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遮天-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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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犯法,本该处死。”
太史易大步流星往前走去,头也不回道:“南冥烈击杀我大周军士,罪上加罪,若一刀斩首,岂非太过轻巧?此人按律当押入天牢,受尽十八般酷刑,折磨百年……”
☆、第六十七章:牢中骨、英雄冢(1)
第六十七章:牢中骨、英雄冢
皇城方圆百里,西南方向,树木葳蕤,尽被大雪覆盖。
一座恢弘殿宇楼台,横在皇城西北城墙转角处。冲天杀气,阴森至极,从殿宇楼台中释放出来,宛若一只蛮荒巨兽盘踞在漫天大雪中,正要择人而噬。
南冥烈随着太史易等人,踏雪而来,走至大门之处,停下脚步。
门口摆着两座獬豸石雕,紧闭的门板上,亦是刻着獬豸浮雕,相传这獬豸形似羊,青毛,四足,头上有独角,善辩曲直,见人争斗即以角触不直者,因而也称直辨兽,触邪,善辨忠奸。
门上悬着一块漆黑鎏金牌匾,匾上金钩铁划,写着“天牢”二字,隐隐有浓烈血腥气息,透过二字冲撞而出,散入夜色当中。
“段羽熹性格暴虐,被关在牢中已有千年。”
太史易伸手指向大门之内,下颚三髯修长的胡须随风飘起,更显得此人相貌不凡,“这天牢之内,关押了不少绝世凶人!你若能活着出来,本官就在府中摆上宴席,为你庆贺。”
“哈哈哈……”
南冥烈蓦然间仰头大笑,盯着头顶“天牢”二字,问道:“太史尚书与我素不相识,为何要替我摆酒庆祝?”
“你身上并无喝过人血之后沉积的血腥味,可见你并非是真正的七杀教弟子,本不该替他七杀教去见段羽熹。可本官却答应了张阵子,不得不将你送入天牢当中,你若身死魂灭,实则是本官所害。”
太史易缓缓抬起眼眸,看向匾上大字,狭长的双目中乍现一缕精光,自怀中掏出一方大印,扣在门中獬豸浮雕上,随后与身边侍卫言道:“带进去!”
吱呀!
天牢大门,轰然中开。
阴风卷起寒雪,带着浓浓潮湿霉味,从门中吹来。
南冥烈随着身边侍卫,走进门中,穿过几条青石铺却被白雪覆盖的道路,来到一处殿宇当中。
早有狱卒守在里头,将南冥烈带入内殿,再朝着一条斜斜往下的台阶走,过得三五里之后,才来到一处阴森的石室牢房中。
周遭鸦雀无声,隐隐可以听到水滴打在石面上的滴答声。行走在左右两排牢房当中,每踏出一步,脚下就会掀起飞散纷扬的尘埃……
越是往里头走,南冥烈就越觉得压抑。
周遭狱卒步履沉稳,走路之时足不踏地,犹若凌空虚度,显然个个都有着不凡的修为。
实则南冥烈在离开七杀教洞穴之时,就想过中途逃跑。只可惜从张阵子到太史易,再到这些天牢狱卒,实力都远远超过了他。
两侧牢房之内,隐隐可见一具具雪白尸骨,抑或是横躺在地上的僵硬尸首;即便偶尔见到有些牢房中住着活人,其神情也极为死寂,瞥眼看向南冥烈之时,恍若是在看一个死人!
此等景象,更给天牢平添了几分死气,让人不寒而栗。
走过数百间牢房,才寻到一个空房。
两个狱卒不由分说,就把南冥烈推了进去。
☆、第六十七章:牢中骨、英雄冢(2)
咔擦!
牢门轰然关上,在铁窗上震落满房飞扬的尘埃。
南冥烈走到墙角之处,往四周打量一番,依稀分辨得出,这牢房铁窗,竟是用寒铁打造而成,其上更雕刻有玄奥阵法,散出淡淡墨黑色光辉。就连牢房墙壁,亦是用汉白玉堆砌而成,刻有重重叠叠阵法。
对面几间牢房中,只摆了几具枯骨而已,故而南冥烈也不怕别人察觉,径直从储物戒指中拿出地缺古剑,往墙上轻轻一斩。
叮!
五尺剑锋从墙上弹回,汉白玉墙壁上却只留下一道细微白痕。南冥烈收起长剑,往墙上吹了一口气,把厚厚粉尘吹落,细细一瞧,才发现剑锋并未切开汉白玉墙壁,刚刚那一道白痕,也不过是将墙上灰尘斩落罢了。心下更是明白,而今被关押在这牢房中,只怕是插翅难飞。
默默站在牢房中,南冥烈眉头缓缓皱起,心中想着:“这天牢中也不知有几千间牢房,那段羽熹到底在哪一间,是否他早已死在牢中?若是见不到他,岂非我南冥烈就要被关押整整百年,受尽十八般酷刑?若非这一次,我真活不成了?”
一连数问,潮水般涌现在南冥烈心头。
对于修士而言,百年时间,或许算不得什么。
可南冥烈一身修为只有肉身境巅峰,即便是成为儒门大儒,寿元也只有二百余年。若在这天牢中受十八般酷刑折磨整整百年,等被折磨得遍体鳞伤不成人形之后再出狱,又有几年可活?
谈何出人头地?
谈何名震天下?
南冥烈心中烦闷,由不得掏出一坛烈酒,狠狠往口中灌去。
浓烈酒味,从牢房中散出,往周遭飘去。
“好香的酒!”
蓦然一声呼喝,宛若闷雷,响起在天牢中。
咔咔咔……
整座天牢之内,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爆鸣之声。
南冥烈听到身后隐隐有响声传来,当下转身朝后面汉白玉墙壁看去,但见得连地缺古剑都切不开的墙壁,竟在缓缓颤抖。
一道宽约两尺的缝隙,出现在墙壁中央。
唰!
倏然间一条黑影闪电般从南冥烈身边划过,卷起他手中酒坛,遁入墙壁缝隙中。
“还我酒来!”
南冥烈口中高呼,转身朝黑影追去。
莫名其妙被张阵子救走,然后沦落到这天牢当中,南冥烈心底早已满是怒火,只是碍于修为比不上别人,才只得将怒火压在胸中。
本以为进入天牢见到段羽熹之后,能求得一线生机,更能学到《混沌种青莲》这等魔门妙法。
可如今被关入牢房之后,就连段羽熹的影子都没见到。南冥烈只觉得就连那一线生机都已丢失,行事再无半点顾虑,当下也不顾黑影到底是何物,只满脸怒火往前追去。
时至此刻,他已是豁出去了。
墙壁缝隙之后,是一条倾斜往下的汉白玉通道。
南冥烈拔腿狂奔,跑了七八百米,才从通道中跑了出来。眼前出现一座白玉大厅,周遭悬着几颗璀璨明珠,将大厅照得一片透亮。
☆、第六十七章:牢中骨、英雄冢(3)
一座二层高的圆形白玉塔楼,建立在大厅中央。
塔楼之上,生长着一颗青翠大榕树,在寒冬腊月依旧满树碧绿,葱茏树叶与错杂的树根缠绕在一起,将塔楼顶端罩住。隐隐可见一道人影,站在塔楼顶端,浑身都裹在树叶与树根当中,手中正抓着南冥烈那个酒坛。
“还我酒来!”
南冥烈暴喝一声,扬手掏出画鹊翡翠弓,搭弓便射。
嗖!
箭矢瞬发即至,将那人手中酒坛射爆。可坛中酒水已被此人喝光,唯有酒坛碎片碎裂散开……
蓦然间自塔楼顶端,飞出密密麻麻的树藤,将飞散的酒坛碎片卷起,送到那人嘴边。那人则是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碎片上的残酒,大赞道:“好酒!好酒哇……”
嗖!
南冥烈怒意满胸,再度一箭射了过去。
箭矢华光爆闪,带着青色乙木雷纹,射到那人身边,却被榕树上落下的一片青碧色树叶挡住,箭矢与树叶相撞,在空中嘣的一声爆开。
“你想伤我?”
树叶中陡然飞出一道人影,身材极为高挑结实,下半身穿着一件冰蚕丝炼制而成的长裤,上半身却不着片缕,露出满是疤痕,却线条分明的肌肉。
“你都敢抢我美酒,我伤你又如何?”
南冥烈冷哼一声,自衣袖中掏出地缺古剑,一脚踏在汉白玉地面,脚尖爆发出上万斤力道,身形如箭朝塔楼之上冲去。
七尺男儿,何须畏首畏尾?
愤然挥剑之时,南冥烈只觉得心中似是有一道枷锁被解开,只觉得心胸舒畅无比,恍若周身力气,也随之大了不少。
哗!
锈迹斑斑的五尺剑锋,将塔楼斩开一道狭长豁口。
那人却闪身后退,从树根中飞出,落到了白玉广场的另一边,道:“念在那一坛美酒的份上,我不杀你,让你斩这一剑。可你若还是不肯罢休,休怪我段羽熹一刀杀了你!”
闻言,南冥烈心底咯噔一跳,未想到此人便是张阵子嘱托他来寻找的段羽熹。凝神看去,却见到一柄璀璨刀光,从段羽熹身上升起,刀锋长达十丈。而段羽熹高挑伟岸的身材,此刻间竟成了这刀锋的刀柄。
缓缓垂下手中剑锋,南冥烈皱眉问道:“你便是段羽熹?”
“天下间还有几个段羽熹?”
段羽熹长发散乱,杂草一样披在身上,神色倨傲,道:“莫非除我魔锋段羽熹之外,天下间还有哪个敢叫段羽熹?谁叫这个名字,我便杀了谁!”
进入天牢之后,南冥烈本以为百年之内再无脱身的机会,这才不顾一切追到此处,刚刚连射两箭斩出一剑,也只为发泄心中愤懑。
当得知此人便是段羽熹之时,南冥烈澎湃的心潮已是缓缓平息下来,可一身豪气犹在,开口便问:“你被关押在这天牢当中,怎能出去杀人?”
段羽熹满眼冷嘲,道:“区区天牢,如何关得住我?”
南冥烈满脸不信,反驳道:“那你为何不逃出去?”
“我为何要逃出去?”
段羽熹目中精光四射,道:“这天牢中关押的大多是世间英豪,牢中遗留的尸骨也是英雄骨,此牢便是英雄冢。我段羽熹本是英雄,这英雄冢就是我的归宿,何须离去?”
“果真这段羽熹,有办法离开天牢!”心下这般一想,南冥烈正要开口说话,却陡然发觉胸中浩然之气,竟是受到体内满腔豪气影响,滚滚运转起来。
白玉大厅中天地灵气,竟在此刻间随着南冥烈的呼吸进入他胸中,不断滋长着浩然之气。大儒王志熙所言不差,心境提升,果真能使得胸中浩然之气随之提升。
南冥烈竟是不顾段羽熹在场,将眼睛闭上,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喉中隐隐发出一声长啸……
书生豪气,傲啸山河!
☆、第六十八章:魔锋藏世,千年一梦(1)
第六十八章:魔锋藏世,千年一梦
胸中浊气,随着这一声长啸,喷张出来,化作一股白线,经久不散。整整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南冥烈才停下长啸,觉得周身舒畅无比。胸中浩然之气,在这一阵长啸之后,亦是变得精纯许多。
衣袖一挥,并出中指与食指。
霍然一个“风”字,在南冥烈指尖凌空写出。
呼呼呼……
风声乍起,将白玉广场中凌乱落叶卷起,聚成一束,全都吹到了塔楼顶端树根之下。
南冥烈再在衣袖上写出一个“净”字,挥动衣袖从身上拂过,周身尘埃顷刻间消散得干干净净,浑身上下一尘不染,更觉神清气爽。
时至此刻,南冥烈才算是将胸中浩然之气融会贯通,成为一个真正的儒门儒生。
“大周朝堂果真一天比一天昏庸,就连区区一个儒生,都被抓进天牢当中。”
段羽熹傲然站在一旁,狠狠一摇肩上宛若杂草的头发,挥手打出一道避尘法诀,将周身污渍清理得干干净净。黑白相间的长发,笔直下垂,将段羽熹前胸后背纵横交错的伤疤挡住些许,同时也将他周身凶气,遮掩了几分。
闻言,南冥烈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叹道:“只因我是七杀教弟子,杀了皇城中军士,才会被关入天牢当中,受一百年酷刑。”
“七杀教?”
段羽熹闷喝一声,道:“你一身修为,就连肉身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