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月圆人长久-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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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跟我别扭是不是?”薛悦悦不乐意了,慕云性子没有她强硬,每次都会让步,果然,等她说,“你再这样以后就不理你了,”之后,慕云服软了。
那是慕云第一次去酒吧,拘谨的跟在薛悦悦身后,觉得这个漆黑的空间里,音响震得人心都要跳出来了,而镭射灯光闪得她头晕脑胀。幸而薛悦悦很快找到了相约的人,这种光线下,慕云自然看不清他们的长相,只看出都是一群年轻人,有男有女,有胖有瘦,然后薛悦悦拉着她在长条沙发上坐下,用手往周围一划,贴着她的耳朵大喊,“都是我从小认识的哥们,”然后又冲所有人大喊,“这是我好朋友。”
太吵了,慕云都没太听清薛悦悦喊了什么,周围的人就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了,不过是互相点点头,这样慕云反而觉得好受了点,而薛悦悦又点了饮料和奶油爆米花给她,她找到了营生,就缩在角落里,不再出声。
这家酒吧的DJ很善于活跃气氛,很快的,薛悦悦就脱了大衣,拉扯着慕云去跳舞。慕云觉得自己囧极了,看薛悦悦跳得那么灵动,自己却完全跟不上拍子,所以挣扎了几下,薛悦悦知道她的性子,不难为她,指了他们方才做过的桌子,让她回去等一会。
没想到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她们方才坐过的位置上就多了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男人,在那么嘈杂的环境下,他居然还坐得十分安然而优雅,正一颗一颗的吃她的奶油爆米花。
自己的位置被陌生人占据了,慕云一时有些不知该怎么办,桌子旁边其实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坐着几个薛悦悦的朋友,不过她全部都不认识,不好去求助,所以这样一来,她反而不知道自己是该随便坐下好,还是回去找已经玩得很疯的薛悦悦。
就这么迟疑了一下,等她觉得自己还是该离开的时候,一个转身,却撞到了正从她身后走过的人,哦,或许不是她撞到了那个人,而是那个人横冲直撞过来,总之,她被撞得眼冒金星站立不住,踉跄的后退,仓促间,抱住了沙发上那个优雅男人的后背。
音乐还是震天动地的响着,慕云看到桌子另一边沙发上方才还坐着的几个人这会儿都站了起来,以为是源于自己的失态,仓促间就想松开双手赶紧站好。结果,后来的几分钟,不,也许只有几十秒钟,发生的一切就好像一场电影的快放。
她抱着的男人忽然侧过头,他有一双特别深邃明亮的眼睛,还有高挺的鼻梁,宽宽的额头,其他的地方慕云没有看清,只觉得男人的目光极淡极凉的掠过她。下一秒钟,他的手忽然抬起,扣住她的手腕,在她来不及心跳加速,甚至来不及喊出一声的时候,忽然施力。那是一阵可怕的天翻地覆,慕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她居然表演了一个空翻动作,然后整个人被卡在桌子和沙发之间,而她方才站过的地方,碎了一地的酒瓶子。
那绝对是动作片里才能看到的场景,黑暗中,镭射的灯光使得每个人的动作都如同机器人一样,动得非常有节奏。两伙人迅速打成一团,又在瞬间分开。再后来镭射的灯光停了,震耳欲聋的音乐也骤然停了,酒吧陷入一片可怕的黑暗当中。慕云听到很多女生在尖叫,她也想叫,这样在沙发上翻滚而下,腿上胳膊上腰上,到处都在叫嚣着疼痛,可是她发不出声音,因为在酒吧陷入黑暗的瞬间,有人强硬的拉住她的手腕,拖着她向外跑去。
慕云从来不擅长奔跑,她身体不是很强健,常常跑几步就喘不过气来,这会被硬拉着,踉踉跄跄跑出酒吧,又不知道跑过几个街口,等到拉着她的人终于愿意停下来的时候,她已经喘成一团,弯下腰,咳了好一阵才缓过气来。
“你……”她不是不恼火,只是仰起头时,对上那明明噙着笑意,却始终微凉的目光时,忽然就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
站在她身边一两步远处的男人,有玉雕一样线条清晰的下颌,嘴唇有些薄,却,性感得要命,只是那时节她还不懂,唇薄的男人,情也薄。
她既然忘记了想说的话,就只能无措的垂下头,这才觉得冷,十二月的北国,到处冰天雪地的,她的羽绒服脱在酒吧里,这会只穿了件高领的套头毛衣,风从四面来,忍不住瑟瑟发抖。
“摔傻了?”男人却仿若不觉的寒冷,单手托起了慕云的下颌,她垂下的视线被迫扬起,只是仍看到他的另一只手上,分明抓着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
“名字?”男人的眉头微微蹙着。
“我?”慕云怔了怔,看到落在她脸上玩味的目光时,赶紧说,“慕云。”
“谁带你来的?”男人似是回忆了下,然后确定自己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手上就加了点力气,捏得慕云觉得张嘴都很困难,她要踮起点脚尖,才能暂时摆脱那种窒息感。
“我是薛悦悦的同学。”她受不了了,双手奋力的想推开男人捏着她下颌的手,却不得要领。
“这麻烦丫头也来了?”幸好,报上薛悦悦的名字后,男人骤然松开了手,羊绒大衣里手机铃声已经响了半天了,他翻出来接通,一边不耐的“喂”了一声,一边一扬手,羊绒大衣兜头盖在了慕云脑袋顶上。那件大衣的手感极软,但是分量十足,她猝不及防,被砸得退了两步才站稳。
大衣上有淡淡的烟草味道,还有慕云不熟悉的古龙水的清淡香味,她琢磨着这样丢过来,该是让她传的,所以赶紧披在身上。那件衣服真的很暖,至少在她的记忆中,披在身上的瞬间,凛冽的寒风,仿佛被瞬间隔绝到无影无踪。
男人还在打电话,挂断一次,重新拨号,说话的语气倒变得很柔和。路灯给他的周身镀上了层光晕,她站着傻看,第一次发现,学院里那些校草们原来都青涩稚嫩得像没熟的果子,而眼前这个陌生男人身上,柔和着少年的轻狂和成熟男人的优雅,才是真正让人窒息的帅气,事后想想,那个时候她该是花痴到了极点,甚至不知道薛悦悦是什么时候拎着她的羽绒服神情紧张的站到她面前的。
“吓坏了吧,我也不知道他们会赶在今天闹起来。”薛悦悦有些懊恼,酒吧里刚才的一幕她没看全,等到灯光大亮的时候,沙发周围动手的人都走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一地的玻璃碎片。这家酒吧原本就是熟人开的,这会闹起来也自然有人收场,她赶紧过去拎了自己和慕云的衣服,揪住一个发小问慕云的去向。
发小正郁闷刚才没赶上热闹,哪里知道慕云的下落,只能不停的打电话,最后打到凤翔鸣这里,才找到人。
“我没事。”慕云回过神来,接过自己的衣服,又发现身上还披着的羊绒大衣,再找那个男人的时候,却发现街头人来人往,只找不见那个人了。
“大衣给我吧,我替你还他。”回去的路上,薛悦悦拿过了那件羊绒大衣,只是却绝口不提大衣的主人。
“他也是你的发小?”沉默的走了会,慕云到底忍不住问出来,年轻嘛,心底存不住事,何况那样出众的人,从小到大,她真是第一次见到。
“他?谁?”薛悦悦却和她打起了哑谜,不像揶揄,却也没有继续说的迹象,慕云心里不是不失望,可是无可奈何。
那天她们走了很远才拦到出租车,薛悦悦送她到了学校的东门口,然后在她临下车时说,“慕云,回去好好睡一觉,把今天的事都忘了吧,吓着你是我的错,改天我来负荆请罪,请你吃大餐。”
“考完试再说吧,最近几天忙。”慕云恹恹的,忽然觉得原来她和薛悦悦的世界居然相隔如此遥远,那些薛悦悦认识的朋友,原来她连一个名字都不配知道。这个认知,让她心里难受到了极点,一种叫隔阂的东西,悄悄的在心头萌生。
期末的考试周在元旦过后就到来了,慕云的成绩一贯很好,不像同寝的几个室友一样临时抱佛脚,不过她也没闲着,每天任劳任怨的帮大家打饭、排热水,承包了寝室大部分的体力劳动。考试过后就快放假了,学校开始卖返家的车票,慕云本想问问薛悦悦几号回家,可是那晚酒吧内外发生的事,总让她一想起来就觉得不舒服,这个电话就迟迟没有打。
而寒假打工的机会,得来全属意外。同班同学严静是本地人,高考过后的暑假就在市内一家信息调查公司打工,现在已然因为业绩出众,升为主管了,寒假里,他们公司接了一份啤酒的调查问卷,急需人手,严静的寝室与慕云的寝室对门,就过来问有没有谁想去做几天信息访问员。
“填一份问卷十块钱。”严静说完,慕云的眼睛就亮了。
她喜欢钱,这点她从不掩饰,因为小时候家里条件一般,她兜里总没有多少零花钱,可是又爱吃零食,所以对钱的向往,算是深入骨髓了。十块钱在她看来,并不是小钱,所以她马上报名要去打工。
严静所在的信息公司租用的是市中心靠近政府的一栋办公楼,屋子并不大,开工之前,严静作为主管,还给她们讲了信息访问的性质了,工作技巧了,内容颇有些传销的感觉,很鼓动人心。一上午的简单培训结束,就是分片,每两人负责城市的一个区域,然后逐一走访这个区域内的所有经营啤酒的饭店、酒店、酒吧、商场、超市,问经营者,也问顾客。
因为是同学,所以严静对慕云和慕云同寝室的柳叶很是照顾,分给她们的,是市里最繁华热闹的一个区域,这里酒店林立,饭店也多,还有不少酒吧。不过实际做调查的时候,慕云和柳叶才叫苦不迭,一月份是这个城市最冷的时候,尽管带着棉手套,手指也几乎冻僵了,更别提冷风吹在露在外面的脸上,简直刀割一样。
不过看在钱的面子上,外在的环境总还是可以克服的,真正让人狼狈又难堪的,却是大饭店和酒店门前的保安。拿着调查问卷,几个钟头了,她们还进不去一家酒店饭店的大门,每每被保安拦下了,说一句不让进还是好听的,更多的时候,保安往往轻蔑的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你们能进的吗?”
“我们怎么就不能进了?”在第四次被拦在门外之后,柳叶爆发了,直着脖子和比她高一头还多的保安吵了起来,大骂对方狗眼看人低。
慕云不会和人吵架,也不知道怎么劝柳叶,只能抱着一叠问卷干着急。后来保安身上的对讲机响了,乌拉拉的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总之保安大约是急了,忽然伸手重重的推了柳叶一把,柳叶红着眼睛喊得兴起,没想到对方会动手,被推得踉跄几步,噗通一声,实实在在的坐到了地上。
眼泪从柳叶早就红透了的眼圈里汹涌而出,慕云看着,忘了去扶她,只看见动手的保安拍拍手想走开,才觉得自己好像气得背过一口气了一样,火冒三丈,手里夹着问卷的夹子成了武器,她猛的冲上去,跳起来抡着夹子,照着推倒柳叶的保安劈头盖脸的就打了下去。
她动手又快事前又毫无征兆,塑料的夹子被冻得冷硬如冰块,打到人身上倒未必多痛,不过锋锐的尖角却几下重重的划到保安的脸上,只痛得他鬼哭狼嚎,当然。这样的厮打,慕云是女孩子多少还是吃亏的,被几个看见事不好冲过来的保安架住之后,小腿上重重的挨了一脚。
“真精彩,你们还可以再精彩一点。”纷乱是忽然停止的,慕云觉得被踢到的小腿痛到连知觉都好像没有了,然后架着她的保安就忽然松手了,她一下没站住,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