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春秋-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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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上,出类拔萃的佼佼者。”
谭秀道:“全仗二师兄教导。”
陈慕南拍了拍他,含笑说道:“别跟我客气,说不定有一天我这个做师兄的还得仰仗你呢,走吧。”
他推着谭秀往那月形门行去。
他俩个走远了,精舍里传出美艳道姑的话声:“大师兄,你看怎么样?”
那美髯全真话声跟着响起:“你应该看得出,此子禀赋之佳,绝无仅有,更难得的是他有一种别人所没有的气度。”
美艳道姑笑道:“英雄所见略同,大师兄好眼力。”
那美髯全真道:“我有点怀疑。”
美艳道姑道:“你怀疑什么?”
美髯全真道:“这么一块好材料,为什么没人发现,而任他跑上这‘泰山’极巅的‘玉皇观’来。”
美艳道姑道:“你以为他是……”
美髯全真道:“怕只怕他是个有心人。”
美艳道姑道:“我看不会,他分明是块未雕的璞玉。”
美髯全真道:“师妹,你两眼可要睁大些。”
美艳道姑笑道:“我睁得还不够大么?”
美髯全真道:“师妹,我说的是正经话。”
美艳道姑道:“那也容易,咱们先看他三个月,好在我只让老二先给他打点根基。”
美髯全真道:“这么说,你是真打算要他了?”
美艳道姑道:“你不也看出这个跟以前的那些个不同么?砂粒之中现有这么一个珠子,咱们为什么不拣?”
美髯全真道:“那么那一个呢?”
美艳道姑道:“那一个虽比这一个差了些,可是比起以往那些个,仍然算得上个好材料。”
美髯全真道:“你既然这么说,那就由你了,不过在今后三个月内,他要是有一点可疑之处……”
美艳道姑道:“他那颗心就是你的,行了么?”
美髯全真没说话,但听他发出一阵长笑,那笑声听来怕人……
第三章 意外之变
山中无甲子,住在这“泰山‘极巅之上,能看到的,只是日升日落,可是谁又记得清那是个多少日升日落,谁又会去数它。
在这一段日子里,谭秀每天早起跟黎玉一起,就在这“玉皇观”外跟着陈慕南打根基,做些入门的工夫,等待日头老高之后,他就得腰里挥斧头,肩上扛着扁担,在“玉皇观”附近山林里去打柴了,到了吃晌午饭的时候,他得挑两大捆柴去,谭秀从没偷过懒,也就因为他从没偷过懒,所以他手上的茧子一个连一个地都起来了。
在谭家的时候,他不是没干过活,可是那时候干得都是轻松细活,谭老爷子对他视同己出,拿他当亲生的儿子,也从没让他干过粗活,可是如今不同了,每天得早起,还得一担柴一担柴地往观里挑,实在够苦的。
起初,谭秀每天晚上睡的时候,都是拖着个精疲力尽的身子往炕上一躺,就人事不省了,早上起来两胳膊跟腿肚子发酸,一双手跟腰疼得要命,可是谭秀都咬牙忍着,一声气儿没吭,跟谭老爷子这多年,武虽然没学者,却养成他一种坚毅的性格跟不屈的傲骨,这该是他最大的收获,对今后的一生,有着莫大的裨益,要不是因为这,他将来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成就。
可是过没多久,手跟腰不疼了,胳膊跟腿肚子也不酸了,他觉察的,是身轻体健,结实了不少,力气也增加了不少,他没觉察的,是每天挑回观里那两捆柴,越来越大,而且在他肩上轻若无物。
在这一段日子里,有两件怪事,可是谭秀都没留意。
头一件怪事是在他没上“
泰山“之前,他听黎玉说过”泰山“绝顶每天夜里都有一道光在夜空里窜来窜去,可是自他上得”泰山“之后,他就从没在夜里见过那道光。
第二件事是黎玉从没跟他一块儿去附近山里打过柴,而且吃过晚饭就没了影儿,一直过了三更才回来,每天如此,谁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在这一段日子里,谭秀没见过其他的师兄弟,“玉皇观”就那么几个人,他只跟两个人处得来。彼此间的感情与日俱增,那是陈慕南跟黎玉。
也就因为这,谭秀对这两个人也了解得很清楚,陈慕南为人仁厚而正直,只觉得像有什么心事,很难看见他一天笑过几回,黎玉有小聪明,人机灵,可是有的时候不免显得滑了些,整天价总是笑口常开,很难瞧见他皱皱眉头。
谭秀认识黎玉在先,他也欠黎玉不少情,可是慢慢地他跟陈慕南在一起的时候多,只觉得跟陈慕南较为近些,其实,除了每天早起,晚上睡觉,很难见到黎玉的面儿,怕这也是原因之一。
这一天,谭秀跟每天一样,到了时候又择着斧头,扛着扁担出了“玉皇观”,进了观下的山林里。进了树林子,他歇都没歇,放下扁担便挥了斧头,那砰砰然的砍树之声震得空山四响,传出老远。
蓦地,在那砰砰然的伐木之声中,夹杂着一个有点熟悉,还带着点冷意的话声传入谭秀耳中:“小伙子,你好啊!”
谭秀为之一惊,很自然地停下斧头往身后那话声传来处望去,一看之下,他不由怔了一怔。
眼前,不到一丈处站着个瘦而干瘪的老头儿,赫然竟是那天晚上在山下那不知名的小村子里,那卖吃喝的小店里碰见的那个乡巴老头儿。
瘦老头仍是那身打扮,所不同的是那天晚上他手里端着酒杯,如今手里则拿着他那根旱烟袋,烟袋窝里还在冒烟。
谭秀定了定神,身不由已往后退了一步,惊声说道:“
老人家,是您……“
瘦老头儿咧嘴一笑道:“难得小伙子你还认得我,这一点使我颇感欣慰。”
谭秀道:“老人家怎么也上‘泰山’来了。”
“怎么。”瘦老头儿两眼一眯道:“这‘泰山’又不是谁的私产,许你来不许我来么?”
谭秀忙道:“老人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问问……”
瘦老头儿道:“这么说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也上了‘泰山’?”
谭秀勉强笑笑道:“老人家要是不愿说,我不敢勉强。”
“小伙子,会说话。”瘦老头儿微微地笑了笑道:“我愿意说,也非说给你听听不可,小伙子,你听真切了……”
笑容一敛,脸色一沉,接道:“小伙子,你冤得我好苦,我找你算帐来了。”
谭秀听得一怔,讶然说道:“老人家这话……我何曾冤过老人家……”
“没有么?”瘦老头儿手里旱烟袋一指谭秀道:“你还嘴强牙硬,那天晚上你骗我说要上‘泰安’去,害得我跑了一趟冤枉路不说,更害得我一夜没合眼儿,跟没头苍蝇似的,东撞一头。电子书,西撞一头,马不停蹄地找遍了‘泰安城’所有的客栈,只差没把地皮翻过来了,这还不叫冤么?”
谭秀想起来了,他不安地一笑道:“老人家请原谅,那天晚上我只当老人家是……”
住口不言,他没好往下说。
“是什么?”瘦老头儿道:“你不好说,我来替你说吧,你把我当成了那下五门的贼,那剪径的强盗,是也不是?
“
谭秀勉强笑笑说道:“那我不敢,只是我初趟出门儿,不得不小心点儿……”
“小伙子,你的确会说话。”瘦老头儿淡然一笑,随即沉下脸色,冷冷说道:“躲一枪,挨一刀,你真要那么怕贼怕强盗,你就不该往贼窝里跑,不该往强盗门口送。”
谭秀为之一怔,道:“老人家这话……”
瘦老头儿道:“你不明白么,你知不知道‘玉皇观’里那伙人,是吃哪行饭的,干的是什么买卖?”
谭秀猛然想起黎玉的话,但他摇了头:“老人家,我不知道……”
瘦老头儿两眼一睁,道:“小伙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跟我装糊涂?”
谭秀脸上微微一热,道:“老人家,我是真不知道。”
瘦老头儿冷冷一笑道:“
要不是你说你的家在‘大明湖’边儿上,我准拿你当那不上进,自甘堕落的贱骨头看,你先告诉我,你从‘济南’老远跑到‘泰山’是为了什么?“
谭秀道:“老人家,我想学武!”
瘦老头儿目光一闪,道:“小伙子,你想干什么?”
谭秀只当他没听清楚,道:“我想学武!
“
瘦老头儿老眼猛地一睁,旋即敛态冷笑说道:“放着现成的名师你不要,却舍近求远跑到这儿来,小伙子,你真找对了地儿。”
谭秀道:“老人家……”
“少跟我废话。”瘦老头儿旱烟袋一挥道:“
如今你唯一该做的,就是放下手里那斧头跟我走……“
“跟老人家走?”谭秀一怔,忙道:“老人家要我上哪儿去?”
“那你别问也别管。”瘦老头儿道:“无论上哪儿去,就是上刀山,下油锅,进那十八层阿鼻地狱,也比待在这‘玉皇观’里好,小伙子,你要再待下去,或可以学个一招半式,可也把自己毁了,把你这一蜚子也断送了,那太可惜,我既然知道若不拉你一把,那也是我的罪孽。”
谭秀道:“老人家……”
“
少废话了!“瘦老头儿截口说道:”放下斧头跟我走吧!“
谭秀道:“我想请老人家把话说明白……”
瘦老头儿道:“离开这是非地儿后,我自然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让你明明白白。”
谭秀道:“
老人家现在为什么不能说?“
瘦老头儿道:“因为现在你我是在这块是非地儿上,小伙子,这话你明白么?”
谭秀微一摇头道:“老人家,我不明白!”
瘦老头儿灰眉一耸,道:“看你挺机灵的,怎么点不透?要等他们发觉了,再想走可就迟了,别说会毁了你,就是连我怕也要坑在这儿,这你明白了么?”
谭秀道:“我明白了,这么说老人家怕他们。”
瘦老头儿道:“你说着了,我还真怕。”
谭秀道:“这么说,‘玉皇观’里的那些人,真是有能耐的……”
瘦老头儿道:“这帮人来头大了,小伙子,这你一时不会明白的,再罗嗉个没完就走不了了……”
谭秀道:“老人家至少该让我知道一下老人家是谁,是干什么的……”
“我是谁?是干什么的?”瘦老头儿道:“
我是我,就算我是个贼,我是恶魔也比‘玉皇观’里那一伙强!“
谭秀道:“老人家……”
瘦老头儿眼一睁,跺脚说道:“小伙子,你到底走是不走?”
谭秀微一摇头道:“老人家,我不能……”
“不能?”瘦老头儿道:“你非毁了你自己,非断送了你的一辈子后才能走,才死心么?小伙子,那由不得你。”
突然闪身欺进,抖手递出了旱烟袋。
谭秀只觉胁下一麻,随即人事不省。
不知道过了多久,谭秀觉得原先胁下那一麻处像什么硬东西撞了一下,接着人就有了知觉,耳边也听见了几声鸟叫。
他猛然睁开了眼,定眼一看,只见自己置身在一个树林子里,他立刻看出这树林不是“玉皇观”附近的山林。
再一看,那瘦老头儿坐在不远处一块石头上,嘴里正刁着那根旱烟袋一口一口地吸个不停,一见他睁开了眼,立即冲他咧嘴一笑道:“小伙子,你可真不轻啊!”
谭秀翻身坐了起来,道:“老人家,这儿是……”
瘦老头儿用旱烟袋往林外一指,道:“小伙子,你拿眼往外看看。”
谭秀忙循着他所指向林外望去,他看见了,林外约摸近百丈处,有一围高高的城墙,往左是城门,城门口那条路上,大太阳底下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还不少,他忙收回目光道:“老人家,那是……”
瘦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