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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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黎恭敬答道:“自古女尊男卑,夫妻亦不可平起平坐。更何况您是世家小姐,我只是卑微的奴隶,如果被人发现不尊礼法,会挨罚的。”
妤卉明白如果她执意要求,阿黎一定不敢忤逆会坐到她身边,但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固执牵连了他,让他惴惴不安。所以她只好暂且作罢,柔声道:“车内没有旁人,你找舒服的姿势倚靠着多休息一会儿吧。”
“是。”阿黎答完这句话,跪走半步,竟贴在妤卉的腿边倚靠着座位的下沿停住,他轻声道,“主人,以后出门我都可以这样么?靠在您的腿边?”
妤卉笑道:“以后咱们出门才不带其他人,也不在车里装座位,只铺一条厚厚的毯子,想坐就坐想躺便躺,才不叫那些莫名的规矩束缚”
阿黎听后脸上浮起浅笑,眼神却飘向不知名的地方。
妤卉看阿黎地表情,就知道他没有相信她说的话,他吃过太多的苦,不敢再奢望更好的生活了吧?她压下心痛,差开话题问道:“阿黎,你以前的主人托你找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多大岁数?我现在已经找到了家人,也该张罗着帮你实现心愿。”
阿黎愣了一下,忍着没有直接说出真相,也守着程柔逼他立下的誓言不敢讲出那个人的名字,只抿了抿嘴唇回答道:“那个人是以前主人的哥哥,以前的主人名讳是程柔。”
“你以前的主人姓程?”妤卉心想怎么这么巧呢?程柔的哥哥也该姓程吧?他们会不会与当年因叛国罪满门抄斩的程家有什么关系呢?“对了,我从母亲大人那里听说十二年前有一程姓官宦人家获罪满门抄斩,恐怕牵连很广,你家是不是也在那个时候获了罪?你还记得自己的姓氏么?说不定能找到你的亲人呢。至于程柔的哥哥,你既然不知道姓名岁数,又是男子,找起来不容易啊。”
阿黎幽幽道:“我们家获罪的时候我只有四岁,只记得我一直与爹爹住在一处院子里,从没见过娘亲。我爹爹是个哑巴,他不会说话,也没人告诉我姓名。阿黎这个名字还是程柔起的,再之前我都没有名字的。”
阿黎说这些话的时候,不禁想起了程柔当初对他讲的隐秘。程柔告诉他,他的亲生父亲叫程渊,小时候他认为是爹爹的那个哑巴根本不是他的亲生父亲。程柔还说,只要他找到了程渊,程渊认了他,他就能过上好日子。他无法分辨程柔说的话是对是错,但因此他有了一点念想和企盼。他以前从来不敢想真能有一天来到京城,他的主人会主动帮他寻人。他觉得除了程柔当初逼他发下的那个毒誓以外,他没有别的动力找程渊,因为现在他已经过得很好了。
妤卉提起的十二年前因叛国罪被抄斩的程家,会不会就是他家呢?他有些犹豫,却仍然没有将程渊这个名字说出来。程柔对此千叮咛万嘱咐,形成了强烈的精神束缚,阿黎不敢越界。他想如果程渊真是程家的人,妤卉如果顺着这条线索查找,早晚能找到这个名字,不用他先说出来,也不算违背了誓言。
“阿黎,如果你还有亲人在世,你会与他们相认么?会回到他们身边么?叛国罪只斩女丁,或许你的父亲兄弟都还活着,盼着与你重聚。”
阿黎小心翼翼道:“若是能找到亲人,他们愿意认我我当然高兴,不过我与他们相认后,仍想留在主人身边。”
妤卉心想,因叛国罪受到牵连的人家估计都没有女人能活下来,剩下的男人一般是被典卖为奴,十二年过去了沧桑变迁,他们身在奴籍未必能有安稳日子。阿黎跟着他们或许还不如跟着她更好。但是能找到血脉相连的亲人,总是精神上的慰藉,阿黎除了受程柔嘱托找人,他自己也一定希望知道亲人的消息吧?她要帮阿黎早日实现这个心愿,一点一点治愈他的心伤。
16购物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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妤卉此番外出逛街,购物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打算考察一下市场行情,寻找赚私房钱的门路。妤家把持着华国一半的经济命脉,可谓最不缺的就是钱,但是平素花销也大得惊人。家族人口众多,上至小姐公子,下到丫鬟侍儿光月钱支出就不是普通人家能想象的,更别说逢年过节红白喜事各种铺张排场,往往动辄十几万两白银,堪比王侯。
妤卉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取得一定独立自主的经济权利,并不完全依赖妤婉的支配,这样将来做事情才不会因钱财问题被人完全控制。物质基础和精神基础建设两手都要抓,没钱想得再好也没用。
在侍卫广萍的指引下,丫鬟赶着马车先去了西市。这里有富贵人家经常购物的高档店铺,相熟的客人大多可以选择签名划账,月末年末统一付款。经营的买卖也都是上等的丝绸布匹、金银首饰、古玩字画诸多雅物。
妤卉不懂古玩字画,昨日又刚在姒氏那里量体裁衣做了好几身衣服,心思也就不在丝绸布匹上,于是她重点逛了几个首饰店铺。
首饰店铺里一般设置两个区域,女款和男款分开摆放。这个世界的男人爱美之心更多一些,尤其重视发簪耳饰手镯项坠等物品。妤卉没想为自己添置什么,就一门心思专看男款的首饰,并且叫阿黎随侍在旁充当模特。
其实阿黎生得俊美,戴什么都好看,但是妤卉打算先买一件适合苏眠的礼物,挑来挑去觉得手镯项坠这些东西都太小家子气,不符合苏眠洒脱的性情,耳饰有漂亮的不过听说只有男子的妻主才有资格买,属于有特殊意义的定情之物,她犹豫了一阵终于还是放弃。唯一能挑的就只剩下发簪或者衣服配饰。
妤卉最后选定的是一款金镶玉的发簪,做工精细,样式独特。
店铺掌柜见妤卉衣着华丽,举止斯文,随从都是天人之姿,料定她出身不凡,赶紧推销道:“小姐,您独具慧眼选中的这款发簪,送给男子最合适不过了,而且这发簪上还可以刻字。如果送给您的亲人或者情人,刻字留念岂不是更能表达心意?”
妤卉一听就动心了,想着买两枚发簪,一枚刻上苏眠的名字,一枚刻上阿黎的名字,当作礼物。但当她问了具体的价格,不禁有些犹豫。买簪不刻字,单价十八两银,刻一个字再加二两银子,最多刻三个字。这样算下来,买两枚刻好字的发簪需要四十两银子。她一个月月钱才五十两,还要留些给阿黎买宝剑的富裕,不能都浪费在买发簪上。
权衡再三,妤卉说道:“掌柜,那我买一枚发簪,加刻一个‘眠’字,请问可否挂账?”能刷信用卡的话,她就可以节省现金,毕竟宝剑的价格也不便宜。
店铺掌柜笑道:“小姐虽然面生,不过相信是出身大家。请您留下地址,挂账当然可以,不过刻字也需要时间。您看可否这样,等字刻好敝店会派专人送货上门,钱款月末再结即可。”
妤卉心想这店家挺会做生意,说话也很委婉,毕竟她不是熟客,人家不好意思说不能挂帐,就提了送货上门的折中办法。先借着送货的机会,确认了买家的身份,这样挂账月末结钱才能有着落。
妤卉觉得以后自己也有机会再出来,不急于今日定要将礼物送给苏眠,就留了地址,让店家送货,月末统一结钱。妤卉甚至打算尽快寻到一些来钱的门路,给阿黎也买些中意的饰品。当然在妤卉的心目中,首先送给阿黎的礼物非宝剑莫属,别的物品等手头富裕了再说。
妤卉只买了一枚发簪给苏眠,阿黎并不觉得失望,因为他根本不认为他这样的身份能佩戴这些昂贵的首饰。府里已经发了发簪和木梳给他,他很知足,临出门的时候怀里还揣了当初管苏眠借的发簪,打算如果一会儿能见到苏眠就还他。
妤卉原本惴惴不安,怕阿黎会难过,却发现阿黎对此毫无反应,于是她终于明白,阿黎的自卑感依然很强,他恐怕从不敢想会得到什么贵重的物品吧?唉,妤卉郁闷无语,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阿黎自小生存的环境造就了他现在的自卑,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不是一天两天几句话几件礼物能够改变的吧?看来培养阿黎当男元帅是一条漫长艰苦的道路,妤卉寻思会不会再出现一个名字里带“黎”字的男子,只要不是像阿黎这样自卑,哪怕不识字不会武功,也相对更容易成长为男元帅吧?
西市里也有卖宝剑的店铺,不过都属于名贵摆设那一类,彰显身份大有用处,上阵杀敌就比较华而不实有些浪费了。妤卉向侍卫广萍打听到,东市有一家武器铺子,在武人圈子里小有名气,出售的各色武器货真价实,寻常的刀剑并不贵。妤卉一听立刻乘了马车赶往东市。
东市大多数店铺都是面向平民百姓的价位,出售的物品虽无西市那种精美,也比当初在凤凰山附近的城镇中看到的品种档次更为齐全。
侍卫广萍来过这家武器店铺,引着妤卉进门,对掌柜介绍说是自家小姐,要买把实用的上好宝剑。那掌柜自然招待热情,将妤卉请去了后堂,让伙计将各色上品宝剑一一拿出来给妤卉过目。
妤卉享受着贵宾招待,心情大好。她并不懂得如何挑选宝剑,就让广萍代劳。
广萍请示道:“小姐,您买宝剑是自己用还是送人?”
妤卉笑道:“我不曾习武,买宝剑当然是送人。是给阿黎用的。”
广萍愣了一下迟疑道:“小姐的侍儿习练过武功?”
广萍之所以有这样的疑问,是因为这个世界男子少有习武的,她本身是女子,对男子不免带了几分轻蔑,又见阿黎容貌俊秀年岁不大,刚才一直以为他不过是小姐的房里人。现在她乍闻小姐要给阿黎买宝剑,自然会有怀疑。
妤卉知道广萍是瞧不起阿黎,不过她不想当众让阿黎显露高深武功,所以谦虚地解释道:“阿黎练过剑法,你帮他挑一把方便携带,能防身舞起来好看的。”
广萍不禁莞尔,心想大概阿黎练过几天花拳绣腿,小姐买剑送他防身,真正想看的是他舞剑时婀娜的身姿吧?
于是广萍选剑专挑轻巧灵便适合闺中男子佩戴的类型,当然不能只要漂亮也要兼顾防身的功能。挑到最后选出了两把,妤卉也很中意的。
一把是正常形制,纹饰繁简得当,精美中透着些许柔媚之气,妤卉觉得此剑太过阴柔,自己比阿黎更适合这把剑。
另一把剑剑鞘漆黑,把柄之处与众不同。广萍拿住剑的两端,微一用力,竟将宝剑环成了一个圈,原来这是一把可以伪装成腰带的软剑。抽出剑身,却不见光芒,色泽也比寻常宝剑暗淡。
掌柜解释道:“此剑是我从一家当铺收购的,听说原主人也是为公子。别看剑身暗淡无光,实际上铸造的时候添了料,故意造成这种样子,收敛锋芒,比寻常刃口却锋利许多,削铁如泥。此剑能环在腰间防身不宜被人察觉,也利于出其不意打击对手。”
妤卉心想阿黎平时若是总拿把宝剑在府内走动似乎不妥,这把软剑可以避免麻烦,正合适,于是决定买下来。一问价居然要五百两银子。妤卉带的现银只有出门时从账房支领的五十两月钱,再有就是当初白霜影赠的银票不足八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