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记事-第1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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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喇那拉氏笑道:“瞧这小嘴利索的,只是御花园虽好,到底要看时辰,这黑灯瞎火的,有什么景致好看的。下次多劝劝你家主子,可是请了太医。”
“皇后娘娘放心,已请了太医,说是无甚大碍,多休息休息就好。”春纤不卑不亢道。
李氏插嘴嘀咕道:“这黑灯瞎火的,年妹妹去御花园作甚,不会是和谁碰头吧,昨儿半路离席的男子可不少。”
春纤心里恨极,这齐妃狗嘴里怎么就吐不出象牙,这不是在说主子私会外人,败坏主子名声么。
又见乌喇那拉氏在上首老神在在的觅着茶沫儿,根本就不接这个茬儿,不禁福身道:“奴婢希望齐妃娘娘说话前能三思,宫里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有齐妃娘娘说的事发生。倒是奴婢曾在御花园一偏角处看见齐妃娘娘和廉亲王福晋言笑晏晏,还交换了信物。”
“闭嘴,你一个小小的奴婢,竟敢在皇后娘乃国内面前诬陷本宫。”李氏倏然变色,从座位上起身,色厉内荏道。
春纤迎着她犀利的目光,不卑不亢道:“是否有其事娘娘心里清楚,娘娘这般诬陷我家主子,不过是因为自己做过此事,所以认为我家主子同娘娘这般罢了,还望皇后娘娘明察。那日廉亲王福晋可否进宫,可否去过御花园。”
“是你贱婢。”李氏恼羞成怒骂道,全无一点妃嫔的气度,“反了反了,来人,给本宫拖下去掌嘴。”
春纤冷笑道:“齐妃娘娘莫不是恼羞成怒了,所以才要将奴婢屈打成招。奴婢确实是贱婢,可这大狗还要看主人呢,齐妃娘娘以为巴上廉亲王,就高枕无忧可以再这宫里一手遮天了么。”
“你……”李氏被春纤的口齿伶俐气的说不出话来,一时指着春纤抖个不停。
她心心念念隐瞒的事情,居然被一个婢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剖开,她如何气能平。
“奴婢如何,若不是齐妃娘娘主动往奴婢主子身上泼脏水,奴婢也不会想起齐妃娘娘做过的事。”见乌喇那拉氏仍不出言阻止,春纤继续说道。
李氏面向乌喇那拉氏,开口道:“皇后娘娘,您就看着这个贱婢诬陷臣妾么?那日廉亲王福晋到宫里不过是和臣妾讨论一些花样子,哪里是这个贱婢说的这般。”
乌喇那拉氏见所有的人都看向了她,也不得不出声道:“行了,本宫自然是相信齐妃的,只是齐妃也无需同一个小丫头计较,她不过才十几岁罢了。或许是眼花看错了,也无不可。”
见乌喇那拉氏这么说,春纤对其福身道:“皇后娘娘可还有其他吩咐,若无事,奴婢还要回翊坤宫办差。”
乌喇那拉氏点头道:“你也是年妹妹的左膀右臂,自然是忙的很,你下去吧。”
“奴婢告退。”春纤福身退下后,李氏看着或明或暗疑惑的视线,心里更是气闷,只将春纤和秋月恨个不停。
余下几日,胤禛更是将宫里所有女人都一一招进了养心殿,只除了病着的年贵妃,齐妃李氏和老贵人清陵。
这样有品级的妃嫔轮下来,正好到了九月份。
雍正元年九月初一,帝亲自主持了圣祖仁皇帝与孝恭仁皇后的葬礼,乌雅氏的梓宫随同康熙的梓宫入葬景陵地宫,而皇十四子允禵被重新送回遵化守陵。
出殡那日,允禵在雍正的注视下,于乌雅氏的灵柩之前痛哭失声。哭奠完毕后,这两个同胞兄弟依旧是面无表情,谁也不看谁。在一片漠然的空气中,雍正走到皇太后的梓宫前,从袖里掏出一道谕旨,缓缓念道:“贝子允禵无知狂悖,气傲心高,朕惟欲慰我皇妣皇太后之心,晋封允禵为郡王。伊从此若知改悔,朕自迭沛恩泽;若怙恶不悛,则国法俱在,朕不得不治其罪。”
当秋月从小林子口中知道出殡那日的场景时,不禁更觉悲哀:权杖狰狞血犹在,无情最是帝王家。
胤禛待亲弟弟也不过如此,更遑论年家。
想到这里,秋月便又是一阵剐心剐肺的痛。
半年的时间,雍正和允禵便失去了自己的父母,但失去的还不仅仅如此。与此同时,雍正失去了自己的同胞弟弟,允禵也不再有雍正这个同胞哥哥。他们已经是势如水火的敌人和对手,这段恩仇,只怕永远都不能化解。
秋月懒懒的躺在贵妃榻上,仲秋时节白日暑热退去,午后的暖阳透过半开的窗柩洒满一室,晒在身上暖洋洋的,秋月舒服的喟叹了一声,蹭了蹭软软的纯白毯子,听外间脚步声越来越近。
见秋月悠闲的样子,夏悠琴不禁有些气急,“真是娘娘不急奴婢急,这半个月皇上日日找宫妃侍寝,却一次也没来看过主子,难道主子不急么。不是奴婢说您,您啊,就别在和皇上强了,您的一切都是皇上给的,难道强的过皇上。主子这外表看着柔柔弱弱的,可这性子倒是倔的紧,您不主动低头,难道还要皇上主子低头不曾。”
秋月懒懒的起身,伸了个懒腰,看着下悠琴提进来的食盒,“有什么好吃的?”
见她耍赖的样子,夏悠琴颇有些无可奈何,到底还是揭开了食盒,“都是主子素日里爱吃的点心,吃的倒是比平时多了,怎么这身子倒愈发的瘦了。”
说着又叹道:“也不知折磨的是谁,前两日我听养心殿伺候的小路子说,皇上这两日脾气大的很,饭也不曾好好吃,除了苏总管,竟然所有当值的宫女太监都被皇上骂过。现在养心殿那边人人自危,都不敢凑上前去呢。”
秋月假意没听到,只从小碟里面捡了一个粉红色的外形似螺狮的果品,捏在手上,对着阳光细细看了看,问道:“这是什么?”
“这个是酥油泡螺,御膳房的人才做的,主子尝尝,可否絮甜软口。”
秋月听了,眯了眯眼睛,怎么这么熟悉,是了,《陆小凤传奇》里面好像有这么个东东。轻咬了一口,赞道:“如甘露洒心,入口即化,果然是好东西,可给福儿送去了。”
“主子放心,奴婢也不敢多捡,只各捡了三个给小主子送去了。”
秋月又拈了一个纯白的,尝了尝,“这个怎么做出来的?”
这个将牛奶倒入特制大桶里,用力上下搅拌来回数百次,使表面便浮出一层淡黄色的奶油,把它舀起来,冷却后便成酥油。然后再加入面粉搅拌,制成酥皮,搓成鲍螺状,并将边缘捏出螺旋状,然后或煎或烤。
秋月点头道:“张岱的《陶庵梦忆》里也提到过:乳酪以蔗浆霜,熬之、滤之、钻之、掇之、印之,为带骨鲍螺,天下称为至味道。既然称之为至味,尝着倒也不过如此。”
夏悠琴笑道:“就这奶油也是个稀罕物,京里多少王公贵族都没尝过呢,只就宫里的御厨有这功夫做这出个。”
秋月撇了撇嘴,“行了,撤了吧,赏给你们吃。”
夏悠琴笑道:“做这个可费工夫的紧,留着给主子夜里吃吧。这个热的吃的好吃,冷了配热茶也好吃。”
“随你吧,”秋月净了手,点了一支藏香。夏悠琴问道:“主子可是要写经?”秋月点了点头,已经拿起了一支笔。
夏悠琴劝道:“今儿主子起的早,这会子又写经,只怕太劳神了,不如上榻在躺躺,多歇会子,恰好今儿太阳好的很,照在热身上暖暖的。”
秋月道:“不过是借写字解解闷儿,总这么呆坐着倒不好。”
正说着,忽听得“唿喇喇”一片风声,吹了好些落叶打在窗纸上。停了一回儿,又透过一阵清香来。
秋月闻了一阵,问道:“这是何处来的香风?闻着倒像木樨香?”
夏悠琴笑道:“这大九月里的那里还有桂花,只怕是菊花的香味。不过若是在南边,现在正是晚桂开的时候了,所以才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说法。”
秋月笑道:“你竟是南边的人,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
夏悠琴笑道:“奴婢土生土长的北方人,不过有个远亲表妹嫁到南边去了,这还是几年前她来京说给奴婢听的。”
“哦,她来京作甚,可是来投奔你的?”
“那倒不是,她如今家里也发迹了,南边有几个铺子,过的还算不错,打算接我去南边过活。只是那时候奴婢伺候主子,不欲离开,等以后奴婢老了,伺候不了主子了,便去南边养老。这些年奴婢也攒了两个钱,在南边买了房子,就等着日后老了去那边过活呢。”
秋月笑道:“你倒想的远,你伺候我这么久,哪里就短了你这口饭,巴巴的要跑这么远。”
夏悠琴笑了笑,正欲说什么,外头传来了福惠的声音。
第二百八十一章 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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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战事
“额娘,我还要吃那个酥油泡螺。”说话间,人也急急的奔了进来,扑到秋月的怀里蹭。
秋月方才不过尝了两口,此刻碟子里倒还有四个,想着他方才已经吃了六个,不由虎着脸道:“方才都吃了六个,还想着要吃。”
福惠腆着一张脸,磨蹭道:“额娘,额娘~福惠要吃,额娘。”
见儿子可爱的样子,想着平日点心都不敢让他吃的开怀,用食指点了点他的小脑袋,“只许吃一个,可不许多吃了。”
正说着,就听外头传来丫头请安的声音,“给四阿哥请安。”
旋即,内室帘子被掀起,母子二人回头,就见弘历逆着光踏了进来。
秋月坐在榻上,仰头看着弘历,不由有些感叹:原来不知不觉间,当初的那个小毛头也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孩,混合着男孩的青涩稚嫩与男人的责任。
弘历踏进屋里,注意力就都集中到了秋月点着福惠额头的那只手指上,阳光下,那么晶莹剔透,宛若上等的羊脂白玉。
走到两人面前,弘历笑着打了个千,“儿臣给皇额娘请安。”
秋月放开福惠,笑道:“快过来坐,你这孩子也忒多礼了,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了。”
弘历见她笑靥,人也似吃了蜜一般,在炕桌另一边坐了,接过夏悠琴递过来的茶,“刚从上书房出来,听说皇额娘这几日身子不好,过来看看您。”
说着看了看福惠,笑道:“小福惠几日不见,好似又张高了不少,过来给四哥瞧瞧。”
“四哥吃这个,可好吃了。”福惠将炕桌上装酥油泡螺的小碟子往弘历这边挪了挪,笑眯眯分享道。
弘历瞧了碟子里四个完整的两人被咬了一口的小点心,心知这两个是秋月尝过的,便笑道:“那儿臣可要好好尝尝,说着,拿起秋月咬过的一个白色的酥油泡螺一口吞下。”
秋月失笑道:“那是我吃过的,你也不嫌腌脏。”
福惠笑道:“若皇额娘这个算脏,那这世上就没干净的点心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福惠已经吃完了一个酥油泡螺,缠上了弘历,要他陪他玩儿。
秋月笑着让弘历留下来用晚饭,弘历点头应了,先陪福惠到书房玩了会子,又布置了功课让他写,自个则回到秋月屋室,两人说着闲话。
弘历看着秋月映洁如玉的侧脸,闻着室内暗暗的幽香,心里忽而酸忽而甜,好不快活。
两人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午后,越是聊天,弘历越是觉得秋月如一杯香醇的茶,慢慢品来,总是有不同清醇的味道。
聪慧、内敛、温柔、博学,世上所有赞美女性的词都能用在她的身上。
弘历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怪圈,明知道越是接近就越是危险,却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
用了晚饭,秋月吩咐小林子送弘历回毓庆宫,自个则简单梳洗了一下,懒懒的泡着脚。
夏悠琴替她揉捏着,笑道:“四阿哥还真是有心,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