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成功可以复制-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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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不是为日本车打广告,而是希望中国企业向日本企业学习,也能将规范管理和精益求精变成企业的日常追求。
日本电脑奇才西和彦对盖茨的启示
后来我在美国加入微软公司一段时间后,才知道比尔·盖茨在企业管理方面也深受日本文化影响。
盖茨刚成立微软公司时,客户多为日本公司。当时他是典型的美式风格,做事毛毛躁躁,丢三落四,交付产品常不守时。这些日本公司就派人整天待在微软,督促盖茨务必准时交货。盖茨一度还很不理解。后来,盖茨认识了和他同龄的日本计算机界天才西和彦,并成为莫逆之交。微软也于1977年进军日本市场,西和彦一度当上微软的副总经理,他向盖茨讲述了很多在日本做生意的要领:(1)日本人讲究信誉;(2)日本人讲究质量;(3)日本人讲究产品的准时交付。这三点极大地影响了盖茨和微软日后的管理风格。
对我自己而言,我也不得不说日本文化在很大意义上帮助了我,改变了我做事的方式。因为我有在中日美三国学习、生活和工作的经历,很多人问我做事的风格究竟受中日美哪国文化影响较多。其实,
我一直希望能把中日美三种文化的优点结合起来,并且应用在我的管理实践中,这是我的一个鲜明特点。
刷了几个月的盘子后,我开始寻找新的工作。日本是应试社会,有很多私塾学校,大多是为4~6年级的小学生开的。我去私塾学校应聘数学老师。私塾学校一般很难招到名古屋大学的学生来做老师,一听我是名大的,都很愿意我去面试。日本人一般不愿意聘用中国人做教师,他们听我说一口标准流利的日语,判断不出我是哪里人。再加上我讲课比较好,即使后来知道我是外国人他们也不介意了。
从私塾里的小学生到初中学生,再到高中学生,我一路教过来。那时我有一句“名言”:只要给我一个星期的准备时间,我可以教任何东西。不断跳槽的结果,是时薪从洗盘子时的620日元涨到教私塾的1500日元,再从教初中的2000日元涨到教高中的2500日元。
最后我去应聘名古屋一所名为HAL的计算机学院。学校的名字非常有趣,因为美国有大名鼎鼎的IBM公司,他们各取I、B、M的前一个字母就是HAL,意即在计算机领域领先于IBM。这是一所专科学校,相当于中国的大专。我在那里教了两年,时薪上升到4000日元,在日本属于金领一族。我在HAL教了半年后,才告诉学生说我是中国人,他们都不相信。日语可以好到这种程度,也出乎我自己的意料。学校方面后来也慢慢知道我是中国人,但因为我课上得不错,学生反馈也很好,就没有追究了。
打工留给我的财富:比尔·盖茨佩服我的日语
我离开日本已经18年了,日语还是讲得和以前一样好。我看日本的电视电影和看中文片没有差别,日语几乎成为我的第二母语。这都要归功于在日本的打工经历。
1997年,我还是微软总部的一个部门经理时,开发了一套操作系统,去日本作产品发布。当时是由比尔·盖茨亲自作了发布演说。此前盖茨对我的个人情况一无所知。发布会的间隙,盖茨正好跟我及微软日本区总裁坐在一起。奇…_…書……*……网…QISuu。cOm我因为有在日本留学的根基,一直用日语与微软日本区总裁交流。日本区总裁特别高兴,跟我说个不停。见我的日语说得如此流利,盖茨特吃惊地问我:“Jun Tang不像一个日本名字啊。”我就跟盖茨开玩笑:“I抦 not an American,ethier。”(我也不是美国人。)言下之意是我也会说英语。这一下,就给盖茨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和导师的冲突,妻子支持我去美国
我拼命打工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为了挣更多的钱让小兰早点到日本留学。
小兰是甘肃兰州人,按照当年的大学毕业生分配制度,她会被分回家乡去工作。幸好有一个天津港务局的分配名额空缺,她毕业后去了天津。那时我已经拿到去日本的出国名额。我俩如果结婚,将面临两地分居的危机。我俩的打算是,回国之后属于高级知识分子的我可以把她的户口迁到北京,留学期间,我也可以去天津看她。当时根本没想到能把她带到日本去。她也是同样想法,并说等我5年。她的善良与纯真是最打动我的地方。
来到名古屋大学后,我才得知小兰也能以个人名义进名古屋大学深造。这个消息让我俩喜出望外。在日本时,我们之间靠写信和每周一次的电话保持联系。当我在大木先生的小餐馆打工时,每周日的晚上8点半,她准时打电话到店里来。我们每次通电话的时间很短,甚至只是想听听彼此的声音而已,因为一则要省钱,二则我俩都不习惯用过于热烈的方式表达感情。
1986年7月,趁学校放暑假,我坐船回国。就在少年时代辛苦盖成的新瓦房里,我和小兰办了喜宴。请了些亲戚朋友、街坊邻居来吃饭,家里摆了三四桌,在邻居家也摆了三四桌,婚礼谈不上隆重豪华,倒也简单温馨。结婚7天之后,小兰就和我一起坐轮船去日本留学。
小兰来后,我原来的住处太小,就换租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原来的住处租金每月1。2万日元,新住处涨到1。4万日元。但新住处其实也是小得不能再小,而且同样除了榻榻米外四壁空空。厨房就是一个点火的炉盘,也没有洗澡的地方。我们要骑上5分钟的自行车到别处去洗澡。对眼前的景象,小兰非常吃惊。因为无论是写信还是通电话,我总是说在日本的生活如何如何好,向来报喜不报忧。
到了11月,我们搬进学校的留学生公寓。这里的环境相当好。房间在8楼,有电梯直达,房间里有沙发、床,也有独用的浴室。我终于过上了想象中的留学生活。
在日本的几年,正值日本经济空前繁荣之际,各项主要经济指数保持着持续的高增长。日本的大财团进军美国,买下了哥伦比亚广播公司,买下了洛克菲勒中心,甚至号称纽约曼哈顿的一半大楼都已归属日本企业名下。日本的经济学家更预测说,2012年日本的GDP将最终超过美国,成为全球第一经济大国。
我的导师板仓正是一个民族气息很重的人。当时一般老百姓的生活中,从家用电器到小轿车,日本货全面压倒了美国货。日本产品大量出口美国,而美国已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进口到日本来,两国贸易逆差达到了空前的程度。为此美国政府不断地给日本施压,要求日本放开进口,首先开放大米和牛肉市场。有段时间,日本媒体天天讨论此事。给我们上课时,板仓老师就经常以轻蔑的口吻提及美国,他最爱说:“除了大米和牛肉,美国还有什么能进口到日本?”他也同样时常流露出轻视中国的心态,这让我对他十分不满。
1990年3月,我在日本的留学生涯已进入第五年,正在攻读博士学位的阶段。那时我选了一个新的课题准备作为博士论文的研究方向。我花了很长时间作实验,熬了三个通宵写出一篇论文。在每周的例行课题汇报会上,我正向板仓老师陈述我的内容,不想说到一半,他突然用异常蔑视的语气开口道:“这种论文你还想在日本发表吗?拿回你们中国发表还差不多。”
事后我也觉得那个选题作为博士论文的题目可能的确存在不足,但我当时实在克制不住了。多年来他严格到不近人情的种种举动,研究室里同学之间对他的暗中怨言,长久以来熬夜作研究的辛苦,甚至打工时无处不在的日本人对中国人的排斥和轻蔑,全在他说这句话时涌上我的心头。我一下火了,把论文往桌上一摔,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做了!”在场所有的日本同学全都吓得要命。板仓老师说:“你这是什么态度?”我稍稍平静一点,回答说:“老师,我知道这项研究我是做得不够好,过去几个月我也一直在寻找好的课题。但是你用这种方式指责我,对我是一种侮辱,对中国也是一种极不礼貌的行为。”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言语不妥,只是下不来台。他只好说:“这个问题今天我不和你谈,你好好去反省一下你的态度。”他随即不让我再发言,叫别的同学继续汇报。
我的行为让他非常尴尬。在他的教授生涯中,我是唯一一个敢站出来挑战他的学生。日本同学也对我的举动深感意外,他们都极怕老师。这件事在我和他之间形成巨大的隔阂。
这件事发生后,我下定决心不在日本待下去了。那天回到家,我把自己的想法和妻子商量。小兰还是比较喜欢日本的,她那时候已经在日本找到工作,我们的生活正在逐步走向安逸和稳定。她劝我还是继续读完拿到学位。但我去意已决。此后我开始自己联系美国的学校,7月份时,我拿到了以博士后名义赴美留学的签证。此时我已经结束了名古屋大学的所有博士课程,第二年3月通过论文答辩就可以拿到博士学位,但这些我已经不在意了。好在小兰一直非常理解和支持我。她说:“人活着就总会受委屈的。我们就在日本安安心心地过日子也不错,但如果你要去美国,我就留在日本,你在美国万一不顺利还可以回日本来。”她的支持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暑假时美国正好有一个专业学会要召开年会,我报名参加,并向板仓老师提出申请去一趟美国,他同意了。学会结束后,我给板仓老师写了一封信,说我不想回日本了,想在美国继续留下去。因为他在业内太有名、影响力太大,我甚至不敢在信中告诉他我留在美国哪所学校。
板仓老师很着急,给我写信,又给我太太打电话,让我务必回去。但我只是让小兰把余下一年的学费交掉了,再没回日本。
几年之后,当我已加入微软公司,我才利用一次出差的机会再次踏上日本的土地。我特地去名古屋大学板仓老师的研究室,那天是周六,他不上班。我留下了自己的名片,并写了张纸条:您可能不记得我了,我是唐骏,原来在您手下的学生。现在我任微软公司的部门经理,今后您若有什么计算机技术方面的问题,请随时和我联系。
板仓老师按我名片上的电子邮件地址给我写了封信,我也恭恭敬敬回了一封。我们都没提往事,不过也算冰释前嫌了。1997年,我回到中国创建上海微软。1998年,他去微软总部所在地西雅图开学会,我赶不回去,让我太太招待他在我家里吃了顿饭。后来他给我写了一封邮件说:我去了你家,听你太太说了你过去七八年的奋斗历程。我不得不说,你是我过去十余年执教生涯里最调皮、最让我头疼,但也是作出最大成就、最让我自豪的学生。作为你的老师,看到你今天的成绩,我还是很开心。我祝贺你。
2007年10月,我又一次去日本出差。他已经退休了。我给他发了邮件,邀请他以及我当时的同学在名古屋最好的餐厅“名古屋城”聚会。板仓老师当着很多同学的面,用一种调侃的口吻说:“你们也看到我过去对唐骏很严厉,这说明我的做法是正确的。后来我对你们要求不严格了,结果一个人才也没出来吧。”我听当年的同学说,我的离开让他受到很大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