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锁惊清(清穿)-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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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其乐融融
康熙四十六年春江苏江宁
请完安,康熙说在宫外,不必拘礼,叫阿玛和我坐下说话。李全,宁儿,采蓝和雪珍等侍奉左右。若荣站在水榭外,打望满湖水雾。
康熙喝口碧螺春,笑着对阿玛说:“朕真没想到,你女儿这么勇猛。”我直直坐着,颇为尴尬。阿玛赔笑道:“奴才管教不严,让皇上见笑。”康熙连连罢手,不冷不热的说:“八儿媳妇霸道泼辣,朕都看不过眼。胤禩性子温顺,凡事讲求‘贤柔’。要处理某些公务也倒罢,管教家眷则没必要。他那样做,哪有一点男子气概?”说完,脸上挂笑,和阿玛低声交谈织造署的事。几位爷互相对视,表情各异,彼此沉默。
康熙和阿玛说了一会,停下话匣子。十六爷道:“明日就要离开江宁,我想看看曹大人的《续琵琶》。”阿玛眉开眼笑,起身微微颔首道:“奴才一会就去安排,晚上派人请十六爷去聆听阁。”康熙道:“没什么事你就先退下吧。”阿玛躬身应着,跪安离开水榭。
我望着阿玛略微佝偻的背影,半晌没有回神。十三爷的手在我眼前晃,笑道:“那晚你唱的曲我给作出来了,想不想学?”我使劲点头,乐呵呵的说:“十三爷真是位音律奇才。”十六爷嘴一撇,沉着脸说:“我也写出来了,怎么不夸夸我?”我笑着狠狠称赞他一番。他嘴角一抿,满脸得意,拿出笛子把玩。
康熙放下茶杯,笑道:“什么曲?胤禄吹吹。”十六爷说:“回皇阿玛,是苏轼的《蝶恋花》。”太子看着我,诧异道:“没想到你还会唱曲?”我低声说:“太子见笑,奴婢瞎唱的,十三爷和十六爷作曲时肯定费了不少功夫。”太子轻轻点头,微笑不语。
十六爷开始吹奏,康熙闭眼享受。十三爷双手放在大腿上,跟着笛声打节拍。十五爷笑看我一眼,漫不经心的东张西望。太子则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烟雨湖。
我看向眉头微蹙的若荣,暗自思索要不要把太子和婉仪的事跟他说。可自己都是满脑子疑问,该怎么说才能说清?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太子和婉仪以前应该是恋人关系。天,婉仪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品行不端的太子。回想那日婉仪的举止,觉得她对太子似乎余情未了。
这样一想,没有一点心思听曲。起身踱步到他身边,小声问:“瞧你心不在焉,怎么了?”他在我耳边低语:“出巡前几日,阿玛求皇上给我指婚,太子也在皇上面前提过。回京后,皇上可能会指婚,我能不着急?”我心里一紧,忙问:“知道会指谁吗?”
若荣叹气说:“阿玛和太子齐心求皇上把雅馨格格指给我。”我轻叫一声,“皇上应该不会同意吧?”若荣压低声音说:“皇上的圣意不能百分百猜中,但我相信不管太子怎么说,皇上不会把雅馨格格指给我。去年年底,太子无故杖责大臣,皇上已经非常生气。上个月太子又私扣外藩贡品,皇上龙颜大怒,虽然问过几位阿哥的意见,没有指责太子,但对他已是大大不满。把雅馨格格指给我,岂不无形中增添太子实力。英明的皇上怎么会这样做?我现在担心的是皇上会给我指别人。”
我连连点头,看一眼沉醉在乐曲里的康熙,说:“那就先下手为强,你主动求皇上把婉仪指给你。”若荣苦笑道:“今年年初我就想求皇上指婚,她不让我去,说出宫后自会进我府门。我尊重她的选择,反正还有两年,我可以等。这期间,皇上要是给我赐婚,我会想办法拒绝。即使不能推脱,再多的福晋,我的心里也只有她。”我无奈苦笑,疑问顿生,正所谓夜长梦多,婉仪到底想干什么?
冥思苦想的当口,十六爷的《蝶恋花》已经吹完。我走回水榭,和雪珍并肩站着。康熙笑道:“委婉惆怅,符合词味,璇儿是位才女。”我微微欠身,“皇上谬赞,奴婢汗颜,奴婢只是在十三爷和十六爷面前班门弄斧罢了。”说完,心道,我哪里会作曲?这是曹颖的歌,因为喜欢这个调,所以长期听,久而久之,就会唱了。
康熙起身,叹气说:“玉彤喜欢吹箫,回宫后让她跟你学学,再不学,以后恐怕没机会了。”话刚落音,十三爷脸色惨白,忧郁爬上眼角。康熙轻轻摇头道:“胤礽,你随朕来,朕有话跟你说。”
康熙一行人离开曼佗水榭。我柔声安慰一会怔在当地的十三爷,让宁儿弄艘船,和几位爷在烟雨湖里畅游。
游湖兴尽而归,天色已经不早。用完晚膳,正在收拾细软,额娘温柔的声音响起,“璇儿,这是额娘的心意,你收下。”我愕然回首,接过她手里的小桃木盒,满脑子问号。
额娘柔声说:“看看喜不喜欢?”我笑着点头,打开盒盖,一只白簪映入眼帘。玉的成色很好,做工也颇为考究。我连声说喜欢,连声道谢,收好盒子,准备为她倒茶。她拉着我的胳膊,笑道:“去院里走走,额娘想跟你说几句话。”我轻轻点头,随她出门,走到湖岸的月季丛边站定。
她以前从未对我这么热情,今儿柔声细语不说,还送我东西,搞不清她的用意,只好一直笑着。她打量我良久,叹气说:“你明日就要离开江宁,额娘来看看你,顺便谢谢你这么护着语薇。”我微怔,笑道:“额娘不要这么说,我是姐姐,应该照顾好妹妹。”她伸手摸我的脸,轻声说:“‘谢谢’二字是应该说的。你出生以后,额娘的身子不好,没有亲自抚养你,加上你阿玛又十分宠你,所以你打小就喜欢胡闹,性子比较野,而额娘因为……”
说到这里,她顿一下,拉着我的手,笑道:“不提了不提了,都已经过去了。人,不能过于执着。不管怎么说,你毕竟是个孩子,额娘是个母亲。不管孩子是不是在母亲身边长大,母亲的责任,就是要好好疼孩子。况且你现在知书达理,乖巧懂事,额娘真该满足。”
我静静的站着,心头有些酸。她能说出这些话,需要多大的勇气啊。如果换成是我,肯定做不到。想到这里,张了张嘴,还未吐出一个字,乐蕊的声音传来。我回头,茶花林边,乐蕊亭亭而站,身旁还有一个高影。玉树临风,英姿勃勃,是弟弟曹颙无疑。再往后看,阿玛立在葡萄架下,目不转睛的着看我们。我莞尔一笑,朝阿玛道个万福,仔细打量乐蕊。
她手持一盏花灯,上身穿白纱窄袖衣,下配浅粉细褶裙,长发散在腰间,半湿半干,花灯闪闪处,莹珠点点。标准的椭圆脸,肤色白棕结合,柳叶眉,月牙眼,左右顾盼之际,笑靥点点成丝线,让人觉着亲切柔和。
还在愣神笑看乐蕊,三位已经走至跟前。阿玛站在额娘身边,柔声说:“外面风大,我们进去说说家常。好不容易才有团聚的机会,应当好好珍惜。”额娘轻轻点头,拉着我和乐蕊的手,离开湖岸。
一家人坐在屋里说说笑笑,喝茶品果,时间一晃而过。我站在院门,目送几位离开,心情大好。一转身,想着要回深宫见证父子兄弟间的尔虞我诈,笑脸僵住,愁肠百结。抬头仰望,圆月挂空,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我双手合十,闭上双眼,许了一个美好的愿望。
看了一会书,正准备睡觉,敲门声传来。我开门,十三爷靠在门边,满脸都是笑意。我诧异的说:“都几时了?明儿还要早起,你怎么还不睡?”
他从衣兜里掏出一样东西,“刚刚收到的,给你。”我犹豫着接过,心头涩涩的。他柔声说:“不管以前或将来如何,你一定要明白四哥的心。你可知道,自从遇见你,四哥的笑容都多很多。还有,四哥一向节俭,为了给你准备寿礼,他可没少花心思和银子。这虽然不能说明他有多爱你,但至少在他的心中,你是唯一一个让他破例的人。”说到这里,轻拍我的肩膀,叹道:“反正现在还猜不透皇阿玛的心思,给你们一点时间,静静也好。”
我重重点头,勉强一笑道:“我明白,你快回去歇着吧。玉彤公主的事,就不要多想了。”他“嗯”一声,淡淡的说:“想也没用,终究是逃不脱。”说完,转身离开。我望着他的背影,惆怅一会,关门,躺在床上,慢慢拆信。
禛挚爱悠璇:
二月十二盈月夜,万寂人踪罕,宫灯幽幽照,光影阑珊处,莹润生辉,亮丽无限,恍惚迷眼际,误悠倩影至。四年前此日,禛悠千里来相会,两手紧扣,四目相对,缘定虎丘山。叹今夕,冬去春来万物苏,百花齐放清风拂,雁往北飞喜相逢,悠往南移伤别离。禛独守京师,思悠切切,盼见悠笑颜。然千山万水阻,相望相看皆梦幻泡影也。是夜,禛望月小酌,愁绪满怀,回忆数个难眠夜,曾作诗一首,今奉上:
夜寒漏永千门静,破梦钟声度花影。梦想回思忆最真,那堪梦短难常亲。
兀坐谁教梦更添,起步修廊风动帘。可怜两地隔吴越,此情惟付天边月。
三月二日到,禛心生剪不断之喜乐绪,回忆摇曳池边景,笑意满脸。静斋外黑幕沉沉,春风送寒,禛凝望凄冷夜,手执紫毫笔,双丝路纸上,句句呈现寸寸思。
忆往昔,情已断绝?若回首,能至白头?说无牵挂,真能放下?禛坚定高呼:情未断,能白头,永不放。禛想问悠:悠思念禛么?信禛之誓言么?给禛之机会么?悠若有计较,盼回信。
一路奔波劳累,望珍重。禛很好,切勿挂念。
康熙四十六年三月初二寅时
我双手捧信,看着闪烁不定的烛影,心绪千丝万缕。静思一会,再次细看。看完叹气,叹气又看。看完三遍,实在忍不住,眼泪扑簌而落。我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回,该怎么回,该怎么表达。反复思考,折折腾腾,悲悲嗔嗔,直到后半夜方才浅睡。
第四十一章—七夕情思
康熙四十六年夏秋塞外草原
六月,塞外进入似夏非夏,似秋非秋的季节。不冷不热,温度适宜,人的心情也随之不浮不躁,舒畅欢愉。
和几位姐妹并肩坐在草地上,嗅着新鲜的风息,感到很惬意。雪珍起身看了会远处的马群,高声说:“塞外骑马就是好,鞭子都飞扬许多。”坐在我右边的采蓝叹道:“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要是能和相伴一生的知己共乘一骑,那该多好。”
我拉着她的手,笑说:“再过六年就可以出宫,姐姐希望你能找到一个这样的人。”采蓝侧头看我,嘴角挂着涩涩的笑,幽幽的说:“我哪会有那么好的命。”我紧了紧她有些冰凉的手,柔声说:“这是姐姐对你的美好祝福。”雪珍坐下,笑说:“我也来借借姐姐的吉言。”说完,搭上我的手。我们三人互相看着,凄凄笑着,痴痴求着。
沉默的当口,小玉福快步走至,打了个千,嗔道:“哎哟,我的曹姑娘,都几时了?今日几位公主和额驸省亲,皇上设宴款待,眼看就要天黑,却找不见您,李公公急坏了。”我“腾”的一下站起,对雪珍和采蓝说:“快快快,你们俩先随小玉福回帐殿,姐姐忘了一样东西,必须马上回去拿。”
玉彤公主晚宴后要学箫曲,方才痴迷于草原的美色,差点忘记。康熙既然将这事交给我,我就要干得漂漂亮亮。希望玉彤公主嫁入草原后,多些甜蜜念想,少份思乡之苦。
匆匆回到帐篷,整理一下妆容,拿上短箫,匆匆出账。走到太子帐篷附近,不远处的大石边,两个身影背对着我并肩站立,几位太监和侍卫候在两丈