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冥剑 绯月之谜-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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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刺杀殷凌风
绯月只觉浑身冰冷,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眼皮缓缓启开,醒了。她翻身而起,从菱窗往外望。窗外一片漆黑,无星无月,寒风吹来,调皮地钻进衣服里,割得皮肤生疼。可是她翻动着指尖冰凉的手指在窗栏上轻敲三下,便走回屋去。她刚点燃灯就闻得门外有人低道:“教主有何吩咐?”
教主?是啦!绯月心里释然,齐天教在她和伍须斥的努力下迅速发展。她如愿当上了教主,掌管着全教上下的生死。可是每次在这夜深人静时,她总是希望听见有人能温柔地唤她名字,而不是这冷冰冰的称呼。于是她心里飞起一阵厌恶,冷冷地说:“没事,你下去吧。”门口那人恭顺地答着往后退,突然他听见教主用温柔的声音吩咐:“等一下!你在上凌苑为我准备酒菜,现在!”
绯月披了件单衣踱到了上凌苑,酒菜已然准备好了。她回头看着跟随自己的人,赞许地点了点头,那人一阵狂喜俯倒在地。绯月又道:“你退下吧,我想一个人清静清静。注意,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
绯月只身坐下,缓缓地斟了一杯酒,举过头顶往外一抛。酒像断线的珠子乱乱地往天空飞去,飞到一半又力不从心地掉了下来,砸在地上发出遗憾的声音。
“这么晚了,还不曾睡?”一个男声从身后传来,绯月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她转过身想给来人一个拥抱,却不料那人径直走到灯前,双指一捏,上凌苑立刻被黑暗罩住了。绯月眉头不经意地皱了一下。“你知道,我的到来不应该让任何人知道。”
“是。”绯月恭敬地答着。四周全黑,只有很远的地方闪动着几点星火。她庆幸自己曾吩咐过不让任何人打扰,不然他们看见这上凌苑突然陷入黑暗会怎样想呢。
正在绯月旁想时,那人轻轻握住她的手,她只感觉到手指尖上带来的冰凉,心里腾起的却是无边的暖意。那人用力一揽,绯月正正地扑进那人的怀抱。那人一只手揽住绯月的肩,一只手轻轻插进她柔软的发间。绯月止不住笑意,两颊通红,像只温顺的猫一样俯在他胸口。
“绯月。。。。。。”那人极富柔情地唤道,似乎要把心中的爱意全放出来。
绯月像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一样,猛得一抖从他怀抱中挣脱出来。那人怔了一下,随即冷笑了一声。绯月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拂起衣摆坐在石凳上。那人也款款坐下,风度翩翩地为她斟了一杯酒。绯月二话没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仿佛对这杯酒有极大的不满。那人不劝也不说,继续为她斜满。绯月依旧仰头而尽。那人这才收了手,似乎看穿了她的内心一样,单手支着下巴望着她。
“不知主人这次到来有何指教呢?”绯月按住起伏的胸口,掩饰自己慌乱的心意,他的眼神让她心猿意马。她顿了顿又道,“救命之恩我一直记在心中不敢忘,主人的话我一定尽力完成。”
那人苦笑,仿佛他要的不是这样的情景。无奈,他只得拾起不合时宜的话来:“你做得很好,齐天教日渐壮大,都是你辛劳的成果。这下得往至尊者奔去了。”
“炎舞那边怎么样,是否会配合我?”
“不,那边会先结束,能配合你的人只有我。崇宣山庄之争,我会在场助你一臂之力。你不要硬来,先把小喽罗们交给手下的人去解决,等大人物出场了你才能现身。我们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是!”
“唔,很好。。。。。。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你穿件紫色的衣服吧,那颜色更适合你。”
绯月低头扫视身上的衣服,灿黄色的衣有什么不好?莫非他真把我当作那个女人了。。。。。。绯月顿时腾起一股莫名的火来,那人似乎没瞧见她阴云满布的脸,又说:“当前有件事你得助我。”
绯月按下怒气,冷冷地答道:“主人请吩咐。”
“我需要一个人去刺杀殷凌风,你手下可有武功不错又靠得住的人?”
绯月嘴角一扬,哼笑道:“这样的事还是我去比较靠谱。主人这么说,莫非质疑我的能力?”
“此事非同小可,万一失败你泄露了身份,齐天教还怎么存活下来。”
“依我推测:这殷凌风,主人应该是不想取他性命,只是吓唬他而已。若我去,你怕我痛下杀手。哼,你的话我从来没有违抗过。这次我决定就让自己去,我有另一个目的。”
那人不免惊讶,没料到绯月会说出这一席话来。不过他没有追问她的那个目的,他也明白女人的心并非一潭清池,深不见底才是现实。他默许,饮了一口酒拂袖而去。绯月趴在桌上听着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突然想哭。涌上的酒意冲淡了泪水的奔势,她用力地甩袖,桌上的碟杯全砸在地上,碎了一地。
“教主,教主。”
绯月侧了侧身,缓缓张开眼睛,明亮的光芒刺得她眼睛生疼。她迷迷糊糊地坐直了身子,眼前却是一片荷池。我怎么在这里?上凌苑,是的,昨晚我。。。。。。她一个激灵地站了起来,桌下一片狼籍,全是碎片。
“教主。”伍须斥的声音由远及近,绯月不用转身也知道他正站在离自己半尺以外的地方。她只是看了看正蹲在地上拾碎片的年轻手下,轻轻地恩了一声。
伍须斥示意那人退下,接着说:“教主醉酒伤神,先移回暖阁休息吧。”
“伍护法有话直说。”
伍须斥咳了一声,缓道:“我听说武侯宴请天下各个门派,却没有我们齐天教的名字。看来他是有意忽视我们的存在。我觉得我们应该给他一个下马威,这样有利于崇宣山庄之争。”
“护法言之有理,不过我倒有个更妙的办法。这样吧,护法先带一批人从函育关直驱京城,我则从隐州绕行,五天后我们在武侯府门口相聚,一同进去讨个说法!”
伍须斥是何等世故,早听出绯月的话中有话,她绕行定有他事相办,而又不方便说与他人。当下他一口应承,尽心尽力地张罗人去了。绯月伫在上凌苑,默然了几个时辰。
殷凌风谴走了夫人和仆人,一个人背着手站在书房里。他知道武侯大宴江湖人士的事,他也知道武侯这样做背后藏的企图。谋帝位,哼,这老狐狸抱了十几年的幻想竟然在今次欲破蛹而出。殷凌风眉毛一拧,眉心纠成了一个疙瘩。先帝在位时,他曾和几位大臣上奏削弱武侯的兵权,未准。现在老狐狸想翻身必会先咬他一口,这他倒不怕,担心的是妻女的安危。殷依依外出几个月了,听说现在在寒州一带,武侯势力之大,只怕她早已身陷其中了。他开始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了,突然一声闷响惊动了他。
“谁?”殷凌风卷袖握住身边的佩刀,惊喝道。
书房的门开了,一身着黑衣的女子破门而入。殷凌风尚未看清来人的脸,却瞥见她持着的剑正滴着血,心里一紧。
“大人不必紧张,夫人无碍。这血不过是一介门童之物,微不足道。”
绯月!殷凌风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心里大叫。她冷酷得发麻的声音让他闻见了一大片血的味道,涩涩的,像铁锈一般。只见绯月掩上门,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冰冷的眼神像利刀一样在他颈上来回割动。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简直可以用冷血、无情来形容。
“我可不是以前那个绯月了,今天我来是为了取你的命,反抗也好,束手就擒也罢,你的人头是我的了!”
殷凌风出人意料地大笑起来,在他眼中绯月只是个孩子,一点也不值得害怕。他以前也听过绯月的一些事,作为无组织的杀手,她是唯一一个先调查对象为人才决定动不动手的。息能被杀不仅没有让她受到通缉,还让她得到了一个为民除害的好名声。只不过,殷凌风收敛了笑容,默默地想到,现在的绯月像人形傀儡一般,任意操纵。我能怎么去帮助她呢?
“唰”地一声蚀月刺了过来,有意无意地割破他肩头的衣服。剑锋略转,剑刃立刻贴在了他的脖子上。蚀月上残留的血顺着刃口滑到了他身上,让他恶心。殷凌风深吸一口气,忽听见门外响起了慌乱的脚步声。顷刻脚步声停住了,一声尖锐的叫声划破了夜空。
“老爷。。。。。。老爷!”殷夫人捂着脸就要往里闯。
“不!不要过来!素雅,我没事,你先回房休息!”殷凌风及时制止了殷夫人的闯入,话语中隐着无限的关怀。脖子上的蚀月贴的更紧了些,粗糙的皮肤生疼,像被虫噬咬着一样,火烧烧的。
殷夫人听话地刹住了脚步,她看见黑衣女正用剑威胁着她的丈夫,双腿一软便要倒下去了。幸好跟来的人及时伸手扶住了她,余下的人把死去的门童抬走,一路都是殷红的血。殷凌风的目光游离,似乎非常担心夫人的情况,反而不在乎他所面临的险境。
“红丹扶夫人回房!把门关上!”殷凌风气势汹汹地下了这两个命令,完全忽略了绯月的威胁。等一切办妥之后,他才对绯月正眼相看,语气中充满了怒气,看来殷夫人的突然出现让他不再泰然自若了,“绯月!你到底要做什么冲着老夫一个人来!”
绯月冷冷地啐了一口在地,殷凌风趁她这一下分心,一个“乾坤移”迅速离开了蚀月的贴身攻击,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剑出鞘!绯月暗叫不好,身子却没有因此停下来,她反手挥剑顺着殷凌风的身影砍去。绯月深知剑不在于快而在于狠,本来她只打算吓一吓殷凌风,可没料到他趁自己一时大意逃了出来,顿时杀心骤起。殷凌风见她招招皆是致命之术,顿悟她先前那番话并非玩笑,急忙调整战术,准备反击。
只见殷凌风往角落一窜,双脚顺势往墙上有序地一蹬,整个人在空中迅速翻个身朝绯月飞去。绯月只顾攻击,不料他突然地反身击来,蚀月来不及收回,只得往后弯腰。剑擦着她胸前的衣服往前刺,她惊出了一身冷汗。殷凌风见她躲过了攻击,心下不免腾起了爱才之情。可是他却忘了,他面对的不是初学的徒儿,而是杀手绯月!绯月瞅着他刺剑的空挡,双手撑在地上,往上飞起一脚,恰好正中殷凌风的腹部。凌空一脚踢得殷凌风疵牙咧嘴,全身抽搐往书桌上撞去。此刻他们倒像打的搏击战一样,手脚并用。
绯月一刻也不停歇,一个鲤鱼打挺,飞身扑向殷凌风。殷凌风提剑上气,由下往上一划,画出了个奇怪的弧线。扭曲空气所带来的强大力气准确无误地击中了绯月。她只觉得五脏六腑像被人用手狠狠地捏住一样,疼得想吐。顷刻她的喉间一阵甜腥,“哇”地一声吐出血来。殷凌风此刻正捂着小腹喘气,一见这样不免后悔起来,直怪自己下手太狠了。
谁知他这一分心差点送掉了他的命!绯月连嘴角的积血都顾不上擦,从右抄向殷凌风一剑刺去!殷凌风本能地提剑去挡,却不料这只是绯月的虚招。她将蚀月轻轻一抛,蚀月稳稳地落在左手,她冷笑,一剑刺进殷凌风的身体。这一剑刺地极精确,离致命部位只有半寸之距,却足以让殷凌风卧床大半年了。这是她答应过那人的,不取殷凌风的性命。殷凌风捂着伤口往下滑,目光紧紧地盯着她,出人意料地说:“你。。。。。。快。。。快走。。。。。。”
绯月哪用得着他提示,早已萌生退意。只见她抽回蚀月,从窗口翻出去,在众人的目光下纵身一跃,跃上房顶飞速离开。众人来不及追,急忙冲进书房,扶起浑身鲜血的殷凌风,四处召医。殷夫人刚从昏睡中醒来,也冲了过来,见殷凌风伤成这样,眼泪立刻决了堤。她凑近殷凌风的嘴边,听他不住蠕动的嘴唇在说什么。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