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宝刀-第6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时候,又可以看到灯光了。
不过,那疏落的灯光,在浓雾中看来,格外的显得妖异。
但这是何凌风等人心中的感觉,却是谁也没有表示出来,更没有说出来。
冷玉珠含笑说道:“现在,是真的到了。”
朱家凤道:“是的,诸位请一个跟一个,跟在奴家后面走,千万莫自作主张。”
这无异已经表明,所往之处,设有奇门阵式的禁制。
这该是善意的提醒。
但由另一个角度去看,也可能是一种焙耀,或者是一项警告。
何凌风含笑说道:“多谢提醒!”
果然一个接一个地跟在朱家风的后面,亦步亦趋,好像全神贯注,目不斜视。
其实,他们心中何尝不想了解一下这儿的环境。
只是由于是夜晚,灯光太疏落,雾又太浓,想看也看不到什么。
看不到什么,鼻子却可闻出一点线索,那扑鼻的花香告诉他们,所往之处,必然遍植奇花异草。
如果撇开那神秘与妖异的气氛不谈,深山穷谷中有这样的所在,应该是一处世外桃源才对。
走在前头的朱家凤忽然娇笑一声:“到了……”
眼前一亮,已走到一列白玉阶前。
台阶一共十八级,朱漆大门打开,两盏特大号,上书斗大朱字的灯笼高悬,将大门口照耀得如同白昼。
一行人到达大门口时,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含笑迎了出来。
年老的一个,着青缎长袍,年约五旬以上,长得五短身材,真个是又矮又胖,像煞一尊弥勒佛。
年轻的一个着白色儒衫,年约三旬上下,身材颀长,颇有书卷气息。
论外表,老的笑容满面,少的温文儒雅,不但不像坏人,反而予人一股很随和的亲切感觉。
那青袍老人一面快步迎出,一面敞声大笑道:“嘉宾莅止,赤城山庄蓬毕生辉,老朽未曾远迎,请当面恕过。”
何凌风抱拳长揖,道:“末学后进何凌风夫妇,率两位谊妹冒昧打扰,本已深感不安,老伯这一说,更教凌风无地自容了——”
朱家凤顿足娇嗔道:“干嘛一个比一个噜嗦,婆婆妈妈的,一点也不像叱咤风云的武林儿女。”
那青袍老人呵呵大笑道:“瞧你这丫头,编排老爹的不是没有关系,怎么连贵宾也一并编排上了。”
朱家凤嫣然一笑道:“爹,这才真是宾至如归呀!”
接着,又简单地为双方引见。
青袍老人叫朱伦,白衫年轻人叫伍天行——朱家凤的夫婿。
简单介绍之后,朱家凤又道:“爹,晚餐好了没有?”
朱伦含笑点头,道:“好了,好了。诸位请……”
越过大厅,绕过回廊,登上暖阁中。
沿途没有见到一个闲杂人等或仆役,只有暖阁中有两名青衣使女在忙着上菜。
美酒佳肴,水陆杂陈,筵席既豪华又精致。
分宾主入座之后,朱伦含笑说道:“事先不知道诸位侠驾光临,临时凑合浊酒粗肴,简慢之处,请多包涵。”
何凌风等五人中,每一个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自从进人大厅起,所见的既豪华又气派的陈设,尤其是门外的白玉台阶,纵然是王侯府,亦不过如此。
至于目前的筵席,是“临时凑合”,也非虚言。
临时凑合,而能有这样的场面,似乎更增添了朱伦的神秘色彩。
由于冷玉珠也具有若干的神秘性,在某些事情上,何凌风等人都以冷玉珠的马首是瞻。
现在,也就是由于冷玉珠没有什么暗示,何凌风乃不加任何顾虑地含笑举杯,道:“凌风仅代表两位拙荆、两位谊妹,借花献佛,敬朱老伯一杯……”
接着,又敬了朱家风、伍天行夫妇一杯。
朱伦等人也相继回敬。
席间,朱伦、朱家凤父女俩谈笑风生,但伍天行却显得很冷漠。
当晚宴告终,换上香茗时,朱伦才向何凌风等人正容说道:“老朽可以忖想到,诸位心中,一定有很多疑问,尤其是有关老朽的来历问题,都不便发问,现在,先由老朽自己说明,如有不明白的地方,再由诸位自己发问,在可能的范围内,老朽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何凌风等人都含笑点首,没有接口。
朱伦苦笑着一叹,道:“老朽是皇亲国戚,同时,也算是一个江湖人。”
何凌风正容说道:“这一点,凌风等人早有预感,朱老伯是一位大有来头的人物。”
朱伦道:“老朽是太祖皇帝的远房堂弟,也算是亲王的身分。”
何凌风目光一掠朱家三人,道:“从现在起,凌风当改口称王爷、郡主、郡马爷才对了。”
朱伦道:“不,这些,早已过去了,即使没有过去,也还是照现在的称呼为妙。”
何凌风讶问道:“老伯,此话怎讲?”
朱伦不答反问道:“‘靖难之变’,诸位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靖难之变”也就是燕王朱棣以“随君侧”为名,将乃侄建文皇帝赶走,自己登上皇帝宝座的经过,历史上称为“靖难之变”。
何凌风点点头,道:“凌风听说过。”
朱伦道:“太祖兴兵之前,老朽也是江湖人,当太祖南征北讨,建国过程中,也曾建过不少汗马功劳,太祖登基之后,论功行赏,获封逍遥王……”
说到这儿,他苦笑了一下,道:“现在想起来,老朽好懊恼,好后悔。”
何凌风只用目光在对方的脸上画问号,口中却没有发问。
朱伦徐徐地接道:“顾名思义,逍遥王是一个有爵无权的闲差,当时太祖皇帝本来是要封老朽为燕王的,是由于老朽疏懒成性、自己加以婉拒了。
当时,老朽很得意,既拥有亲王的尊荣,又可以以武林中人身分邀游江湖,是多么逍遥自在。
可是,当‘靖难’事变一起,老朽才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太厉害了。“
微顿话锋,又苦笑着问道:“老弟台,方才老朽说过好懊恼,好后悔,现在,你明白个中原因了吧?”
何凌风点点头,道:“有点明白了。”
朱伦道:“如果老朽当年接受燕王的封号,朱棣就不可能被封为兵员、权势、地位都为所有亲王之冠的燕王,朱棣不封为燕王,就不可能有靖难之变,即使朱棣在别的封地仍想兴兵作乱,我这个拥有数十万雄师的燕王,也有足够的力量制裁他,是不是?”
何凌风正容点首,道:“是的。”
朱伦道:“最令人气愤的是,朱棣狼子野心,赶走建文帝之后,还逼得建文帝生死下落不明,老朽实在气不过,乃夤夜潜入宫中,企图行刺,不幸事败,老朽几乎脱不了身。”
何凌风笑道:“遥想当年,老伯独闯禁宫的壮志雄风,真个是豪气干云,足令乱臣贼子闻风丧胆。”
朱伦长叹一声,道:“好汉不提当年勇,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现在,老朽是钦犯,只有躲在这荒山幽谷中,蹉跎岁月,空叹年华者大而已。”
接着,又拈须微笑道:“如果何老弟有意替朱棣效力,老朽的脑袋,倒是一份最佳礼品。”
何凌风苦笑道:“老伯可真会开玩笑。”
也直到这时,唐小仙才插口问道:“朱老伯隐居在这儿,朝廷知不知道?”
朱伦沉思着,道:“最近,朱棣可能已听到一些风声,知道老朽在巫山地区,所以,目前这赤城山庄的安全措施已特别加强,方才,诸位虽然没有看到什么,但心中一定已经感觉到,本庄周围,都设有最玄妙的奇门阵式。”
唐小仙含笑点头,道:“晚辈等人,是有这种忖想。”
朱伦道:“三个月前,有一位自认对奇门阵式颇有心得的老友,未经通报接引,自行闯人,结果……结果,他被整得口服心服。”
他一顿话锋,又道:“所以,朱棣的狗腿子除非不来,如果来了,管教他竖着来,躺着出去。”
朱家风插口说道:“爹,何大侠等都累了,有话明天再说,该先送何大侠等去宾馆歇息了。”
朱伦哑然失笑道:“对对对……爹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没完,何老弟,现在,请去贵宾馆歇息,请记着,不要随便离开宾馆,夜间,不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过问……”
会听话的人都可以分辩出,朱伦的话中,有着某些暗示。
何凌风等五人都是聪明人,当然都听得出来。
自前,他们五人虽然都被待以贵宾之礼,但他们心中明白,自己等于已被软禁住了。
就当他们起身准备前往宾馆时,忽然一阵虎啸连声遥遥传来。
而且,虎啸声此起彼落,显然是四头巡山猛虎都已发现敌踪。
朱伦脸色一变,道:“何老弟,如果你们不急着歇息的话,可以跟老朽去瞧瞧热闹……”
费明珠抢先娇笑道:“好啊!我最喜欢瞧热闹了。”
朱伦含笑接道:“好,诸位请跟老朽来。”
三十五
朱家凤、伍天行俩口子不待吩咐,已匆匆离去,朱伦并厉喝道:“凤儿,如果是朱棣的爪牙,一律杀无赦!”
朱家凤的语声遥遥传来,道:“爹,知道啦……”
现在,除了此起彼落的虎啸声外,还夹杂着叱喝声、惨呼声,和金铁交鸣声。
很显然,尽管何凌风等人入庄时没看到闲杂人等,但实际上暗中却有太多的暗椿在警戒着。
默默地跟在朱伦后面的何凌风,以手肘碰了冷玉珠一下,并递过一个眼色。
但冷玉珠却装痴作傻地,只向她的“何大哥”扮了一个鬼脸,并向朱伦笑问道:“朱老伯,以前,贵庄有没有强敌侵犯过?”
朱伦头也不回地道:“没有。”
何凌风微显不安地道:“朱老伯,凌风等人才来,强敌也跟着进犯,好像凌风等人也脱不了嫌疑。”
朱伦仍然是头也不回地道:“何老弟,别多心,老朽深知你们不会跟朱棣有任何关系的……”
他们走的是上坡路,而且是坡度很陡的山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