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剑风云录-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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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之近。他若存心加害,自己匆忙应对必不是他的敌手。江念奴的脸涨的通红,她早见李南群往这边来,故意以言辞激的秋雨痕心浮气燥,不备周遭。她原以为李南群会因父母之仇而杀了秋雨痕,哪知他全然不理会自己的良苦用心,心中悻悻,面上仍竭力隐忍,识相的避开。
秋雨痕走至李南群前,李南群已晒然而笑,“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背过身大步走向殿中,秋雨痕迟疑了一下,跟了上去。李南群的步伐很大,很快,可秋雨痕觉得他已不复往日的踌躇满志,一切成竹在胸,他似乎正在竭力掩饰着内心的烦躁与不安。“原来他也会烦躁,会不安。”她暗暗心想。
李南群在他的位子上坐下,秋雨痕依旧站着,双方久久对峙不发一语。终于秋雨痕按捺不住,厉声道:“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的。”李南群摊了摊手,“唯一能令你去而复返的原因,就是应你两位大哥之托向我索取解药来了。”秋雨痕深吸一气,“我是为解药来的。凌姑娘已死,林大哥痛不欲生,我不能让薜大哥也步后尘。”
李南群一挑眉,“凌冰妆死了,她竟亡于倚绿之先,可见她毕竟还是聪明人。”他自言自语,秋雨痕已急不可待,厉声道:“解药!”李南群摇头,“倚绿只有死,否则就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痛苦了。”秋雨痕愤极,叱道:“她若死去,才不仅仅是薜大哥的痛苦。你的心真是铁石铸就,一点不在乎与你有血缘之亲的妹妹的生死?她可是你如今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李南群还是摇头,“正因为她是我妹妹,与我有血缘之亲,我才希望她死。她不中用了,让她死去是大家的解脱。”
秋雨痕冷笑,“你天生是个无情无义的冷血人,我和你谈人情道义根本是问道于盲。”李南群道:“错!我对你始终真心真意,只要你愿意,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我联手,大事成就之日,你就是母仪天下之人。凭你我二人的武功、才情,这样的日子指日可待。”
“住口!”秋雨痕喝道:“你对我有情有义,可旧盟犹在,你另娶新妇;你对我有情有义,却杀我养母,陷害薜家;你对我有情有义,却步步威逼,处处迫害。哼哼,果真是个有情有义的无情郎。”李南群面孔一阵发青,“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不也处处与我作对,甚至伙同外人将我父母诱去,以至惨死古墓中。”
秋雨痕道:“他们自做孽。你的野心同样秉承他们,你为什么不好好想想,天下大局已定,哪容得你兴风作浪,等到人人欲诛你之时,天下再大也无你容身之地了。”
李南群吼道:“不可能,我牺牲了那么多,策划了那么久,我的计划万无一失,一定会成功,一定会。”声浪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秋雨痕冷冷道:“一旦败了呢?”李南群拍案而起,厉声道:“不成功,便成仁。”秋雨痕见他始终执迷不悟,颓然含泪道:“罢罢,我还能指望你什么呢,把解药给我,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干。”李南群冷然不语。秋雨痕惨然,“你不答应?”李南群依旧不答,秋雨痕怔忡,长叹道:“罢了,我本不该指望你的。只是我已答应了薜大哥,除非我死,否则定将解药送到,既无解药,我以命相报就是。”拔剑于手自往腹处刺下。
李南群一脚往她手腕踹落,剑失却准头,去势不竭,插入肩胛。李南群要为她止血,秋雨痕冷冷挥开他手,“冰炭不同炉,正邪不同途。”李南群脸色一变再变,终于勃然大怒,劈手将金创药粉撒了满地,从怀里取出另一瓷瓶,掷入她怀里,气咻咻喝道:“这是你要的东西,滚,马上滚。”秋雨痕握紧瓶子,咬牙忍住伤口的剧痛,一语不发往外冲。脚步未跨出门,身后传来李南群冰冷的声音,“你一旦跨出此门,从此我们间就真的无情无义,恩断情绝了。”秋雨痕去势不减,热泪却已盈眶。
江念奴早候在外头,见她出来,冷冷道:“又让你得偿所愿了。”秋雨痕知她奸滑,暗暗戒备着提防她夺药。江念奴倒笑了出来,“主公都把药给你了,我哪会再刁难你。只是……”她话锋一转,秋雨痕的神经也为之一阵紧缩。江念奴说:“你会后悔的,你们每一个人都会后悔救花倚绿的。”秋雨痕反诘,“你以为每一个人都象你这样冷酷无情吗?”江念奴冷笑,“我们不妨拭目以待……”
第十五天的正午。
正午的阳光明媚,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好不舒服。可满屋子的人却没有人领略到阳光的灿烂。他们时而如置火炉,时而如置冰窖,焦灼的眉头一刻也未舒展开过。
花倚绿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如灵魂出体,与死人无异。薜思过将她一支手紧紧攫住,仿佛这样就可以挽留住她的生命。十五天的煎熬等候令他面目憔悴多矣,双目都深深凹陷下去了。
“几时了?”他哑声问。林忆昔犹豫着没有回答,其实他根本不用回答,每一个人的目光都盯着外面的日头,估摸着时辰。缓缓西移的阳光正如一道无形的绳索紧紧揪住了人的心。“倚绿,倚绿。”薜思过喃喃低唤,却唤不回陷入冥冥中的花倚绿的神志。灵风子想起花谢春殷殷嘱托,再看如今毫无生气的花倚绿,面色阴沉的更厉害了。
“大家快听,有马蹄声。”凌锋傲忽然叫道。林忆昔侧耳细听,也叫了起来,“梦怜,梦怜回来了。思过,倚绿有救了。”气氛开始轻松。
灵风子等不及的一阵风旋出去,正迎上疾驰而来的秋雨痕,他帮忙勒住马缰,赞道:“好姑娘,你总算回来了。”凌锋傲和林忆昔双双迎出,秋雨痕跳下马来,足尖落地时,双腿蜷曲不直,摔倒在地。林忆昔伸手来扶,秋雨痕只将药递入他手心,催促着:“快,快,这是解药!”
凌锋傲见秋雨痕半天没能站起身来,有心想扶她一把,不知怎的又讷讷缩回手去。半晌后秋雨痕才勉力站直,凌锋傲道:“真是难为你了,这么日夜兼程赶路,以至双腿都麻木抽筋了。”秋雨痕微笑道:“只要能救花姑娘,薜大哥就会高兴,我也就高兴,我终于可以为大哥做些事了。”她向凌锋傲招招手,“我们也进去吧,我已等不及的想高兴了。”凌锋傲见她语调、神情飞扬,虽满心沉重,也随她话语展颜一笑。
薜思过小心翼翼的将药瓶托在手中,仿佛就此托住了花倚绿的生命,留住了她的精魂。轻轻撬开花倚绿的牙关,将药倾入她口中。
一刻钟,二刻钟,一个时辰,二个时辰……天色慢慢暗下来,昏昏的烛火跳跃着,映衬着众人局促不安的表情。秋雨痕不安的站着,双手无意识的绞弄在一起,心高高的悬着,一阵阵的僵寒。灵风子忍不住道:“怎么还没有醒来?”
薜思过轻“嘘”了一下,屋内霎时又安静下来,只听花倚绿含含糊糊的嘟哝着,眼皮跳了跳。灵风子压抑不住激动的低嚷道:“呀,她要醒了。”话语轻轻却掩饰不住语气的兴奋。
花倚绿真的醒转来了。她缓缓睁开眼,众人心头的千钧重石也落了地,秋雨痕暗暗拭去满额的冷汗。薜思过抓着花倚绿的肩,叫着:“倚绿,你终于醒来了,我真是太高兴了。”堂堂七尺男儿的声音中也带了哽咽之音。无求见他如此激动,道:“小心,她才醒来,莫惊吓了她。”薜思过也自觉刚才下手重了些,可花倚绿却象丝毫没感觉到疼痛一样。
她的眼睛依旧明亮,清澈纯净的如一潭不起涟漪的池水,她的目光漫无边际的游移着,游移着。
薜思过的神经又开始紧缩。花倚绿的眼神太怪异了,目光太纯净了,纯净的一如新生的婴儿,清澈的一如不起涟漪的死水。他握紧花倚绿的手,继续唤道:“倚绿,倚绿。”花倚绿置若罔闻,低着头玩弄起自己的衣带来。“倚绿,倚绿。”薜思过再叫,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花倚绿大概也听到了,抬起头来茫然四顾,忽忽然的一笑,诡异的笑容直笑的人心头发毛。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笑绝不是一个正常人的笑。她的目光停留在薜思过脸上,可眼中毫无焦点,只是“嘻嘻”而笑着“好漂亮的花呀!”
秋雨痕呻吟,几欲晕去。灵风子双唇哆嗦,“她……她疯了!”秋雨痕颤声道:“那解药是假的,我取真的来。”林忆昔拦住她,“不用去的,解药是真的。”他看了凌锋傲一眼,彼此已经明白凌冰妆选择死亡的原因。她是宁可死也不愿成为无知无觉的痴人的。秋雨痕也明白了李南群、江念奴口口声声强调的“后悔”二字的含义。
薜思过拼命摇晃着花倚绿,嘶喊道:“倚绿,你醒醒吧。我是思过,我们很快要成亲了,难道你不认得我了吗?”说到最后语不成调,但花倚绿翻来覆去始终是这句话,“好漂亮的花呀!好漂亮的花呀!”她的灵魂仿佛仍滞留在圣尊宫中,那初见谷中群花的惊艳一刻。
灵风子道:“她被永远留在圣尊宫了,回不来了。”薜思过大叫:“倚绿,你醒醒,你醒醒吧。〃奇〃书〃网…Q'i's'u'u'。'C'o'm〃”凄厉的呐喊直入苍穹,却唤不回花倚绿的神志。
秋雨痕掩面而泣,林忆昔按住激动的薜思过,两个各自为自己的红颜知已而心力交瘁的男人彼此传递着站起来的力量。两人互视,凌冰妆死了,花倚绿痴了,生死相较,到底谁较谁幸些?林忆昔颤声道:“毕竟她现在不知何为痛苦,她是幸福的。”薜思过看着花倚绿,花倚绿静静的坐在床上,不哭不闹,不言不语,一昧痴笑,丝毫没有被他人的痛苦感染到。“倚绿。”薜思过搂住她,双眼已然模糊。
凌锋傲捏紧拳头,自幼便享得天独厚的尊荣的他如今已一无所有,身边再无慈颜双亲,慧黠妹子的相助,所有的一切现实都需要他独力面对、承受。薜思过钢牙尽错,“圣尊宫罪恶滔天,我誓死除之。”林忆昔道:“我们生死与共,定要铲除这江湖大患。”
无求见他二人情绪激动,几不可抑,忍不住道:“小儿之见。”林忆昔一怔,双膝一软,向他拜倒,“请义父明示。”无求大袖一甩一托,林忆昔觉一股柔和的大力袭来,身子已被扶正,心想:“几年时间,义父的内力竟精进如斯。少林武功博大精深,乃武林泰山北斗,果不虚传。”无求道:“心中无我,万物虚无,我佛心中若有一刻有我,便不成至高无上的佛了。尔等若能了断情孽,清虚无我,便无不达之境界了。”
林忆昔见薜思过、花倚绿紧紧相依,又想起往日凌冰妆相伴左右的快乐时光,如今已然碧落黄泉两茫茫,心头一酸,向无求磕了个头,道:“孩儿愚钝,难斟情关。”无求道:“重情重义乃你生之大幸,也是你生之不幸,好自为之吧。”秋雨痕道:“林大哥已经很伤心了,您就不要再提情非情,义非义的话了。”无求道:“你也是如此,情字助你死里逃生,也会使你善恶不分。如今亘横你面前的正是一条歧途,是慧剑断情还是执迷不悟皆在一念间。”
秋雨痕颤道:“别无他途可选?”无求冷冷道:“若有他途可选,当年我与你母也不会如此收场。”林忆昔听无求语气严厉,恐秋雨痕生受不住,道:“梦怜自小知书达礼,定能明辨是非善恶的。”凌锋傲也道:“秋姑娘见事极明,绝不会受奸人蒙蔽,大师勿必多责。”
秋雨痕跪倒于地,“孩儿自幼受教于养母,深知人之善恶处事,以后又得薜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