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流年-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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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一直到晌午才算结束,蒋老太爷的去世为当年风水先生关于鱼儿上树驴骑人的预言做了一个圆满的结局。
保和堂发送了老太爷蒋翰雉,杏花就闲了,大太太说,跟着二太太吧,秀儿走了,她一直没有使唤丫头。于是杏花就跟了二太太,二太太依然让她睡在东厢房里。
在杏花来银杏谷之前,二太太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拿出那个膀来抚弄,然后抱了它入睡,每夜倒也睡得安宁。二太太没有对这玩艺想得更深,她甚至不愿想象它的真实用途,也许它只是个样子,二太太想,应该给它起个名字,就叫小棒槌。二太太当然不知道这个小棒槌的真实名称叫膀。
完全是因为杏花无意中的一句话,二太太对小棒槌的含义有了另外的认识。
杏花说,你知道怎么才能生儿子不?我知道。
二太太说,你说说,怎么着才能生儿子?
杏花说,清明节上祖坟的时候,从路上捡个小棒棒石头,样子要像男人裤裆里的那东西,拿着它绕坟头转三圈,心里头求告祖宗保佑你生儿子,完了把它揣在怀里带回来,夜里放在被窝里,保准生儿子。
二太太几乎不敢相信杏花的话,她认为杏花的心思比一个嫁了人的少妇还要胆大妄为。你听谁说的?二太太问杏花,你一个丫头家咋知道那么多?
杏花说,老太太,我跟着老太太好多年,她什么都说。
二太太这才想起已经过世的老太太来,那是一个热心肠的女人,如果不是杏花提起来,她几乎忘了保和堂曾经有过一个老太太,她在老太爷蒋翰雉之前去世,但没有留下什么印象,这让二太太想起来感到惭愧。
杏花说,说不准大太太就是听了老太太的话才怀上的。杏花并没有十分的根据来判断大太太怀的孩子就是男儿,她只是信口胡说。杏花比起秀儿来是个嘴巴上容易惹事的丫头。
二太太否定了杏花的话,瞎说八道!二太太不相信,要是有这码事老太太肯定也会告诉她,老太太没有必要在这方面偏爱大太太。二太太这时就突然想起小棒槌来了,小棒槌比小棒棒石更像男人裤裆里的东西,这完全可能是女人用来求子的。小棒槌就是我的儿子,牛旺给我捞了个儿子!二太太这么想着,对小棒槌的感情就深了一层。
二太太后来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心里不干净的,其实可能从见了小棒槌的时候就开始了,只是没有察觉,像吃药一样,药力在身体内积蓄多了,就有效果了。二太太正是这样,她开始心里不安静,不由自主地想些男欢女爱的事,这时便不能入睡,并且身上燥热,尽管在冬天,二太太却将被子掀开,露出雪白的身子风凉一阵,她后来发现自己用手上下抚摸发烫的身子会好受一些。
二太太甚至做过几次快活难忘的梦,但梦里没有二老爷,那个强壮的男人有时是牛旺,有时是高鹞子,有一次竟然是大老爷蒋万斋,醒了的时候她有点喘不过气来,原因是在梦里她和大老爷亲热的时候被放牲口的官杆儿撞了个正着,官杆儿骂她,你是个破鞋!于是梦就醒了,这个令人生厌的东西!二太太预感到放牲口的官杆儿早晚会在保和堂弄出是非来。
因为二太太在梦里跟大老爷有过这码事,所以二太太在第二天见到大老爷的时候,感觉像个小偷,脸发红,心发跳。等到大老爷转了身的时候,二太太第一次用非常认真的目光审视了一下大老爷,她得出的结论是,一个比二老爷在被窝里强不了多少的男人,并且永远也比不过牛旺。牛旺在二太太的心里印象很深。
事实证明二太太的判断存在着严重的误差,瘦小男人往往比胖大男人在女人身上更有精力,当然不包括二老爷在内。
入冬的第一场雪一直拖到了腊月才落下来,大老爷判断明年的冬小麦不一定有好收成,如果再遭灾,日子就不好过了。尽管保和堂已经以二分利放了很多钱粮出去,但仍然无济于事,玉斗许多人已经背井离乡出外讨饭去了,而大户勾家和郭家赵家即使驴打滚的利息也不放出一颗粮食,他们睁着大眼睛看着保和堂有多少家底?大老爷心里非常明白,他们恨不得保和堂在第二天早晨就家破人亡,越是这样,大老爷就越发谨慎,所有借贷的人必须有地契做抵押。
大老爷不想在度饥荒的问题上跟同镇的富户闹僵了,这样一来,关于重修石桥的事终于有了着落,富户出粮食,穷人出工背石头,既解决了一部分人的吃饭,又落实了修桥的事。
大老爷很高兴,在吃晚饭的时候,很得意地提起这件事。大太太和二太太都说这是一件积德行善的事。如果顺当的话,大太太明年二月可以生个儿子!这是对蒋家至关重要的事。
二老爷对此毫无兴致,匆匆地吃了一碗小米粥,起身就走,他要赶着去勾八的赌场里看宝案子。
大太太说,耍来耍去就那几根棍儿,有什么好?你该在家里陪着你媳妇,这么冷的天,外头下雪呢。
二老爷说,暖被子热炕的,让杏花陪着睡吧,说好了的,我不去不行。然后一股风似的走了。
大老爷很难为情,用眼睛看二太太,二太太也正用一双眼睛看他,那眼神分明是说,你看吧,这就是你同胞兄弟。尽管二太太并没有抱怨的意思,但大老爷想到有父从父无父从兄这句话,心中自然有失职的滋味。
大老爷放了饭碗,对大太太和二太太说,我去铺子里看看。然后就走了,没有喝茶,饭后喝茶是大老爷的习惯,这一点与茶经正好相反。保和堂在街上开了好几个铺子,肉食铺药铺布店和杂货店,大老爷每天必去照看一遍,有时也晚了回来。因为半夜里要伺候大太太喝水小解之类的事,大老爷跟丝红换了地方睡觉,丝红跟大太太在北屋东套间炕上睡,大老爷就不怕扰了大太太。
这是一个不平常的夜晚,雪越下越大,雪花在暗影里落下来,发出轻微的响声,地上瓦片上已经白蒙蒙的一片,四处没有任何声音,甚至连犬吠声都没有,这夜晚多安静啊!
二太太走回银杏谷来,脸上迎着凉丝丝的雪花,心里忽然觉得下雪的夜晚实在好叫人喜欢,可以静静地想很多事,就像二老爷说的,暖被子热炕的睡觉当然是舒坦的事。但二太太从不让杏花陪她睡,有时陪她说家常,然后各睡各的觉。二太太不知道杏花把炕烧热了没有,她已经打发她回来好一阵子了。
二太太进了院子,看见东厢房里的灯已经灭了,就喊杏花,问她,把炕烧热了没有?下雪天冷。
杏花隔了窗户说,烧了,灶堂里添了劈柴,洗脚水温在锅里,我起来给你盛。说着话就窸窸窣窣地穿衣裳。
二太太说,算了,你睡吧,我一个人弄。
二太太是个好说话的人,杏花就依赖趴赖不起来了。
二太太进了屋,她准备端了铜盆去伙房屋里盛水洗脚,用手摸了洋火点灯的时候突然被一个人抱住了,并且有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因为毫无防备,二太太几乎被吓昏过去,但是她马上听到对方在她耳根压低了声儿说,别喊!是我,你不喊我就放开你。于是二太太就停止挣扎了,尽管仍然慌乱不堪,但她已经同意了对方的提议。
二太太在暗中点头示意她不会喊叫,对方感觉到了,就缓缓地松开了二太太。
二太太喘了半天气,借着外面的雪光,她根据对方的身影儿判断,这是一个并不高大强壮的男人,当然肯定不是二老爷。
二太太也压低了声儿问,我可以点灯不?
站在暗影里的人不回答,二太太就将手里的洋火划着了,并且非常镇静地点亮了桌子上的油灯。于是,二太太看清了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是大老爷蒋万斋。
二太太觉得有一股从来未有的委屈涌上了心头,泪水噗噜噜地从脸上往下滚落,随之整个身子也剧烈地抽搐起来。
大老爷很狼狈,进退不得,最后仰天长叹一声,说,人说鱼与熊掌不可兼而有之,我是太贪了,放我走吧,日后感你大德,妹子。但是,二太太在大老爷将要出门的瞬间追上来将他抱住了。
我给你!二太太说得真心实意,只要你不像你弟弟,我可以天天给你。二太太已经不哭了,但脸上淌着泪珠儿,像雨后梨花。二太太是个让男人心醉的女人。
大老爷猛地将二太太搂得死紧,用嘴巴将二太太脸上的泪珠儿吮了,他吮得很认真很仔细,然后就亲二太太花朵儿一般的嘴巴,并且很贪婪,终于把二太太的情性引起来了。二太太用胳膊搂了大老爷的脖颈儿,也同样用嘴巴贪婪地亲吻起来,甚至将滑腻腻的舌头放在大老爷的口中,就像跟二老爷亲昵时一模一样。
大老爷蒋万斋噙住二太太的舌头,心里生出永远也不放开的念头,这是他有生以来嘴巴里吃到的最美妙的东西。但是,二太太在他贪婪忘我的时候把温馨香润的舌头抽出来了,二太太对大老爷说,到被窝里去,脱光了衣裳睡。
大老爷蒋万斋脱光了衣裳,在被窝里搂住光滑如玉的兄弟媳妇的时候,才知道世上最好的女人是二太太,最值钱的东西也是二太太。二太太火热的胸怀,活蹦乱跳的奶子,像凉粉一般滑嫩的肌肤,非常奢侈地满足了大老爷。
大老爷再也无法把持自己,就像一个饥肠辘辘的人猛然见到美味佳肴,毫不留情地放进口中,囫囵吞枣地咽下去,竟然没有来得及品出好味道。大老爷几乎找不出任何一句话来形容当时的感觉,他只想无穷无尽地给她,她的眼睛以及她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告诉他,她是多么需要他的给予。
二太太确确实实是感激不尽,她在欣喜若狂的扭动中得到了她从未得到过的东西,热泪竟然汹涌而出,像泉水一样汩汩不休。
将欢悦和幸福挥霍得淋漓尽致的大老爷蒋万斋和二太太蒋陈氏终于平静下来,他们的迫不及待忘了吹灭桌上的油灯,于是,他们在冷静之后才有机会认真地欣赏审视对方。大老爷认为没有任何语言能描绘二太太的美丽,她的存在是上天的恩德。二太太则认为大老爷是个让女人很满意的男人,但是他下巴上的胡子让她想到了老山羊。
你怎么喜欢上我的?二太太第一次不带任何称呼地问大老爷。
大老爷说,窈窕女子君子好逑。这是《诗经》里的话,大老爷顽童时就背得滚瓜烂熟。
二太太就笑,说,别咬文嚼字,我听不懂。
大老爷说,你进保和堂那天我就喜欢,可是现在我才知道你比我看到想到的更好。
二太太就用粉艳艳的脸蛋亲昵大老爷,说,那你当初为什么不娶我,却娶了大太太?
这是一个让大老爷无法回答的问题,大老爷说,要是知道有这个缘分,我宁可一辈子不娶女人也等着你。蒋万斋想起老太爷临死前说的那句话,要知如此还不如讨她做个二房,现在大老爷却说不上来二太太到底算哪一房?但是,蒋万斋在开始抱住二太太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决定即使身败名裂也一定要这个女人,并且他很庆幸终于有了这个女人。
二太太向蒋万斋提了一个绝对不能回避的问题,她说,你不怕让你兄弟知道吗?还有大太太,她知道了怎么办?
大老爷想了想,端详着二太太俊俊的脸蛋儿说,只要你不怕,我就不怕,我宁可什么都不要了。
二太太就问,还有大太太肚子里的孩子呢?你也敢说不要?
蒋万斋说,孩子已经是我的了,永远就是我的,何以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