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化九州-第3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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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无邪也是一楞,这么关键的地方他居然忘记了,“但那肯定是他,而且我还见到他的‘青龙偃月’了,嗯?为什么他会把这么个魂器交给你一个女人使用的?这家伙不是一直很小气的吗?”
“原来如此。”杏仁笑着点头,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你想到什么了?”
杏仁竖起一个指头,“我记得书岑是很喜欢这个小子的。”
思无邪点头。
杏仁竖起第二个指头,“我记得默羽对这小子也不是没好感。”
思无邪点头。
然后杏仁竖起第三个指头,“他肯把魂器交给那个女人,嘿嘿,你懂的。”
思无邪点头,然后咬牙切齿,“这道德败坏的花花魔王,又想祸害良家妇女吗?是可忍,孰不可忍,凭什么他一个魔王就这么多女人?凭什么我一个大侠到现在还是晃单啊?”
杏仁觉得思无邪想揍羽化的理由似乎有欠光明了。。。。。。
少女静静地看着风雪将两个人的身影遮盖过去,心里漾起了奇怪的感觉,很熟悉,很亲切,却是没有更多的印象。也许是以前认识的人吧,她轻轻叹口气,可是她没有追上去,现在的记忆里,只有一个爱耍无赖又爱哭的家伙不住地在梦里出现,她只想知道这个家伙到底是谁。
“姑娘还是回去吧,今天出来得太久了,汗王可能要生气了。”
一个裹在厚厚风袍里的北陆少女在提醒她,她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却是没动地方。侍女觉得她这个样子凄冷得紧,虽然她就在身前,可怎么也像是飞到了远处去,遥不可及,也许这样的人应该是孤傲的白鹤吧。
“苏尔提,你有什么想见的人又想不起来的人吗?”
侍女微微错愕,这么复杂的问题她是从来没有想过的,一时间答不上话来。她知道少女失忆了,族中的合萨也曾经治疗过,却没有成功,合萨说这个少女的精神封闭得很厉害,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打开的。苏尔提觉得她其实很可怜了,即便她是一只白鹤,可是一个人的飞翔应该很孤独吧?
“算了,回去吧。”少女拨转了马头。
苏尔提忽的想起一事,小心地询问:“姑娘为什么会突然到这里来?听说昨晚这里铁棘部和狼群打了一仗的。”
“嗯,为什么呢?”少女慢悠悠地策马,轻轻皱了眉,“昨晚我好像感觉到了他的气息,很清楚,可是只有那么一瞬。”
苏尔提又觉得这个姑娘神秘了,像彤云大山顶峰缭绕的云雾,完全不可捉摸。
当夜,少女坐在黑樟木的床上,缩着身体抱着两膝发呆。
黑樟木是东陆的树种,功能明目醒脑,在北陆是没有的,通常都得从东陆定制。夜摩部新汗王摩萨德为了能让少女早点回复记忆,特地将自己的这张床给了她用。
然而她还是没有想起其他人,脑子里反复出现的仍是一张爱耍无赖又爱哭的脸。她现在只能淡淡地看着帐篷穹顶,看着吊垂的灯散发柔和的光,回忆着那个人没事就到处惹事,疼了就不管不顾地哭,每一个细节都那么清晰啊,她想着这个人也许是她最亲近的人了。
她的神思中断了,因为她听见了帐外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在门口停住了,然后不住地移动,像是犹豫着要不要进来。她又皱了眉,轻轻一眼落在床头处的那张美丽的弓上。
真是一把漂亮的弓,银色的光芒悠悠流泻,那弓身上的流云纹理,弓梢处的两片飞羽,无一不精致,像是艺术品而不是武器。
她确信自己现在发箭,那帐外的人必死无疑,可是她杀死那个人有什么用?
风雪卷了进来,将火盆里的火吹得颤颤而抖,酒气随之弥漫了,帐帘很快又合上了,门口处站着一个醉醺醺的男子。
少女的神情仍是淡然冷定的,她不吭声地看着这个魁伟的男子。
男子红了双眼,几步就冲到了床边,不由分说一把将少女按倒,酒气在少女的脸上压着,让少女皱了眉。可是少女的表情还是那么安静,眸子的深处却藏了火焰。男子没有注意到少女的右腿已经绷紧,随时可以顶住他的胯下要害。
“你的命是我救的,那天你快冻死的时候是我救的你!你有什么理由不成为我的女人?这个北陆,勇武的男人要多少女人都可以!”
男子暴躁得像是恶狼,少女安静得像是绵羊。
绵羊的无动于衷让恶狼更加暴躁,男子伸手就去撕她的衣领。衣领被扯开了,露出了一截白嫩的颈项,修长圆润,像天鹅那么优雅,这个时候少女才有所反应,左手一翻便抓住了男子的右手腕。
“我摩萨德想要的女人,就没有得不到的。“
男子的酒气让少女很不舒服,她的左手开始收紧。男子立时觉得手腕剧痛,接着整条手臂都麻木起来。少女的眼睛偏到了一侧,不再看他。这个淡然的样子让男子的欲望消减了,他踉跄地后退,然后一脚踢翻了一张矮几。
“你不是人!你不是人!我根本就感觉不到你有欲望!“
少女坐了起来,轻轻整理着衣服,没有去看这个暴跳如雷的家伙,好像那不过是一个孩子失去了自己的玩具在闹脾气。可她知道这个男子不是孩子,孩子不会杀自己的兄弟,他却是亲手斩下了两个兄弟的人头。
“姑娘还没睡吗?我带了夜宵过来。“
苏尔提掀开帐帘走了进来,急忙又跪倒下去,“汗王。“
摩萨德看了看这个侍女,忽然回头狰狞地又看了看床上的少女,“你不可能没有欲望的!我就点燃你的欲望吧!“他狂笑着踢翻了苏尔提带来的餐盘,羊奶罐摔碎了,几块酥饼飞到了角落去。
苏尔提惊恐地跪伏着,头也不敢抬,惶惶如受惊的兔子,然后她的头发被抓住了,疼得很,却不敢叫出声来。她看到了汗王脸上的狂笑,看到了那眸子里燃烧的欲*火,也看到了自己今晚的命运。
摩萨德抓着侍女的头发,一把将她惯到了地上,“你是我的妃子,就得学会怎么伺候自己的王。“他的话是对着少女说的,眼睛却盯着毡毯上的侍女,”苏尔提,你也十四了,迟早也要学的。“
少女静静地看着这个失去理智的男子骑在了苏尔提的身上,伸手扯开了苏尔提的衣衫。苏尔提的胸膛被暴露在空气中,粉嫩的肌肤像是最柔软的奶酪,让男子的欲*火更加高炽,少女看到了苏尔提的眼泪,却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大叫。
为什么要看着我呢?少女低低地叹口气,苏尔提分明是不愿意的,否则不会这么看着自己。
摩萨德停止了动作,看着那个少女静静地抚摸那美丽无双的弓,弓身上的银光流过云纹,渐渐在两片飞羽上汇聚。那一瞬间,他觉得有冰水在头上浇落,那两片飞羽,似乎带着割破风的凌厉,像生命体一样有了杀气。
“你想杀我?杀一个救了你的人?杀一个让你成为夜摩部阏氏的汗王?”
摩萨德怒吼起来,一把抓起苏尔提,张嘴就要啃下去。
空气里有了箭矢撕裂风的声音,风雪忽然狂涌进来,大帐的牛皮帐帘被什么东西撕碎了,变成了雪片和寒风一起飞舞,风雪癫狂啸叫的声音在大帐里流转了。
摩萨德终于愤愤起身,指着少女大吼,“羽化,你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答应我?“
少女低头摆弄着弓,声音依旧冷定,“等我找到他。“
摩萨德转身而去,少女忽然搔了搔自己的头发,觉得自己也许不是叫“羽化”,那似乎是一个男孩子的名字。
风雪在大帐里肆虐了,苏尔提的呜咽声在这时才发作出来,慢慢地变成了大哭。少女好像没有听见,兀自望着风雪盘旋,心里忽然疼了。
“去你的帐篷吧,这里挺冷的,像站在高天上那么冷。”
第391章 纵使相逢亦不识
苏尔提还在抽泣,迎面过来的寒风在泪脸上有了疼痛的感觉,可是这样的疼痛怎能比得上刚才所受的屈辱,如果羽化姑娘再晚一刻出手,她已经变成了赤裸的羔羊,尽管对于她这样的侍女来说,那是很普通的事情。
然而,她不想。
羽化姑娘的大帐已经不能御寒,她要带着她去自己的小窝,那是她的小窝,小,却温暖,她不止一次在自己的小窝里哭泣,因为除了摩萨德,摩萨德的两个兄长也曾经用刚才的方式对待她,而她无力反抗。值得庆幸的是,那几次屈辱的遭遇,她居然免于被糟蹋,这让她感激于长生天的仁慈。
当一只手按在肩头,苏尔提停止了哭泣,身后是少女淡淡的声音,“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情要做。”
苏尔提蓦然回首,只见雪花翩翩飞舞在少女的身旁,那淡雅的脸容微微翘着,竟似有了光芒。这是何等的清冷?多像是雪花啊。。。。。。苏尔提发誓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女人有这样的气质,仿佛天生就是自然的一个最美丽的组成部分,她站在那里,却有种展翅的姿态。
苏尔提顺了她的视线看过去,一处帐篷的顶上,雪花同样绕了一个少女在飞舞,距离颇远,看不清那个人的面容,但想来也是美丽的。苏尔提恍惚了神情,像是看见了两只白鹤。
“那是。。。。。。”
羽化姑娘轻轻截断了她的说话,“先回去,我办完事就来。”
这语声里的威迫让苏尔提惶然,急忙跑了出去,回头之时更加迷茫,刚才羽化姑娘所在之地居然空无一人,好像一直就没有人站在那里,而刚才帐篷顶上的少女同样不见了踪影,疑似鬼魅一般。可怜的小姑娘被吓住了,忽然大叫了一声,急匆匆跑了起来。
“我好像认识你。。。。。。”羽化姑娘略略蹙了眉头,忽然很想找人打一架。
那少女轻轻冷哼,“我却希望不认识你。”
“你也是羽族吧?来这里做什么?”
少女微微错愕,继而恍然,“原来你失忆了,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我记得有个名字叫做‘羽化’,可是这似乎不是我自己的名字。”
少女禁不住后退了一步,脸色变得苍白,似乎很疲倦了,也像是很受伤了,就连声音都变得颤抖了许多,“原来。。。。。。你只记得他。。。。。。”可是她的性子也倔强,她大吼了起来,“你能忘了自己却不能忘记他吗?”
她的声音在风雪里激荡着,很快被风吹到了远方去,远处的黑暗里,有个人躺在草丛里。他似乎不知道天气有多冷,只是躺着看那无星之夜空,看着雪花旋转落下,明亮的眼睛里于是有了泪光。
可是羽化姑娘却在皱眉,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因为她的脑袋忽然很痛,只要一想到那个男人的影子就很痛。她不知道是不是完全想起来的时候自己会痛死,可她还在想。
少女听见了她的齿间有了摩擦的声音,不知怎么就心软了许多,“真是可怜的家伙,原本以为你很坚强的,却也是这么软弱,你这个样子。。。。。。即便送给我杀,也是没有必要了。”
“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谁?你能不能告诉我?”
少女紧盯着她的眼睛,那眼睛里居然没有了光彩,流露出的是一种茫然的虚弱,直让人心疼得紧。
“很可惜,我不想让你恢复记忆,我更希望你永远不能想起他!”
“是么。。。。。。”羽化姑娘失望地低下了头,心里却涌上了不能诉说的哀伤,当她抬起头时,眼睛里闪过了星光,“那么,就算我逼你吧。”
只是这么一个瞬间就又是那个孤洁如鹤的暗羽,忘记一个人有这么难吗?这个少女苦笑着从背后摘下弓,轻轻搭上箭,因为她的对面,那个姑娘已经用箭瞄准了她。
“我一直都不认为你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