本游戏或者动漫画,曾经持有它们的人包括《战国无双》里的明智光秀,《火影忍者》里的宇智波鼬……宅男们挥舞这游戏手柄或者漫画书梦想握着他们。想象永远是美好的,但当这东西一实体面目呈现……却让人觉得荒谬、恐惧、不由得颤栗。
“血的恩赐……”黑影的眼瞳中,金色火焰也开始炽烈,她声音微微颤抖,“能施此种恩赐的人,这个世界上只有三个,往前看尽一切的历史,也只有三个,你是谁?你是谁?”
最后叠声的询问暴露了她的恐惧,来自灵魂深处的惊惧。
“反正不会真的是机器猫。”带着面具的男人冷冷的笑着,重新退入黑暗中,“冥照”的效果在他身上出现,他的消失,就像是被水洗掉的一泼浓墨。
黑影不再说话,一切的言语此时已经没有必要,气幕前的死神之镰开始震动着崩裂,好像这柄没有生命的武器也开始畏惧,散开的金属碎片利刃般的射向酒德麻衣,却在她的皮肤表面回弹,像是击打在高硬度合金的表面,酒德麻衣用来扎束长发的红绳被切断了,娓娓坠落,漆黑如瀑布的头发散开,漫漫飞舞。
她轻描淡写地抬头挥剑,天羽羽斩。只是最普通最平静的斩切,没有任何技巧,简直就是拿起一柄菜刀切开一颗洋葱的感受,但是那柄“死神之镰”从中断裂,所有金属碎屑被激得逆射,无与伦比的力量,强绝的威仪,跟那具石棺被黑影的领域摧毁一模一样。
酒德麻衣再次挥剑,布都御魂在她身边转出完美的圆弧,以圆弧为界,领域自然而生,灼目的亮紫色电光以剑锷为中心扩散,包裹了酒德麻衣,和黑影的领域正面对冲。
没有任何声息,它吞噬了黑影的领域,那层巨大的气幕边缘被这柄剑的领域“切”掉了一块,就像一颗紫色的樱桃嵌在透明果冻上。
“炼金领域。”帕西低声说。
他已经可以接受在这个晚上发生的任何事了,因为最惊悚的事情都发生过了,炼金领域也不算什么。但是在炼金学的教科书上,炼金领域只是炼金术士们臆想的奇迹,是并不存在的技术,炼金术的核心,无非是在火焰和化学作用下令各种元素死亡而后复生,所谓的“再生金属”就是这样制造出来的,制造过程中组合出新的、更加纯粹的结构,获得奇妙的品质,例如最基本的,用银重组为黄金的“点金”工艺。但是只有生命能够运用言灵之力,产生领域。因此附带领域的炼金产品都以血祭锁入灵魂。
所谓“炼金领域”就是直接用四大元素地水风火重组为带有某种“生命本质”的炼金产品,这种产品能够自己产生领域。
不是“人”的领域,是“物质”的领域,是超越神权从尘埃中仿造生命的技术,禁忌之术!
但这是今晚他第二次看见“物质”产生领域了,第一次是“凐没之井”中庞大的言灵之阵,完全用流淌的青色水体激发出领域,第二次则是从那柄传说之剑上。
果然一切教科书存在的意义就是被挑战而改写!
酒德麻衣步入了黑影的领域,她就是被那层透明的气界吞进去了,但是“布都御魂”激发的雷电领域越来越耀眼,最后她的身影都模煳在其中了。
黑影的身体开始出现变化,黑色的作战服裂开,青色鳞片覆盖着姣好的身躯,而后姣好的身躯猛地膨胀,鳞片竖起如一片钢铁荆棘!骨刺从她的双手手背上探出,黑色的骨骼,延展为黑色的诡异利刃,剩余的金属碎屑附在上面,镀上一层冷冷的光辉。“天羽羽斩”轰鸣起来,振奋激昂。
黑影和酒德麻衣对冲而去,无穷无尽的光与热、雷与火四散飞溅,四柄武器交击的巨响,好像是世界毁灭的丧钟!
肯德基先生和帕西在“湮没之井”的出口相遇,他们逃窜之快,就像是被虎狼群追逐的野狗们。整个空间都在震动,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用力去拍电梯按钮,只有一部紧急逃生的电梯通往这个空间,现在是他们的唯一机会。
“幸会啊。”肯德基先生对帕西说。
帕西楞了一下,“幸会。”
“遇见这种超自然的事就没必要再平的你死我活了,对吧?”
“这时候看见你这怪物,感觉才是看见了同类。”帕西看了他一眼,“岂止不会决战,简直想交换名片。”
又是一震动,头顶坚固的钢筋混泥土结构裂开了,鬼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力量冲击,差不多百米厚的结构乘也禁不住了。一块山一般大的混泥土沿着平整的切面缓缓下坠,肯德基先生全身肌肉爆发,帕西闪了进去,犹豫一瞬,袖口中滑出一把黑色的猎刀,撑住了立刻就要关闭的电梯门。这台电梯感应到了震动,电梯里的警报蜂鸣,红光闪动。一级警戒状态,此刻这台电梯原本不会降到地底,是帕西动用了强制性的白卡。
猎刀为肯德基先生争取了几秒钟时间,他像是敏捷的猩猩那样从猎刀上方滑过,跃入电梯。
电梯门立刻封闭,急速上升,忽如起来的加速度让两人一齐跌坐在地板上。升到半途,又一次巨震,这次震动之强烈,几乎是八级地震的级别,逼近了这所校园抗震的极限。半边电梯的地板被震塌,直坠下去,帕西敏捷地跃起,双手抓住电梯的天花板,两个人惊悸地看向下面漆黑的电梯井,几秒钟之后,烈焰填满了那个幽深细长的黑色空间,无可逃逸的高热气流卷着火光上升,就像是暴怒的火龙,扑面而来的热风刀一般割面。
帕西伸手抓住了肯德基先生的肩膀,突出一连串诡异的音节,他的领域膨胀,笼罩了两人。
言灵·无尘之地。
不被允许进入这个领域的任何东西都被排斥,无论是固体、流体、甚至温度也被隔绝。
烈焰穿透电梯往上升去,一切可燃烧的东西都被焚毁,只剩下被烧得漆黑的金属框架,带着他们继续上升。
膨胀的高温气流最后冲破了顶部的混凝土结构,在夜空中化为夭矫的龙形,一闪而灭。
他们仰头便能看见星空了,肯德基先生扭头看着帕西,“想不到你还真的那么重视我们短暂的结盟。”
“如果没有下面那些东西,”帕西冷冷的说,“我不会教你,但是他们存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完全超越我们理解范畴的力量出现,力量分配的格局不是我们先前估计的,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相对弱的人应该携手。你给我留下的印象深刻,我不知道你站在哪一方,但至少,不是那些怪物那边。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你真是政治家。”肯德基先生叹了口气,“不过你说的对,力量的格局……又一次完全改变了。我们得庆幸这台电梯是最老式的机械重锤结构,否则逃不出去。”
楚子航从梦中惊醒,望着漆黑的窗外,烈焰从“英灵殿”前方的井口中喷发,那口井号称是学院的典籍之井,在还没有自来水的时代,师生们从井中打水,现在已经干涸。
他披上衣服冲出病房的门,无处不是红色的灯光卷动,警铃声刺耳的像是大群的火烈鸟在垂死之际哀鸣,大地震动,埋设在地里的水管炸裂,高压水柱喷涌如泉,建筑物外包裹的花岗岩剥落,英灵殿顶部的雄鸡塑像轰然倒塌。
一切就像写在预言书中的末日,末日面前每个人都渺小的像是尘埃。他放眼之处看不到人,也许医生护士们还未从沉睡中惊醒,也许他们已经紧急避险,也许他们已经死了……
空荡荡的走廊,阳台上的空气冰冷,他忽然转身四顾,脱口而出,“夏弥……”、风从露台上吹过,仿佛回答他的唿喊。
6,另一个序曲
相隔十个时区,中国北京,秋日暖阳。
赵孟华趴在课桌上打盹,窗外的银杏叶子已经黄透,在风里哗啦啦的作响。宏观经济学,最无聊的选修课,几乎恶心得要吐出来。
“低血糖?”赵孟华有这个毛病,总是带着糖,急忙伸手去口袋里摸糖盒。
但他抬起头来,看见满教室的同学都站了起来,惊讶的往窗外望,窗外风吹银杏的声音忽然密集得像是暴风雨到来的前奏,路上的人都跑了起来。
“同学们不要紧张,可能是有点微小地震。”老师显得非常高兴,“北京在地震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