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群读史记-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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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女婿的母亲先抓起来做人质扣到我这儿，省得你阎乐给我来点什么花花肠子，把阎乐的母亲也给抓起来了，其实这个阎乐倒挺忠心的，他那个女婿挺忠心的，带了一千多人直接就扑到秦二世居住的一个宫殿，这个宫殿在历史上非常有名，叫望夷宫，望是瞭望的望，夷是夷狄的夷，望夷宫。所以古人写诗经常写，望夷宫中鹿为马，就是指的这两件事，指鹿为马和望夷宫。秦二世为什么会住到望夷宫去的呢？原来在这之前秦二世做了一个梦，指鹿为马事件发生以后，秦二世不是精神恍惚吗？

在精神恍惚中间人就出毛病了，做了一个恶梦，他梦见一只白虎咬死了给自己拉车的一匹马，他醒了以后，就找占卜的官替他占上一卦，这占卜的官给他占卜完了以后告诉他，皇上，您这事是什么事呢？是泾水之神在作祟，您应当去祭祀泾水之神，所以胡亥一听，赶快从咸阳的宫殿移驾，移驾到望夷宫，他在望夷宫准备在那儿祭祀泾水之神的。这个时候阎乐就带着一千多人杀到望夷宫来了，到那儿以后先把望夷宫的警卫队长给抓起来了，警卫队长说抓我干什么？

他说我们奉丞相之命，听说这望夷宫里有盗贼进来了，这个护卫队长说不可能，周围全部是戒备森严的护卫部队，这望夷宫一个闲杂人员都没有。阎乐二话不说，就把这个护卫队长就杀了。杀了以后带着这一千多士兵就往里面冲，这一边冲是一边张弓射箭，这宫里边有的是护卫，有的是宦官，有的是宫女，他们看见谁就杀谁，看见谁就射谁，这平时这些宦官宫女哪见过这个阵势啊？

谁也没见过，所以宫中立时大乱，这大乱之中就出现两位人，胆大和胆小的，胆大就抄家伙，胆小的就赶快就逃。胆大的抄家伙的全部被杀了，胆小的不知道逃哪儿去了，全躲起来了。然后就直接冲到秦二世住的望夷宫的宫殿，对着秦二世住的那个床就一阵乱射，乱箭射过去了，秦二世一看就赶快躲到内殿去了，赶快招呼左右的侍从，左右的侍从全跑光了，只剩下一个宦官没有走。

这个宦官害怕，没敢逃，在那儿呆着直打哆嗦。然后秦二世就责备他，说盗贼进入望夷宫的事你咋不早些天告诉我，怎么会出这种事呢？这个宦官非常胆怯地对他说，他说陛下，正因为我没有说我才活到今天啊，我要说了，我去年就被你杀了，我咋能活到今天呢？这回答一说，秦二世也傻了。

这个时候，阎乐带了一批士兵就进来了，把秦二世围起来了。围起来以后，这时候秦二世已经无路可走了，所有的侍从全跑了，剩下一个宦官还是刚才答话的，要是说了实话去年就把杀了那个，其他全是叛军，把他围起来了。秦二世一看大势已去，就提了几个问题，说我能不能见见丞相？阎乐说不行，不能见丞相。

秦二世说，退一步吧，不见丞相也罢，我现在不要皇上了，我去做一个郡的郡王行不行？不行，也不答应。秦二世又退了一步，我不当皇上，不当郡王都不行，那我去做一个万户侯行不行？阎乐说，也不行。最后秦二世非常凄凉地说了一句话，他说我和我的妻子甘心情愿去做一个普通百姓，行不行？阎乐说，不行！您老就自己自裁吧，自己解决吧。然后就指挥士兵，拿着兵器，冲了上去，秦二世一看，没有办法，自杀了。这样，秦二世就走完了他二十三年的生命之旅，他21岁继位，23岁被逼自杀而死。

【画外音：秦二世胡亥当政时期，由于赵高专擅朝政滥杀无辜，只是致使众叛亲离，再加上胡亥治国无方，只顾个人享乐，农民们的赋税和兵役、徭役负担越来越重，民不聊生。公园前209年，爆发了陈胜、吴广其仪，反秦斗争随即席卷关东地区。在国难当头的时候，赵高没味有为秦二世出谋献策，反而为了满足自己的权力欲首先谋反，让自己的女婿阎乐逼死了秦二世胡亥。这是《史记秦始皇本纪》所记载的胡亥之死的过程。然而，《史记　李斯列传》对此却有不同的记载，那么《史记　李斯列传》又是如何记载胡亥之死的呢？两个记载究竟有真阳的不同呢？】

《李斯列传》怎么说呢？是李斯了死以后，赵高做了丞相。赵高做了丞相以后，秦朝的朝政就整个归了赵高，结果就发生了之路为马的事件，不过这个指鹿为马的事件和《秦始皇本纪》的记载，大同小异，我们不多说了。指鹿为马事件发生以后，秦二世心理满腹疑惑，就找了一个占卜的官，叫太卜，为他去卜一卦。太卜卜完卦以后，就告诉他，当然《秦始皇本纪》是说是泾水之神作祟。这是说什么呢？这是说你在祭祀的时候，你的斋戒做得不好。因为一般在祭祀之前都要斋戒，吃斋、洗手，然后静候，再去举行祭祀。说你的斋戒没做好，说你现在要怎么办呢？说你要隆重地举行一次祭祀。所以这样，秦二世就移居到上林苑了。上林苑是个皇家的御花园，非常大。而秦二世在这儿的工作只是等待着祭祀，所以白天秦二世有很多时间。这么多时间秦二世干什么呢？天天打猎。有一天秦二世在打猎的时候，看见一个行人，穿过上林苑，秦二世就拈弓搭箭，一箭把这个行人射死了。射死以后，赵高九知道了，赵高知道以后，首先指使他的女婿咸阳县令阎乐给上林令写了一个司法文书，说我们在上林苑发现一具尸体，让上林令严查凶手是谁。目的是恫吓秦二世，然后赵高亲自去见秦二世，说作为一个皇上，平白无故地杀了一个百姓，上天不容的。这件事出现以后，你一定要远离上林苑。你在上林苑出了事，你一定要远离上林苑。然后秦二世就从上林苑移居到望夷宫。《秦始皇本纪》没有上林苑这段事，《李斯列传》交待了上林苑这段件事。三天以后，秦二世从上林苑移居到望夷宫，赵高家接假借着其二是秦二世的命令，调动了大批军队，然后让这些军队把秦朝士兵的服装脱掉，穿上白色的服装，手持兵器，沙相望夷宫。把望夷宫团团围住，然后赵高进入望夷宫，去面见秦二世。一见秦二世就告诉他，大事不好皇上，说关东盗贼已经杀入关中，杀到望夷宫来，现在叛军已经把我们这个望夷宫给包围了。秦二世一听就害怕了，就登上楼一看，果然不错。在楼上一看，看见大批穿白色衣服的士兵把整个望夷宫团团围住，秦二世这下吓坏了，赵高就趁着秦二世极端害怕的情况下，逼迫秦二世自杀了。这是《史记　李斯列传》的记载。《秦始皇本纪》和《史记李斯列传》记载的情节稍有不同，这个原因是什么呢？也就是说司马迁在当年写《史记》的时候，对秦二世之死他听到了两种说法，他把一种说法写在了《秦始皇本纪》里面，另一种说法写在了《史记李斯列传》里面。这两种说法在司马迁写《史记》的时候，流传的都很广，所以他分别写到两个传记里边去了。这两个传记中间有些不同，也有些相同，有一点根本相同地方是赵高杀了秦二世。怎么杀的，过程有点不同。

【画外音：按常理讲，赵高做了丞相之后，就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且秦二世胡亥对赵高也是言听计从。通过指鹿为马事件，我们就已经看出来，赵高已经成为了秦帝国真正的实权派，在加上秦二世胡亥坐了皇帝宝座之后，一心只顾着享乐，赵高完全可以大胆专权。那么赵高为什么还要冒险杀死秦二世胡亥呢？】

赵高已经做了丞相了，这在古代叫位极人臣，为什么还要杀皇上呢？我想最重要的是两点：第一，是权力；第二，是避险。这是两大原因。赵高世一个权力欲望及其强烈的人，你想想赵高首先杀扶苏，扶持了胡亥，然后杀蒙恬、蒙毅，利用了李斯，最后杀李斯，在发展它只有杀皇上了。因为赵高这个时候的权力已经非常之大了，但是赵高当了丞相以后，赵高仍然感到有危险，为什么呢？因为在丞相之上还有一个人，这个人是谁呀？皇上，秦二世胡亥。我们讲了那么多，大家可能有个印象，觉得胡亥不就是赵高手中的一个傀儡吗？那么赵高还怕虎还吗？我的回答是赵高怕胡亥。胡亥不忘全市完全是赵高手中的一张牌，一个傀儡。我可以举出三点例证。第一，胡亥以继位，采取加强祭祀还有他的出巡，目的就是为了巩固帝位，这说明这个人还是有一定的政治头脑的，不能说这个人政治成熟，有一定的政治头脑；第二，赵高对他有畏惧心理。赵高高了这么多阴谋诡计是瞒着胡亥的，他不敢让胡亥知道真相，一旦他做了丞相，他最还怕的是秦二世向他追究关东起义军越来越强的这个事情，向他问责，他就害怕了。应当说他还是对胡亥有畏惧心理；第三，胡亥在处理李斯的案件中间，受了赵高德蒙蔽，但也表示了一定的谨慎，就是他杀李斯的时候，他对李斯极端不满的时候，首先是查他的儿子李由，有没有通敌、通贼，他总要找个理由的。当李斯归赵高审理的时候，赵高把李斯供认的叛乱的事情告诉胡亥的时候，胡亥并没有批准，去杀李斯，他一定要派人复查。只不过这个复查被赵高利用了。李斯被骗了，胡亥也被骗了，胡亥得到的是李斯的假供词，真供词李斯不敢讲了，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胡亥才认为证据确实，杀了李斯。所以我们从这三件事情来看，胡亥并不是完全昏到什么都不懂，可能在很多人的心目中间，就觉得胡亥完全就是一个傀儡，我觉得未必。那么胡亥不是赵高手中的傀儡，他是什么？他是受了赵高的欺骗，也就是说赵高愚弄了秦二世。

【画外音：通过王立群教授的分析可以看出，胡亥并不是赵高德傀儡，只不过赵高在很多事情上欺骗了胡亥，因为赵高很会奉承，善于伪装，再加上有拥立之功，所以深得的胡亥得信任。据《史记》记载，赵高在胡亥的心目中，赵高是个积德行善、忠诚将信义的好人。可是赵高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朝中的文武大臣们自有公论。那么为了防止大臣们说三道四，赵高究竟是凭借怎样的手腕来愚弄胡亥的呢？】

赵高愚弄秦二世主要是两条，在这两个方面，愚弄了秦二世，一个是隔绝，一个是断臂。我们先讲什么叫隔绝。所谓隔绝就是讲的赵高隔绝了秦二世和大臣之间的联系。这件事怎么做到的呢？因为一旦大臣们与秦二世失去了联系，那么秦二世就成为一个孤家寡人，赵高九号控制他。他怎么做到的呢？其实这个事情很简单，赵高做得很巧妙，赵高给秦二世说了一番话，说你很年轻啊，才二十一岁就当了皇上了，手下的大臣都是先皇的旧臣，你对朝政并不熟悉，如果你和大臣们商量着在一起处理朝政的时候，你很可能会出现失误。如果你处理朝政一旦有失误，等于把你的短处表现在大臣面前。所以你最好的办法是不见大臣，你自己深居在深宫里面，然后咱们俩个商量着处理朝政。这样你在大臣中间不显示你的短处，你不懂的地方、处理不当的时候我会告诉你。这样你在大臣们面前永远是很神秘、很正确、很高明。这一说，就很符合胡亥的心理，胡亥很愿意，这是方便；再一个是信任，因为胡亥最信任的人就是赵高，这个信任是两点造成的，一个赵高是他的老师，教他法律、教他书法；第二，赵高首先倡议发动沙丘政变，让他当上了皇上，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