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袖茶香-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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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前几日，夏雪芽就开始忙活帮着胡妈妈做月饼，还自己做了一些抹茶味的，替代了抹茶发糕放在店中应应景。

钱塘县不同与别的省县，中秋节的习俗除了吃庆圆饭还要观潮。

每到中秋这一日，就会有一群的人守在钱塘江畔等着这一自然盛况。

以前每年夏家也会先派人占好位置，等到潮来潮涨的时候，夏毛尖就会带着家眷一起去观潮，当然这都是听相思说的。

去年因为假茶的事情闹得全家不安生，夏雪芽自然就错过了这个机会了。

又因为夏湘莲要来的关系，这一整天夏雪芽的神经就处在既兴奋又紧绷的状态下。

为了能有一个好的观潮位置，夏雪芽先让白鹭和叶续他们去抢了位置。

等到午时他们才无功而返，“妹妹，你是没有去瞧见，江畔两岸哪里还有什么好位置，他们都是连夜就在等着了。”

“真是失策，若是早知道这样，小的昨夜就不睡觉了，一晚上都在那等着不怕候不着位置！”叶续愤愤道。

夏雪芽只能安慰他们，“没位置便位置吧，到时候找了高些的山坡也能瞧着的。”

“过节怎么好这般的扫兴？我们家先前就有占位的习惯，我顺便让叶相他们给你们占了一块地方。晚些你们要过去看，直接找叶相便可了。”

正在失望的时候，卫寒声笑着从外头走了进来。

夏雪芽想要说些感谢的话，话到嘴边就被卫寒声给堵了回去，“若是和我说谢谢那便是不拿我当朋友，举家欢庆的日子不要扫了兴。家里还有些事情，我还得赶着回去料理，观潮再叙。”

看来是真的很忙说完就往外走去，夏雪芽忙包了些自己做的月饼追了出去。

谁知应该走远了的卫寒声，正站在路边带着笑意的等着她。自己的小心思被人给戳破了，夏雪芽下意识的就想走。

手腕被别人给抓紧，调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算是怕了你了，脸皮子这般的薄，好好好，都是我不好。我只是想要等等看你会不会出来，看来我运气还不错既有的吃还有美人怀中卧。”

夏雪芽也不是忸怩做作的人，本来就是要给他的也就懒得和他耍嘴皮子，“本想你是纯良之人，没想到也不过是个纨绔子弟。”把布包丢在他的怀里，转身就走就听到他的笑声传了过来。

“便是纨绔也只对你罢了，过节也别让自己太过累着了，我先去忙晚些钱塘江畔见。”

听到脚步声慢慢远去，在心里默数了十个数，才转过身去探，卫寒声已经走到巷口全无刚刚的不羁样。

回到碧云天就见相思和白鹭在打趣，他们两倒是越来越不避讳了，上回的乞巧节两人同时失踪自然就是不用详问的事情了。

“二小姐你回来了，刚刚单小姐差人送来的月饼在桌上。”

“记得备些咱们自己做的，晚点让叶续送去……”

“二姐姐，大姑母来了，娘亲让咱们快些回去准备用了午饭去观潮了。”

夏雪芽刚刚交代完，就见夏苦劳急匆匆的跑着进来了。

“叶续千万别忘了……”边说着边被夏苦劳拉着往外跑去，相思手里抱着食盒，也顾不上和白鹭说话，就跟着跑了出来。

“大姑母最不喜欢小辈晚到的了，咱们得快些一会又得挨骂了。”

气喘吁吁的跑到家门口，稍微整了整衣裙。

之前因为要去监工的缘故穿的都比较的灰朴，今天因为夏湘莲的缘故还特意的换了身鲜艳的衣裳。

推门进去，就见夏湘莲在和夏慧明说着话。

夏湘莲倒是和之前看上去没什么区别，倒是夏慧明站在一边手里端着茶点，眼眶还是红通通的显然是刚刚哭过。

夏雪芽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听见他们开门的声响，夏湘莲转过头来看她们。

四目相对，夏雪芽先败下阵来，“姑母您到了，一路上辛苦了，大姐姐你也真是的，姑母的茶都凉了吧我去给您温温。”

“不用了，我这一把老骨头的随便喝喝就成，比不上你劳累的哟。”

若是骂夏慧明，她能理解无非就是因为她被休回来的事情，那针对自己又是什么原因？

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年轻人本就该多活动活动，算不上什么劳累不劳累的。”说着就去接茶碗。

这会夏湘莲只是哼唧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苦劳啊，来过来。姑母怎么瞧着都还是你这个孩子最懂事，来陪姑母坐坐说说话。”

夏雪芽朝着夏慧明眨了眨眼，夏慧明却是摇了摇头。

两人就这么跟门将似得一左一右站在夏湘莲的身后，不同的大概就是一个望天一个看地了。

耳边还充斥着夏湘莲和夏苦劳的谈话声，“你可要争气些，可别再让你的姐姐们抛头露面了……”

就这么一直站到了吃午饭，好在吃饭的时候尚庭轩出现了，一直给夏湘莲夹菜，倒是减少了一些杀气。

但还是免不了一桌的碰撞，“嫂子还未吃吧，你们怎么做儿女的，也不伺候着？”

夏雪芽不等她们开口，就服服帖帖的先端了碗起身，“姑母你们吃，我去伺候娘亲。”

不再听他们接下去的话，端着碗筷直直的走了出去，跨出门槛还能听到尚庭轩无奈的声音，“娘……”

“食不言寝不语！先生教的东西都学到哪里去了？快吃！”

一时桌上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没有一个人再敢撞上火药桶。

何氏刚刚由相思扶起靠在床上，“你怎得进来了，也不陪你姑母。”

“相思你去吃饭吧，我来喂娘亲。”

等到相思出去后夏雪芽才吹了吹勺子里的饭，小心的给何氏喂进去。

“芽儿你这是怎么了？”何氏不肯吃，皱着眉头询问夏雪芽。

“我没事，就是今儿过节娘一人在屋内没伴，我来陪陪娘。”

夏雪芽仔细的挑了鱼刺才夹了鱼肉一块喂到她嘴里，“我知道你姑母的脾气不好，但是娘也是想要试试，若是她愿意，你表哥配你终是可以的了。”

夏雪芽叹了口气，把碗放下终究是躲不过去得面对这个问题了，“娘亲，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也知道大表哥是个好人，心底善良有担当。只可惜是我配不上他罢了。”

“胡说，我的芽儿这般的好，哪里有男儿是你配不上的。听娘的话，现在你年纪小会觉得我的话不对，等到以后你就会知道我说的都是良言啊。”

难得的何氏肯说道理，认真的看着夏雪芽。

“娘亲当年与父亲可也是这般盲婚哑嫁？”

“你与我们哪里能比的，我与你爹也是表亲，他是我婶娘家的表哥。当初是我一眼就相中了这个相公，从未有遗憾过。而且你这怎么能算是盲婚哑嫁呢？你与大表哥也是从小长大的。”

“娘亲，这些事情就让妹妹自己决定吧，有过我的一回教训也就够了吧。”不知道何时夏慧明推门走了进来，满脸是泪的跪在了何氏的床前。

何氏险些被夏慧明给气得岔过气去，狠狠的屈身上前，手掌高高的举了起来，到了最后无力的垂了下去。

“罢了罢了，我的心意你们终究是明白不了，以后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夏雪芽也跟着夏慧明跪了下去，直直的磕了三个响头，“谢谢娘亲体恤。”

出去的时候夏湘莲就站在门口，瞧见他们出来，抬眼看了夏雪芽一眼，“跟我过来。”

夏慧明要跟着去，被夏雪芽给拦住了。“大姐姐放心吧，姑母心善不会为难我的。”

听她这么说，这才跟着尚庭轩一同被留在了原地。

“姑母。”

夏雪芽乖巧的站在一旁，夏湘莲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同意你和轩儿一起吗？”

“侄女儿不知道。”

“我这人活了半辈子了，别的能力没有，看人的本事倒是一个准。我的轩儿是我自己教养的我知道，相比较你来说太过的弱势了。你啊，太要强若是真的许了我家，怕是镇不住你，反倒是要不太平了。”

“姑母严重了。”

“你别不信，你与先前的变化太大了，早些年我倒是真有娶你过门的打算，那个时候你乖巧可人的很。现在可是不同了，至上回大哥的丧礼上一见我便知你与我儿不合。”

瞧着夏雪芽听着不反驳，就自顾自的笑了起来，“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知道你也看不上我儿，别急着说不是也不要说些恭维的客气话，若是你真对我儿有心，看他的眼神万万不是这般的。”

夏雪芽心里的事都被她点到，也没有什么好辩解的只能木讷的点了点。

“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变故这么大便是换了谁都该会变的。不过，你娘亲有句话是对的，错过了他就没下一个了。”

原以为夏湘莲是来训骂自己的，没想到她居然是来劝解的，喉咙有些酸痒这种被人关怀的感觉确实是很好。

夏湘莲说完便亲昵的拍了拍她的手，不知何时将一个玉镯子套在了她的手上。

夏雪芽第一反应就是去摘，被夏湘莲给拦住了。

“这是我们夏家祖传的玉镯传女不传男，这么多年我都戴在身上。可惜我已为人妇做不了什么，只希望你能复兴夏家，不要输给世间男儿。”

剔透的玉镯在她的手上相得益彰，有些哽咽的应了一声。

“行了行了，这般哭哭啼啼的像是个什么样子。而且一事归一事，我看好你并不代表我就喜欢你，你拒绝我儿的事我可是记着的。”

一时破涕为笑，姑侄二人相视一笑。

等到眼睛没有那么红肿了，两人才走回去，夏慧明不放心的询问了她，看是真的没事才放下心来，“时辰不早了，咱们得去观潮了，别浪费了好位置。”

胡妈妈要在家照看何氏，其余的人都一同去观潮。

他们出发的时辰已经不早了，约莫是未时一刻。早早的三天前就有人算出来最佳的涨潮时间，若是他们速度快些还能赶上下一个潮涨。

他们刚到就看到叶相在焦急的等着了，“夏姑娘您可来了，我们少爷可是等急了，您若是再不来就得去江里捞小的了。”

那逗人的表情配上话语，把一行几人给逗得笑个不停。

卫寒声给他们找的确实是个好位置，有一点点的微坡不会太前面被浪潮打湿了，也不会被人给挡着视线可以清楚的看到潮涨潮落。

正想要去找卫寒声道谢，就看到他一脸的阴郁望着自己。

和夏慧明说了下情况，才挤开人群走了过去，谁知卫寒声却是转身就走，倒是把夏雪芽弄的有些糊涂起来。

想来还是得再道了谢只能跟了上去，走过一个拐角，四周的人倒是渐渐少了去。

夏雪芽光顾着看四周的人，拐过去时也没发现站在前头人脸上得逞的笑容。

猛地被人拉了过去，看着那人在眼前慢慢放大，夏雪芽这才有了真实感，“你做什么啊，青天白日的都是人。”

“嘘，先别说话，看前头。”

夏雪芽这才扭过头去看前面，却见正好一个潮推过来，鸣声如雷震耳，顷刻之间，潮峰耸起一面三四米高的水墙直立于江面，喷珠溅玉，势如万马奔腾。

有些心情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尤其是当人在自然的面前无法遁形的时候。

卫寒声带夏雪芽的这个位置特别的隐蔽，但却是最佳的观潮点，几乎能清楚的看到一滴滴迸溅的水花。

一波潮慢慢退去，就见岸边跃跃欲试的水军，已经穿戴好要准备逆流而上征服这个恶魔。

“今日运气好，正好赶上两浙总督在训练水军，平时可是瞧不见这等的雄狮之队出现的。”

夏雪芽专心的看着，卫寒声就在耳边仔细的给她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