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化九州-第5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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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血海荡青丝。。。。。。
羽化蓦地睁大了眼睛,那男子怀里的女子分明掉落眼泪,泪过桃花面,依稀竟是默羽的样子。
剧终了,喝彩声鼓掌声雷鸣般响起,却有一个凄厉的声音从中闯出,分明是狼嚎之声,这声音震得所有人耳膜发疼,恍恍惚惚中还当是在山林里碰到了狼。
路然玥大惊,眼见着羽化忽然跳上了舞台,胡乱地撕扯着帘幕,吓得那一对伶人胆战心惊,在众人奇怪的目光中,羽化高高跃起,一路踩过无数人头狂奔而去,留下一片骂声不绝。
街道上摊档被撞坏无数,行人百姓被撞倒无数,人们看着那个年轻人疯子一般地奔跑,他们大骂不止,更有人操起扁担烂菜投掷过去,那年轻人被打得鼻青脸肿依然不肯停下,只是往前猛冲,再猛冲,就像是要跑到生命的尽头一般。可人们更加奇怪他的身后不远处一直有个漂亮姑娘紧跟不放,这般漂亮的姑娘在夏阳城也是绝无仅有的。
羽化一直冲到了十字街口,旁边闪出了一顶四人大轿,可能是刚从城外回来,轿子前面走着四个丫鬟提着食盒,还有四个家丁护在轿旁。轿子后面有一匹白马,马上端坐了一个俊朗的男子,沉稳得很。可是羽化那么冲过去,这男子也有点慌乱,倒是护卫的家丁反应够快,立刻横成一排挡住了羽化的奔行之路。
一轮疾跑,完全忽视了呼吸之间的流转,就是那么一口气地横冲直撞,到了此时羽化已经把这一口气完全泄了,根本收不住脚步,就那么很干脆地撞了过去。被霡霂的龙血改造过的身体撞上人墙,以这些家丁的健壮身体也没拦住,四个家丁发出惊呼,全都撞上了轿子。
轿子里也传出惊呼声,好在轿夫们反应也不错,踉踉跄跄的居然能没让轿子翻了。羽化撞开了家丁,正好摔在了轿子口。
路然玥刚刚赶到这里,正想过去拉羽化,却见轿帘一掀,踏出一只穿着蝴蝶绕花鞋的脚来,随后一个穿着烟柳薄衫的女子出现在羽化的面前,并且蹲下身子,杏眼里说不出的疼惜。路然玥觉得这女人很是眼熟,然后她看到羽化呆了一呆,继而使劲扑入女子的怀中放声大哭。
路然玥愣在原地不知所措,那些家丁丫鬟们正要喝斥,哪知白马上那男子竟然说:“别吵。”路然玥觉得这男子也眼熟。
路人渐渐围成了一个圈,马上的男子尴尬得不行,可却是一点办法都没,心说这家伙怎么跑到夏阳城来了?可是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就堵塞了街道,羽化仍旧哭个不住,那女子脸上怜意大生,也跟着簌簌落泪。观众很快就认出了这一家子,“那不是城东王家的主子吗?”“那女人好像是王家的夫人。”“这是怎么回事?那小子怎么抱着王家夫人了?”“搞不好里面有很多内幕哦。”诸如此类的声音起初还算小,可不到一会儿的工夫就大了起来,甚至有流氓地痞的还大声起哄了。
“你这样我就很为难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们回家去说。”女子止住泪水,言辞恳切又哀怨。
羽化却还是哭个没完,看那意思是要把这几年哭不出来的眼泪一并发作出来。可哭到后来,忽然身体一震,就此晕了过去。女子脸色更变,急忙招呼家丁,“快来扶你们舅老爷到轿子里去。”家丁丫鬟们愣了一愣,那马上男子喝一声:“还不快点放进去!阿五,快点去把同济堂的王老请来!快去!”
路然玥终于想起来了,这家人正是当初天启城内的王狷和他夫人阿颖。
当下一顿手忙脚乱,轿子重新抬起往城东方向过去。围观的人见到他们这样倒是觉得没劲了,原来是一家子人,没有想象中那么有趣了。
路然玥一路跟在轿子后面,好几次都想出手抢人,可想到那个叫“阿颖”的女人是连书岑和默羽都不敢得罪的人,心里忐忑了半天还是决定放弃了。王狷其实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不过既然跟魔王走在一路,想赶走也是不行的,只好由着她一起进了家。
很快同济堂的王大夫就赶到了王家,被阿颖亲自引到客房里,急急忙忙地给羽化搭脉诊断。阿颖和路然玥就站在床边,紧张地看着大夫。王大夫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叹息,直把两人弄得提心吊胆,路然玥想开口又被阿颖拉住了。
到头来王大夫长长出了一口气,脸现难色,慢慢收回了手。
阿颖上前搀扶他坐到了桌边,亲自倒上清茶,“王老,他怎么样了?”
“真不知道少年人哪来这么强烈的悲伤啊。”王大夫叹口气,“他体内郁结之气甚重,想来是经历了常人不能承受的痛苦。先前听夫人说他是哭晕过去的,这就算是大幸了,若是一直哭不出来,只怕这辈子都好不起来了。”
阿颖立刻眉峰挑起,狠狠盯着路然玥。
路然玥紧紧咬了下唇,不敢接她愤怒的目光。
第722章 最贵的打杂的
“听说宁远城那边羽人打过来了啊。”
“没事,有端木成功老将军在呢,他可是身经千百战的。”
“这次端木老将军遇到克星了,那边可是羽皇亲自挂帅的,听说前阵子都把海域给夺了去。”
羽化无聊地听着酒馆里面客人们的谈话,蹲在门口抬头看对面的柳树,微风轻扫,柳枝飘飘荡荡,有知了在肆无忌惮地乱叫。不知不觉,三月过去,夏季来临了。
王狷自得罪皇帝和皇长子,举家迁回夏阳老家。夏阳王氏本就是个大户,王狷重操旧业却手生得很,这家酒馆虽然是他当家,可做事的却是他夫人阿颖。倒是阿颖继承了父亲的经商血统,不到两年就把酒馆弄得红红火火了,在当地也算是一等一的有面子。
羽化却从来不知道这青梅竹马还有这本事,每每想起都觉得好笑,时常调侃几句“牝鸡司晨”什么的,阿颖则怒冲冲说“公鸡没用”。
“叔叔叔叔。”
小宝宝在他妈妈的怀里伸出胖胖的小手,奶声奶气地叫着。羽化呲牙做鬼脸,一把抢他过来,然后一个箭步蹿上了那柳树枝杈。柳树的枝杈上有个小小的秋千,秋千被做成了篮子的模样,小宝宝到了篮子里顿时有了精神,咯咯大笑。
“不是自己的孩子真是不心疼啊,要是掉下来我跟你拼了。”阿颖瞪眼跺脚。
羽化自是不在乎的,“这算什么?阿娘说我在一岁的时候就被阿爹灌了酒的。”
“所以你以后沾不得酒了,很有出息么?”
“有没有出息跟喝酒有必然的联系么?你倒是能喝,半斤酒下去一点反应都没有,可你还不是学不通星象的?我不能喝酒,可我也算是高级武道家哩。”
“你师傅本事大还不是成天白吃白喝的?你就学了他这个,成天在我这白吃白喝的。”
“这算不算卸磨杀驴啊?哎,不对,还没卸磨呢,你就想杀我?我可是在你这打杂呢,你见过哪个魔王给别人打杂的?就算不是后无来者,也算前无古人吧,我可是最贵的打杂的。”
“呸,你还打杂?我把你当祖宗供着呢。你心情好就干活,心情不好就不干活,敢情你比我这当老板娘的谱儿还大。”
“是是,老板娘,我去干活。”羽化伸着懒腰站起来,可中午实在是打不起精神来,走到大堂里面又觉得憋闷,“夏阳这里的夏天比家里更闷的样子。”
“没办法,环境就这样了,夏阳这里一年四季就是夏天不好。”阿颖也不喜欢这里的夏天,两年过来都没有习惯。可她一转脸就看到羽化“嘿嘿嘿嘿”地笑,笑得颇是招人烦。
羽化纳闷地看着伸到面前的手,问:“干嘛?手上有茧子了,是想说明你现在操劳辛苦么?”
阿颖又瞪眼:“你肯定有什么东西要拿出来的,快点交出来吧,别搔头发!”
羽化心知是瞒不了她的,什么叫青梅竹马?该有默契的时候一定有。他故作不悦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斗大的珠子。
这个珠子一拿出来,偌大的酒馆顿时清凉一片,空气里隐约还有寒气漂浮,酒馆里的客人们纷纷愣住,不可置信地看着那颗珠子。羽化将珠子托在手里一点事都没有,可阿颖忍不住倒退几步,通体发冷,根本不敢再靠近羽化身边,那珠子里散发出来的寒气让人想到了冬天。
“你这是什么?”阿颖又惊又喜。
羽化随手一抛,珠子直飞上去,嵌入横梁,这寒气散开,满室凉爽。客人们纷纷喝彩,也有眼力好的忍不住叫道:“难道是深海采来的‘寒水珠’吗?”
羽化鄙视地哼一声,“没见识,专犁的眼泪没见过吗?”
这么一来更是全场震惊,须知专犁这种异兽行踪难测,寻常人家一生也未见得能够见上一面,更别说见到专犁的眼泪了。阿颖的确有见识,可也是没有见过,此时心里疑窦重重,瞅着那珠子发起呆来。
自此之后,每年夏天的王家酒馆里客人从中午一直排到晚上,俨然成为当地的避暑胜地了。这是后话了。
就在阿颖发呆的当口,门外一个少女跑了进来,满脸兴奋,扯了羽化就要跑。
“干嘛干嘛?别拉拉扯扯的,你没看我正在打杂吗?”羽化皱眉头。
路然玥笑道:“你看你像打杂的吗?有你这么贵的打杂的吗?快走快走,妈妈要生啦,再晚点就看不到了哦。”
“啊呀,差点忘了。”羽化立刻喜上眉梢,又大叫:“门口的马是谁的?”
有客人叫道:“我的我的。”
羽化一拉阿颖,往外一蹿,直接上了那人的马,“好,马借我一会儿,今天给你免单了!”也不管那客人同不同意,策马就跑,嘴里又招呼:“路然,把我儿子带上,别磕磕碰碰了。”
健马长嘶飞奔而出。
路然玥歪着脑袋瞅瞅吊在树上的小鬼,眉头皱紧了,“小子,我可是给你干爹面子,你可别撒尿到我身上啊。”
小宝宝自然是不理会她的,兀自咯咯咯咯地笑。
一路快马飞驰,一路羽翼凌风,夏阳城又是一片大乱。说起来夏阳城里的百姓都快麻木了,这三个月里,羽化和路然玥隔几天就闹上一闹,也不知道闹些什么。阿颖一一看在眼里,心里的大石总算是放了下来,自从得知羽化那几年的过往,在羽化一哭之后终于用一种到处乱闯的方式将悲伤发泄出去,虽然为此她是花了相当多的钱,不过好在王狷为人也是开阔的性子,总算都搞定了。
夏阳城北的山里,健马兜兜转转跑了近三十里,山势才渐渐开阔起来,这却是一个完全没有树木遮阴的空旷谷地,谷地中央有一方大池,略略有些水汽蒸腾而起,看专犁那种享受的样子,必是温泉无疑了。
阿颖惊得说不出话来,专犁在寻常人家来说是属于“传说”里的动物,那种长长的脖子带角的脑袋足够成为“传说”了。想来专犁已经注意到他们的出现,静静地回过头来,青色的大眼睛里满满装载的都是温柔,阿颖一瞬间还以为那家伙是羽化。待得激荡的心情稳定下来,她几乎是欢呼着跳下了马要冲过去。
羽化吓得急忙扯了她,“看见好东西你就不要命了啊?你是中级秘道家还是高级武道家?这么大胆敢靠近专犁?那家伙有名的‘温柔一刀’啊,你看着它可爱,靠近了就得冻死。”
“可是可是可是它那么可爱啊!”阿颖兴奋得又像是变回了那个嚣张的少女,“你快给我想办法!我要过去!”
“我哪有办法啊,我又不会郁非星辰的火焰秘术,也不会岁正星辰的冰冻秘术!我是武道家啊!”
“你好意思说你是武道家?你没学完就跑出山来,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