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魄孤星-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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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证实纪元脸上的鬼打脸发作了,陈七星心头暗乐,点了点头。不过想着关山越肯定是祝五福派出来的,真要回去晚了,祝五福会对关山越发脾气。而且算算时辰,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最迟天黑之前,聂白涛、唐之响的伏兵就能解决官兵赶过来,还是提早进城的好,这样可彻底撇清关系。
“这样吧,这边还有两个伤重的,治好这两个,先进城看看。”
“那也行。”关山越想了想,点头。他知道纪元在祝五福心中的分量,真要出来老半天不回去,依祝五福的性子脾气,定会雷霆大怒。受点儿气他倒不怕,只是不忍心看着师父焦躁暴怒。
这时被救治的是一个老者,大腿上挨了一刀,被他儿子背来的。关山越帮忙,先清洗伤口,再上药包扎。老者千恩万谢,听陈七星叫关山越师父,道:“原来还是小陈郎中的师父,医术一定更高了。了不起,了不起啊!”关山越“呵呵”笑:“哪里,我可不会什么医术,七星的医术,是跟我过世的妻子学的。”
“居然是女郎中,更了不起,更了不起。”老者连声赞,突然想到了什么,“女郎中少见啊,请问贵夫人是不是姓云?”
“是啊,老丈听说过吗?”居然有人知道过世的妻子,关山越又惊又喜。
“何止知道。”老者的反应却还出乎他的意料,竟然一把扯过边上的儿子,喝道,“跪下!叩头。”
那小伙子十七八岁年纪,憨憨壮壮的,也不问,跪下就叩头。关山越忙伸手相扶,疑道:“这是为何?快起来,莫要叩了。”
老者拉着他的手,道:“让他叩。先生不知,他的命,就是贵夫人生生从他娘肚子里抢出来的啊。要不是贵夫人,那就是一尸两命,哪有这小子的今天。叩头,死命叩。这是恩人啊,先救了你娘儿俩,今天小陈郎中还救了爹这条腿,我一门数口,还不了的恩啊。”原来还有这么个事,关山越不由惊喜,想到亡妻,却又有几分心酸,忙扶那小伙子起来。父子俩仍是谢个不停,周围百姓中也有知道云素娘的,得知小陈郎中还是云素娘的徒弟,更是赞个不停,纷纷把云素娘治病救人的事,添油加彩地说出来,关山越听了更是开心。
忙完一阵,师徒两个进城。关山越这天格外高兴,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只是拉了陈七星的手,道:“你很好,很好。师父很高兴,很高兴。”
听着他发自内心的称赞,陈七星心中热血上涌,差一点儿就要说出我有罪这句话来,话到嘴边却终是硬生生忍住,只是强挤出笑脸。
“师父,对不起。”他在心里暗叫。
到纪元宅中,果然祝五福也在,阴沉着一张脸,见了陈七星,勉强有点儿笑意。他一直看不惯陈七星,首先陈七星是狗肉胡推荐来的,其次因陈七星只一个魄,关山越为收他为徒,曾以出家相逼,让祝五福大为恼火,所以一直就没给过陈七星笑脸,这回倒是难得了。陈七星叫了声师祖,祝五福点点头,道:“七星,好生给纪大人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若能治好纪大人的病,我让老三破格收你为实名弟子。”
颠倒为这个,陈七星心下冷笑,面上点头:“徒孙尽力就是。”
陈七星走进里间,见纪元躺在榻上,脸上蒙着轻纱,疼得啊呀乱叫。看到陈七星进来,纪元如见救星一般,猛地坐了起来,带着哭腔叫道:“小陈郎中,救命啊。”陈七星心下好笑,脸上却不动声色,道:“不敢当,我看看。”说着,掀起他脸上的轻纱,但见纪元左边脸高高肿起,一个非常清楚的手掌印,全印在脸上。而且当他嘴巴一动,手掌印便也动起来,极其可笑。
陈七星差点儿就要大笑起来,自己忍住了,却想:“要是莹莹看见了,只怕会笑弯了腰吧,不错,你小子有本事,再到莹莹面前笑去。”
他看了好一会儿不动手,祝五福先忍不住了,道:“七星,到底是什么病?是不是什么毒虫咬了?能治吗?”
“是毒。”陈七星先点头,眼见纪元、祝五福眼光都是一亮,便又缓缓摇头,“我只希望我看错了,如果没错的话,这是一种名为鬼打脸的奇毒。这种毒于性命无碍,过几天也不会痛了,但脸上会留下一个巴掌印,难以消除。”
“你说一直会留下一个巴掌印?”纪元惊叫出声,腾地坐起,“拿镜子来,拿镜子来!”他先前看了一下,巴掌印还没成形,后来痛起来了,也就没再看。这时侍女拿过镜子来一看,脸上红亮亮一个巴掌印,清晰可见。他平日自负俊美,这下子怎么见人?他“啊”的一声叫,扔了镜子,急拿轻纱蒙住了脸,口中顿时就不管不顾地嚎了起来。
祝五福也急了:“你确信是毒?鬼打脸,我好像听说过。你看清楚了没有?”
“我也不敢肯定。”陈七星摇头,“要不,纪大人另请高明吧,这个我实在是治不了。”多几个人看看好了,笑话要多几个人笑才有味道不是。
“再去请郎中,把泽州所有有名的郎中都给我找来,治得好这病,本人不惜千金之赏。”纪元嚎叫。
“还赏呢,你对着镜子慢慢赏吧。”陈七星心下暗笑,脸上却一脸惭愧的样子,退了出来。他到外面无人处,忍不住“扑哧”一笑,忙又收住,抬头凝神半晌,总算岔开了心绪,却想:“幻日血帝果然了不起,只这门装模作样的本事,就够我学的了。”
谢三等狗腿子四下奔走,寻找郎中。陈七星冷眼旁观,只是暗笑,跟关山越说了一声,先回这面来看关莹莹。关莹莹自然也得了消息,正和荷叶两个笑呢。荷叶道:“那个巴掌印啊,清清楚楚的,生似给人劈脸重重打了一巴掌。”
关莹莹“哼”了一声,道:“只怕不是什么毒,就是给人打的吧?”
“我猜也是,都在传,就是个女孩子的手掌印。哼哼,听说那些狗官给他送了不少女子呢,有两个还是县令的千金,还有一个是马太守的小妾,真够不要脸的。”
“呸!”关莹莹“呸”了一声,“男人都一个样。打得好,该!那巴掌印永世不消才好。”
“要真是消不了,脸上一直印着那么大个巴掌印,那就好笑了。”荷叶说着笑了起来,关莹莹也跟着笑。
陈七星进去,装作没听见,道:“师姐,什么事这么好笑呢?”
“七星你回来了。哦,对了,你去纪元那儿看过了吧,他脸上到底怎么回事,是病还是毒?”私下笑是一回事,关莹莹其实还是有些关心的。这段时间,纪元对她着实不错,留下的印象也挺好。虽然恨着他乱玩女人,但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男人一般色,还真不好切责纪元一个。陈七星自然看得出来,心下拈酸,面上不动声色,道:“看过了,不太好,是一种名为鬼打脸的毒。”
“鬼打脸?”关莹莹叫起来,“是不是又叫美人嗔,也叫红酥手的,就是一个巴掌印,永远也消不了的那个?”
“很可能是。原来还叫红酥手啊,我倒是不知道。师姐不愧是师姐,果然博学。”
“啊呀,这个就麻烦了。”关莹莹知道是鬼打脸,倒是真个替纪元担心起来,“你确诊了吗?”
“我也不敢保证。”陈七星摇头,“师姐你也知道,我的医术就是从师娘医书上学来的,也就半桶水。”
“怎么说话的?”关莹莹顿时就恼了,纤指差点儿戳到陈七星脑门子上,“什么叫跟我娘学的就是半桶水,有本事你跟别人学去啊。”
陈七星其实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没说清楚。不过,他这会儿也解释不了,跟关莹莹就没办法解释,忙抽自己脸:“看我这嘴,是我的错,请师姐责罚,要不你也赏我一巴掌?”
“我才懒得打你哩。”关莹莹“哼”了一声,忽地厉声叫,“陈七星!”这一下急,声音又大,陈七星吓了一大跳:“在!怎么了师姐?别这么吓人好不好,我胆子好小的。”
“不许跟我油嘴。”关莹莹伸手就揪住了他耳朵,脑袋摆正,“看着我,我且问你,你以后娶不娶亲?”
“当然要娶的啊。”这问题莫名其妙,问得陈七星心还有些发跳,只不过耳朵痛,“师姐,轻着些,我这是耳朵不是花瓣呢。”
“那我问你,你以后准备娶几房夫人?”
“这个……那个……”陈七星心怦怦地跳,道,“如果是师姐你这样的,当然只娶一个。”他以前只当关莹莹是妹子,而关莹莹更甚,恐怕就没把他当男子。但这层纸总得要捅开,试一下,看看反应。
正文第二十八章进京
反应就是耳朵剧痛,这、r头,绞花呢?恶狠狠的声音同时钻进他耳中:“什么叫我这样的只娶一个,换别人就要娶很多了是不是?好啊,天下男人果然都一样,还以为你是个老实的,原来花头更多。”
“冤枉啊,师姐!耳朵啊!我发誓只娶一个,只娶一个。”
“说话算数?”
“算数。”
“耳朵作证。”
“啊?”陈七星莫名其妙,“什么耳朵作证,耳朵能作证吗?啊、啊、啊!能作证,能作证!痛啊,师姐放手……啊!”便在陈七星的鬼叫声中,忽然远远地传来巨大的喧闹声,陈七星听得远,隐隐地听到:“反了,反了!”便知道是聂白涛等人乔装官兵杀进来了。看来对付另一路官兵的计划也很顺利,否则不可能来得这么早。
关莹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侧耳细听,道:“是怎么回事?暴民进城了?”她被纪元哄得真信了百姓是暴民了。陈七星也懒得跟她解释,耳朵还给揪着呢,叫道:“好师姐,放手啊!”
“哼,这次饶你了。”关莹莹放手,手指搓了搓,“一手的油,恶心死人。”叫荷叶打了水来洗,道,“我们出去看看,又是怎么回事?”
这回荷叶却劝:“小姐别出去看了,有什么看的,老爷先前可是嘱咐我们不要出去的。”她这么一说,又提了关山越的名头,关莹莹便不再坚持。她本性或许善良,但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也真没有多少忧国忧民之心。她事还多,转眼就想起一事,拍掌叫道:“啊呀,一早就说纪元的事,都忘了喂鸟儿。”服侍她的宝贝鸟儿去r。
陈七星也懒得出去,计划是定好的,纪元脸上的鬼打脸也见了效,一切都无需他操心,他便跟在关莹莹屁股后头,捧水捧食,且做一鸟奴。正如他猜测的那样,进城的就是聂白涛、唐之响所率的两千精锐扮成的官兵。断桥城急赶回来的那一路官兵也给他们包了饺子,杀得一个不剩。他们一骗开城门,便一面高喊造反,一面举刀乱杀,把剩下的五六百官兵又杀了个干净。这种江湖悍勇之徒,杀起人来,还真是眼都不眨一下,连总兵高明也给唐之响一刀劈为两段,桥郡再无一兵可用。
杀尽官兵,聂白涛等人高喊着杀进京城去,便穿城去了,就此消失得无影无踪。后来朝廷调查,这一镇官兵造反之事就成了无头死案,无论如何也怀疑不到铁旗门和盐帮身上。
两帮另有帮众隐伏在百姓之中,鼓动百姓跟着进城,围了纪元的宅子和太守府,逼着纪元惩处马太守和郡县官员。
纪元苦啊,脸上毁了容,一群刁民还喊打喊杀的,可是没办法,手头一个兵也没有了。虽然有祝五福保着不至于有性命之忧,但祝五福就算有擎天之力也没办法驱散数十万百姓啊。他不得已,只有丢卒保车,把马太守扔了出去。同时贴出文告,桥郡官员利用奇石贡搜刮民财,民怨极大,着令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