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江山-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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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辇道:「药师大人,这话本王虽然很想当作讚美,但是怎么想都觉得刺耳。」
恩琯洵仰望着天上繁星如斗,道:「这大概是大人想得太多了误会琯洵的意思。」
「是吗?」云辇知道恩琯洵对四大岛主从不反抗上头交代下的命令感到很气恼,因为四大岛主代表的是天朝三分之二的兵力,一旦他们不持反对意见的事情都能轻易执行,除非三师府的三位大人都能出面反对,偏偏那天殿上只剩药师一个人也唯有忍气附和了。
虽然他们四人同样没有攻打扬舞国的意愿,更对离开天朝做这等劳民伤财的事情感到厌恶,可是除去他们四大岛主能命令四方军外,天宗本身还有一块「战调符」用以在战争时自由的调兵遣将,同样能以此符号令四方军。
天镜玄的剧变是四人心中共同的忧虑,担心一旦拒绝出兵说不定他会令人拿下他们再以战调符指挥四方军团,到时候纵使他们有意维护扬舞国也没有用了。若不是为扬舞国的人民及天朝声誉着想他们何用这般受气?!
唉,没想到即使位居三师府的尊位仍有看不清的肓点,试想若不是我们故意拖延,以身具三团之长的天师军团和武功为四人之首的日浬浪,怎么可能到现在还在轻云城与宾。亚罗对恃呢?
难道不是吗?恩琯洵将疑问留在心头,未穿鞋袜似乳白陶瓷般的裸足踩在草地上感到些微的刺痛,她未予以理会的缓缓走着,问道:「云淡风轻城遥遥在望,云岛主有何打算?」
「本王需要有甚么打算?」云辇道:「这一路走来,你我对扬舞国的实力一清二楚,面对兵不强将不勇的军团本王还真不知该怎么打算呢。」
这是事实。恩琯洵在心底露出一抹苦笑,原以为扬舞国好歹也能撑个一、二个月,没想到彷彿就只在转眼之间他们就已经来到距离云淡风轻城仅剩二公里左右的路程……她想过很多种情形,但从没有想过扬舞国会如此不堪一击,显然的她太过高估扬舞国的实力了……用天朝的水平来衡量他人果然会出现误差……
云辇看她的眉头越锁越紧,状似随意的四周张望道:「本王看此地风景优美,水质也不差,大伙也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我们就在这里紮营,反正云淡风轻城就近在眼前亦不可能长脚跑掉,不如就休息到大家都复原了再拔营进军吧。」转身往回走道:「夜深露重,药师大人若无他事还请赶快回去休息。」
恩琯洵道:「多谢云岛主关心。」她窃喜的偷笑着,看来云辇并不是真的想攻打云淡风轻城,太好了!仰望着天上最明亮的星子,喃喃道:「我不知道您是不是就是宗主殿下的本命星,但是我希望即使您不是也能代为传达我的意念。」
静静的閤上眼双掌合什,专注的轻声道:「殿下,请恕琯洵无能,无力在您回朝之前唯持天朝的安和乐丽,反而自先宗主驾崩后使天朝的一切情形每况欲下,如今更遭贼人暗算以致天朝一片混乱,濒临声誉扫地甚至是灭朝的危机。殿下,这一切只剩您有能力挽狂澜,求求您救救天朝吧!」
天上的星子闪烁着就象是个顽皮的孩子般神祕兮兮的只是眨着眼睛就是不肯给人答案。恩琯洵当然知道自己眼下的举动不过是在发泄闷气和不安,并不是真的在向星星祈求,主要是因为若不这么做她怎么能够撑到现在呢?
也许被人知道后会被讥笑为傻气,但那又如何呢?在此之前她不过是个专司治病炼药的神农罢了,何曾踏出过世外桃源一步?不,或许该说从未离开过神风城,犹记得当她第一步踏进异界黑域的时候差点便要转身逃离那块不透光的地方,长年居於阳光下的她实在无法想象其他的同胞是如何在其中生长?从阳光下到此地长居他们究竟花费了多少勇气和多少时间去适应?
头一次恩琯洵深深的体会到自己是多么的幸运,打一出生就与富贵荣华结上缘,过的尽是锦衣玉食的生活,虽然舍弃宗妃的身份却当上药师府主,说是半生顺遂也不为过,比起离乡背井进驻异界黑域的天府兵幸福得多了。
然而那样令人感到恐惧的可怖地方,当她鼓起勇气对众天府兵及担任正副府君之职的彤字辈风、云两位天四女传达天镜玄的旨意后,他们的脸色险些就跟异界黑域里的黑融合了,任谁都可以感觉到他们的不愿意。
但是代宗主的命令不能违背,所以除了风、云两位前天四女及直接受命於天宗的亲卫军外,其他人别无选择的随着恩琯洵离开异界黑域。
虽然有了天府兵的相伴使她对外界的恐惧减少,但是她心底还是有些许不确定,那是因为事情往往不在她的掌握之中,屡屡脱出她的意料之外,天之骄子的脾性时时受挫,若不找个能支持自己的方法,恐怕现在恩琯洵已经不站在这里了。
摇摇头,彷彿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也不过如同一个平常人一样的平凡,踱着慢步往自己独居的帐篷走去。
走不到三步她猛然紧急停在原地,接着耳畔响起「咻」的一声,然后是「」的沈闷声音,低头一看在离她脚之大姆指不到一分处插着一把木制的羽箭,她色变道:「是夜袭吗?」言毕,抬头四望,心中忍不住犯疑这四面俱是青翠的草原能藏得下敌人吗?
思忖间不远处的营区动了起来,原本待在帐篷里的兵士们穿戴整齐的提着兵器迅速奔出来,方才刚回到帅帐内的云辇跑出帐外,手里捉着一只与恩琯洵跟前羽箭相似的长箭,并以该箭指东指西大声吩咐,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然而他们却没有见到任何的敌人。
远远望见云辇似乎命令士兵拿出备用的远程弩弓,她怀疑的想道:难道敌人躲在远处放冷箭不成?
准备好弩弓的士兵们在云辇的指挥下挽弓对着天空,云辇喝道:「来人可是飞卫旗主?」
恩琯洵凝神望去,只见接近地平线的位置上方有一个灰点左右移动,她倒抽一口寒气低头看看脚前的羽箭,暗想:难道这箭是从那里射过来的?这要有多强大的臂力啊?
那个灰点没有回应云辇的问话,却见灰点在天空回绕一圈后扬长而去。
云辇挥手让士兵们放下弩弓,向前顺风发箭方能发挥弩弓的最大功效,而向上方发箭似乎没有能不逆风的,毕竟至今也从未听闻或见过有风是往上吹的,基於这样的了解他当然不会令人放箭自讨没趣。
皱着眉头将手中的羽箭举到眼前,道:「不知鵰背上的人是谁?适才如果他有意取我的性命,既使我能躲过也免不了受伤吧?」
一个黑铠将领急急奔到他的眼前,行礼后道:「禀上大将军,发现有人劫粮,来人约在百人上下,用马冲散我们的阵形劫走一车的粮食。」
云辇略感惊讶道:「用马冲散阵形?」墨铠黑鹰军是有名的铜墙铁壁竟然会被人以马冲破?难道敌人懂得破阵之法不成?对那黑铠将领道:「我去看看。」两人一前一后往存放粮食的地方走去。
恩琯洵好奇的远眺逐渐消失在视野里的灰点,那个莫非就是扬舞国飞卫军的天鵰吗?这一路走来都没有碰见天鵰让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鸟儿可以乘载人,想到这儿不禁有点失望,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却只能远观连个轮廓都看不出来。
正在心中暗自感到扼腕,突然颈上多了一块长形的铁片,冰冷的触感令她苦笑。
她背后传来一把低沉浑厚略带沙哑的声音,只听那男声道:「不要轻举妄动,远水救不了近火想活命就乖乖的听我的话。」
恩琯洵虽遭人以剑架着脖子却不显半点慌张害怕,自嘲道:「这点活命的道理我想我还懂得。」看来到扬舞国来时的顺遂抹掉她不少的惊觉心,否则岂会窝囊到让人接近到身边连个照面都没有便给人用刀架住脖子,还到刀架上脖子才发现敌人的到来……
「算你识相。」那声音毫不客气的道:「你们天朝人不好好的待在世外桃源里追求安和乐丽、过着风调雨顺的日子跑出来干什么?!」
恩琯洵被这个问题难住了,哑口无言的呆瞪前方。除了知道天镜玄不夺下扬舞国势不罢休外,她还知道什么啊?离开世外桃源是在执行代宗主的命令,再次踏入红尘的目的引得她心中一动,仔细一想才发现自己所知不过皮毛而已,
天镜玄的目的绝非夺下扬舞国这么简单,究竟他真正的用意和目的是什么呢?浑然忘记自己的小命还掌握在旁人手中,她攒起眉头苦思起来。
就着微亮的星光可以约略看清站在思琯洵背后威胁她的男子,他有着像大熊一般高大魁武的身材,套上一件与夜色相同的武士服,衣服下贲起肌肉撑着薄薄的衣料,几让人以为下一瞬间便会裂开来,使他随着呼吸起伏的肌肉不再被束缚。
他的发色是极为少见的棕色,及肩的头发以一条草藤束起,发下是张四方形的脸,有棱有角的线条就像是刀削的山壁,剑眉朗目、鼻挺唇厚,整体而言称不上英俊但十分的有型,原也该是女人心目中的对象,偏生此人浑身充满草莽的气息叫人望而生畏,自然吓得姑娘们见到他不是哭天喊地、尖叫昏倒,就是活像有鬼怪在背后追似的发挥潜能跑得比飞还快。
架在恩琯洵宛如天鹅颈般的脖子之大刀,拿在他手里简直成了小孩子的玩具,尽管一脸凶狠的样子看起来仍旧显得有点可笑。
他大掌一推恩琯洵的美背,道:「问你话怎么不答?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吗?」
这人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力气有多惊人啊?恩琯洵使出千斤堕定住自己的身子才没撞到刀锋上去,但也惊出了一身的冷汗,道:「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女官,这种国家大事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这个高大的汉子显然不知道在天朝官位大到压死人的女官比比皆是,还以为恩琯洵是跳舞或是服侍高官的女侍,但刚刚她明明在跟黑鹰军的元帅说话,两人之间完全看不出来有任何尊卑之分,道:「既使你只是小小的女官,我相信为了救你黑鹰军的元帅会愿意回答我的问题。」
恩琯洵的脸色一白,道:「你想掳走我去威胁云岛主?」旋即又深吸口气道:「你也太看得起一个小小的女官了。」
「是吗?」高大的汉子咧嘴笑道:「是不是太看得起你,等我向……云岛主…送了信后便见分晓了。」说完制住恩琯洵的麻穴道:「原本我也不想伤害女孩子,不过那位云岛主连点破绽都找不出来,不得已唯有得罪你这位小小的女官了。」
恩琯洵听出来人似乎对他们并没有太大的恶意,彷彿还另有目的,问道:「你处心积虑的掳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高大的汉子神情一黯,倒也无意隐瞒道:「我的傻妹妹被贵朝神风军捉去了,以我的能力绝对不是神风军的对手,但是我很担心她的安危,所以我唯有出此下策以人易人了。」
这个高大的汉子不是旁人,便是雷横国的代宗主、雷三川之子、姿彤之兄──号称「震天雷」雷行洲。他从未曾间断的注意着雷姿彤和父亲的动向,在得知雷姿彤不知天高地厚的以千名女兵对抗神风军时心中暗暗叫糟,但他不能明目张胆的调动兵马,因为那样会惊动他们的母亲。
依母亲的个性定会哭得全国淹水,所以他只好瞒着母亲孤身一人来到扬舞国,一到国境内便听到妹妹被人俘虏的消息,在震惊的无法自己时,他想遍所有方法却决定以一个颇为野蛮的方法来拯救雷姿彤,而这个野蛮的方法他正在执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