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太子李承乾-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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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9章 小儿女心思
这秋日里总是让人感觉有一些萧索的,哪怕很多人在头上插着各色的菊花,空气中桂花的甜香一直馥郁,但是,看着庭院里每时每刻落下的干枯的黄叶,人的心里就生出一些唏嘘的心思了。
妮妮饶有其事地做着桂花酒,将新鲜的桂花盛放在干净的纱布口袋里,然后浸入低度的果酒中,再密封起来,还埋在桂树下,她喜欢将一捧捧的桂花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再压实,等她气喘着将小巧的酒坛埋下,身上已然沾满了浅淡的香味,甜美而温柔。
她已经长成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柔软的头发用精致的首饰挽起,脖子上挂着一个镶嵌着玉石的金锁,当真是名副其实的金镶玉了,玉石上刻着她的名字和生辰八字,一身杏黄的衫子,沾上了一些细碎的桂花还有些微泥土,却显得纯然质朴,犹如那刚刚从石头中剖开的玉石,未经雕琢,却有着天然的美丽。
长孙延托着下巴坐在一边,看着小名叫妮妮的李秋茗,他还是喜欢叫她妮妮,那个柔软的名字流淌在他的舌尖,他只觉得心情无比宁静。他一直是知道的,在他还小的时候,李秋茗刚刚出生不久,自己的母亲就与太子妃舅母一起给他们定了亲,这也是得了外祖父还有太子舅舅的认可的,等到李秋茗长大及笄,便是长孙家的媳妇了!想到这里,他就很想感慨自家公主母亲的英明神武,这么就把那个纯洁有如栀子花一般的女孩子给套住了!
这长孙延分明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自己喜欢的,哪怕是不好的也是好的。要知道,这李秋茗名字不要太文静哦,可惜,这小丫头从小就没有过定性的时候,比起男孩子还有泼辣许多,跟着王燕儿学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功夫,闹得东宫简直是鸡犬不宁,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逗弄长孙延,偏偏这小子还乐在其中,觉得没有比李秋茗更好的女孩子了!
秋茗是李承乾的长女,哪怕她的生母当初并不怎么受李承乾喜欢,但是,她却是一直被苏晨还有李承乾宠爱着的。要知道,对于自家的女孩子,李承乾总是很宽容,尤其还是自己的女儿呢!他一直纵容着秋茗的玩闹,毕竟,女孩子家,一旦嫁了人,便大半是身不由己了,在家里的时候不多多松懈些,等到嫁了人再如此,便是不守妇道了。
而秋茗也是个聪明的丫头,她的玩闹素来都很有分寸,别人只会觉得她天真可爱,对她的恶作剧报以一笑而已,鲜少有人觉得她太过“活泼”,让人厌憎的。
秋茗罪于长孙延最初的映像就是个傻头傻脑的小子。
那时候,秋茗才六七岁模样,刚刚跟着王燕儿开始学一些小巧的功夫。王燕儿跟着李承乾已经好些年,却一直没有孩子,因此,对于性格肖似自己的秋茗更是疼宠,把她当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看待,自己会的东西什么都肯教她,连王家素来不外传的双刀功夫也教给了秋茗。秋茗那时候刚刚学了一点内功,自然很是粗浅,但是已经在体力上不输给男孩子了。她性子上来,就怕到了一棵玉兰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花园里的景色,手里头还拿着几朵刚刚摘下来的玉兰花,雪白肥厚的花瓣被她一片片扯下,随手扔在地上,而长孙延正好随着长乐公主进宫玩,在东宫吃了点小点心后,便跑到了御花园里,正好,一片花瓣掉到了他的头上,他抬起头,想要看看是谁敢往他头上扔东西,结果,就看到了一个笑得很是明媚的小女孩儿,光着白生生的脚丫子,一身胡服衣裙,他差点被那肆意的笑容晃花了眼,傻愣着看着那个漂亮的女孩子,刚刚想的兴师问罪的话一下子都吞进了肚子,忘得一干二净了!秋茗看着那傻乎乎的俊秀的男孩,笑得更加开心了,她一时兴起,便要往下跳,叫道:“闪开一点,我要下来了!”
结果可怜的长孙延脸色一白,急道:“等等,我,我去找人搬梯子过来!你小心一点,不要掉下来啊!”
秋茗听见长孙延的话,就觉得他是瞧不起自己,哼了一声,直接跳了下来,长孙延身体动得比脑子还快,就这么冲了上去接住了秋茗,然后很悲惨地沦为了肉垫,差点连肋骨都折断了。饶是如此,长孙延还是疼了好些天。
结果,因为李秋茗的不小心,小小的她被李承乾禁足了一个月,免得再不动脑筋,做出这等危险的行动来,要不是王燕儿给她求情,她练武的资格都要被剥夺了!
“呆子,你怎么老是看我!”秋茗洗了脸,然后接过宫女递过来的帕子将脸擦干净,又将帕子递了回去,看见长孙延的神情,撅起了嘴,问道。
长孙延不假思索地说道:“因为妮妮很好看啊!”
秋茗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叫道:“不许叫我妮妮,我已经长大啦!”
“可是,长大了妮妮还是妮妮啊!”由此可见,长孙延也是个腹黑男。
秋茗扬起了头:“妮妮是小时候的名字,你以后要叫我秋茗!”
“那我叫你茗妹妹好不好!”用的是问句,可是语气却是肯定句,长孙延依旧笑咪咪地说道,“茗妹妹很漂亮呢!”
秋茗骄傲地脖子更是往后弯曲了几分,喜滋滋的说道:“我当然漂亮了!”女孩子总是希望别人说自己美丽的,哪怕秋茗的性子不怎么像女孩子也是一样。而且,很多人都夸过她漂亮,可是,没有哪个人说起来如同长孙延那般叫她欢喜。
“茗妹妹将来可是我的人哦!”长孙延眯着眼睛,感慨起来。
秋茗一下子不高兴了,板着脸说道:“才不是呢!”
长孙延神情有些低落:“可是,母亲说过,茗妹妹将来要嫁给我的啊!”
秋茗梗着脖子,难得有些扭捏地说道:“那又怎么样!为什么说我是你的人,而不是你是我的人呢!”呃,又是一个女权主义者。
长孙延傻了眼,难道这不是一个意思吗?
早早在一边偷听的几个大人终于按耐不住,大笑起来。
正文 第260章 李泰的末路
不说那些小孩子们自己的心思,这天,李承乾正在跟一大堆奏章什么的奋斗,王林却匆匆小跑了进来,低声道:“殿下,猎苑那边的那位不好了!”
“怎么不好了?”李承乾皱皱眉,放下了手里的笔,搁置在笔架上,抬头问道。
王林低下头,恭谨地说道:“这些年,猎苑那边虽说不似王公一般的供给,但是,那位想要什么,还是都有的!不过,那位这些年一直酗酒,每日里都是醉醺醺的。前几日乃是重阳,他一个人在院子里喝酒喝到半夜,才被服侍的宫女扶了回去,可是,大概是吹了冷风,受了凉,第二天,他便开始发烧。御医过去看了一回,开了方子,却是不见好,反而是愈加沉重了!听御医说,那位这些年身子被酒给败坏了,已然是内力空虚,五脏不调,内火旺盛……”
李承乾听得头大,他挑起眉:“不要复述御医的话了,你就说吧,青雀到底怎么了?”
王林心中一跳,不管怎么说,李泰还是先文德皇后的亲子,虽说李世民被他伤透了心,这些年一直不肯提起他,但是,李承乾很早就吩咐过,哪怕李泰被软禁了,他还是他的亲弟弟,一应用具,总之不能太过怠慢了,即使不能如王侯一般富贵,总要让他衣食无忧,一般的要求,总要应着就是,看起来,这位殿下心里头还是惦记着那位呢!心里兜转了一圈,他头埋得更低了:“殿下,那位大概已经快不行了!”
李承乾猛然站起,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告诉了父皇没有?”
“还没有!”王林哆嗦了一下,“陛下吩咐过,以后不要管那位的!”
李承乾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是父皇当初的气话,你也信!去告诉父皇一声!还有,召集能找到的御医,给孤去为青雀看病!”
“是,殿下!”王林赶紧退下了。
“你是说青雀啊!”李世民有些迟钝地抬起头,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最终化作一声有些沉重的叹息,他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道,“乾儿不是过去了吗?朕,朕就不去了!让那些御医好生照料着吧!”
王德闻言,也不敢多说,他应了一声,悄然退下了。
李世民独自坐在有些昏暗的立政殿中,眼神晦涩难明,他低声道:“观音婢啊,青雀那孩子也不好了!可是,我总是无法原谅他的!我到底该不该去见他一面啊!”
李承乾这个时候已经匆匆来到了猎苑,因为他的吩咐,一大堆御医擅长内科的御医已经赶到,看过了李泰的病情后,在那边讨论如何用药或者是别的诊治方法,只是看他们的脸色,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见得李承乾过来,那些御医纷纷跪下给李承乾行礼,李承乾抬抬手:“都起来吧,青雀究竟如何了?”
几个御医面面相觑了一番,终于推出了一个人来,那个御医低头道:“回太子殿下的话,那个,……”他想了半天,终于勉强说道:“四公子当年在西北就受过寒,身子骨已经不如常人健旺,而这些年来,四公子郁结于心,又饮酒过量,导致肝木大盛,心火上升,土气也是不调,可以说是五行紊乱,又没有好生休养梳理,如今,又受了凉,这寒极生热,更是伤了心肺!”
李承乾板着脸,冷声道:“不要说这些虚的,孤只问能不能治!”
刚刚那个御医不吭声了,另一个御医讷讷地开口道:“臣等只能尽力而为!”
李承乾沉默了片刻,终于道:“那就尽力吧,要什么贵重药材,就记在东宫那边好了!”
“是,殿下!”几个御医同声道,纷纷偷偷摸摸地擦去头上的冷汗,他们还以为自己要是治不好,就要被问罪呢!
李承乾神情复杂地看了里屋一眼,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四公子一直昏睡着,还未醒来!”
李承乾就要迈步进去,却听一个御医道:“太子殿下还是少待片刻,就在帘子外面看吧,免得过了病气!”
李承乾哼了一声,直接就进去了,有些狭窄的床榻上,李泰平躺在其上,脸色潮红,发丝散乱,李承乾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弟弟,有些惆怅。李泰比李承乾还要小上两岁,可是,看起来足足比李承乾老了二十年。他的头发干枯,里面夹杂了不少银丝,看他的脸也瘦得厉害,脖子上都看得出血管的纠结。李泰被贬为了庶民,这边的供给自然标准不够,两个侍女年纪也大了,又觉得跟着他熬不出头,自然很是松懈,李泰身上盖着的棉被上,分明还有一些霉味,估计拿出来的时候也没有好好晒一晒。李泰当年最得李世民欢心,有的时候,便是东宫的享受也比不上魏王府,可是如今,却是这般光景,怎能不让人心生感慨。
王林见得李承乾的脸色,当下将那两个宫女教训一通,吩咐她们要好生照顾着,若是李泰有了什么闪失,便叫她们陪葬,两个宫女战战兢兢地跪着,连连叩首,生怕就这么被处置了!
再次见到李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李泰已经醒来,精神好了很多,甚至赶走了所有的御医,披上衣服又坐到了院子里开始喝酒。
李承乾进来的时候,就见他一身半旧的灰色布衣,那本来就有些瘦小的袍子居然还有些宽大,想来袍子里的身体已经只剩下一把骨头了,李泰的手是苍白的,可以看见里面青黑色的血管从手背凸现出来,他歪歪斜斜地坐在院子里的一把椅子上,那两个宫女也是战战兢兢地在他身边伺候着,他却毫无所觉,就这么拎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