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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反骨仔系列-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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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唐璜猛地向前一冲,道:“一招!”然后一道锐啸骤然响起,又戛然而止。

原来方才唐追已放出了第八道暗器,只是这暗器来得太快,竟在唐璜将之接下后,带起的风声才传了过来。只见唐璜接了这道暗器,突然间身子一挺,一袭白衣“砰”地炸开,虽然不碎,但已是袖脱背裂。李响、叶杏相顾骇然。

唐追道:“唐门铁蒺藜之后,我已黔驴技穷,第九招,便只剩下‘万树梨花’了!”原来方才那一击,便是唐门最实用、最招牌的铁蒺藜了。

唐璜将两手在衣服上抹了抹——这时他已是两手鲜血——赤红的血掌印在他破碎的白衣上,越发触目惊心:“我准备好了!”

早晨清新的空气突然泛起涟漪。无数暗器宛如透明的飞鱼,游过树林与大道中的一片空间。它们如此之多,如此之快,以至于所过之处便如空气猛地一膨,旋即又恢复正常,只让人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因为眩晕而眼花了一下。

唐璜拔地而起,双手展开如千手观音,一个旋身落在李响的身前,两手一松,亮晶晶的暗器落了一地:“四招,撑下来了!”叶杏喜道:“厉害!”

可是接下去,唐璜身子一晃,已扑倒在地。二人这才看到,在唐璜的背后密密麻麻的已中了数十记暗器。

李响叫道:“唐璜!”唐璜抬起头来,挣扎道:“要赢……”

李响咬牙道:“一定赢!”他再抬起头来,目光炽热如烧,在众人的努力下,十招之赌已践九招,只剩下一击之后,唐璜便可自由了!只是这最后一击,却如黎明前的黑暗,来得格外深沉,格外无情!

“刷”的一声,一道银光从树林中飞出,直袭李响脖颈。那银光飞得并不快,形同圆环,旋转之时左右颤动,呜呜作响如千魂夜恸。

唐追冷笑道:“你们要逞英雄,我便将你们的脑袋一个一个地砍下来!”

环还未到,那森森光芒已夺人心魄。别说是血肉之躯,便是钢筋铁骨中了一下,怕也要骨断筋折。

舒展惊叫一声,闭上了眼,叶杏看清它的来路,奋力推开李响,欲以自己来迎那飞轮。李响奋力撑住,不让她如愿。眼看那刀锋已近在咫尺,叶杏猛地将眼一闭,脸上两道热辣辣的泪水破开那将至的冰冷杀气。

一瞬间,她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如果李响死了,她该怎么办,又该去哪里?几个月来她随着李响乱走,虽然算得上无所事事,可是那种没心没肺、无拘无束的自在,却正是她梦寐以求的。可是这种快乐便要到此结束了么?当霍二回家,李响死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陪着她任性胡闹呢?

突然间李响身子一沉,拖动叶杏两个一起仰面跌倒。那飞轮“呜”的一声从二人头顶上呼啸飞过,消失在后边的树林里。

一刹那,叶杏不说话,唐追不说话,舒展不说话。李响坐起身来,一边抚胸压惊,一边东张西望地不明所以。

蓦地里树林中唐追气急败坏地大叫道:“你闪了!你怎么闪了?”李响大怒,骂道:“我什么时候说傻站着不躲不闪让你砍了?你过来,也让我砍两刀玩玩?”

叶杏倒在地上,这时坐起来,头上带了枯叶黄草,木然道:“我都忘了……我还以为只能不动挨打呢……”

原来此前九招,开始的李响也好,后来的常自在也好,唐璜也好,都是与暗器正面相抗,能破就破,不能破就硬挺。尤其李响,更擅长流血战法。这唐追好不容易放翻唐璜,一时疏忽,竟以为最后这一击,李响会凭一口气以死相拼。故此还特意将飞轮放得格外慢,格外有气势,格外清清楚楚。结果竟给李响、叶杏轻轻松松一闪而过,登时崩溃,乱叫起来。

李响仰天大笑道:“唐追,你还叫什么,难道你还不明白,唐璜离开唐门已不容置疑。此前他想要离开唐门,还是畏首畏尾。可是现在,他却已经将唐门‘精忍狠’三字家训一齐破掉。他再也不会回唐门啦!”

唐追兀自混乱:“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们都疯了……”

李响笑道:“疯是没有的,只是我们明白,人,生而自由。什么家规门规,圣旨圣训,全与我等无关。随心而动,坚持己见——这样的人,你没见过么?”

那唐追道:“没见过……可惜,没见过……”他的声音就此沉寂。李响本还在等他反驳,可是呆了一会儿,居然没有,又“喂”了两声,再没人答话。那神秘残忍的唐门弟子,竟然真的就这么简单地离去了。

旁边舒展轻抚心口道:“他走了么?总算活下来了!”

李响訇然倒下,攥起拳头,狠狠捅向蓝天,喘息道:“赢了!”

(卷一:《救世主》完)

第2卷:《平天王》

第一章 杀人意

唐门一场赌斗,常自在、唐璜所受之伤都算得上极重。李响、叶杏、舒展,好不容易拦了马车,将三人送到邻近的市镇找着了医生救治。那医生忙了个满头大汗,二人却兀自奄奄一息,不仅如此,便连单臂受伤的李响半边身子也麻了。好不容易到了晚上,唐璜悠悠醒来,挣扎着开出药方。原来唐门暗器,除了皮肉伤外,对人筋脉更有折损,那般玄妙处,又怎是一个普通医生瞧得出来的?

有了唐门药方,再来对症下药,三人的情况这才好转。到了第四天,常自在、唐璜两人呕血盈杯,先后醒来。再过七日,勉强可以下地,可是仍是虚得一动一身汗。好不容易过了一个月,两人这才恢复如初。

这时再想回头去找董天命。那一队人马却早已不见了踪影。李响酝酿已久,这时正式相邀二人与他们同去凑那“七杀”之数。二人中唐璜本来就是因此造反,自然欣然同意。常自在却独来独往的惯了,说道自己此次东来,有大事要办,不愿随他们耽误了行程。问他大事是什么,常自在忸怩甚久,原来是他在关外呆得太久,想要东边看海。居然便与众人向东的行程不谋而合,终于同意结伴而行,但说好了将来好聚好散。

于是便继续一路向东。这时候天气已进初冬,一路行来,北国山河一片凋敝。好在众人都是不拘一格的人,虽不能见青山绿水的明媚,但西风狂沙也另有一番风味。常自在无事;李响等人说是要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创造一个新世界,可实际上根本不知道如何着手,初时还商量过几回,后来渐渐灰心,也就不提了。说到底,其实都算得上胸无大志。这五人凑到一起,一路行来,吃吃喝喝说说笑笑,高兴了便疯跑一天,连夜赶出几天的路来,不高兴了便在某山某水某镇某店一停,吃饱了睡,睡醒了乱转,转累了又去吃喝。偶尔囊中羞涩,飞檐走壁偷大户也是有的,脱光膀子扛大个也是有的,甚至借个琵琶让叶杏去卖唱都是有的。

疯疯癫癫嘻嘻哈哈潇潇洒洒哎呦妈妈。天气渐渐更冷,陆续置办了棉袍,一夜北风吹过,彤天漫洒琼瑶。红云升处,千里江山一色,大路朝天,依稀爬动五个黑点。

李响一行已走进河南境内,赶上这漫天大雪,又是欢喜又是叫苦。这时走在路上,舒展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昂昂的当先大步开走;叶杏与李响团了雪球互丢;常自在豪气大发,就着雪喝了一肚子的烈酒,这时酒劲上来,走了个东倒西歪,跟头趔趄;只有唐璜抄手袖中,一步一步,稳稳的压住阵脚。

中间李响给叶杏团泥的一记雪球误伤,打的满头满脸淌黑水,苦笑道:“唐妈!今晚又得辛苦你!”

唐璜笑道:“你们几个便不能长大些吗?”

几人相处已近三个月,彼此的脾气也算摸得熟了。五人之中,李响与叶杏稀奇古怪的成了冤家,每天里难得说几句话;舒展本是个书虫,虽然来到江湖,可是酸腐之气犹存,每每见着奇闻轶事,多要感叹感叹吟咏吟咏;常自在来自关外,话少,能吃爱睡,是个疲沓汉子;与他相比,唐璜却是细腻得吓人,常常也不说话,袖了手在一旁闲看,然后突然间拉住某人的衣服道:“来,脏了,我给你洗洗。”不仅把他的白衣打理得一尘不染,更将其他人管教得衣着光鲜。初时大家被他关怀得毛骨悚然,后来惯了,却任由他摆弄。叶杏被他一比,羞愤欲死,从此知耻后勇,任何人的衣衫稍有污垢,便即强行剥下,亲手交给唐璜。一来二去,唐璜已得了个外号,叫做“唐妈”。

眼看天色渐晚,再不找个地方过夜便要露宿雪野。舒展和唐璜早已翘首乱望,正找着,忽然间雪地中雪包坟起,疏忽间炸开,跳出一众披了白氅的汉子。

五人吃了一惊,那白氅汉子却已挥刀冲至。他们一路追踪,算好了李响一行的去路,早早在此卧雪爬冰的埋伏,所谋深沉,正是想要一举要他们性命。这时现身,只见碎雪万块,刀光千条,雪白与雪亮交相辉映,织成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向五人兜去。

李响虽惊,反应却快,疾步上前一把拖住舒展的后衣领向后一扯,千钧一发之际将他拉远扑面而来的刀光,左脚起处,去踢那刺客,那刺客变招也快,一刀砍空,人随之扑下,单手一撑,单刀横卷,李响大叫一声,翻身滚倒,一路滚回后边,起身看时,胫上鲜血淋漓,已挨了一刀。

与此同时,他的背后稍稍一撞,回眼去望时,正是叶杏、唐璜、常自在伤退至此,动手不过一瞬间,五人除了舒展外,尽皆负伤,虽都不重,但也足以可见这批刺客的身手不凡。

那九人伏击得手,自然不会坐失良机,齐齐滚地而上,刀光贴在雪面上划过,隐住了杀机,却更成为杀着。舒展在一旁已抽出刀来,手忙脚乱的挡下了一人。白氅汉子共有九人,其余八人以二对一,吃住李响四人。

这九人均是地趟刀的好手,在这厚可及膝的深雪中腾窜滚翻,真如鱼得水般自在。反观李响一行,脚下打滑连滚带爬,哪里施展得开功夫?一时间狼狈万状,李响一疏神,臂上又挨一刀,又气又急,叫道:“唐妈,镖他们!”

唐璜为唐门当世高手,暗器功夫独步天下,平素里的那些蟊贼根本不配他动手打发,想要击退这些刺客直如儿戏一般。李响这时发话,那也是被逼无奈了,一言既出,却听唐璜闷哼一声,被人一脚踹在胸口,手舞足蹈的飞起在半空,落下地来“腾”的一声溅起千堆雪。猛地一欠身,咳出一口血来,竟是伤得不轻。

李响几乎晕倒,奋力窜出两个刺客的包围,连滚带爬的过去救助。这么一来两边的刺客顺利会合,李响以一己之力扛下四人的攻势,登时更见不支。叶杏、常自在待要去帮忙,可是实在是被缠住脱身不得。眼见要糟,突然间,头顶上雪块震落,山石簌簌,有一物咕噜噜的从山顶上滚了下来。

那物来得奇怪,碾冰压雪,被石头一磕,发出一声声“空空”闷响。令人一听之下,只觉得一颗心要停跳了一般的难受。场中相斗众人不约而同罢手停战。惶然退开仔细看时,只见那物灰一道,白一道,竟是个大雪球。雪球越滚越大,将一路的积雪吃下,眨眼间竟有成人臂展的大小。但见它身遭雪尘四溅,身后一道深深的雪壑拉开,瞧来竟如流星划过天际,利箭一般劈开茫茫雪坡,溅巨石绕古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众人头顶之上。忽然被一个翘坡一垫,呼的一声飞起,到半空中稍稍一停,轰的一声朝着众人当头砸下。

李响吓得魂飞魄散,叫一声道:“什么东西!”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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