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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星潮闪电-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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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想到“闪电号”,那里有他向往的一切——食物、睡眠、热水澡,还有他的女人。应该先享受哪一种呢?想到此,他不禁笑了。吉莉恩会理解的。

如果他的实验能给“闪电号”创造一个短暂的机会,那么飞船就会抛下他一人,逃离基斯洛普星。即使这样,他也不算白死。他不怕死,怕只怕未能尽其所能,怕只怕死神降临时未能朝它眼里吐唾沫。这最后一手是很重要的。

他又想到另一番景象,一幅更糟的景象:“闪电号”已经被俘,空战已告结束,他的一切努力全都付诸东流。

汤姆打了个冷战。最好还是想象死得其所。

不间歇的劲风吹得乌云满天疾行。一团团又厚又湿的浓云,时而聚拢,时而飘散。汤姆将手举至额头,挡住东方射来的强光。大约在离开被雾霭裹住的太阳往南一弧度处,他觉得自己看见天空中有东西在动。他朝洞里缩了缩。

一个黑色物体,从东方一团流云中缓缓而降。它高悬在这片水草地上空,飞旋的气流,一时间遮蔽了它的形状和大小。

一阵隐隐约约的嗡嗡声,传进汤姆耳中。他从隐蔽处四面张望,想找到丢失的双筒望远镜。这时云雾忽地散开了一下,他清楚地看见了高悬的飞船。它就像一只巨大的蜻蜓:头尾突尖,一副穷凶极恶的模样。

除了凶残而酷爱诡秘的坦杜人之外,没有什么种族会从信息库的深处,发掘出如此怪异的机型。狭窄的机身,四面八方都伸出形态可怖的突起物,这正是坦杜人的标志。

然而,飞船的一端却有一个钝头的楔形附属物,它和精美、残酷而漫不经心的整体格调格格不入。它看上去与飞船的布局极不相称。

他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云层又聚拢了,遮住了巡航飞船。但是强大发动机的轰鸣声,却越来越响。

脸上五天未刮的胡须隐隐作痒,汤姆伸手抓了抓。坦杜人的到来不是吉兆。如果露面的只此一架,他应该引爆三号信息弹:告诉“闪电号”紧闭舱门,决一死战。

这是人类绝无可能与之谈判的敌人。在星系沼泽的各次大小冲突中,地球飞船很少占过上风,即使在兵力上超过坦杜人时,依然如此。而且,假如周围没有目击者,坦杜人很喜欢挑起战端。地球人一直遵守命令,不惜一切代价避开他们,直至廷布利米人的顾问能教会地球人一种秘诀,藉此可以击败这伙偷袭大师。

如果露面的只有坦杜人,这还意味着,他也许是最后一次看见日出了,因为他一旦引爆信息弹,便几乎肯定会暴露自己的方位。坦杜人的扈从一旦捕捉到别人的心灵气味,就能遥测到他的思想。

他想:无限之主,我向你祈祷,快派别人介入冲突,即便不是色那宁人也行,一颗约弗人的作战小行星,就足够把这里的事情搅浑。我答应你,我回家以后,一定念五遍阿弥陀佛,十遍圣玛丽亚。行吗?如果你喜欢的话,我甚至会替你在吃角子老虎机①里投进一大把筹码。

【① 吃角子老虎机是一种赌博用具。——译注】

他幻想着:一支廷布利米人-地球人-辛西亚人的联合星际舰队突然从云端里涌出,把坦杜人打得落花流水,将这群战争狂扫荡得片甲不留,万里晴空,一片明净。多么美妙的憧憬,可是他能想出十几条理由,证明这是不可能的。其一,虽然辛西亚人很友善,但是除非他们胜券在握,不然是不会出手的。而廷布利米人,他们也许会帮助地球保卫自己,但是也不会将他们美丽的脖子伸得太长,去保护这么一小撮狼崽。

他用手指摸到三号炸弹,心想:好啊,无限之主,你这主宰命运与机遇的女神。我会满足于这艘孤零零的、破旧的色那宁人巡天飞船的。

幸运女神没有立即答复,他也没有期望获得答复。

隆隆声似乎正从他头顶滚过。当飞船发出的强粒子场扫过这片地域,他的每根毛发都竖了起来。飞船的心灵屏障在他不甚强大的遥感意识中嘎嘎作响。

这时,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开始慢慢向他左方减弱。汤姆朝西望去。锯齿状的乌云正好裂开一道狭长的缝隙,露出那架坦杜飞船——一架轻型驱逐飞船,他这时看清了,不是一架真正的作战飞船——离他只有几英里远。

他正观望,那钝头附属物与母机脱离,开始慢慢朝南方飘去。汤姆皱起眉头:这东西看上去不像他熟悉的坦杜侦察飞船。它的机型完全不同,又粗又短,倒像是……

云雾又聚拢了,令人扫兴地遮住了两艘飞船。它们沉闷的咆哮声,伴随着附近火山发出的隆隆低吼。

突然,从汤姆刚才看见坦杜人飞船的地方,发射出三道刺眼的绿光,击中海面,发出白炽的闪光,紧接着是一阵超声波雷声。

起初汤姆以为坦杜人在轰炸底下的海面,但云层突然被一阵耀眼的爆炸撕裂,这表明那艘坦杜飞船才是攻击目标。在云层上方高处,有别的飞船正在攻击坦杜人!

汤姆忙着观察,没时间欢呼。他把头扭向另一边,以免驱逐飞船向攻击者发射反粒子光化束时,自己的眼睛被灼伤。阵阵热浪烘烤着他的后脑勺与左臂,他连忙将遥感炸弹掖到腰带下面,并迅速戴上呼吸面罩。

一道道毁灭一切的反粒子束,在天空形成一股股太阳内部一般的高温。汤姆抓住自己的那包东西,从他事先在茂密的藤蔓中掏出的小洞中潜没到水中。

他正溅着水花,穿过密密麻麻的悬藤丛林时,轰鸣声突然寂静。笔直的、摇曳的战争死光刺透了昏暗的天空。汤姆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这没多大意义;面罩不会泄漏氧气,但会让二氧化碳逸出。他开始吸气,一只手紧紧抓住一条结实的根,作为支点,但不久便发现呼吸困难。四周长满植物,他本以为氧气含量一定很高,但面罩边框上的微型指示器显示的读数恰恰相反。

与基斯洛普星高盐的海水相比,这里的水中几乎不含氧气。面罩上附着的漂动鳃状纤维收集到的氧气,只够他呼吸的三分之一,而且只能一动不动。

再过几分钟,他就会开始晕眩,用不了多久,就会失去知觉。突然传来几声闷响,穿透了水草覆盖层。几道耀眼的光柱,穿过树叶屋顶的空隙,刺破了昏暗,有一道正好落在奥利面前。即使没直接射中他,他的眼睛也被刺痛。他看见水面上的几片叶子,不久前在火山喷发的灰雨中幸存下来,此刻被高热烤得卷曲起来,变得焦黄,最后枯萎、凋落。

我剩下的装备也都烤焦了。

我若是浮出水面呼吸空气,也会烤焦的。

他用双腿缠住粗粗的根,扭动肩膀,放下背囊,在里面翻动着,想找出一些可用的东西。由于阴影很浓,他主要靠触觉来摸索。这些东西包括吉莉恩给他的惯性追踪仪,一袋干粮,两壶“新鲜”饮水,铁筒枪的银弹,一套工具。

空气测量仪已呈不祥的橙色。汤姆将背囊夹在双膝间,扯开工具匣。他拉出一节橡皮膜包装的软管状干粮,直径约八公分。他用鞘刀割下一截,这时从面罩视野的边缘,可看见有紫色的油状物,渗进周围的水中。

他将一端塞进面罩的进食阀,阀门密封得很好,但软管内的食物喷入他嘴里,呛得他直咳嗽。

没有时间管这些细节了。他将那条根弯到水草孔洞处,将橡皮管的一端按到根的下面,但是当他掰直卷曲的软管时,苦涩、油腻的水从里面冲了出来。本来面罩的过滤阀能净化液体,但是涌进的水太多了。他赶快把脸扭开,但已经咽下了一点,滋味实在恶心。

汤姆伸出手,将管子推到狭小水池的水面上,那里,激战的道道闪光直射水的深处。他用力吮吸[WWW。WΓsHU。]着软管,把吸入口中的淤泥和一股强烈的金属味吐掉,不顾一切地想把软管弄干净。

有一次爆炸的炫目闪光离得特别近,灼痛了他伸在离水面不远的手指。他本能地反抗着喊出声,或甩手止痛。意识开始消退,硬将左手留在炽热中的意志也慢慢消散。

他用力吸着,终于得到一小股潮湿的空气作为报偿。他发疯似地吮吸着,炎热、雾蒙蒙的空气中充满烟味,但毕竟富有养分。他把空气吐进面罩,相信它能保存这来之不易的氧气。

肺部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些,左手的剧痛占了上风。他正觉得自己快挺不住时,来自上方的灼热减退了,渐渐退化成天空中一个暗淡的闪烁光斑。

几米处是水草地的又一处缺口,在那里他也许可将软管夹在两条粗根之间,而无需暴露自己。汤姆深呼吸几次,掐住软管。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做准备,一道耀眼的蓝光突然充满水中,比刚才明亮得多,在四处投下突兀、刺目的黑影,紧接着一阵剧烈的爆炸,海水把他掀起,就像抛起一只破烂的玩偶。

一个巨大的东西撞击了海洋,才会掀起如此巨浪。那条充作支点的粗根,也被拔了起来,他跌入一堆猛力甩打的乱藤之中。

浪滔撕走了他的背囊,他伸手抓去,触到一条带子。突然,什么东西砸在他后脑勺上,把他打得眼冒金星,背囊被冲进喧嚣与忽闪的阴影之中。

汤姆将身子蜷成一团,用小臂抱住面罩的边缘,迎着劈面打来的条条藤蔓。

汤姆还经历过另一种漩涡——强烈摩擦、撕人肌肤的沙暴。金星上的空气,比水的密度还大,撕打着他脆弱的衣服与头盔,凶猛地扼住他的胸膛,每次呼吸都极为珍贵。没过多久,他就无法行走,只能在沙丘间跌跌撞撞地爬行。最后,他趴在一个突出的玄武岩峭壁的背风处等死。一小时,也许是一百年,在昏迷中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他又睁开眼睛。

他绝望地想着:这么说,他们是对的……。他一抬头,看到一道真正的光线刺透了金星的热雾,刺痛了他还不习惯的双眼,引得泪水直冒。毕竟,古人说得对。死亡降临,犹如天使来到身边……

天使低低地弯下腰。钻石边框面罩后的那张脸庞,金黄的头发,他恍惚觉得自己像是认识的。一张熟悉的脸,仿佛他已熟识了半辈子……

嘴唇嚅动。“这么说你就是奥利老弟。”扩大的声音令人欣慰,不过,比天使的语言听来更加地道。“和你的照片比起来,你这副尊容实在不怎么样。不过,我要先把你洗干净,再作审判。”

“呃……呃……”他哼着,有一双手把他拉上担架,她的脸从未离开他的视野。汤姆觉得,一旦她从眼前消失,生命也会随之消失。她一边将药物输入他的静脉,一边不停地低语:“好了,一切都没事了……说,你认识我吗?没人介绍过我们相识,但是他们哄骗我们见面,要我们结婚。”

那一回,在金星地狱般的天空下,正因为有她,他再也没有丧失知觉。可是现在,他能抓住的只有回忆。意识慢慢地淌走,就像苦涩、未能补充的空气一样。

他苏醒时的头一个念头是惊讶:他竟然还在呼吸。汤姆以为激战仍在进行,直至他意识到,他感觉的震动,来自自己的躯体。耳中听到的咆哮声,是他耳朵里在咆哮。

他那只阵阵作痛的左臂,搭在一条水平的残根上。泥泞发绿的水,直漫至他的下颏,拍打着带有鳍状边缘的面罩。肺部疼痛,空气污浊。

他抬起颤抖的右臂,把面罩扯下,挂在脖子上。滤器挡住了臭氧,但他仍满心感激地深深吸气。刚才失去知觉前的最后瞬间,他肯定选择了宁可被火烤死,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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