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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转世暗号-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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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活佛点头:“我闭关之前,预感大祸将至,把一批财宝,隐藏了起来,近日才取回。”

我闭上眼睛一会,心知眼前这小喇嘛,除了是二活佛转世之外,不可能再是别的!

数百年来,喇嘛教积存的财宝极多,二活佛口中的“一批财宝”,听来轻描淡写,但为数一定惊人,不然,他何以能出那么高的赏格?若他不是二活佛转世,又何以能知这批财宝的所在?

他找卫七的目的,自然是要那三件法物现世!

第十一部:暗号第二

我在思绪混乱之中,问了一个问题:“你不能运用神通找出卫七来?”

二活佛抬头望天,过了好一会,他才道:“神通是互相的,我可以和大活佛神会,但无法和卫七有任何接触。更有可能,他已不在人世,那更没有法子了。”

我不知有多少问题想问他,那许多问题挤在一起,使我不知如何问才好,我挤出来的第一个问题是:“人死了,不是还有灵魂么?”

二活佛对这个问题,竟然没有回答,转世就是灵魂再进入一个肉体,我就是想问他灵魂在单独存在时的情形如何,因为不单是活佛有灵魂,普通人也有。不单是活佛有转世的现象,普通人一样有。算是活佛灵魂的能力最强,他要是能说得出灵魂单独存在时的情形,那就是人类生命奥秘的大突破。

二活佛望著我:“没有人说得出人死灵存的详细情形,即只能心领,人的语言无法表达那种境界,情形又简单又复杂,人在生,永不明白。”

我不满足他这种说法:“像尊驾那样,世世代代转世,总可以说出个情形来!”

他伸手指著自己的口:“我现在用人的口来说话,就只能说人的事。”

我大是失望,呆了一会:“你明知卫七死了,还出赏格找他?”

二活佛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定会有许多人开始努力,三件法物再出世,锲机就在于此!”

我不由自主,点了点头,因为情形确是如此,若不是有这样巨大的赏额,郭大侦探又如何会到穆家庄去,从头查起。

二活佛切入了正题:“适当时候,你肯不肯出现?”

我木立不动,心中乱极,抬头向上,阳光在浓密的树叶之上,竟如同繁星点点,顿使人大兴感慨:这世上,日与夜,黑与白,正与邪,真与假,是与非,似乎都可以混淆,难以分明。

然而,我却也相信,眼前这个小喇嘛,确然是二活佛的转世灵童。

问题是,他如何能在那个“适当时候”,成为众所承认的二活佛。

我想了好一会,林中极静,我甚至像是听到自己心血翻涌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我才道:“现在根本无法知道‘适当时候’还有多久才出现。假二活佛死了之后,各有关方面只是说在积极寻找转世灵童,也不知有没有进行!”

二活佛道:“本来,他们一定尽量拖延,甚至于企图不了了之,但是有我存在这个讯息传了出去,他们一定会加紧进行,宣称已找到了转世灵童  所以,传出讯息之人,与我教实在大有缘份。”

我不敢接腔,唯恐他说白素或是我,也是甚么活佛转世,那就不是很有趣了。

我再问:“要是三件法物,到那时仍未出现,那又如何?”

二活佛沉声道:“那就是我教劫难未完,再待时机。但照神示,法物会在此适当时候之前就出现。”

我追问下去:“出现了又当如何?”

我这是在问他暗号第二了  事实上,七叔和我,都不知暗号第二是甚么情景。只是在大活佛的口中,知道二活佛若是一道出暗号第二,立时会确立他的地位。

由此可知,暗号第二是甚么,当真是重要之至。二活佛是真正的转世灵童,自然应该知道!

一时之间,气氛系张之至,二活佛目射精光,望定了我,神情变得极其凝重。

他一声不出,我也一声不出,我不知道这时我和他之间的情形,应该算是甚么。我们之间,确然谁也没有说一个字,但是我们确然在沟通,凭藉著眼神和表情,在作激烈的争持。

我先是从他的眼色之中,看出他不是不想说,而是感到根本无从说起,但是我坚持一定要他说。接著,他的神情又显示了是不是能不说,而我仍在坚持,并且让他知道我坚持的决心。

这一阶段的沉默,足有十来分钟之久,我和他之间,终究无法再有进一步的“无言沟通”,所以我先开口:“大师,对我公平些,你要我做的事,在进行的过程之中,我有九成可能被乱鎗射死!”

二活佛长叹一声:“实在是我不知如何说才好,天机不可泄露的真正意思是,天机令你根本不知如何泄露,没有法子用语言去表达神灵的意愿!”

我进逼:“到时你要做甚么,难道你不知道?”

他皱起了眉:“神灵不让我说,我就说不出来,就像你想知道灵魂的情形,我也说不出来一样  声音自身体发出,也就只能说身体的事!”

他说得恳切之极,已经近乎恳求了!

我仍然硬著心畅:“既然这样,我这个凡夫俗子,不能聆听神灵的语言,似乎也不必为神灵去冒那么大的险,幸会阁下,再见了!”

我说著,后退了几步。二活佛也在这时,站了起来  他起立的姿势很是奇特,说挺立就挺立,显得很是突兀。他的神情,也更是肃穆。

他沉声道:“你坚持要先知天机,其实那对你,对我,对这件事,皆有弊无利。但既然你执迷不悟,我纵使不能把天机玄妙全告诉你,也可以给你窥一线曙光,整个情形如何,你且自己去想像吧!”

他的警告,可以说相当严重,但这时,我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反倒道:“本来么,要人做事,却又把人全瞒在鼓里,那怎么说得过去?”

此言一出,我隐隐觉得有点不妥,因为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答应为他做事,如今这样一说,岂不是等于说,他如果不把我瞒在鼓里,我就应该为他做事了?

可是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该如何改口才好。也就在这时,只见他右袖一展,现出了右手来  他的右手,一直藏在宽大的衣袖之中,这时才显露了出来。

其实,我应该说明白一些,当他右袖褪下,应该现出右手的时候,现出的不是右手,只是右腕,光秃秃的右腕,并没有手掌!

刹那之间,眼前的这种景象,带给我的震撼,简直无与伦比!

脑中陡然浮现的印象,是少年时期见到过的那一只怪异莫名的手掌,这时自然而然所想到的是,那只手掌,是刚从这右腕上断下来的!

引起这种奇异联想的因素之一,是那手掌的断口处,和这时二活佛的断腕处,都是那么平整光滑,彷彿那根本不是血肉之躯,而是甚么木刻玉雕!

接著,当年拉休寺静室之中,叛教者利刃挥动,血光遍溅的情景,使我有恍惚目击之感,那惊心动魄的一幕,竟如同印在秃腕之上!

二活佛垂下手,秃腕已被大袖遮住。我耳际嗡嗡作响,只听得他道:“我生来如此。”

我张大了口,还想再问  要问的事太多,可是一时之间,开不了口。二活佛长叹一声:“我也做了不该做的事,卫先生,你应该不是设想中的有缘人,你的行为令人讨厌生烦,可是偏偏又是你受卫七所托,天机真叫人难明!今日之事,连大活佛处也不能说,干系太大,你自己去好自思量吧!”

他分明是一个八九岁的孩童,可是当他用那种严厉的词句责备我的时候,我一句也反驳不了,反倒真的觉得,我一再逼他说出些甚么来,很是不该,觉得他对我的不满,完全可以谅解。

我想解释几句,他已转身向杯中走去。这时,我心绪极乱  照二活佛的说法,由于我一再推三搪四,又穷诘不已,根本不是那个在“适当时候”出现的关键人物,但是偏偏我又和这事有关系,连他也不明所以,那么,除了我之外,还会有甚么人呢?

我乱七八糟想了一会,勉强定过神来,已不见了他。我急急追向前,深入树林,又将近一公里,人影儿都没有再见到一个!

我在林子中,或伫立,或徘徊,或顿足,或拳击树干,一直到日头西斜,才出了林子。

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并没有能使我的心神,真正地宁贴下来。

首先,我想到的是二活佛转世之后,生而没有右掌的神异现象。

人生来少了一部分肢体,这现象本来不算太奇特,但是二活佛圆寂之前,失去了右手,转世灵童生而没有手掌,这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妙了。

不过,我又想到,当年拉休寺静室之中发生的事,只有三个人知道,这三个人都死了,血案的经过情形如何,没有任何人可以佐证,甚至是不是真有血案,也只是二活佛的一面之词。

这样申引开去,可以说,一个生而没有右手的孩子,编出了这样的一个故事来。

但是,我却又确然见过一只手掌,一只断处平整之至的手掌!

这手掌又是怎么一回事?

当手掌和二活佛,同时在“适当时候”一起出现的时候,又会发生甚么事?

二活佛叫我“好好思量”,但是我思绪一片紊乱,想不出一个头绪来。二活佛又说绝不能对别人说,连大活佛也不能说,但是我必须和白素商议,白素和我是合二为一的,不能说是“告诉别人”。

自然,除了白素之外,我不会再和任何人说,连红绫也不会说。

此行,我可以说有极大的收获,也可以说一无所获。大收获是,我相信我见到的真是二活佛的转世灵童,许多玄妙的现象,令我除了相信之外,别无他途。

没有收获的是,有关灵魂离开了身体之后的情形,迭经转世的二活佛也说不上来  虽然他给了我新的解释,但那不是答案。

他的说法很有理  用身体发出的声音,只能阐释有关身体的事。

照这样的说法来看,人只怕永远没有法子明白灵魂是一种甚么样的存在了,除非变成了没有身体的灵魂  到了那时,根本不必说也明白,因为本身已经是灵魂。

我思绪紊乱,浑浑噩噩,竟有不知如何回家之感。

白素一见我,就吃了一惊,那是因为我那时的神情,实在说不上任何正常,我精神不振,面色灰败,双眼无神,看来像是大病在身,那和我在旅途之中喝多了酒,自然也有关系。

白素甚至自然而然,过来扶我,我握住了她的手:“我没有事,只是有不少事想不通!”

白素甚么也没有问,直到我又喝了几口酒,缓过一口气,把我会见二活佛的一切,全告诉了她之后,她才道:“那毫无疑问是二活佛的转世!”

我点了点头,她又道:“你惹恼了二活佛!”

我不同意:“不关事,根本,我不是那个在‘适当时候’出现在那个大场面,协助那惊天动地的大事进行的人,不是我!”

白素吸了一口气,她立时同意了我的说法:“那……会是谁?”

我也吸了一口气:“可记得章摩活佛对温宝裕所说的话:有缘。在整件事情中,七叔是有缘人,他的缘,使他把责任交给了我。我也是有缘人,我的缘,只怕也止于把责任交给另一个人。”

白素摇头:“你不可能把责任交给别人,因为这件事,绝对要严守秘密,不能对任何人说,在这样的情形下,自然不可能转移责任  ”

她说到这里,陡然住了口,现出十分骇异的神情。而我在这时,也陡然吃了一惊,手一震,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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