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锁惊清(清穿)-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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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依点头,站起来朝我福了下身子,扶着语薇向院门走。我目送她们离开后,打一个呵欠,躺在草地上闭眼沉思。
明朝遗民和贼闯入营地的那天,负责巡塞期间康熙安全的若荣居然擅离职守,整个营地闹翻天,他却消失不见,直到第二天午时才回营地。
若荣没有给出离开营地的足够理由,康熙虽然很爱这个臣子,但这次没有宽恕他,将他从二品散秩大臣降为正三品一等侍卫,杖责三十大板不说,还罚了一年俸禄。而因抓贼有功的安文轩升了一职,被康熙封为固山贝子。
我私下里问若荣,他告诉我那晚他去了三年前那条小溪寻找回忆,返营的路上,经过咔咔塔姆河时,木板桥从中断裂,他只好绕道而行,多费了五六个时辰,所以回来时已经是第二日午时。
若荣养伤的半个月里,雅馨日夜守着,精心照料。不管若荣如何劝阻,甚至呵斥,她仍是笑意盈盈,一步也不愿离开。当若荣趴着歇息时,她坐在塌边,目不转睛的看着若荣,眼里全是心疼的泪。
敢爱敢恨的她,纯情坚贞的她,豪放英气的她,十四岁起,一份痴心装的全是若荣。春夏秋冬四轮回,千余昼夜日月转,她想的、梦的、念的,她看的、唱的、跳的,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一嗟一叹,甚至一生一世,都只因一个“荣”字而已。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见她因若荣的冷淡而痛苦的样子,忍不住劝她不如放手。话未落音,她连连摇头说:“不管他想不想我,爱不爱我,我都会把这份情留给他。只盼有一日,我能跟他走,或者,他能陪我来草原,无忧无虑过一生。”
我听罢,除了沉默共鸣,找不出任何可以表述的词。塞外扬鞭,牧马放羊,这也是我期盼的生活。蔚蓝的天,洁白的云,嫩绿的草,宽敞的蒙古包,相爱一生的人……
“姐姐,姐姐。”雪珍甜甜的声音打断纷飞的思路,我直起身子,雪珍在我旁边坐下,伸出手摊开,笑道:“姐姐,这个很灵验,我把它送给你。”我抚摸脖间的平安符,诧异的问:“为什么送给我?”她呵呵一笑,“这是我娘生我时爹给我求的,我戴了二十年,一直都平平安安。姐姐最近遇到这么多不好的事,戴上它,会有好运。”
我微笑着拿起平安符,边给她戴边说:“你的好意姐姐心领了,不过这个是你爹给你求的,你应该好好戴着才对。”她犹豫一会,“嗯”一声,低声道:“姐姐既然这样说,那我就不送了。不过我每天都会念经,求佛主保佑姐姐平平安安。”
我把她揽在怀里,想着每次见面都是冷脸相迎的采蓝,低声说:“谢谢你,有你在姐姐身边,真的很好。”她靠在我肩头,柔声说:“能和姐姐在一起,我也很高兴。”我拉她起身,笑说:“昨儿皇上赏了姐姐一些精致的糕点,我们姐妹俩边吃边聊。”雪珍“嗯”一声,和我手挽手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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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临近,过节的喜氛洒向行宫每个角落。刚刚落成的万壑松风殿外,我、雪珍、环秀,以及年初调来的宫女尔嘉,热热闹闹的讨论中秋晚宴的注意事宜。
叽叽喳喳说了半晌,我正色道:“所有蒙古王公和文武百官都会参宴,你们得谨慎小心。尔嘉是第一次在宴会上伺候皇上,明晚就跟在雪珍身后帮忙。姑姑有事不能来,得空后,尔嘉跟我多了解了解皇上的喜恶爱好。”
十七岁的尔嘉,长得娇小柔弱,一举一动惹人怜爱。玉盘脸,高鼻秀致,淡眉修长。同是水汪汪的桃花眼,似朦非朦的媚态不比李欣妍少,但却多了几丝纯洁。她心思慎密,手脚灵活,刚从钟粹宫调入乾清宫不久,李全就把她拨给我,让我好生□,说她是继我之后最会揣摩圣意的女子。
尔嘉走到我身边,做了个万福,彬彬有礼道:“有劳姑姑了,尔嘉定会谨记姑姑的教诲,尽心尽力服侍皇上。”我拍着她肩膀,笑道:“凡事慢慢来,别着急。”她微微颔首,“谢姑姑提点,尔嘉明白了。”我点了下头,看向雪珍,“你那几位掌事丫头一定要和御膳房的张公公说好,膳食不能有任何差错。环秀,皇上喜欢的茶叶都准备好了吧?”
环秀重重点头,“姐姐放心,全都准备好了。”我微微一笑,环秀心细如尘,这事交给她,我很放心。
一切布置妥当,几位姑娘欠身告退。我伸个懒腰,沿隐藏在古松间的石板小路惬意踱步。迎面而来的太监和宫女纷纷向我打千请安,我边笑着回礼边想,年年岁岁似水逝,转眼又是晨曦的忌日。虽然只是借着晨曦女儿的躯体活,也没和她相处一天。但在心里,早就把红颜薄命的她当亲娘看。为了悼念她,从月初开始,一有空就抄写《孝经》,希望在明晚亥时前,能送上百遍《孝经》,以表孝意。
八月十五不但是晨曦的忌日,也是我过寿辰的日子。仲秋微凉时,大雁往南飞,月辉洒塞北,快马传心意。不知道远在百里之外的他会送我什么礼物?会给我写封什么信?
艳阳照得正欢,我走到岗背湖边,拣块大石坐下,看着平静无波的水面,回忆幽幽茶香和绵绵话语,心底涌出一股甜蜜苦涩夹杂的暖意。
“哈哈……”
一阵笑声传来,循声望去,岗背湖对岸,两个高影在古松间穿梭。看装扮,应该是蒙古王公。他们边走边用蒙语大声交流,偶尔还互相捶打几下肩背。距离有些远,听不清说什么,但从爽朗的笑声可以判断,一定在说高兴的事。
两人拐过一道弯,踏上通往颐和书房的石阶。我收回目光,望着水里的人影,撩起袖角,抚摸滇血碧心镯,笑说:“鞭炮轰鸣花轿荡,娇媚新娘羞怯至。洞房红烛映照处,禛悠贴心**度。这个美好的梦究竟什么时候可以实现?如果我们能来草原牧马放羊,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话未说完,苦笑一下,蹲在湖边戏水。
水清可见底,偶尔有几尾小鱼穿过指缝。我捧把水向上抛,水在半空荡个圈,化为几十粒水珠,落入湖里绽开。我看着水纹点点的湖面,猛地想起天降洗脚水的事,忍不住哈哈大笑。
笑了一会,心情分外舒畅。我拿出手绢擦干手,收好手绢准备起身时,一个倒影出现在湖面。
倒影着蓝底白豹纹长袍,头戴镶嵌蓝宝石的黑帽。青丝浓密乌黑,两条发辫垂于胸前。浓眉大眼,炯炯发亮的双眸目不转睛的盯着池面。
我朝倒影微微颔首,他笑着行个蒙古礼,张嘴要说话,背后响起呼喊声。他转身跨步,健硕的倒影消失不见。我愣会神,连忙站起。
湖边的石子甬道上,一个高影渐行渐远。他走进湖西岸的水榭,和坐在石凳上的蒙古人交谈一会,回头朝我挥手。我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岗背湖。
第六十三章—戏如人生
康熙四十八年秋塞外草原
广袤大地响起一浪高过一浪的鹿鸣声,康熙率王公大臣和八旗子弟厮杀在密林深处。我站在木兰围场边缘,望着眼前的壮景,心情十分激动。
雪珍笑道:“早就跟姐姐说伺候皇上行围是一大乐事,姐姐偏偏喜欢躲在帐篷里,现在该后悔了吧?”我连连点头,“以前认为猎杀动物没什么好看的,所以皇上每次行围时,我都求李公公别安排我来。今日要不是语薇拽着我,我还真不愿出来。”
语薇柔声说:“八旗女子一会也要去打猎,听尔苏说皇上预备了丰厚的奖赏,你要不也去凑凑热闹?”我推辞道:“连弓都不会拿,让野狼叼去了怎么办?”话刚落音,语薇嗔我一眼,抿嘴低笑。涵依和雪珍相互对望,哈哈大笑。
“什么事这么高兴?”
静姝温柔的声音响起,我和语微同时转身,静姝和她的侍女思琪缓步走来。
四人迎上去,正要俯身请安,静姝朝我们摆手,“这是塞外,不要这么多礼。”她们三人道谢,我看着一身劲装的静姝,笑说:“福晋今日的装束,就跟十三爷第一次见你时一个样。”静姝秀眉一挑,嗔道:“还好意思说,你当时扮作男子,举止随意,我还以为你是一位轻佻的泼皮呢?”
语薇笑道:“姐姐没得那场大病之前,爬大树,捣鸟巢,吵架耍赖,闯祸打架,是个名副其实的泼皮。”我冷哼一声,不满的说:“你敢取笑姐姐?姐姐后来不都改了吗?连皇上都夸姐姐端庄娴雅呢。”语薇讨好般的朝我媚笑,我佯装生气,仰头看天不理她。涵依和雪珍偷偷低笑,温娴的静姝憋了一会,也笑出了声。
不是冤家不聚头,刚被语薇哄得心情大好,红骑装的八福晋出现在视线里。本想装作没看见,她却朝这边迈步。静姝笑着上前问安,我和语薇交换个眼色,俯身请安。
她说了句“不必多礼”,瞟一下我和语薇,笑着对静姝说:“胤禩和十三弟在行围场上一决高下,一会你我也较量较量。”静姝柔声说:“静姝不擅骑射,怕是会扫了八姐的雅兴。不过八姐这么看得起静姝,静姝乐意奉陪。”八福点了点头,翻转几下手里的长鞭,不咸不淡的说:“曹姑娘要不要也一起比比?”
我莞尔一笑,欠身道:“奴婢谢福晋美意,不过奴婢不会射箭。”八福晋脸上闪过一丝不屑,轻轻哼笑道:“罢了罢了,你也只会吵架打架。”
我有些窝火,上前一步,想和她理论。语薇扯着我衣袖,微微摇头。我挣脱语微的手,笑说:“福晋要是对吵架打架有兴趣,奴婢可以奉陪。不过不能找帮手,奴婢和福晋一对一,如何?”八福晋不满的瞪我一眼,冷声道:“我不跟你这个没教养的贱婢一般见识。”说完,扬起高傲的头,提步快走。
八福晋刚离开,围场内传来响彻天地的马蹄声和吵闹声。静姝颤声说:“该不会是遇到猛兽了吧?”语薇拽着我的手,在我耳边低声说:“那胤禩和尔苏……”我扶着她抖动的肩膀,柔声安慰:“不要怕,他们手下有很多人保护,即使遇到猛兽,也不会有事。再说,还有火枪呢,别担心,别……”
话未说完,成百上千的骑马八旗兵从密林里奔出,急匆匆的朝营地赶。我暗自纳闷,行围才一半,怎么都回去了?
猜疑之际,站在围场外的李全和一位匆匆赶来的侍卫说了几句话,朝我招手。我吩咐涵依送语薇回帐,告别静姝,和雪珍快步走过去。
李全满脸肃色,低声说:“出事了,快去帐殿。”我边走边问:“出什么事了?”李全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听说皇上大怒。”我心一紧,康熙行围前情绪很高,会有什么事让他生气?难道打猎也扯上了争斗?
带着一肚子疑问赶到帐殿外,康熙的怒吼声响起:“朕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居然想弑君?”
弑君?
我呆站当地,心颤颤的,思维都有些空白。天,谁这么大胆?太子爷?三爷?八爷?十三爷?
李全和出帐的小玉福交谈几句,小声说:“皇上宣我进去,你在这里候着。”我点头,目送李全进帐。
“皇阿玛,儿臣不敢,儿臣冤枉,儿臣只是去射一只雄鹿,至于箭为何会飞向朝皇阿玛,儿臣真的不知道。”
是十三爷苍白无力的声音!
我大惊失色,双腿发软,直接瘫倒在地。雪珍俯身扶我,我打开她的手,凝神静听。
康熙厉声问:“胤礽,你也在附近,你告诉朕,胤祥有没有放箭?”太子带着颤音说:“回皇阿玛,儿臣看见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