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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婚色门-第192章

小说: 婚色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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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落到她的脸颜上,指尖轻轻的画,每一笔他都熟悉不已,从她一张脸还没有长开的时候就看着,直到她毕业,嫁人,再为他生孩子,他承纳了这个女人的一切,是此生做过最让他心满意足的事。

一束刺眼灯光直面射来,急迫得像一盏杀戮的利刃。秦远修下意识眯紧眸子,抽回手握紧方向盘,千钧一发间抬眼瞧去,正前方一车大卡车正以一个决然的冲击力逆向驶过来。相距实在太近,秦远修想急速打拐都已经来不及,随着两车过份的急速拉近,原本眯紧的桃花眸子透光挡风玻璃骤然深邃。几乎是反射性的朝容颜扑过去。耳畔炸开猛烈撞击的剧烈响动,车子以一个天翻地覆的势头被推出几米,滑行中溅开一地的火花……

秦远修拥紧容颜时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她睡着了可真好,不用睁睁的看到这灭绝性的一幕,以后想起,都不会觉得害怕了是不是?

容颜在一阵撞击声和闷哼中睁开双眼,受了惊吓,想叫喊,方感觉身上重重的压着一个他,秦远修的车子一直被逼退到路边,将拦杆压倒一片。哪里来的一束明光,将这一片狭小的天地里照得宛若白昼。有一刹那,容颜只觉恍若异世,在这个明亮的世界里,简单的就只有秦远修,孩子和幸福,这是她容颜的全部。满满的,就盛在她的心窝里。她目瞪口呆地捧起秦远修的一张脸,眉如墨画,眼似秋水桃花,永远都是这般好看的模样。不论过去多少年,都要清析刻印在她的心田脑海里……这是她心心念念的男子,与她誓死白头,携手共牵的结发人。她才梦到为他生一些一些的孩子,此刻,他便嘴角漫血的看着她。

一刹间,容颜感觉哽动得声带都要断裂,轻问他:“老公,你是不是很疼?”

秦远修微微弯起眸子,也只能摇了摇头。半晌,轻描淡写的钩起唇角,跟无数个闲闲的瞬间一样。他哪一处都完好,没有一处的疼,若说疼也只是心疼她。

“哭什么?老公抱着呢,不怕……”一句话说罢,啐出一口鲜血来,就绽开在她胸口的位置上,他的深黑外套早已滑下,容颜雪白的衣上瞬息像暗夜里开出了大朵大朵妖娆的花。

容颜觉得心口那里滚烫,从没想过人的血液是如此的高温。太艳丽妖娆,她不敢看,定定的盯紧他。除了嘴角那点明艳的色泽,俊颜苍白得几近吓人。她不是害怕,只觉得心口疼得厉害,一张口便哽咽,无声无息的掉眼泪。这一刻像长大了,说出的话也如斯平静,像午夜醒来,就安然的躺在他的臂弯里,他睡眠一直很轻,跟着醒来后抱着她说话。那样的场景,情浓得跟此时一模一样……容颜捧着他的脸,隐隐含了笑:“远修,你说过,等我生孩子的时候要一直陪着我。我知道那一定很疼,可是,再疼我也心甘情愿……我要为你生很多很多的孩子,不光是夏初一个……”

秦远修想抬起手触碰她,动一动,才觉出无力。这无力不单指掌这一处,全身某处像破开了口子,力气和生息就这么,潮水一般渐渐的退下去。

只撑着隐约含糊的笑,也像透明了起来:“小颜,老公今晚感觉对不起你,那些甜点没让你吃尽兴……你从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用生命爱着……许多年前的那个雨夜,你在雨中大喊我的名字,却不知,我的心都碎了……”他还想说更多,还有那么多的话没有说完,他们还有一个孩子,他还有这个挚爱的女人……可是,这一次,秦远修却觉得是真的累了,那么想撑,仍旧无法再撑下去,努力盛开这最后一个表情,是他温润如水的倜傥模样,声音轻得如风似雾,响彻在容颜的耳畔:“小颜,我……爱你……”像一出有头无尾的折子戏,怎能说与世人听?

容颜手臂僵麻,想抬起来抱住他,紧紧的抱住。却仿如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无能为力,他怎么……一下便离得那么远,容颜再想伸出手,便觉着,与他隔了一座桥,还隔了一片茫茫水域……滚滚黄砂迷了眼,前世今生再不能辩。

卡车停了几分,像历经一场撕杀后站在滚滚血流中喘息发狠,目光仍是险恶含恨,有狰狞的面孔,腐烂浑浊的灵魂一般。警铃充斥整段空间之时,再度重重的撞上来,更像是自残,猛烈擦过车身,在一阵突兀刺耳响动之后翻转崩塌。容颜死死盯着,光与影交织闪烁,瞳孔一阵刺痛,真像看一场惊忪的电影,世间万物在这一刻像徐徐落幕,红布铺天盖地扯下来,从她的眼瞳由上及下,她怀里这个男人,正被一点点覆上容颜。容颜想哭,眼瞳滑下豆大的血珠子,一颗颗砸在他沉睡如莲的眼角上,像他们同甘共苦,同喜同泣。容颜只在晕睡前还想,她可真是爱他……就这么一双含泪眼,转眼苍海桑田。

容颜昏昏噩噩的做一场梦,场景还是看过夏北北回来的那一晚上,秦远修的车速开得缓慢,她倚在座位上睡得很香甜。被秦远修叫醒的时候,已经到家了。他把她抱在怀里往室内走,即便夜里的春风,也是微暖的。她不知怎么没有穿鞋,赤脚晾在空气中,很是舒服。

秦远修凝紧双眸看着她,整张脸与日月同辉。

容颜看着欢喜,紧紧揽上他的脖子:“秦远修,你要陪我老去的对不对?”

秦远修双眸点点清亮,说出的话比风轻:“小颜,你这样,让我怎能安心的走……”

睡梦中容颜一下便哭出来:“你要去哪儿?不是说过到死都陪着我么?”

秦远修不说话,仅有浅浅的笑,这笑并不陌生。容颜想起初见,那时她与他的初见,不是他与她的初见。阳光浸迷的窗边,男子一杯清水,一身风流倜傥。

容颜伸手去触及他此刻的样子,明明是笑着的,却越发的看不清楚,指掌穿过去,秦远修便散了,哪里是在他怀里,挺着个肚子坐在某段分岔的路口上,眼前昏黄也迷暗,分不清他去往哪里。这一身的重量压得她起不来身,想追上去也没有可能。她坐在原地又哭又喊,歇斯底里喊他的名字:“远修……远修……秦远修……”

空气中漾起离别的哀歌,隐隐唱进人的心里去。容颜听到自己的回声,渐渐就没有了。她努力的张大嘴巴,却再发不出一点儿声音。梦里她找不到她的秦远修,他把她和孩子就丢弃在路边便不见了,可怎么办?

再一转眼便又看到他,隔着实在遥远,还是一眼看到。他看她的眼神专注,定定而灼灼。容颜没有力气,坐在原地不声不响的望着他,只静静的掉着眼泪却一句话也不再说。她不知道秦远修这是怎么了,竟再也不心疼她,就那样远远的看着,也不肯走过来抱起她……

容颜这一觉睡得冗长,梦里梦外都像在不停找寻,找到最后指掌之中仍是空。她生起绝望,在那么一片荒凉又陌生的领域中她很害怕,起初不论多远多久,秦远修总还能同她打个照面,尽管短暂得眨眼一瞬,她仍旧心里满足。可是,到了最后,竟连一眼都不可见。

夏北北从病房里出来,跑到走廊一端静静的抹眼泪。

宋瑞过来时老远看到她,走过去将人揽进怀里。

“别担心,容颜肚子里还有孩子,就算为了自己的孩子,她也会醒过来的。”

夏北北拼命的咬着唇齿,还是听到断续的呜咽声。正因为她肚子里怀着孩子,她才更担心。容颜已经晕睡三四天了,就那样不吃不喝的睡着,肚子里的孩子又怎么行。

宋瑞其实不懂这些医学上的东西,但总觉得容颜不会对那个孩子不管不顾。

强打起精神挤出一丝笑:“你真的别想太多,容颜或者只是觉得怀着孩子太累了,她那么懒,定然想借着这个时候多睡一睡,她很快就会醒过来。再说医生也说了,她的病症在眼睛上,身体上并没有受伤,晕迷不醒只是一种睡眠状态。她那样睡着,总不该有什么事的。”

看来宋瑞还是有点儿先见的,虽然当时那话纯是用来安抚夏北北的,实则他的心里也一直没底,嘴里起了一层的水泡,火大得连饭也吃不下。但好歹让他蒙着了,容颜当晚就醒了,在昏睡的第四天头上,终于转醒了。

容颜没感觉自己晕迷不醒,总以为是从一个空间到达了另一个空间。没想到到了哪里都一样,四处皆一片一片的黑。不过她嗅到了医院特有的味道,是她最不喜欢的阿司匹林味。猜想出了车祸之后是被送来这里了,但怎么这么黑,即便是晚上总也该有丝光亮的吧。城市的夜晚什么时候这样纯粹过。她不知室内有没有人,伸出手四处摸了摸,手掌触到床边的人,趴在床上似乎睡着了。试探着张口唤:“远修……远修……北北……”

床边人即刻惊醒,容颜一只当即被人紧紧握住,说话之前已经掉开眼泪。

“小颜,你醒了?你终于醒了,这么懒这么能睡,你想吓死我是不是?”

容颜听出是夏北北,而且听出她哭得厉害,心里一时很沉重:“北北,你先把灯打开好么,太黑了,我看不到你在哪里。怎么这么黑呢,是晚上了?”

夏北北不说话了。

容颜隐隐觉出什么,车祸发生的时候,双目一阵刺疼,虽然是晕厥了,可是在那之前她就已经觉得看不到东西了。只是睡梦中能看到,就没觉得自己双眼出了问题。这一刹猛然惊醒:“北北,是不是我的眼睛失明了?”没等夏北北回答,她已经惊坐起身,胡乱的揪住她,急得快要哭出来:“远修呢?远修他在哪里?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再问不下去了,怎么可能没有受伤呢,明明吐了她一身的血。

夏北北过来抱住她稳定情绪,轻轻拍打她的背不让她太过于激动。

“你怀着孕呢,别太激动了,听我慢慢跟你说。秦少他没事,本来一直陪着你呢,刚出去抽根烟,你就醒了。”先将她扶到床上躺好:“你别急,我去叫他。”

容颜感觉不似真的,心里仍旧跳成团。若真是那样,真是天大的美好与荣幸。早知这样她还在梦里折腾什么呢,她晕睡不醒,一定把他吓坏了。

“北北,你没骗我吧?远修他好好的?”

夏北北在她身边笑起来:“等我叫他进来,是不是真的你不就知道了么?”

容颜缩在被子里,每一个细胞都紧张,连带脚趾都伸张着,紧张得全身都酸都痛。就像等待一个奇迹发生的时刻,是人生最最曼妙又难求的时刻,她从没这么期待过一个瞬间,好像再迟一点,再迟一点,她全身的血脉就全部崩断了。这一刻的时间这么难熬起来,她最担心的那个人……

容颜蓦然怔愣,虽然什么都看不见,还是下意识睁大眼睛,所有思绪都停止,全世界就有一个人的呼吸和心跳声,就这么真实的,响彻在她的生命里。动容得她没话说。

男子缓慢的倾身上来,将她密实的抱在怀里,一张脸埋进她的肩窝,一出口声音沙哑,听出他疲惫又惶恐:“你还知道醒过来么?不是打算吓死我,容颜,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我。”

容颜不说话,也看不到他,伸手揽住他,轻轻抚他的发,还是觉出前所未有的安心起来。以为就要失去他的时候,他还能好好的就在身旁,容颜觉着,就全从此再也看不到光明,也没有什么了。良久,哽咽着说:“谁说我不心疼你,我怎么可能不心疼你。你在梦里对我说你要离开了,我很害怕,便一直走不出,我不停的找你,不停的找你,怎么也没想到你会在这里等我。你告诉我,你有没有怎么样?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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