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王爷公主妃-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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珑玥正在胡乱寻思之时,忽听得院外乱哄哄的,好似有人在告饶。
“外面是何事?”裴元修高声问道。
候在院门外,未曾跟进来的裴小跑来回道:“是二爷说有一幅春深山月图不见了,疑是他身边的小厮偷了,正在发落。”语罢,又轻轻叨念了一句:“贼喊捉贼!”
那裴远之的院子便在此处的隔壁。
“贼喊捉贼?何来此说?”
浣玉耳朵极灵,轻声问道。
“那春深山月图乃是我家先夫人的陪嫁,却让不相干的人当了自己的!”裴小撇嘴。
珑玥闻言,望上眼裴元修,却见他的眉头皱起,眼神也冷了几分。此处并非讲这些话的地方,轻扯了扯他的衣袖,珑玥道:“咱先回罢!”
裴元修轻点了下头,便小心护着珑玥回了碧苍院。
进了暖阁,待浣玉奉了茶来,珑玥挥手让她们下去,眨了眨眼,轻道:“韧之可有话要与我讲?”
故意用了“韧之”二字称呼,珑玥是在告诉裴元修,他二人夫妻本为一体,是最亲近之人。
裴元修自然明白其中之意,只顿了一顿,才道:“你是新妇,哪怕是公主之尊本也不便刚进门便插手此事的。”
珑玥弯凤眸,“我只在乎韧之如何看我!”
裴元修听闻心中一酸,上一世里是否她便是如此之想,故而才被自己当初的木讷,不通俗事伤了情,寒了心?
“于我心中,九儿永远是最好的!”裴元修捧了她的柔夷,于薄唇间反复摩挲。
珑玥巧笑,“如此,那便交于我如何?”
裴元修点头,面对珑玥,他似于越来越不会拒绝。
珑玥的脾气最是干脆,既然打定了主意那便不会拖泥带水。
转过天来便命人往顺天府衙门处取了盖着大印的嫁妆单子来。
大昭国律令,凡出嫁女,嫁妆单子一式四份,一份娘家留底,一份出嫁女自留,一份交由婆家,还有一份于当地府衙备案留底。而嫁妆皆是由出嫁女自己打理、处置,娘家与婆家不得插手,也不可贪墨,纵是夫婿也不可私自动用。若被休弃或和离,那嫁妆也应如数交由出嫁女。若出嫁女亡故,其嫁妆由子女继承。如果有人妄动了嫁妆,严重者是要收监坐牢的。
顺天府见裴小拿了瑞敏公主的印信来取靖北王先母的嫁妆单子,怎敢怠慢,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便取了来。
裴小拿着这嫁妆单子心中臭美,还得是公主,说句话比甚都好使。转念又一想,心里更高兴,他家爷总算是有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这些时日裴小也看出点儿门道,他家这位公主王妃是个极护短儿的。光身边那几个大丫鬟的行事,便可晓见一二。办事干脆,一便是一,二就是二,眼里不容半点沙子。这后面若不是有个肯撑腰的主子,搁谁也断不敢如此行事。
特特是那浣玉,小辣椒似的,能呛死个人儿。想着今儿个去取公主印信,他不过琢磨他事,愣了会子神,便被那小妮子强白了半晌……
裴小偷笑,还真是辣得够味儿!
珑玥得了嫁妆单子,细细的理了一遍,心中有了数,让涤翠拿了两盒血燕去往荣寿堂去。明面上看着是晚辈孝敬长辈,其实不过是知会一声,明个儿公主要来核对先婆婆的嫁妆。
那裴老夫人得了信,将陈氏唤来,两人合计了半日,也未曾想出甚好法子来。那嫁妆在她们手中,十几年来亏空了可不是一星半点儿。若是公主当真不留半点情面,她们一家子怕是都要去吃牢饭了。
裴老夫人自是喝了许多安神茶,也一宿未曾睡着。
翌日,过了辰时,珑玥将欲要陪她同往的裴元修打发去前院书房,只笑道:“九儿悍妇的模样不想让韧之瞧见!”
裴元修笑:“九儿何等模样皆是好的!”说罢,捏了捏她的珑鼻,往前院处理北疆诸事去了。
而珑玥则带了浣玉四人,两个嬷嬷,并特特带了皇后娘赐给自己的两个通医理的女官,及一众婢女浩浩荡荡的往荣寿堂去了。
至于为何带着医女?
珑玥昨儿个拿着嫁妆单子已是估算过的,不算庄子与两家铺子的盈利,光是古董字画及一些头面首饰于一般官宦之家已是非常可观。于那老夫人手中这十多年,没有挪用亏空自是不可能。
恐那老夫人假托犯病,又或被自己逼迫紧了真的犯了病,有通晓医理之人,也不至于手忙脚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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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嫁妆公主又刁蛮,老夫人陈氏心惶惶
见人说人话,遇鬼讲鬼话。
对于裴府这几位糟心的亲戚,珑玥自是打定了主意,将她这骄纵蛮横的公主模样装到底。
裴老夫人与陈氏忐忑了一早上,便是早膳也未用安生。
此时见了珑玥领了一干下人浩浩荡荡的进了荣寿堂,有了前些时日那场下马威,自是不敢托大,急忙迎了出来。
珑玥对着这二人点点头,算是礼貌回应。
而后便入了正厅,于首位上坐了下来。
“我这也算无事不登三宝殿,想必昨儿个涤翠已与老夫人道明白了。”珑玥开门见山道。
“老妪谢公主赏的血燕!”裴老夫人并不接嫁妆的事。
“老夫人多礼了!”珑玥笑笑,对着浣玉使了个眼色。
便见浣玉自袖袋中取了张单子展开来,呈到裴老夫人眼前,道:“老夫人,这是我家公主自顺天府要来的嫁妆单子,这上面府衙大印清清楚楚造不得假,老夫人可要验上一验?”
裴老夫人扫了一眼那单子,忙道:“不必,不必!”
“既如此最好,省了琐碎之事,那便直入正题罢!”珑玥接过洗碧递上的茶,抿了一口。
“这……”裴老夫人略犹豫,给了身边陈氏一个眼色。
只听陈氏道:“这老例儿,新媳妇儿进门头一个月是不理事的,公主还是新婚,不若过了这几天?”
这是她与裴老夫人昨儿个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推拖之词。想着,这瑞敏公主从小是被娇惯着长大的,对何事也皆应是三天热呼劲儿,过了便会丢到脑后。如今进门不足一月便讨要嫁妆,想来是被裴元修挑唆的。待拖些时日,她忘了这个茬儿,也就过去了。
“噢?还有这一说?”珑玥似笑非笑望着陈氏,忽而眯了眯凤眸,身上瞬间发散出一股子肃杀之气,只叫陈氏觉得后脖颈发凉,缩了缩脖子。
又听得珑玥道:“我怎就不知大昭国还有这般律令?嗯?”
那一声“嗯”拖得极长,若是裴元修在此,定会发觉这一声与顺启帝动怒之前的征兆极为想似。
“这……确实未有此条律令……”裴老夫人忙打圆场。
“嗯!既如此那还等什么?”珑玥轻弯了弯唇,笑却并不达眼底。
“烦劳老夫人派了管事的妈妈陪奴婢往库里清点嫁妆罢!”浣玉对着裴老夫人福了福身,而后站得若青松一般,立于她面前。大有你不吭声咱们便如此僵下去的架势。
“这……那放嫁妆的库房许久未曾开过,恐里面脏乱,污浊了浣玉姑娘。”陈氏黔驴技穷。
“这话说的,我一个伺候主子的奴婢,怕什么脏乱啊!”说着,浣玉几人轻笑了起来。好似陈氏讲了甚天大的笑话一般。
“这……”裴老夫人犹豫。
“怎的?老夫人有何难言之隐?”珑玥抬眸扫她一眼,而后轻轻捋着自己胸前赤金嵌宝璎珞的长命锁,面上似有不耐烦的等着她的下文。
“没有,没有,那有让花妈妈陪浣玉姑娘去罢!”裴老夫人见珑玥欲要着恼的样子,自是知晓,若惹得这位祖宗急了眼,她们便要吃不了兜着走,急忙将身边得力的婆子派了出来。
“嗯,这般最好!”珑玥轻轻颔首,转向浣玉道:“你与淘珠两个带上十个小丫头,同花妈妈去罢。”
浣玉、淘珠福身,却又听珑玥嘱咐:“一样一样自嫁妆单子上勾划出来,切不可有遗漏!还有那破损也查仔细了!”
“是!”浣玉、淘珠点了十个小丫头随着花妈妈奔库房去。
而陈氏此时紧着与裴老夫人打眼色,心中慌乱非常。那裴元修生母的嫁妆被她们送人了许多,有几幅珍稀字画也被裴远之拜访国子监先生之时送掉了。
公主上番核对岂不是……
裴老夫人与她对了对眼色,也是一脸焦急。
可遇上这么个油盐不进的“女霸王”,又能如何?
二人如百爪挠心之时,忽又听珑玥道:“那库房里的皆是些子死物,那陪嫁庄子及店铺的账目何在?”
“在,在,皆在!公主可要过目?”听闻账册之事,裴老夫人倒是没了方才那般担忧。陪嫁庄子及店铺的盈利银子,她们是挪用了不少,不过账面却是做过手脚的。纵是有些问题,这娇生惯养,不识五谷的公主又怎会看账?再者,这账册少说也有十几大箱子,看也看烦了她。
“当然要看!”珑玥弯一弯唇,扶了涤翠的手站起身来,道:“不论总账、细账、便是每日的流水皆抬去我那院子里罢!今儿个掌灯前务必送到!”
话音落,也不再看二人一眼,往门口走去。
送走了珑玥,裴老夫人好似虚脱了一般,扶着香秀的手歪在了榻上。
陈氏急愰愰的坐在她身边,猛灌了一大口茶,道:“母亲,那库房中的物件?”那里面的东西可叫她挪动了不少啊!
裴老夫人挥退了下人,轻声道:“自老大那逆子封了王,我便料到了有此一日,头一年前就命人偷着寻了差不多的便宜货顶上了,太贵重也铸了假的,不过还是差了一些。”
陈氏听闻舒了口气,却也只是片刻,又急道:“那瑞敏公主是见惯了好东西的,想她身边大丫鬟的眼力也差不到哪里去,不知能否遮的过去?还有那账目一事……”
裴老夫人摆手,道:“账目之事我倒不甚担心,量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又是宫中娇惯长大的,成日子里必然竟是风花雪月了,能懂得这般俗事?只这库房中之物我确也是担心啊!”
晚膳之前,十几大箱子的账册抬进了碧苍院。
珑玥命人将西梢间收拾了出来,将账册皆搭了进去,只抽了其中两本,看了半晌就丢开手去。
古人记账之法着实笨拙,只看了一会儿工夫,珑玥便觉头晕眼花了,心中计量着,将来到了北疆,若是由她来管账,那流水细账皆要改成自己所熟悉的收支明细表。
当裴元修回到碧苍院时,遍寻不到珑玥,问了下人才知,她在西梢间里。
挑帘进去,便见她正黛眉蹙起,纤纤玉手拿着一本账册,有一搭无一搭的翻看着。
裴元修薄唇轻轻上扬,上一世九儿便不喜欢看这恼人的账目。
“这是先母嫁妆铺子的账册?”裴元修自珑玥手中抽走账册,坐在她身边道:“觉得恼人不要看就是了!”
“王爷!”珑玥见了裴元修弯了弯凤眸,“是挺恼人的,看了头直晕。”自裴元修手中拿回账册,又笑道:“我也只是随意翻翻,查账之事自有人去做。”说着努努嘴。
裴元修随着她看过去,只见里间屋里,两位珑玥自宫带出来的教养嬷嬷正在拿着算盘,极为认真的核对着。方忽然记起,前一世也是这般,于北疆王府九儿惯不爱理这些账册子,也是交同身边的嬷嬷打理,后来九儿命她们将账册子誊抄成一个奇怪的样子,才开始自己打理。不过那怪样子倒是能将一个月的出账入账一目了然,方便的很。这一世他曾想让王府的账房也如此登记,却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